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夫人啐了声:“除了那个狗腿子还能是谁?你爹现在连我和你哥的话也不听了,只爱听谢四海那个狗腿子的!” 她不想提那些糟心事,再次看向沈夷光,喜气盈腮地道:“闹心事不说也罢,王妃跟我来,我早令人备下了古董锅,现在入秋了,给你暖暖身子。” 她是真挺喜欢沈夷光的,貌美又聪慧,和小王爷多配啊,就她家龟儿没事找事,小王爷娶个媳妇容易吗,万一给他作走了怎么办?!她这回请沈夷光赴宴,也是受了谢弥所托,带着沈夷光认认人,而且她也想为自家老头干的那些丢人事向沈夷光道个歉的。 古董锅又叫暖锅子,沈夷光虽然没吃过,不过在书里看到过。 她正慢慢回忆,谢三夫人就拉着她到了设宴的正堂,正堂里放着好几张如意桌,每个桌子当中都摆着一款样式奇特的‘五熟釜’,釜里被划分了几个格子,可以煮不同食材,锅子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铜锅周遭还摆着一圈洗干净的水灵蔬菜,以及仅仅切了一下就端上来的几盘生肉和鱼虾。 沈夷光看着那十几盘还冒着血水的生肉,想到之前谢弥逗她说川蜀吃人的典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站在门关处不敢向前。 谢三夫人对此毫无所觉,十分热情地拉着她进来,连称呼都换了:“乖乖,今儿人多,我还新定制了几副麻牌,咱们吃完锅子还能打打牌。” 沈夷光:“...”她下意识地攥住了门框,不让自己被谢三夫人拖走。 她想了想,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融入益州的。 作者有话说: 婚后两人的日常和家里的日常比较多,希望大家不要觉得慢_(:з」∠)_本文下周差不多要完结了,该走的剧情肯定也会走完。
第67章 这次谢弥前去边关处理北戎战事, 是以和谈为主,朝廷那边也派了一位年长位尊的汝阳王参与和谈, 有谢弥这尊大佛镇着, 期间虽然爆发了几场冲突,但总算是顺当谈下来了,时间也比预想的提前了几日。 待和谈告一段落, 谢弥已经准备着回蓉城,谁料汝阳王忽称有要事, 请他前去详谈。 汝阳王是昭德帝兄弟之一,这人颇有点意思, 他生母和妻子都是世家女, 只不过出身旁支,即便如此, 也足够他在一众宗亲中高上一头。 不过哪怕他娶了世家女, 在谢弥这儿依然是不够看的,他通身唯一让谢弥在意的点——他娶的人是沈夷光姨母, 算是潺潺正儿八经的姨夫。 谢弥到的时候, 汝阳王正和门客清谈,说些故弄玄虚似是而非的道理,他看到谢弥,上下打量他几眼, 玩笑:“少见小王爷这般打扮, 这定是夷光帮着捯饬的吧?” 谢弥出行的衣物用品都是沈夷光帮着收拾的, 衣裳也是她婚后陆续给他做的——就譬如他身上这套,是魏晋制的交领大袖, 颜色秾紫, 腰间束着玉带, 哪怕是谢弥这样的痞野性情,穿上身之后也颇有几分清贵风流。 这汝阳王倒是当说客的好材料,说话极为中听,谢弥唇角不由翘了翘,他显摆成功,心里怪美的,却只是随意掸了掸衣裳:“我是不大喜欢这种繁琐样式,她非要给我置办,硬逼着我穿出来,哎,也是没法子。” 汝阳王见气氛和缓下来,忙赔笑了几声,先打发走下人,确定四下无人,这才略微正了神色:“星回,不管从哪边论,你我都是至亲...”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最后还是决定直说:“陛下早便知道,你是谢贵妃之子,从血缘论,你该唤我一声叔父。”他见谢弥不动声色,又补了句:“就算从你妻那边论,星回也该称我一声姨夫才是。” 谢弥连眉毛都没动一根:“王爷这是何意?”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在陛下心里,最爱重的依然是谢妃,因此对你也万般看重,若当初谢贵妃没有离宫,这储君之位陛下只怕还是属意你的...” 谢弥最不耐听这些片汤话,汝阳王见他神色不愉,不敢再有冒犯,便扯开话头,直奔主题。 他叹息了声:“自晏明洲失踪,北戎借机南下,你父皇...”他见谢弥面带讥诮,忙改了口:“陛下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算能成功抵御北戎,只怕也会伤筋动骨,生灵涂炭,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于心何忍?” 益州这片地盘有谢弥护着,自然无恙,朝廷可没有啊!朝廷兵力疲弱,就算这次能击退北戎,只怕也会元气大伤,这是昭德帝不愿见的。 谢弥还是那副无所谓地神色,哦了声。 汝阳王只得按捺住心焦:“陛下想请你出兵北伐。”他深吸了口气,字字铿锵:“只要你同意出兵,陛下立刻下旨,将你是陛下和谢贵妃所出之子的事情昭告天下,立你为储!” 他不等谢弥开口,飞快道:“立储之后,你也无需还朝,仍在益州为国守土,更无需听朝廷宣调,所有规矩一如往日,如何?” 昭德帝看来是真的急眼了,跟之前开空头许诺,打着算计益州这块地盘的主意不同,昭德帝这回是真的欲许以储君之位,他甚至没对谢弥提出任何要求,就差没说一句,我活着的时候你先在封地逍遥,等我死了你来即位便是。 用眼下出兵,换日后兵不血刃地坐拥整个江山,怎么听都是一桩颇划算的买卖。 谢弥唇角一挑,略讥诮:“陛下是不是忘了,朝里还有个正经储君。”储君之位说换人就换人,江谈能答应? 汝阳王静默片刻,轻轻喟叹:“过几日,殿下会以借兵之名把六郎派往益州,六郎尚不知你的身世,更不知陛下的打算。” 