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擦过她的鬓角,灼热的呼吸落下,属于他的独特气味将她裹挟。 “阿鸾,你怎么来了?” 他虽没有言明,但这样的动作和话语,还是让姜宝鸾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高兴。 那显而易见的兴奋熏得人脸颊发热。 江扶元低下头,贴着她的鼻尖,道:“你先在此处待一会儿,我去将前厅那些人打发走便过来。” 姜宝鸾不想耽误他事,见他这般急急匆匆,便道:“我也无甚大事,你忙你的,我改日再来也是一样。” 江扶元却摇头说不可,拉着她手道:“在这儿等我,别走。” 看他这模样,姜宝鸾便猜他喝得多了,只能点头应下。 江扶元让她在房里等着,姜宝鸾闲着无事,便把方才在街上买下的那副画拿出来,到书桌的灯下细细地看。 买画时也未来得及细看,这会儿灯下寸寸看去,画此画之人画工上乘,工笔手法处理得都很巧妙,这幅画卖五两银子她应当赚了。 想到此,姜宝鸾便有些好奇作画之人,她看向左下方印有名姓的地方。 这一看让她不由失笑。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画这幅画的竟是蒋晁,看落款的日期在三天前,还是新作。 姜宝鸾又将这幅画好好看了遍,觉得江扶元应当会喜欢,可送他又不太合适,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回家去。 她将画卷好,抬手准备放进画筒中,不小心将将桌上的书碰掉了几本。 这几本书就放在桌角,姜宝鸾先前并未注意,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 她蹲下将书一本本捡起,整理好后放至原位。 姜宝鸾并不喜欢随意去触碰江扶元的东西,更不消说这些东西还被放在书桌上,她捡书的时候,眼神都没有往那翻开的纸张上看。 拿着画朝门口走了几步,画与自己的披风放在一处后,她转身时忽而瞥见梨花木的书桌下掉落了一张纸。 多半是方才不小心从书里掉出来的。 姜宝鸾上前,弯腰将那张薄薄的宣纸捡起,刚准备将其夹进书页中,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了纸的那几行字上。 字不多,却让姜宝鸾看着心惊肉跳。 她短暂怔楞后,将其放回原处。 只是接下来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纸上的那一行字。 “密:蒋晁或为帝幼子,武宁将军有意拉拢。” 姜宝鸾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会出汗,大约是被这样的秘密吓到,所以没由来的心慌。 惠安帝多年前曾丢过一个孩子,平民百姓或许不知,但这事在朝中算不得秘密,惠安帝为了找这个孩子,动用了不知多少人力,最终一无所获。 有人猜测这个孩子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皇后更是因此大病一场,由此信佛。 此子走丢后的两年,惠安帝脾气愈发暴躁,寻觅无果,后来便鲜少有人敢提及此事,这么些年,早就不了了之,默认那孩子已经死了。 这些事在暗地里早就传开了,甚至于好多人都忘了惠安帝还曾有过一个孩子。 如今,那信上竟说蒋晁可能是惠安帝之子。 姜宝鸾心绪难宁,她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如果信上所言是真,那……蒋晁知道吗? 她虽与蒋晁接触不多,但此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是那等尖酸狡猾之辈,只是不知品行如何。 有了程庚和徐昂的前车之鉴,她已不敢随便相信表面看上去温良的男人了。 思绪纷杂间,手中的狐狸面具也只是随意地放在桌上。 书房门再次被推开。 江扶元已然遣散了前院那些喝酒的友人,他走得快,头上出了一层热汗。 他今日高兴,也未发觉姜宝鸾神色不对,上前拉住她的手,道:“阿鸾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第56章 第 56 章 ◎有吾儿的消息了◎ 江扶元如此亲昵地拉着她, 叫姜宝鸾有几分不适应。 等二人腿挨着腿在桌旁坐下,他这才从怀中拿出一物。 姜宝鸾定睛一看,是根银簪。 簪子顶端嵌着红色的玛瑙, 缀着流苏, 款式算不得太复杂。 江扶元将发簪递过去:“送你。” 姜宝鸾笑望他:“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 怎么平白无故送我簪子?” 他道:“算不得平白无故,上回送你的簪子断了,我便重做了一根,原准备你生辰时当贺礼的,但那会儿做得不好,这根你瞧着怎么样?” 姜宝鸾讶异抬眸:“这是你亲手做的?” 江扶元贴着她,脸上露出几分孩子气的笑:“怎么样,还不赖吧?” 姜宝鸾点点头, 却觉得这根银簪的分量陡然变重了。 若是从铺子里买来的还好说, 他亲手做了根簪子送给她, 其中的到底包含着什么深意,姜宝鸾没敢细想。 她用手指轻轻在簪身上拂过,脑海里仿佛看见江扶元在做这根簪子时低垂着头, 一点一点将这些玛瑙镶嵌其中的模样。 鼻子忽的有些发酸。 她沉默了好久,才道了句谢, 眼角忽而有些湿。 江扶元捧起她的脸:“阿鸾,你不会感动得想哭吧?” 姜宝鸾盈盈的眼眨了几下:“你下回别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这份心意,她有些消受不起。 