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姜宝鸾前头一个是太傅之子,这接下来想要再找个位高权重的,恐怕没这么容易。 姜宝鸾不想她是为此事来的,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只是问道:“媒婆说了哪些个人家?” 何姨娘顿了顿,这才犹犹豫豫道:“西街那户米店家的老二,李衙役家的,还有何家的小儿子。” 姜宝鸾听着不做声,何姨娘反而先哭了起来:“这些个人,哪配得上阿鸾你,那些媒婆说,如今,也只找得这样的人家了。” 程家之事牵扯颇深,现在皇帝有意清算大皇子一党,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没人愿意和姜家扯上关系,竟然连米店的儿子也敢来求娶了。 姜宝鸾听了觉得可笑的同时,也深知此时姜家在京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何姨娘还算有点良心,没直接为她找个人家嫁了,如此一来也好办:“姨娘莫为此时忧心,就同父亲说,待得明年开春放了榜后再说,那些米店面店我是决计不会嫁的。” 听她这话,何姨娘觉得甚是有理,等放了榜,哪怕只找个穷苦书生,也是比媒婆说的那些个人家要好的。 为着将来姜宝珠的婚事,姜宝鸾也不能随意找个人家草草嫁了。 此时二人站在同一战线,有些事情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 送走何姨娘,姜宝鸾用了晚膳,外面这天越发冷了,她人也跟着懒,半点不想动弹,早早命阿巧打来一盆热水,打算泡泡脚。 阿巧出去打水,屋内便听不见来来回回的脚步,她坐在床边,刚脱了鞋,便觉着有人进来。 抬头一瞧,眼神便有些躲闪。 她将脚藏进被子里:“你怎么来了?” 江扶元很自然地脱了身上的披风,将其挂在一边,而后抬步朝她走来。 “来瞧瞧你。” 他一靠近,带来一阵冰雪的寒凉。 姜宝鸾见他发丝上沾着些许尚未完全融化的雪粒,才知外头下雪了。 江扶元在她身边坐下,不一会儿又起身去了炭盆那,拿起烧火钳拨了拨里头的炭火:“你这屋里怪冷的,这碳味道重,闻久了对身子不好,改明儿我让人送些银丝细碳来,你但凡在屋里就烧上,用不着省。” 银丝细碳这样的好东西姜府用不起,听江扶元这么说,姜宝鸾也犯不着拒绝,嘴上道了声谢,继而道:“这天寒地冻的,你也早些回去,免得路上积雪,走着困难。” 江扶元转身,抬手想捏捏她的脸,又想起自己手太冰,转而在她发丝上点了点,冠冕堂皇躺到她的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道:“谁说我今日回去?” 姜宝鸾一下想起了昨晚上的事,脸上羞红,低低道:“不成,我还疼呢。” 她声音虽小,江扶元却是听见了,他抬起上半身,凑过去:“我给你带了药,一会儿你是自己上,还是我帮你?” 他的气息扑洒在耳边,姜宝鸾只觉得浑身热得厉害,忙道:“我自己来。” 此时,阿巧打来热水,见房内多了个人,她没大惊小怪,反而放下木盆便悄然出去了。 姜宝鸾要泡脚,天气冷,水冷得也快,她便直接脱了袜子,试探着将脚放进水里。 温度偏高的水烫着双脚,仿佛将一整日的疲倦都烫走了,她脚趾动了动,正享受着,江扶元突然坐起身,盘着腿,侧着脑袋看她泡在热水里的脚。 她的脚又白又嫩,被水烫得有些红,却依旧好看。 江扶元不是那么精细的人,今日看她泡脚,也动了心思,便道:“我也想泡。” “我让阿巧给你拿个盆。” “与你一起泡便是,省得麻烦。” 姜宝鸾想了想还是没拒绝。 他将脚放进水里,舒坦地喟叹一声。 两双脚放在一个木盆里,轻轻一动便会碰到。 姜宝鸾感觉到他的脚踝与自己的肌肤擦过,身子颤了颤,无端想起许多昨晚的场景。 她僵着身子泡了会儿,用布巾将脚擦干后,缩进了被子里。 等盆里的水冷得差不多,江扶元也像她一样,擦干脚,进了被里。 他见姜宝鸾一脸局促的模样,故意将人拉到身边,解了她袄子顶上的几颗扣,鼻尖似有似无地滑擦着她的脸蛋。 “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怎的今日还出去乱跑?” 姜宝鸾闻言看向他,他接着道:“我在朱雀街的茶肆那看见你了,你当时忙着和别人说话,哪能注意到我。” 原来朱雀街上打马而过的一群人里有他。 当时风尘大,那群人穿着差不多,脸也捂得严实,姜宝鸾还真没注意太多。 江扶元手上继续动作,帮她将厚袄子脱了:“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姜宝鸾穿着中衣缩进被里:“你也认得,当时在江南我们从东风楼里救下的那位,叫蒋晁。” 江扶元嗅到她身上的香味,已有些心猿意马,也不是很在意那人,只将脸埋进她脖子里,问:“涂药吗?”
