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懒散消失不见,找了处隐蔽地儿一看,只见两个穿着短打的壮汉手里抬着一粗布袋,进了东边的一处院子里。 那粗布袋里显然装着人,被抬过去时,还在胡乱蠕动。 江扶元等确定周围并没有旁人,这才跟过去。 那两名壮汉将粗布袋上的麻绳解开,看着里面的人发出几声猥琐的笑声:“当我们东风楼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今儿个我哥俩玩尽兴了,就放你们走。” 他说着,弯腰朝着麻袋里的人抓去,刚伸出手,只觉身后一阵突兀的凉风,紧跟着便后颈一痛,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另一名壮汉要比他警醒些,但拳头还没挥出去,亦是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江扶元半蹲下身,将麻袋里的人扶起来,她头发散在肩上,挣扎得很凶,等江扶元把她头发拨开,看清他的模样,她这才不动了,眼里蓄满泪,抽噎着扑进他怀里。 在这儿看见姜宝鸾,便是江扶元也觉得不可思议。 此地不宜久留,他将人抱起,还没走出院落,便听见一阵脚步声。 江扶元立刻找了个房间躲进去,他纵身越上房梁,示意姜宝鸾不要说话。 外面传来一道女声,江扶元听出是花妈妈的声音。 “人呢?这两个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赶紧带人去找,千万别让她到前面去惊扰贵客。” 四散凌乱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有人打开了他们躲藏的这间屋子的门,入内快速搜查。 他并未往房梁上看,只是粗粗检查了柜子和床底,见都没有人,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等院中的人彻底走了,江扶元这才带着她摸出去。 花妈妈命人在后院搜查,他们一旦疏忽便会露出马脚,正想着,迎面便撞上一个面色不善的壮汉。 他将宝鸾推入假山内,用身子将人挡住,垂首在距离她唇瓣不到一个指节的地方停下,从后面看上去,就像两个人在这里亲热一样。 那壮汉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姜宝鸾抓着他垂落下来的袖子,心脏“咚咚”的,像是要从嗓子口蹦出来。 夜间冷,江扶元方才出来时随手套了件披风,此时刚好可以用上,他用披风把姜宝鸾裹严实,搂着她肩快步穿梭于东风楼的后院中。 好在他那浪里浪荡有钱公子哥儿形象已经为东风楼中的下人所知,他们见江扶元怀里搂着个瘦瘦的羞怯的女子,皆是心照不宣,只露出一个暧昧且了然的笑容。 就这样一路回大堂,喧闹之声席卷而来,过于明亮的烛火照得姜宝鸾险些睁不开眼。 江扶元揽着她的肩膀一路嘻嘻哈哈将人带回二楼,进了屋,里面几个青楼女子东倒西歪地趴着,只有钟北一还是他离去时那副样子。 这些女子都被钟北点了睡穴,门口传来动静时,他下意识做出防御的举动,见进来的是江扶元,才赶忙上前。 姜宝鸾脑袋从披风里钻出来,双腿止不住发软,止不住后怕,她这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巧,还有阿巧,她被带去另一个院子里了。” 堂内有来来回回巡查的壮汉,江扶元从后院带了个女人回来的事当然瞒不住花妈妈。 二人一合计,由钟北先去救阿巧,四人在后院的角门处见面。 钟北来之前已吃了粒药,身上疼得并不厉害,在花妈妈上来敲门之前,他轻巧地从窗边跃了下去。 “李公子,我这有坛刚取来的上好花雕,可要送上来给您尝尝鲜?” 江扶元看了眼已经躲进床榻上的姜宝鸾,扯开衣襟,顺势将手边一名女子的睡穴解了,用指尖弹了些酒水到她们身上,这才道:“喂喂喂,快去开门。” 刚解了穴的女子醒来迷迷糊糊,听着江扶元要她去开门,她揉揉眼睛,依言去了。 “花妈妈,你们这的姑娘酒量不行啊,你瞧瞧,这就都被我喝趴下了,嗝,得再练。”江扶元不等花妈妈开口,便率先上前打了几个酒嗝,如是说道。 花妈妈见江扶元醉了,笑道:“她们哪比得上李公子你呀。” 江扶元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摇摇晃晃走向床榻:“不行了,我今日喝多了,先睡会,我这人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打扰,你们谁也不准进来,听见没?” 他大着舌头,满是醉意地说着。 花妈妈听了连连应是,也不敢多问,用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便朝那刚睡醒的女子招手:“将她们叫醒随我出来,别吵着人家李公子休息。” 江扶元方才经过那几名青楼女子时,已悄然将她们的睡穴解开,躺在床上的他闭着眼假寐,等屋里彻底安静下来,这才翻了个身。 旁边的隆起的被子里,姜宝鸾藏得非常努力,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一点儿来,这次她还记得将鞋子一并藏好了。 “出来吧,别闷坏了。” 姜宝鸾将被子掀开一道缝,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从床榻上坐起。 江扶元去外间倒了杯茶,饮下后便一直站在窗口听外面的动静。 他不是不好奇姜宝鸾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钟北的暗号响起,他这才叫来姜宝鸾,悄然将人送到后院的角门去。 角门出去便是个巷子,顺着巷子走到主街上,一路往南,便可到他们所住的客栈。 江扶元把客栈的位置告诉了姜宝鸾,又拿出几张银票,要她去客栈里暂且住下。 