而沈夷光,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了他。 哪怕在他已经来示好,主动给她台阶的情况下,她还是拒了他。 她真的不怕自己弃了她吗? 他手指微微收紧:“潺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寒声道:“出来,和我谈谈。” 沈夷光正费心对付该死的谢弥,压根没注意江谈说了什么,不过就算她听了,现在也不会再在意了。 江谈在外面略候了片刻,见内里并无半点动静,他怒极反笑:“好啊。”他是真的恼了。 江谈闭了闭眼,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你别后悔。” 车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他恼怒至极,转身欲走,忽然听见马车里环佩轻轻叩响,发出一声‘叮’,还有沈夷光极轻极轻地‘啊’了声。 江谈脚步顿了顿,骤然回头,眼底渐渐带了一缕疑色。 潺潺今日...好像有些古怪。 她就算心里再恼,行事也不喜欢藏着掖着,大方说开就是了,为何今日怎么都不肯下马车?说话也敷衍至极。 莫非...马车上有旁人?可是潺潺怎么会私会别人?她怎么可能喜欢旁人? 他眉心微跳,神色挣扎,额间青筋乍隐乍现。 他在原地静默片刻,正要强行打开车门,绣春忽然匆匆跑过来,在他耳边急声道了几句。 江谈脸色当即变了,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转身离去。 沈夷光咬牙切齿地坐在马车里,身上还搭着那条小猫毯子,毯子上还有谢弥的余温。 马车的后窗打开,谢弥像一缕轻烟一般,没被任何人发觉地离开了。 ...... 江谈听闻崔宁不成的消息,没做任何犹豫,当即快马赶回了长安。 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他到萧府的时候,萧家已经挂满了白帆,江谈心头巨震,随手撂下马鞭,大步走了进去。 他一进萧府就听闻隐隐哭声传出,他心头巨震,大步走向西院,就见崔宁的尸身停在床上,萧家的小辈恸哭不止,其中尤以萧霁月哭的最为伤心,‘义兄义兄’的唤个不住,连江谈进来她都未曾留意。 江谈脚步顿住,就这么定定瞧着崔宁尸身,沉默了许久许久。 半晌,他才嗓音嘶哑地问:“致远临去之前可有说些什么?” 江谈对崔宁极为欣赏,崔宁又是为救他而送命的,萧家人便是装,也得在江谈面前装出一副和崔宁情同手足,悲痛欲绝的神态来。 萧家大郎萧霁空擦了擦红肿的眼眶,有意把话题往萧霁月身上引:“回殿下,致远和四娘一向亲厚,他最后的时候,是四娘陪着的。” 江谈不觉看了萧霁月,见她哭的几近晕厥,他目光不由放缓几分。 江谈这般日理万机的,为了处理崔宁的后事,都特地在萧府留了两日。 萧霁空帮着整理崔宁遗物,他临去之前,为数不多的几封绝笔上,一半是在夸萧家仁厚,剩下一半多是提起萧霁月,字里行间满是忧虑,江谈见了,不觉对萧家更移情几分。 崔宁已死,萧家人更得推萧霁月一把,萧霁空边归置崔宁遗物,边叹道:“致远自小和四娘情分最好,真拿她当亲妹一般,他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四娘了,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尚未婚配的,不光是致远放心不下,娘娘和我们也是一般...” 江谈自是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其实类似的话,萧德妃也说过几次,不过他一概婉拒了,但这回,他并不想给萧家雪上加霜,他便静默不语。 长安权贵们,私底下有关江谈和萧霁月的议论不少,就譬如江谈喜洁,萧霁月却跟他用同一个杯子饮过茶,就譬如萧霁月不通文墨,江谈把自己亲手写的字帖送她临摹,还有什么江谈给萧霁月描眉化妆,和她同塌而眠等等 ...这些事虽未必能全信,不过江谈待萧霁月颇是亲厚,远胜其他表妹,这个倒是公认的,也难怪准太子妃沈夷光瞧萧霁月不顺眼。 不过江谈自己觉着,他待萧霁月,真就是表兄妹的情分。 大概唯一不一样的是,萧霁月性子活泼直率,和潺潺是截然相反的性情,而且实在懂他心意,和她相处,他觉得轻松自在,她就好像一朵解语花,每回和潺潺闹了什么不快,萧霁月总能及时地安慰他,并说出他想听的,他就更不愿向潺潺低头了。 也因此,他对萧霁月格外关照了些,默许她时时跟着自己,哪怕是潺潺在的时候。在他看来,萧霁月不过是端个茶,倒杯水,说几句表兄妹之间的玩笑话,潺潺便要大发雷霆。 这几日萧霁月因致远故去,伤心的两日水米未进,每日天不亮就他灵前守着,一派纯善赤诚,饶是江谈这般铁石心肠的人也有几分动容。 萧霁空心中忐忑,不知江谈这般沉默是什么意思,是好还是坏,不过没有像之前那般直接拒绝,应当是好事。 江谈并未接萧霁空的话头,只道:“她总在家里住着,只会徒添伤心,让她去宫里陪娘娘吧。” 他想到前日沈夷光的冷言冷语,眉眼一凝,又淡淡道:“正好我也要进宫,让她坐我的车辇走吧。” 萧霁空闻言一怔,旋即大喜过望,忙不迭应下。 江谈和萧霁月共乘一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以往虽有他们的风言风语,到底没摆到明面上,这回的消息猛地炸开,未来太子妃岂不是颜面扫地? ...... 江谈和萧霁月同乘一车回宫的消息,很快有人传到了沈夷光的耳朵里,不过她也确实没空搭理,她最近另有烦心事——沈皇后硬压着她去练骑射。 沈夷光抵死不学骑马,除了不爱动弹之外,其实还有个缘故——她不爱穿胡服,她总觉着,胡人的窄袖短衫瞧着怪别扭的,不如汉人的宽袍大袖好看。 