第55章 第 55 章 ◎密信◎ 姜宝鸾哪能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软软地摇了摇头,道:“不要。” 江扶元手搭在她腰肢上:“真的不要?” 姜宝鸾摇摇头,他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说将手脚焐热了再走。 两人聊着聊着, 不知怎么聊到了蒋晁身上。 姜宝鸾到底处在闺中, 外界之事哪有江扶元知道的多,今日他心情好,便随口讲了。 这蒋晁运气不错,刚来京城,便得了武宁将军赏识。 这武宁将军虽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却也很敬重文人,这几年资助了不少家贫的学子。 蒋晁的两篇文章送到他这里,大受赞扬, 武宁将军不光不嫌弃他是个乡下来的穷书生, 还主动邀他住在府上, 等开春考完试后再离开。 江扶元说到这,突然停了。 姜宝鸾也没想到蒋晁能有这样的机遇,感叹一声后方说:“听舅舅说他才情过人, 说不定来年能够高中,若这样倒也挺好的。” 江扶元听她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便也只哼哼,没反驳。 一个小角色, 才情过人又如何,犯不着他多费心。 在姜宝鸾香香的床榻上躺着, 江扶元不想动弹, 等手脚渐热, 他还是爬起身,准备离开。 外头天寒,他不过将窗户打开一道小缝隙,便有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雪应当下得很大,有些许从窗口飘了进来。 他又不住府中,姜宝鸾想他要跑这么远回去,顿时不忍,在他穿外袍时,犹犹豫豫道:“静堂,要不……别走了。” 江扶元穿衣的动作因她此话一顿,却没停:“你睡吧,我明早上值,天不亮就得起身,免得吵你。” 他说完,将衣衫整理好,回到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这才离去。 姜宝鸾听着屋外踏雪声渐渐远去,在这样落雪的夜晚,心也格外宁静。 睡意逐渐将她笼罩,等再次醒来,天已有些蒙蒙亮了。 府中寻常的日子有些乏味,天又冷,抱着汤婆子有事也不抵事,反倒动起来走两步,身子会热些。 就这么在家中过了几日,眼看便到了除夕前夜,也是京中最热闹的时候,姜家处处挂上了红灯笼。 府上添置了新衣以及些崭新的物件,红色的福字贴在门柱上,总算让人有了过年的氛围。 新的一年随着盛放的红梅一起到来。 姜府过年每年都那个样,吃过团圆饭后,便各自玩去。 姜宝鸾小时候过年最喜欢的便是剪窗花,现在大了,便显得兴致缺缺,见屋里瓷瓶中的梅花只剩个空空的枝丫,她便去亲自剪了几枝回来,修剪齐整后,屋内有了淡淡的梅花香味。 今年家中的饭桌上少了江扶元,也不知他一个人在朱雀街的家里是怎么过的,孤寂一人过年,姜宝鸾想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正好几日后有一场灯会,她能出府,可以顺带去朱雀街走一趟,还能将之前他给自己的披风还了。 过年的京城热闹非凡,尤其是灯会这日,街上车水马龙,险些堵得迈不开脚。 如此盛况,姜宝鸾亦是见怪不怪,她慢慢跟着人群往前走,买了个狐狸花灯,瞧见个小摊贩自己画的面具,一眼便喜欢,总觉得很适合江扶元,便也掏银子买了。 再往前走,又被几个卖画的书生所吸引,他们只找了一个破桌子,在上面放了几幅画作,也不知像旁边的摊贩那样吆喝,一看便是生手。 姜宝鸾正巧逛到此处,便看了看摆在那的画。 这些画显然都是不同人所作,水平自是有高有低,她一一看过去,觉得都很一般,直到看见最后那副山水画,这才有了点兴致。 那书生见她想买,便主动上前搭话,见她问的是那山水画,便道:“这是我老乡的画,姑娘您看想要吗?不贵的。” 姜宝鸾听了他的话,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还不如不介绍,但这幅画倒是勉强能入眼,就当是做件好事吧,于是便颔首:“多少银子?” “五两。”那人道。 倒是不贵,姜宝鸾付了银子,他麻溜地将画装好,双手递来。 阿巧接了,朝他笑笑,随姜宝鸾离开。 走过最热闹的玄武街,转过拐角进入朱雀街,就要安静很多。 虽然朱雀街不乏灯笼和商贩,但到底没那么多人。 姜宝鸾循着记忆往前,找到江扶元的府上。 门房是个熟人,之前常在鹤胥院见他,他也认出姜宝鸾,听闻是要找江扶元,便带了她们进去。 今日江扶元府上好生热闹,还未走到正厅,便听得阵阵说话声。 走在前方的小厮笑着解释:“今日家主宴请宾客,是以要忙一些,小姐是自家人,方才钟管事说带您二位去房内稍后片刻。” 姜宝鸾偏头往正厅那瞥了眼,距离有些远,只能隐隐看见几个来回走动的人,听着里头的声音,想来是喝酒正喝在兴头上。 她随小厮一路往后院走。 江扶元的这处住宅姜宝鸾是第一次来,虽是黑灯瞎火,但也看得出园林布局巧妙。 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钟北所说的房间,里头点了灯,却无人,炭火很旺,整个屋内都暖融融的。 姜宝鸾解下披风,放在一旁,目光在屋中扫视一圈。 这房间的布局与江扶元在姜家的几乎没什么变化,就连这短榻摆放的位置都是一样的,看得出来,他是个念旧的。 坐下喝了杯热茶暖了身后,姜宝鸾便听得屋外有一阵匆匆而来的脚步。 江扶元应当是知道她来,特意赶来。 他身上就穿了一件普通的袄子,也没披披风,脸上的薄红尚未完全消除,一双眼自打进屋后便紧紧盯着她:“你怎来了?” 姜宝鸾刚想说话,他却大步靠近,继而伸手将人搂到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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