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热闹中,他听见其中一个贵女对元芷道:“寻北进贡的月光绸美极了,每年都只有几匹,仅供着皇后娘娘和几位宠妃。” 元芷浅笑了一下道:“将来我见到了再评价它好了。” 她说完这句话抬头便看见了秦隽,只是一息间,她跟他擦肩而过。 她身上一股冷香掠过,秦隽在一瞬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好像生怕惊走这阵子冷香。 等元芷的背影走远了,他心弦徒然一松,感觉自己的衣襟好像也沾了那香气。 他的几个好友继续说笑着向门口走去,秦隽却想起了她们刚才说的月光绸。 寻北是秦府驻守的地方,那里深山环绕,农耕受限,没什么好东西,但是却产出一种极其精美,耗费人力的绸缎,叫做月光绸。 这种布料在阳光下会泛出一种柔和的光,像是月光一样,到了室内颜色看起来也会比寻常布料色泽正,因此得名月光绸。 月光绸稀少而难保存,因为只要陈旧就会失去泛光的作用。 寻北每年会进贡个两三匹给皇后,宫中的四妃也就偶尔才有,从前瑞王妃活着的时候,皇后倒是会看着皇帝的面子上赐给她一匹。 皇后素来低调,一般都会赏赐出去,今年她也赏赐了一匹给秦隽的母亲秦夫人。 秦夫人当时还开玩笑说,月光绸适合年轻女子,秦隽年纪不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有儿媳妇了,要留着。 秦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来,他素来心性纯正,熟读礼法,君子六艺更是样样精通,东都城美丽的女子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他想了想,便试图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晚间他回到府中时还记挂着将那株珠花给母亲,走到门房时却忍不住的问了一下:“有没有客人或者礼物是找我的?” 门房一愣,赶紧把这几日给他的拜帖和礼物都说了一遍。 秦隽翻了翻,没有什么姓元的人家,甚至连跟女眷有关系的东西都没有。 他说不上失望,人家当时也许就只是口头客气一下。 他拿着珠花去见秦夫人时在走廊下遇见了秦润,秦润一见他就远远的跑了过来道:“大哥,我今天见到那个叫元芷的小姐了。” 秦隽一愣:“在哪?” 他脸色有些异样,他原本有些怀疑这个叫元芷的小姐是不是就是冲他来的,从前也有些女眷想方设法凑到他面前来,但是现在感觉又不像。 秦润笑道:“临江阁,她跟上次那个会功夫的小姐一起,她好像有些不开心,那个小姐将她接走了,哎,珠花你还回去了吗?” 秦隽下意识的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道:“你去临江阁做什么了?课业做完了?” 秦润赶紧找借口跑掉了。 秦隽到秦夫人那里时,秦夫人正在跟下人说话,见他来请安便叫他坐下,说过几日自己进宫去见皇后。 秦隽忍不住道:“母亲,我记得娘娘赏过您一匹月光绸,我能看看吗?” 秦夫人一愣:“是有的,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秦隽含糊道:“没什么,可以给我吗?” 秦夫人顿时又惊又喜:“你要干什么?送人吗?是谁家的女隽?你喜欢的?” 秦隽顿时头大,感觉捏在袖子中的珠花都变得烫手,几乎落荒而逃道:“不是,不是!就是随口一说,母亲别误会!” 太子府。 太安公主却有些不安的道:“申屠,秦隽他……” 申屠婵正在帮她把未嫁女的发饰改掉,闻言看着镜子里的她道:娘娘,你如果不想利用他我们还有别的法子。” 太安公主知道她说的别的法子,就是等,等到宇文濯再大一点,等到她自己或者云侧妃生下皇孙,这太久了,久到太安公主根本看不见中间的变数。 皇帝长时间服用金丹,宇文极把玉笛弄进宫肯定不是为了让他长命百岁,谁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驾崩。 太安公主咬了咬唇道:“没什么利用不利用的,我只是担心能不能引他上钩。” 申屠婵笑了,她抚摸着太安公主的发髻。 她的手贴在鬓边冰凉,激的太安公主一个激灵,她微笑道:娘娘,不必,不必引得他上钩,只需要叫他心里有些惦记你就行,慢慢的抓心挠肺的想着你,好奇你是谁,然后他会知道你的身份,发现这是禁忌之恋,他自己或许都搞不太清这份悸动是因为你本身,还是因为他心思歪,娘娘,这就够了,越是得不到,越是最好的。” 太安公主捏了捏摘下来的发钗:“可是那对咱们有什么帮助?” 申屠婵依然在微笑:“我还没说完呢,您要装作一个弱者,孤立无援,远道而来却受尽委屈,惹得他心疼,一步步,让他不得不为你出头,就算他清醒,到时候,我也有别的办法。” 申屠婵说到最后像是要露出獠牙一般,太安公主闭了闭眼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申屠婵松开她道:“娘娘,无论秦隽有多么好,你都不能对他有真感情。” 这句话掷地有声,是十分沉重的警告。 太安公主异常冷静:“我知道,从我踏上来大周的路,我就不能有真的感情了,现在,我还背负着李静姝的命,还有你的仇恨。” 她说完抬头看了看申屠婵,申屠婵没有接这句话。