江扶元却没听出个中意思, 将脸凑过去,含住她的唇珠:“这算什么, 小玩意罢了。” 姜宝鸾没拒绝, 手搭在他颈后, 尝试回应。 江扶元的床榻有一股淡淡的梨花木清香,起先她还能清楚闻得,后来整个人汗津津的,大脑一片空白,神思也跟着恍惚,这股味道便渐渐的与她融在一起。 江扶元今日吃了酒,有些没轻没重,将她那软嫩嫩的皮肤弄得疼。 姜宝鸾掐了也不见他收敛,到最后姜宝鸾也没那力气了。 天冷,被窝里倒是暖和,只是仍有些不舒坦。 姜宝鸾不乐意动,已经困得迷迷糊糊,她觉着身边的热源短暂消失了一会儿,不多久便有湿热的帕子为她擦拭。 动作虽然并不细致,但还算舒服,她长叹出一口气,踏踏实实进入梦乡。 帐内暖和又昏暗,姜宝鸾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等醒的时候,腰间放着一只沉甸甸的手。 难怪睡着时连翻个身都不容易。 江扶元睡得沉,连她悄然起身都没发现。 批了衣裳将窗户掀开些许,姜宝鸾才发现外面已是一片雪白,昨儿个晚上的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此时外头地上、屋上、树上,所见之处已全部覆上了一层雪色。 雪中夹着苍松的青绿和屋脊瓦片的暗红,冷虽冷,景致极美。 她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手便被冻得有些僵。 关上窗户,她在屋内找了一圈也没见昨儿个带来的汤婆子,不知被扔去了何处。 茶也冷了。 姜宝鸾在桌边小坐片刻,将手缩进袖子里,轻手轻脚开了门。 出去便看见阿巧站在廊下与钟北说话。 这会儿看钟北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不像之前在江南那般病歪歪的。 他们听着开门声,扭头看来。 阿巧昨日也在院中找了个空屋子住了一夜,此时见人出来,小步走到主子身后,钟北则拱手行了个礼。 姜宝鸾已准备走了,但江扶元还没起,她便对钟北道:“逗留许久,该回府了,烦请带个路。” 钟北略略思忖,似在斟酌能否随意做主姜宝鸾去留,片刻后才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姜宝鸾赶灯会步行而来,钟北做主派了辆马车送他们回去。 昨夜灯会散尽,还剩下些高悬于两侧的灯笼没有摘下,因着早市还没开,一路看过去,倒显得有几分萧条。 等到视线被一辆向着反方向去的马车所挡,她这才放下车帘,闭目养神。 钟北将主仆二人一路护送至姜府西门,等她们进去,这才折返。 回到朱雀街,远远便瞧见府对面的大树下停着一辆马车,想必是有客来访。 想到江扶元还未起身,钟北不由加快了脚步。 门房的人告诉他,那位在主厅里等着,已有一会儿了。 钟北也不敢往正厅去,一路朝江扶元卧房疾走,到门口正想抬手敲门,便听得里面传出一道懒懒的声音:“进来。” 江扶元已醒了,只是还有些不愿起。 屋内暖和,他只着中衣,随意套了件外袍,便这么坐在凳上,一只手中捏着冷透了的杯盏,另一只手则拿着幅画。 钟北进来时,他的目光仍停留在画上。 “走得那么急,何事?” 钟北如实禀告。 江扶元放下手中的画,随意扔在桌上,画轴滚滚滚,露出了左下角的署名。 他换了件衣裳,随钟北去往正厅。 走到厅前,钟北停步,只江扶元进去。 正厅内,一人端坐上位,见江扶元进来,目光便落在他身上。 江扶元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单膝跪在地上,也不抬头,口中的声音倒是稳稳传入对方耳中。 “卑职见过皇后娘娘。” 崔皇后穿着如同寻常妇人,身上半片金玉也看不见但,胜在气质华贵,若是江扶元不说,旁人顶多以为是哪家贵妇,万不会想到这位是当朝皇后。 “平身。” 江扶元恭敬地立在那,半垂着眼,模样很是规矩,他不问崔皇后来此何意,只等着对方先说话。 崔皇后笑了笑,道:“这是你府上,这般拘谨作甚,我来是想问问你,上回的药用着可好?” 江扶元要是真怕她,恐怕也不会将她晾在这儿等了。 这小年轻猴精猴精的,即便如此,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江扶元总算朝她看去,拱手道:“谢皇后娘娘挂念,药甚是有用,服下人便大好了。” 说完这句,他忽的朝崔皇后跪下:“此番幸得娘娘恩典,我行事莽撞,合该我去向娘娘请罪,何苦烦着娘娘走这一趟。” 崔皇后听着,捻动手上的佛珠:“行了,别在我跟前装腔作势,我若想治你的罪,犯得着将东西给你,还等到现在吗?用不着来试探我,那甚缠心红莲,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江扶元被她这般骂了,反而笑起来。 江南一行,一无所获,他只得将目光转而投向宫中。 皇后那儿的本不在江扶元考虑范围内,他算计的是齐贵妃。 在与钟北下江南前,他便暗中派了人打听宫里的动向,做两手准备。 齐贵妃的那朵缠心红莲赏给了娘家的老太君,被老太君当成宝贝放在库房里,没舍得享用。 钟北的事耽误不得,江扶元便临时起意,打算去将此物盗来,谁知正好中了圈套。 那武宁将军府早设下了天罗地网,仿佛就在等他,他只身一人,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到底还是太过自负,不仅东西未能得手,还如丧家犬一般被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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