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冰刚说完,就见谢钰等人都目光灼灼望过来,眼中满是惊讶和意外。 “你怎么会分辨足迹?”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尺采用宋代尺寸,一尺约为31.68厘米。 PS,咳咳,起名废作者在此征集客串名字啦,感兴趣的盆友可以评论区报名,可以是自己的昵称,也可以自己取,客串角色不定,有可能是尸体……,也有可能是幸存者、凶手、路人、官员,不接受指定哈!么么哒,爱你们!
第6章 以色侍人 “咦,这难道是什么稀罕事吗?” 马冰站起身来,把两只嫩生生的手掌拍了拍,指尖沾着的几点油渣便金星似的飞了出去。 她的表情和语气足有十二分轻快,仿佛这确实是一件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以至于对面的开封府等人都在一瞬间生出一种荒谬的情绪: 我们不精于此道真是辜负朝廷信任。 平时负责勘察案场的衙役率先回神,“姑娘此言差矣,辨识足迹乃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非经年累月不能得……” 说到最后,他心窝里简直积了一汪辛酸泪。 他少年拜师,端茶倒水洗衣捏背,将那师父祖宗似的伺候了五六年,对方才肯教授诀窍。后来又是五六年过去,他又暗中苦练,这才能独当一面。 看着他颇有点苦楚的脸,马冰有点不忍心再说下去,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这个,别的不说,猎人、采药人之类靠山吃饭的,勘察痕迹都很有一手的。” 山中多野兽,大家都是拿命换饭吃,自然要尽量避开。所以凭借野兽留下的足迹,啃噬过的齿痕,甚至是粪便来推测是什么野兽,体格如何,什么时候来的,往哪里去了……都是这些人保命的法门。 马冰一番话,顿时叫众人陷入沉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钰心头微动,豁然开朗。 是了,不光开封府,各处衙门上下所需人才众多,以往要么由前头的人引荐,要么子承父业,寻常百姓虽有心吃皇粮,却不得其法。 可民间有才者何其之多?任由他们搁置,当真暴殄天物。 嗯,回去之后倒是可以和大人提一提。 谢钰示意仵作上前验尸,又问马冰,“马姑娘还有什么高见?” 马冰先去看那衙役。 那衙役却是个爽快性子,“姑娘但说无妨。” 他的年纪都快够当人家的爹了,倒不至于这样小肚鸡肠。况且难得有人精于此道,说出来切磋切磋也是好的。 马冰不是什么扭捏性子,见他自己都不介意,也就放开了。 “那应该就是凶器了,”她指着不远处一块沾着血迹的石头道,“凶手是个男人无疑,而且应该还是个很壮很有力气的男人。” 她看着谢钰,对方微微颔首,似乎在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凶手拿石头行凶时,血溅了出来,有些直接染在石头上,有的却被他抓石头的手挡住了。”马冰用木棍将那石块拨弄了下,露出边缘清晰的手指空白。 这是一只右手。 “这石头少说也有三四斤,而老六身长六尺,”她张开自己的手,“我的手在女子中并不算小,却也无法单手握住后多次击打,寻常女子就更难。” 若一定是个女子,那么必然是个身材极其高大健壮的女人。 但那太罕见了,在案件侦查过程中并不会做首要考量。 “而且老六脖子和两只手腕上都有瘀痕,衣裳也颇凌乱,”马冰语速飞快道,“想必一击不死,开始挣扎,或是试图反击,凶手上去将他压制。能单手制服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可见一斑。” 她吐字清晰,声音又清又脆,戛然而止时,众人竟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那边元培用胳膊肘碰了碰霍平,小声道:“有点真本事。” 霍平嗯了声。 不过她一个姑娘家,怎么知道这许多? 如今做大夫都这样难么? 稍后仵作初步查看完毕,冲谢钰点了点头,“这位姑娘说得一点不错。” 马冰下意识抬了抬下巴,眼睛亮闪闪的,有点小得意。 谢钰禁不住轻笑出声。 但刚死了人,这样实在不大好,于是他就问旁边老六的几个朋友,“他真名叫什么,家住哪里,平日做何营生,又为什么来野坟场?” 他并未多么疾声厉色,但那几人却莫名觉得对方像天上的云,自己就如地里的泥,连多瞧一眼都是冒犯,于是急忙忙垂了头,老实道:“小人们只知道他姓李,也没什么正经名字,因在家中行六,就这么胡乱叫起来……” 他正说着,一个日常巡街的衙役就上前与元培耳语,“大人,此人叫方有田,小人识得他们,是朱雀街西头一伙泼皮,何曾有什么营生,每日只是四处浪荡招惹是非,被卑职等人捉过几次却死性不改。” 元培嗯了声,又过去跟谢钰讲了。 方有田还在说:“那小人们素日只在街头帮人跑跑腿儿,赚些零花。老六素日好强斗勇,又惯好与人争高低,昨日,”他忽然抬起眼角,飞快地偷觑了谢钰一眼,又被烫着似的缩回去,哼哼唧唧道,“昨日小人们那个,咳,那个打起赌来……” 谢钰突然看过来,“打赌之前,你们在哪里?” 方有田身体一僵,兀自嘴硬,“没,并没有哪里。” 