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有心把此人给宰了,只可惜他现在自己也被关着,这弥奴又是拿了皇后那里的牙牌过来的。 谢弥心神猛然摇动了下,神色却分毫不变,嘴角仍牵着:“殿下这话说的,倒好似您还是我家主人的未婚夫一般。” 这话说的极损,江谈神色越发冰寒。 他不等江谈发作,又行了个礼,转身告辞而去,看起来毫无异样。 ...... 谢弥折返回来的时候,沈夷光已经喝的醺醺然,她把侍婢全打发走了,自己歪在花厅的椅子里小憩,星眸似睁非睁。 他站在她面前,一寸一寸地审视端详。 他目光从她半睁的眸子,看到她泛粉的桃腮,到她雪白细腻的颈子,到她微敞的衣领...看到这里,他及时刹住了目光,慢慢调开视线。 “主人,”他慢慢抬起她的下颔,虽称她为主,举手投足都带着强势,他问:“我长得像太子?” 沈夷光很不喜欢他的态度,但她喝了酒,身子迟缓,反抗不能,便有些着恼地嗯了声:“是有点像。” 谢弥唇角的笑意再次泄出,神色却极危险,而且慈眉善目的吉兽也变得狰狞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沈夷光有种被进食猛兽盯上的错觉,无力地挣了挣:“松开,你要干嘛...” 谢弥不理,噙着那抹笑,再次问:“你买下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和太子有点像?” 要是清醒时候的沈夷光,肯定能觉察到话里蕴含的危机,换个婉转掉的说法,可惜她现在意识不清的,便毫无求生欲地回答:“是啊,” 她有点不高兴:“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事其他人也知道,她瞒也瞒不住。 她当时既没做梦,也没和太子撕破脸,当初在奴市先瞧见谢弥美貌,又发现他轮廓有二分眼善,她便花重金买人了。就是现在,她也理直气壮,挑底下人不都是挑合眼缘的吗?她有什么错呀! 唯一的区别是,她现在完全不觉得谢弥和江谈哪里像了。 谢弥不语,修长的指尖狠狠揉捏着她的唇瓣,很快就把她这张讨人厌的嘴揉捏的红肿。 于他而言,沈夷光是他未曾征服的城池,是他久攻不下的壁垒,唤醒了他血液里无处不在的征服欲。 更何况他自己又不是好鸟,当初随她回沈府也的确别有用心,管她觉得他像张三李四王五呢,只要能进沈府,他好像的确没必要生气。 可是... 他看着她那张好似被人狠狠疼爱过的唇瓣,喉结不觉上下滑动了下。 他低头,不顾她的抗拒,轻啄了下她的唇瓣:“主人,你有点惹毛我了。” 那就强夺吧,时机也到了。 ...... 沈夷光知道他身份不同寻常,也有意暗示他暗中搞事,所以他在沈府权限很大,才从花厅出来,他便去了沈府不远处一栋新换了掌柜的茶楼,他在二楼临风处略坐了片刻,很快就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五官清俊,却生了一张圆脸,看着就跟十五六的孩子似的,不过举止稳重,又似久经风霜的大人,倒是让人一时瞧不透他的年龄。 他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先掩好门窗,又细心检查了一番,才抱怨道:“小王爷,您可让卑职好找啊。” 谢弥示意林烟坐下,才问道:“游猎场那边布置的如何了?此事不容有失。” 这也是他在长安蛰居这么久的目的。 北戎,晋朝和他的益州关系微妙,他之所以会伏击江谈,也是因为江谈有意和北戎联合,谋算自己,不过他一条狗命倒挺大,死了几个得力臣子,自己却没死,半年前晏明洲也顺利到了长安,谢弥在来长安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岔子,倒也以私奴的身份混进了沈府,反而更为安全。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游猎的时候,重伤晏明洲,挑拨晋朝和北戎的干系。 他这回来长安,不但布置好了刺杀晏明洲的事儿,也借助了沈家把长安的局势摸了个大概,甚至还有一些更特别的收获,实在是...不虚此行。 他摸了摸下巴,坏心眼地笑了一下。 林烟说话有股不温不火的味道,慢腾腾的:“您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 谢弥颔首唔了声,忽然向后懒懒一仰:“还有一桩次要的事...” 他穿着胡靴的右脚搁于左膝之上,懒洋洋翘着二郎腿,姿态不羁:“趁着这次游猎的乱子,有个人,我也要一并带回益州。” 既然久攻不下,那就干他最擅长的事儿——强抢吧。 林烟诧异挑眉:“还请小王爷明示。” 谢弥屈指轻敲膝盖,愉快宣布:“你们马上要有小王妃了。” 作者有话说: 一则暖(虐)心小故事:谢弥:主人,能再说一遍你从一堆小狗里挑中我的故事吗?潺潺毫无求生欲:你长得有点像我前未婚夫...谢弥:??? 这是二章合一六千字,最近刚v,更新时间有点不稳,后天恢复六点更新!!!