第209章 大晋传来密信,皇后重疾,姜澜一开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连太子也给他写了密信,这件事情就不是开玩笑了。 白侧妃一死,宇文极忙的不可开交,姜澜便趁机回了大晋一趟。 他当时走的时候几乎跟皇后撕破了脸,但是半年前他写信给太子,太子回信中说过,皇帝和皇后都同意了他和申屠婵的婚事,叫他赶紧返程,尤其是皇帝,他十分生气,甚至给胡刀他们下了多道密令,要他们把姜澜弄回大晋。 姜澜的心思不比申屠婵浅,他走的时候把胡刀留下了,又给胡刀留了密令,因此才放心的快马加鞭赶回大晋。 他先去的太子府,宝庆郡主和秦文玉也正在太子府中等他,今日她没带孩子过来,一见姜澜便道:“五皇兄,申屠还好吗?” 姜澜一身的风尘仆仆,面色缓和了些许道:“好好的。” 又看向太子道:“母后怎么了?” 太子面露歉意道:“思忧成疾,有件事我告诉你,你别生气。” 姜澜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审视着看太子,他唇边带起一个略带戾气的笑道:“皇兄,你可别告诉我是骗我回来娶妻的。” 申屠婵不在大晋,只可能是要娶别人。 太子看他的脸色,赶紧摆了摆手道:“不是,这倒不是,母后确实病了,但没有那么严重,我这么做是因为父皇发了大火,只能把你骗回来,不会逼你娶妻,但是大周你是不能再去了。” 姜澜的面色有一瞬间阴沉,但是片刻他就放松了下来,仿佛只要不让他娶别人就行,他笑道:“吓我一跳,这算什么事情。” 他说完这句话宝庆郡主便不依了,怒声道:“怎么能把申屠一个人丢在大晋,五皇兄!你怎么回事?” 秦文玉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拖:“别恼,别恼,有话好好说!” 太子看了一眼姜澜又看向宝庆郡主道:“宝庆,别闹,他在大晋等申屠婵回来也是一样的。” 宝庆郡主气的头脑发昏,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姜澜和申屠婵之间出了问题,愤怒的指着姜澜道:“五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完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秦文玉看着太子和姜澜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太子没说话,姜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这杵着干什么?她一定是要给申屠婵写信,你还不赶紧拦着她!” 秦文玉才反应过来,赶紧往外追。 他连名带姓的喊着申屠婵的名字,太子诧异道:“你是不是跟申屠婵吵架了?” 姜澜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摇了摇头道:“我去进宫见母后。” 惹得太子更觉得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皇后确实染了病,不过只是换季风寒而已,但她确实忧虑姜澜,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一见到姜澜激动的几乎从床上坐起来,姜澜上前扶住他道:“母后,儿臣不孝。” 皇后一边垂泪一边打量他,心疼道:“瘦了,你受了不少罪吧。” 两人和和气气的说了一会儿话,皇后便留姜澜用晚膳,母子俩一年未见了,姜澜不想惹她生气就答应了。 但是两人坐下后,姜澜看清斟酒宫女的长相时一颗心便沉了下去,那宫女长得跟申屠婵几乎有六七分相似。 其实在姜澜看来撑死了有三四分相似,但是她穿了绿色衣衫,修了跟申屠婵一样的眉毛,甚至目光流转的神态都学了三分像。 姜澜脸上的笑容瞬间收紧了,他盯着那宫女对皇后道:“这是母后的新侍女吗?生的好生俊俏。” 这话极其轻浮,绝不是姜澜从前能说出来的,皇后有一瞬间的吃惊,但是这会儿她管不了这么多了,瞪了姜澜一眼道:“怎么出去一趟学的这么流气了。” 说着给那宫女使了个眼色道:“还不滚下去。” 那宫女磕了个头下去了,脸上未见丝毫惊慌之色。 皇后生病不能喝酒,但是觉得见了儿子高兴,叫姜澜喝了酒。 姜澜十分顺着她的意,等用完了晚膳他看着皇后进殿休息,一出殿门迎面就撞上了那个跟申屠婵很像的宫女。 那宫女行了个礼道:“殿下,天色已晚,还有落雪之态,娘娘备了外宫的歇息之处。” 姜澜轻嗤了一声道:“引路吧。” 两人顺着宫墙走,后面七八个太监提灯相送,绿衫宫女走在前面,她衣衫单薄,在冬风中有些瑟瑟发抖。 姜澜只觉得有些好笑,学也学不到精髓,申屠婵穿的单薄,但是也不会在冬日里穿单衣,而且她毅力非常,绝不会让自己露怯。 他十分想念申屠婵,如果申屠婵在,这高耸的寂寥宫墙,都会因为那一抹细瘦的倩影而生动。 他看着前面那瑟瑟发抖的身影道:“母后在那寻到的你?” 那宫女步伐一滞,姜澜有些不耐烦的道:“继续往前走,不许回头。” 没有人能取代申屠婵,生出心思也不行。 那宫女一边走一边低着头道:“奴婢是冀州人士,家中从事木材生意。” 姜澜哼了一声道:“你知道皇后叫你进宫做什么吗?” 那宫女轻声答道:“奴婢知道,奴婢愿意。” 一个小小商女鱼跃龙门的机会。 她有些紧张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皇后娘娘答应过她,只要她留住燕王,以后就是燕王府的侧妃。 她听见了身后燕王冰冷的声音:“你知道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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