沈皇后为此特意让人给她赶制了两套胡服,她又怕沈夷光去马场的半道上跑了,还特令长乐殿里专门伺候沈夷光的侍女瑞星押她过去,胡服也是到了马场再换。 她这胡服换的十分费劲,忽听外面有人叩门,便以为是瑞星取东西回来了,忙道:“快进来。” 谢弥来找她拿选马的牙牌,结果一进来,就听到屏风后面传来衣物的悉嗦响动,一道曼妙剪影打在屏风上,袅袅婷婷,窈窕中夹杂了几分青涩,既似女孩,又似女人。 他脚步一顿,忙转身替她把门关好,又本能地挪开眼,一时眼睛不知往哪里放好,也不知该走该留。 偷窥小娘子更衣...可不大好。 谢弥有点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小爷耍流氓也是正大光明地耍,得当着沈夷光的面耍,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可不是男人该干的。 沈夷光已经不耐地探出头,自然而然地吩咐:“来帮我更衣...啊!”她看见谢弥,低叫了声。 谢弥难得纠结了下,就被她抓了个正着,他竭力忽略耳根处传来的热意,嘴角不正经地扬了下:“真让我帮?” 她前襟并未扣好,松松散着,露出胸颈一片柔腻的肌肤...谢弥耳根的热意慢慢地升腾,不过嘴角还是噙着那抹不正经的笑。 沈夷光慌里慌张地退回屏风后,七手八脚地把胡服系好。 谢弥见她慌张,便重新得意了,他把视线定在天花板上,嘴里吊儿郎当地道:“主人非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 沈夷光负气地哼了声,这回却没躲,她整理好衣服之后,居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跟他较劲似的,走到他面前,微微抬起脸:“好啊。” 谢弥一愣。 作为长安淑女妆容服饰搭配的的风向标,沈夷光为了搭配胡服,还特意换了新的妆容,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好看。 她把小脸仰的更高,让丰润饱满的唇暴露在他眼底:“你帮我看看...” 她故意学着他平时的德行,说话时斜眼看人,一副找茬挑事的样子。谢弥看着她开合的唇瓣,喉结却很不争气地上下滑动了下,笑意渐敛。 她拎着衣摆凑近了两步,跟他相距不过三指,昂首挺胸地道:“我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谢弥:我喜欢实名制耍流氓。 接到编辑通知,本文将于这周日,8.28入v,届时有万字更新和红包掉落,欢迎大家继续支持~~
第19章 沈夷光是真的有点生气。 谢弥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总是言语轻佻地撩拨她,难道还是为了报复她当初打他的那二十鞭? 她头脑一热,也不知怎么想的,学着他的样子就撩拨回去了。 她心里有些忐忑,害怕谢弥的反攻让自己招架不住,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谢弥嘴唇局促地一动,很快便舒展开来,又笑了:“那我可得看仔细点。” 他那张姿容丰丽的脸慢慢凑近了,沈夷光再次闻到他身上带了点刺激性的薄荷香,她有些想后退,但是爱面子的本能迫使她在原地叮嘱,于是她挺了挺胸,又抻直了腰板,大眼挑衅地看着他。 谢弥看到她挺胸的动作,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探向她的襟口。 沈夷光眼睛瞪圆了,他看就看,还伸手做什么?难道他手指上还长眼睛了不成? 他两根长而漂亮的手指在她襟口停住,似触非触到了那点肌肤,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他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谢弥的手指夹出一枚花钿,挑眉笑:“主人,你衣裳没扣好。” 沈夷光低头一瞧,就见前襟的一片不知何时掉了下来,从她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自己胸前的两弯弧度。 她方才就是这样站在谢弥面前的...?她的脸‘噌’地红了。 谢弥收回视线,还挺好心地把她散开的襟口拢好:“你以后再这样,很容易被人占便宜。” 沈夷光咬了咬下唇:“你方才是不是偷看到了?!” “我从不偷看,”谢弥笑的又痞又邪:“我等着哪天,主人自愿让我正大光明地看。” 沈夷光沉声道:“你做梦!” 她趁着他不注意,故意把黏糊糊的口脂在他脸上乱抹了几把,然后一溜烟地跑掉了。 沈夷光虽然不会骑马,但是对选马却自有一套心得,她还特意让蒋媪等人带来了几本古人论马的书,对着厚重的书本挨个挑马。 就这么一路挑到最后,她终于瞧见一匹通体雪白,双耳耸峻的绝世名马,不由眼睛一亮,纤指一点:“我要这匹。” 她正要凑近细看,就听身旁传来一声低笑:“县主能瞧上这匹,是我的幸事。” 沈夷光循声望过去,就见晏明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轻皱了下眉,姿态标准地行礼:“晏将军。” 晏明洲一笑,颔首还礼,目不转睛地逡巡着她,见她面有不悦,便轻笑了声,声音也粘稠下来:“这是我的坐骑,不过既然县主喜欢,我便将它赠予县主,也是我待县主的一片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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