第23章 也不知沈夷光幸运还是倒霉, 她把喝醉之后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谢弥这两天对着她不阴不晴, 好一会儿歹一会儿的, 她还觉着他又犯病啦! 不过她今天可没功夫搭理嬉皮笑脸又阴阳怪气的谢弥,她另有要事要忙,一大早就去了她哥住的院子, 冲着院里喝茶的人欢欢喜喜地招呼道:“小师叔,你来啦~” 宁清洵放下茶盏, 笑着起身,啧啧道:“我家潺潺又好看了, 以后可怎么得了。” 沈夷光嘴角一翘, 并不掩饰自己对于这种直白赞美的喜欢。 所以啊,她从小就爱和小师叔说话, 实在是太中听了! 等她走近, 宁清洵才用眼神示意身畔长随退开,亲手帮她拉开榻几让她坐下, 这才轻声道:“你上回让我打听的有关襄武王的事儿, 我托同僚打听出了些眉目。” 他沉吟道:“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他近两个月,没有在益州露过面。” 近两个月,那与谢弥来到她家的时间基本吻合...沈夷光心头快跳了几分, 宁清洵又道:“他大名江星回, 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们探不到他详细年龄,只知道他约莫十八十九, 身高八尺, 姿容极美。”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 掏出一片残纸:“喏,这是他唯一流传出来的画像,也只有这一只眼睛。”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真是个能人,竟把益州看的犹如铁桶一般,令行禁止,无一不从。” 沈夷光心跳地越来越厉害,接过残纸一瞧,就见上头画着一只狭长漂亮的眼睛——其实也不是很像,但她就是能笃定,那位神秘的襄武王,就是谢弥! 这下,梦中的内容才算是能印证十成,也难怪这样的人最后能问鼎江山。 她之前在对待谢弥的事上一直是颇为谨慎,不敢轻易下注——但是现在,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说服祖父和大哥给益州那边进行政治投资,她相信谢弥一定会给出让她满意的报偿。 毕竟皇上和太子对世家的忌惮已经颇是明显,就譬如从削世家私兵来看,沈夷光这个县主本身能纳私兵五十,就因为她世家出身,私兵部曲给削到了六人,别提多磕碜了,至于真正的兵权,圣上更是不许世家染指半分的。 谢弥尽快掌权,对他们沈家就越有利。 其实也不怪皇上忌惮世家,他们这些世家对待宗室,本就没有太多忠心可言,如今枭雄四起,纷争不断,世家要做的本就是四处投资,如今沈夷光对江谈已经彻底厌弃,为了保全沈家自然不会手软。 沈夷光很快拿定主意,又抬眸看向宁清洵,轻声提醒:“小师叔家里若有出众的旁支子弟,也可以送往山南。” 这是在提醒他下注,宁清洵略有诧异:“你就这般看好襄武王?” 沈夷光不好跟他说缘故,含糊地点了点头,又忙道:“小师叔可得帮我继续盯着益州那边啊。” 宁清洵道:“你放心,等游猎之后我就得回山南道上任,就算你不说,我也得把益州细查一番。”他们宁家和宗室关系更近,不管是为了哪边,他都得详查益州。 他又道:“不过你也不要太信此人,这人实在太过神秘,他的出身,他的来历,他的父母是谁,他的家世背景,性情如何,咱们都一无所知,这人就好像横空出世的一般。” 沈夷光不觉点头,哪怕她和谢弥朝夕相对,仍觉着他神秘得紧。 她想着想着又有点苦恼,谢弥如今还在失忆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大杀四方呢? 两人说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沈景之出来,沈夷光不免多问,宁清洵笑的肩膀直抖:“他方才本来已经穿戴好衣裳准备出来了,结果不留神踩到一小滩脏水,转头就回去换洗了,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在军营里怎么活。” 沈夷光不觉摇头,她大哥沈景之委实是个奇葩,每天雷打不动两次澡,每天出门前要确保衣服上一丝褶皱也没有,逛一圈回来,靴子也必得是干干净净的,否则绝不踏入家门半步等等,饶是沈夷光也是个毛病多的,瞧她哥那矫情劲都直翻白眼。 两人正说着话,沈景之就走了进来,矜持地扬了下眉,问:“你什么时候对襄武王这般感兴趣了?” 沈景之年长沈夷光六岁,长眉细目,耳廓略长,倒是一副俊秀男观音的面相。 沈夷光拿出对付宁清洵的说辞对付自家大哥,又劝说自家大哥对益州下注,沈景之瞥了她一眼,显然不信她的说辞,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等我和祖父敲定。” 其实这几日,祖父也和他聊过襄武王的事情,没想到潺潺竟也对此人有兴致。 三人闲聊了一时,待宁清洵告辞,沈景之忽的问了句:“你觉着小师叔如何?” 潺潺的及笄礼就在年底,眼下和太子退婚在即,下一任也该预备着相看了。 沈夷光没反应过来:“小师叔自然是好的,怎么了?” 沈景之哦了声。 将宁清洵列为备选。 ...... 秋猎近在眼前,沈家作为伴随驾重臣,便随着昭德帝提早一日去了猎场。 万年带着人在旷野里踏青,她还令厨子做了酥山,特地叫沈夷光来尝。 沈夷光自知道了谢弥的身份之后,更是走哪都把他带着,方便他日后搞事。 她见着万年给她留的那份酥山,嘟了下嘴巴抱怨道:“你也太小气,就给我留这么点子,还不到你的五分之一。” 酥山是夏日消暑的圣品,把乳酥烧沸之后,浇淋到碎冰上,淋出山峦的形状,喜欢吃酸甜口的,上面还能浇濯樱桃果浆,滋味美极。 万年切了声,取过大份的那个吃了:“少来,你肠胃不好,回头冰的吃多了坏了肚肠,母后又要来训我。” 沈夷光小小舀了一勺含在嘴里,确定并无不适之后才慢慢吃着:“我瞧你的侍女脸色古怪,你特地叫我过来,不止是为了吃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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