谢钰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他出身高贵,又从十五岁就在禁军中历练,一身气势做不得假,这样面无表情看人时,压迫感便滚滚而来。 不消片刻,方有田便败下阵来,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头,瑟瑟发抖道:“小人该死,是,是地下赌坊。” 众衙役纷纷皱眉。 大禄朝命令禁赌,这些人竟然还明知故犯! 谢钰有些厌恶地瞥了方有田几人一眼,示意霍平上前,“你带一个认路,将那赌场缴了。” 霍平当即领命,随手从方有田那伙人里抓了一个,提鸡仔似的抓在手中,重新跨马奔回开封府去了。 因着这个插曲,方有田彻底萎靡,将昨天的经历事无巨细说了个遍。 昨日他们一群人又没个正事可做,便蹲在街头瞅着往来的年轻小娘子们说笑。 也不知怎的,众人就比起胆量来,这个说能上山擒虎,那个道敢下海捉鳖,没个收敛。 老六忽站起来道:“我敢夜探野坟场,你们敢么?” 众人便都哄笑起来,“你也只会说大话罢了。” 听说那野坟场埋了许多穷凶极恶之徒,死后不得轮回,都化作厉鬼嚎叫,白日里都阴森森的,平白比别处冷几分,夜里还有鬼火,怕不是真有鬼哩!哪个敢去? 若说原本老六只有五分要去的意思,可吃了这一激,当即热血上头,成了十二分要去的意思。 “便叫你们瞧瞧爷爷的本事,”老六涨红了脸,唾沫飞溅,“今夜我就去,也不怕你们不信,”他指着腰间系的荷包道,“我往深处选一座坟头,将这荷包放上去,明日你们一看便知。” 说到这里,方有田还指了指老六身下露出的一截荷包,“就是那个了。” 众人当时并不大相信,可眼见着老六真赶在入夜前出了城,也有些犯嘀咕。 那厮竟真敢去? 几个人等了一宿也不见老六回来,又去他平日睡得地方找,竟不见人影,就有些怕出事,故而壮着胆子,结伴来寻。 谢钰听罢,沉吟片刻,面上微微泛起一点疑惑,“为什么要打赌?” 马冰也好奇,对呀,为什么打赌? 没想到方有田也懵了。 是啊,为什么打赌? 他茫然地眨巴着眼睛,“就……打赌啊。” 就是想打赌呗,谁还管个为什么? 谢钰是真不理解。 当初在禁军中也是如此,经常有士兵莫名其妙就闹起来,嚷嚷着要分个高下,还引得一群人起哄围观。 可他想不明白,寻常切磋和对练也就罢了,这种一定要“分高下”的打赌究竟意义为何?赢了又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他的脸上就泛起一点疑惑。 马冰噗嗤笑出声,“就好像有人想吃,有人想玩,有人想打赌,也不奇怪吧?各有所好嘛。” 是这样吗? 谢钰也觉得执着于此的自己有些无聊,摇摇头,索性抛开了。 所以,事实就是:老六为证明自己胆大夜探坟场,然后被害。 为什么? 对方为什么要杀他? 老六无甚积蓄,打扮也不光鲜,袖笼里的几十枚铜板也没丢,必然不是为财。 为情?为仇? 这些都要细细查证。 命人将现场细细检查过后,谢钰又让方有田等人回开封府问话。 众泼皮素日对衙门避之不及,如今也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去了。 “马姑娘,”谢钰转过身来,“走吧。” “我也要去?!”正准备开溜的马冰惊讶道。 谢钰认真点头,“是。” 见马冰蔫嗒嗒的,元培就笑道:“你瞧瞧马姑娘,昨儿我说什么来着,早知今日,你直接同我们一道回开封府不就完了?” 马冰冲他哼了声。 开封府府衙和其他众多衙门一样,坐落于城内中偏南,北面隔着一条街就是皇城。 有衙门就有人,有人就要吃饭,所以许多高档大酒楼也汇聚此地,多有官老爷们出入。 马冰一路走来一路看,途径其中一座酒楼时,却见临窗一桌正在吵架。 但听其中一人指着对面人的鼻子,愤愤骂道:“谢显,你莫要得意,以色侍人能有几日好?” 对面那人身着御史袍,闻言竟也不羞恼,反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道:“唔,少说还能有二三十年吧。” “你!”对方被气个倒仰。 马冰哈哈笑出声。 她一笑,竟引得“以色侍人”着回头,果然是个美男子。 虽已人至中年,但风流潇洒神采飞扬,依她看,莫说二三十年,便是垂垂老矣也好看哩! 那中年美男子先对她含笑颔首示意,双眼往前一扫,竟瞬间高兴起来,冲楼下猛挥手。 马冰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谢钰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早年拜师学艺是真的不容易,真的是把师父当亲爹妈那么伺候,天地君亲师的观念不是盖的。绝大部分师父都端架子,各种使唤磋磨,美其名曰“历练,磨性子”。最坑爹的是大多藏一手,甚至最后都不教正经的。 关于这个打赌,尤其是男的,就很莫名其妙,经常走在路上就“我跳起来能够着最上面那根树枝你信不信?”
第7章 三鲜饼、豆沙方糕 那位对自己的美貌颇有自信的御史大人脚步轻快地下了楼,对谢钰欢喜道:“既然回京了,怎么不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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