言下之意便是,把江谈这个储君送到谢弥的地盘,交给谢弥处置,让江谈无力反抗。昭德帝当初对江谈何等看重,便是他惹出那么些乱子,他也没想过废储之事,如今竟狠心把他送来谢弥这里当人质,可见是真心拿储君之位交换了。 汝阳王颇是笃定谢弥会动摇,但面对他,汝阳王却分毫不敢大意,微微屏息,等他的回答。 出乎他的意料,谢弥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德行,眼底讥诮之色更浓:“本王一向忠于陛下忠于朝廷,你这是在劝我对储君下手?” 汝阳王见他仍是不松口,心下简直不能理解,谢弥近年磨刀霍霍,剑指长安,不可能没有逐鹿之心,任何一位野心勃勃的枭雄,对于昭德帝开出的条件,都不可能不动心。 这可是问鼎江山的大好机会! 他站起身,想试探谢弥是不是想趁机加注:“小王爷...” 谁料谢弥居然直接起了身:“王爷今日所言,我只当没听过,告辞。” 汝阳王满面呆滞。 谢弥是不是疯了?还是太蠢没听懂他说什么?那可是皇位,皇位啊! 他怔愣的功夫,门客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王爷,小王爷已经走远了,咱们要不要把他请回来再谈...” 汝阳王终于回神,不过脸色却难看得紧:“不必,他倒决绝得很。” 可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罢手,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吩咐道:“想法联络上夷光。” 就算谢弥能对帝位不动心,沈夷光能吗?她一个世家出身的贵女,她的眼睛见惯了权力,她自小就品尝权利,她定是想拥有权力,她之前错失了太子妃之位,如今呢?还能眼睁睁看着权柄从自己眼前溜走吗? 沈夷光对谢弥的影响毋庸置疑,他相信只要能打动她,由她去劝说谢弥,此事必有门路。 至于人家两口子会不会因此生出嫌隙,甚至闹翻,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了。 ...... 谢弥回去之后,也招来林烟,简略和他议了几句,就连林烟对他的拒绝都颇为费解,委婉道:“小王爷,北戎大兵压境,皇上那边应当是真心想立您为储的,更何况他还把太子派来的益州...” 林烟是他手下最谨慎能干的谋士之一,此时也被帝位冲昏头脑了。 谢弥瞥了他一眼:“然后呢?我杀了江谈这个太子,自己出兵北伐,顺利赢得储位,是吗?” 林烟听出他话里的嘲意,干笑了声:“卑职愚钝,还请小王爷明示...” 谢弥轻捏眉心:“昭德帝十年八年不死,朝廷养足了元气,他哪天后悔了,想起这事儿了,拿我戕害太子的事儿当把柄,等他随时废了我吗?” 他相信昭德帝现在想立他为储,绝对发自真心,昭德帝是真的希望他以后能继承帝位,可是人心易变,更何况那人还是昭德帝了。 他比较喜欢亲手夺回自己想要的。 林烟面露思索:“您说的是,那咱们要不要拦住太子,不让他进益州?” “不必,”谢弥随意道:“由着他来。” 林烟看他一眼,又沉吟道:“未来的事儿到底不做准,再说咱们也可以早做防范,这次机会实在难得。”他相信谢弥绝对有问鼎天下的本事,可是错过这次,他到底失了正统。 谢弥淡淡道:“我从未把昭德帝当成我的父亲。”即便日后御极,我也会顶着我母亲的姓氏,传承江山。 他不可能无视自己母亲遭受的苦难,踩着她和谢家的鲜血,转过头认贼作父,这让他觉着屈辱,恶心。 在他的心里,昭德帝比亲手屠尽谢家满门的蜀王要恶劣更深。昭德帝从他母亲和母族身上榨取的血肉,他都会一分一毫地讨回来。 林烟知道他的性情,心下微叹了声,谢弥又转过头:“你担心的无非是正统大业,怕我日后举兵造反名不正言不顺,这你不必操心,我自有打算。” 林烟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心下一松,连连点头。 谢弥又嘲讽一笑:“你也别操心太过了,即便咱们现在答应了昭德帝的条件,日后他一旦反悔,不还是要打仗,有甚区别?” 林烟正色颔首,谢弥迟疑了下,又道:“你盯紧汝阳王那边,别让他们去骚扰小王妃。” 林烟忙应了个是。 小王爷明显因母家之仇厌恨昭德帝,不愿跟他合作,如果小王妃受了汝阳王蛊惑,跑去劝小王爷答应,两人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连他听到昭德帝开出的条件,都不禁怦然心动,更遑论年少天真的小王妃了。 林烟下定决心,要把汝阳王看得再紧点。 ...... 谢弥直接把昭德帝和汝阳王当屁给放了,头也不回地回了蓉城,他想这事的时候还不足他想媳妇的一成。 他头回和潺潺分开这么久,每天忙完正事,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她,尤其是他和她分开之前,被她逗弄了好几回,却未得满足,他简直邪火乱窜。 当然他也操着别的心,他离开的时候,潺潺还和谢家人颇有龃龉,在益州也呆的很不开心,他一走就将近一个月,也不知潺潺怎么样了? 在益州住的下去吗?谢三叔他们有没有趁机挤兑她? 谢弥脑补了一下潺潺眼泪汪汪的霜打小白菜样儿,简直心急如焚,催着林烟等人日月兼程,硬是把四五天才能走完的压短了一半,林烟都快撑不住了:“小王爷,其实咱们缓缓走无妨,蓉城眼下没什么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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