姜宝鸾见阿巧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主仆二人没时间说话,按照江扶元所说快快离了这东风楼心里才踏实。 目送二人汇入主街的人|流之中,江扶元悄然回了房间,钟北则从外面打着如厕回来的旗号大喇喇地进入,以免惹人怀疑。 他们又待了一个时辰,装作醉酒的模样,肩搭着肩被花妈妈送出了门。 客栈内,姜宝鸾与阿巧已经洗漱过。 她们都被吓得不轻,吃了几杯热茶后,身子才慢慢暖起来。 想起这一晚的经历,觉得甚是惊心动魄,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等街上渐渐没了小贩们的叫卖声,夜也渐渐深了,一切归于寂静时,宝鸾这才听见一声很轻的扣门。 “开门。” 阿巧听着是江扶元的声音,快步上前将门打开。 屋外的冷气并着酒味一道钻入,姜宝鸾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朝他看去。 江扶元是一个人来的,他一进屋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了,眼眸中夹着寒霜,半点没有方才在东风楼那样的浪|荡之气,反而连动作都是冷冷淡淡的。 阿巧奉了茶水来,江扶元吹散浮在上面的热气,押了一口后,也不说旁的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你们怎会来江南?” 据他所知,姜宝鸾连出府的次数都很少,居然能在千里外江南碰面,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中秋国庆快乐呀,明天请一下假哈
第47章 第 47 章 ◎走门路◎ 姜宝鸾与阿巧对视一眼, 这会儿她冷静了很多,也能将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 一切要从江扶元搬走那日说起。 那天江扶元前脚刚走,后脚姜宝鸾便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她外家寄来的。 姜宝鸾的母亲原是江南王家的嫡女, 与姜甫堂成了亲才随之来到京城, 姜母还在世时, 每年都会抽空回一次娘家,待到她因病离世,两家关系也便愈发疏离。 王家嫡系这一脉,除了姜宝鸾的母亲,唯一的男丁就只有姜宝鸾的亲舅舅,名唤王崇焕。 王崇焕只比姜宝鸾大了十岁,从小便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因为家中纵容, 书没读多少, 却迷上了经商, 然而他这人生性纯良,没有商人的精明与圆滑,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开铺子赚到的钱多半被人骗走。 他这人心态好,即便生意上屡屡失败, 仍没放弃,大约一年前,他亲自写了一封信送到姜宝鸾这, 说是要出海寻些奇珍异宝回来售卖,以此赚上一笔。 姜宝鸾小时候经常听姜母念叨这位舅舅, 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性格, 只能去信让他再考虑考虑。 她的那封信也不知王崇焕收到了没有, 总之他不顾家里众人反对,偷偷随着商队出了海,从此便没了音信。 出海风险极大,有去无回是常有的事,姜宝鸾听说王崇焕偷跑后,她外祖母气得一病不起,就连外祖父都苍老了许多,好几次她想去江南看看外祖父一家,都没得到姜甫堂的允许。 姜甫堂总拿与程庚的婚事来压她,要她安心等着嫁人,莫要四处乱跑。 所以她只能每隔一段时日便给江南那边去信,以此来了解外祖母的近况。 江扶元搬走那日,她同往常一样将信拆开,看了几行之后,眸中便有了喜色。 信上说,王崇焕安然无恙地归家了,一大家子悬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下。 来江南的念头就是收到信的这日萌生的,她现在没了与程庚的婚事,姜甫堂又要忙着疏通关系,她提了此事,反而得到了允许。 姜宝鸾出发的时间比江扶元他们还要早几日,只是马车行得较慢,双方差不多时间抵达江南。 姜宝鸾循着记忆找到外祖父家中,没有想象中亲人团聚的愉快氛围,王家一家人看上去反倒心事重重的模样。 原来,这王崇焕才归家没有几日,竟莫名其妙被扣在了东风楼,王家派人去要了几次,对方却怎么都不肯放。 他们一口咬定王崇焕私吞了一样很重要的宝贝,若是不将宝贝交出来,就得用一万两金子换他。 王家在江南世代经商,算不得穷,可要拿出一万两,还得是金子,根本是天方夜谭。 对方本就是故意刁难,用这种法子让他们知难而退。 王家报了官也无济于事,东风楼在江南势大,鲜少有人敢得罪,现王崇焕惹上了这等麻烦,官府不管,他们又拿不出银子来,便只能僵持着。 距王崇焕被关已有三日了,家中二老连他的面都没见上,也不知他在里面究竟是生是死,可有受罪。 姜宝鸾听着,同样着急不已,她来江南本是想陪陪外祖父一家的,现在家中出了这事,见到她的欢喜都被冲去不少,各个愁云惨淡。 府里现如今正在筹银子,即使变卖所有财产,也远远不够。 姜宝鸾也很想帮忙,她把自己带来的钱大半给了舅母,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也总比没有要好。 天黑后,舅母来了她院中。 府里出了这样大的事,舅母钟氏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瞧着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她在府里也没个可以倾诉的人,姜宝鸾来了,有些话和她说说也不妨事。 姜宝鸾听着她细数王崇焕离家这一年的生活,越听越觉得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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