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都对,姜宝鸾只能作罢,转而道:“那你拿两个蜜饯来。” 阿巧去专门装蜜饯的盒子里一看,还剩最后一颗了,便道:“小姐,只有最后一颗了,明日我再去买些回来。” 蜜饯中和了药的苦味,她刚喝了药,药效很快上来,躺下后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宝鸾被听见一阵说话声吵醒,有人按着她的手腕不让动。 她睁眼一看,江扶元坐在床边,还有一人隔着帕子为她诊脉。 姜宝鸾看见江扶元还没什么,一见刘大脚,先短暂地愣了会,等认出他就是那日帮江扶元施针的大夫,顿时吓得不轻,捂唇咳了起来,咳得眼泪汪汪。 她拉住江扶元的袖子:“我,我不要扎针。” 江扶元见她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哀求,这几日忙得不见她,竟瘦了这么多,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便道:“不扎针,他帮你诊脉。” 二人手握在一起,听着江扶元那明显带着诱哄的声音,刘大脚的眼睛在他俩身上滑来滑去,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身为男人,他可太懂江扶元的眼神了,这可不是“长辈”对“晚辈”该有的样子。 他轻咳一声,提醒二人。 江扶元这才将目光挪开,和他继续刚才未聊完的话题。 刘大脚道:“这丫头底子本身就不太好,加上思虑过重,容易风寒入体,按那些大夫开的方子吃几帖就能好,只是好了之后,还得再调养,我这儿有一个调理身子的偏方,按照方子上的养着,养好了,以后便不易得寒热病。” 姜宝鸾听他这么说,哑着嗓子道谢。 江扶元看她得知不要扎针大松口气的模样,紧皱的眉总算舒展了些。 阿巧将方子收好,转身时看见江扶元带来的大夫冲她使眼色:“那方子还有些要注意的地方,我们出去说。” 阿巧朝床上的姜宝鸾看了眼,知晓江扶元可能是有话要单独同小姐说,便随刘大脚出去了。 门关上,江扶元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病了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别出去乱跑,事情已有些眉目了。” 姜宝鸾这些天都未听他提起此事,只当毫无进展,现在这么一听,立马有了精神。 她靠在软枕上,忍不住问:“真的?” 江扶元本打算再过一阵告诉她,见她如此好奇,便也不再瞒着了,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姜宝鸾听完,震惊到低声轻呼的地步,眼睛也瞪得大大,很缓慢地眨巴了几下,像是在消化他说的那几个字。 正当她因为这消息惊讶之际,江扶元将一枚令牌塞进她手心。 “这枚令牌你暂且先帮保管着,若我两日后未归,你便让人拿着令牌去东街口南边第二家客栈,那里的掌柜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姜宝鸾听着不对劲:“小叔,你要去哪?” 江扶元却一笑:“我就在京城,还能去哪,这令牌你收着,以防接下来的计划不能顺利施行罢了,别多想,你这小脑袋瓜再胡思乱想下去,身子就先垮了。” 姜宝鸾看着手中的令牌,觉得也是。 刚才大夫就说她思虑过重,既然他说是以防万一,那就用不着想太多。 江扶元看着她俏丽的脸庞,语气轻松:“听闻你最近没什么胃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说到这儿,姜宝鸾肚子饿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想吃袁记的糖油果子,徐记的酸梅糕,还有……” 她话没说完,江扶元俯身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恩,都给你带。”
第30章 第 30 章 ◎唇苦涩又柔软◎ 江扶元尝到一股药味, 苦涩而又柔软,他没敢吻太久,用鼻尖蹭了蹭她:“早些好起来, 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姜宝鸾再一次被他眼神所诱, 心中开始期待他下一次过来, 等人走了,咧唇笑起来,连阿巧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小姐。”阿巧端着脸盆,紧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宝鸾回过神,问她何事。 阿巧将温热的帕子递给她,酝酿了一会儿,才道:“小姐, 您和二爷, 你们刚才……他怎么亲你啊。” 刚才在门口, 阿巧等了一会儿,看见门被风吹开了缝,她顺手去帮关上, 正好就看见了那一幕。 姜宝鸾没有被抓到的惊慌,而是反问:“阿巧, 他不好吗?小叔他模样生得俊俏,个子又高大,还洁身自好, 有何不好?男子可以三妻四妾,我和小叔来一段露水情缘又有何妨?” 阿巧没想到姜宝鸾竟生出了这种心思, 当即觉得大事不妙:“小姐, 可他是您小叔啊!” 姜宝鸾混不在意:“不过是嘴上叫他小叔罢了, 实则谁不知晓他不是我姜家人?阿巧你看你那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心里有数。” 本朝怀着身孕成婚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与江扶元这又算得上什么。 一段露水情缘,享受过程便是了,何必去看重结果。 江扶元肯定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合则聚,不合则分,多么简单的事情。 阿巧向来说不过她,之前退婚的事情如此,江扶元的事情亦是如此。 二人聊了好一会儿,她竟有些被说服了。 男女之事,最重要的便是快乐。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 从姜宝鸾院中出来,刘大脚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结果摸了个空,他的酒葫芦放在了客栈里,没能带在身边,没办法解馋,他便砸吧了几下嘴,问江扶元:“何时进宫?可别耽误我明日回来喝酒。” 江扶元看着道路尽头驶来的马车,道:“耽搁不了。” 本在挠头的刘大脚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往前走了步,嘱咐他把药箱背好。 今日江扶元扮作的是他的药童,外人面前,做什么事情都要听他吩咐。 刘大脚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暗暗感叹他易容术的高明,这副样子别说是外人,就连他都认不出本尊。 大皇子派来接他们的是一名亲卫,等二人上了马车后,便一路直奔宫门,宫门守卫森严,入了夜后更甚,等核查过身份后,才放允通行。 进了宫,由一个早就等着的小太监领着他们继续往里走。 走在朱墙之内,随处可见巡逻的禁军,规矩甚重,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准说。 待走至一处拱门前,小太监与值岗的禁军打过招呼,刘大脚二人又被从上到下检查了一番,连药箱里的银针都被扣下,不准带入。 这一连串的检查下来,刘大脚脑门不由渗出了汗,他便是没那贼心,也被这阵仗吓得够呛。 总算能进入殿外等候,刘大脚垂首站在一旁等着,无奈不能说话,否则一定要同江扶元好生诉诉苦。 等他站的脚底酸胀时,这才有另一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太监从台阶上快步走下来。 刘大脚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亥时已要过半,他们在此处站了足有半个时辰,才终于得了入殿的应允。 上了高高的台阶,金碧辉煌的大殿近在眼前,刘大脚可不敢抬头乱看,进了殿内,先见着的是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看上去高高瘦瘦的,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萧温拿视线由上到下扫了这大夫一眼,民间来的大夫,是不太懂规矩,见了他也不知道行礼,还得前面的公公提醒。 刘大脚这会儿才知他身前的这位是皇子,行了个不那么规矩的礼后,听得萧温道:“您是江副指挥使推荐来的大夫吧?姓?” 刘大脚接话:“小的姓刘。” “哦,刘大夫,我与江副指挥使说好,特意这个时辰请你进宫呢,是因为父皇他白日政事繁忙,且这咳嗽也不甚严重,到了完结入眠之际,便会咳得格外厉害,是以让你帮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我已提前同父皇说过,一会儿你进去该做些什么,想必不用我教你。” 好生傲慢的人。 要放在宫外,这种人便是跪下来求他刘大脚帮看病,他都得考虑考虑,可惜人家是皇子,地位不一样,他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小的自当拼尽全力。” 萧温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 一直垂着头的江扶元没做声,等跟着从偏殿进入主殿后,才稍稍抬眼扫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与御书房旁的致勤殿,是皇帝批阅奏章疲累之余可以休憩的地方,殿内有炕案、香几、多宝格等家具处处彰显精致,墙壁上还挂有御笔字,山水画等等,精致的同时又多出一份雅致。 殿内的宝座上,穿着龙袍的惠安帝捂着嘴唇咳嗽了好一阵,才用满是疲惫的声音道:“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不妨事。” 萧温便劝:“父皇,大夫已经来了,听说他用祖传秘方治好了不少人的咳疾,您便让他把把脉。” 刘大脚听了嘴角抽抽,他哪里来的治咳嗽的祖传秘方啊!他反倒是断手断脚治得比较多。 萧温能这么说,肯定是江扶元胡乱帮他掰扯出来的。 惠安帝听了这话,便道:“难为你一片孝心,让他过来吧。” 一直埋着脑袋的刘大脚得了准令,大步到皇帝身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软垫,两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他细细听了会儿脉,又抬眼看了皇帝的面色。 与太医院那些每次帮诊脉都战战兢兢的太医不同,刘大脚就显得要放松很多,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病人。 惠安帝上了年纪,对刘大脚这样的民间大夫实则是比较相信的。 他在给刘大脚看过舌苔,又把咳嗽频率,晚上会醒几次等症状一一告知后,观察了一下刘大脚的表情。 他没有皱着眉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更没表现出这是多么难治的病症,反而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还笑了笑。 这种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惠安帝心里有了几分安慰:“刘大夫,朕的这咳嗽可妨事?” 刘大脚道:“不妨事,皇上您只是操劳过度,得不到足够的休息,加之碰上这季节交替,便会咳得格外厉害一些,平日里注意休息,不要受凉,再吃上几帖药,这咳嗽自然会得到缓解。” 这番言论,让萧温面色变了变,皇帝这病属于痼疾,已经持续一年之久,若这么轻易就能治好,那太医院的那些人岂不是都医术不精? 皇帝其实心里也有一样的疑问,但刘大脚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打消了疑虑。 “恕小人直言,皇上您这咳嗽之所以久病难愈,还与您的心情有不小的关系,您或许是因为某些事情郁结于心,长久下来容易产生少眠多梦,食欲不振的情况。小人斗胆猜测,如今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此事或许不是国之大事。” 刘大脚话说到此处,被身后太监用尖锐突兀的嗓音呵斥:“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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