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呢?为何不与我商量便去配堕胎药?” 江扶元不想与她生气,所以问话的时候已经比方才在姜家要冷静很多。 姜宝鸾捏着床上的锦被,说到此处她也满肚委屈:“我何尝不想与你商量,前提是得能见得着你。” 江扶元回想起之前朱雀街的门房说姜宝鸾寻了他多次,难不成是为了这事? 他顿住,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上回见你你什么也不说,你不说,我又怎会知道……” 姜宝鸾冷哼一声,提到此事就来气:“是啊,上回那堕胎药你还催我快些喝下,我当时就不该和你吵,直接喝了那药便是!” 江扶元听出她说的是气话,却也被说得烦躁起来:“我又不知那药是这个用途,孩子是我的,我又岂会不要。” 姜宝鸾吸了吸鼻子:“要不得,你现在是太子,我不想牵连你。” 她这一句话忽然把江扶元点醒了。 有些事情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她之所以这么做,都是这个缘由。 想到此处,江扶元便是有再大的气也散了。 他坐在床沿,拉住姜宝鸾的手,道:“阿鸾,你怎会这么想,孩子不会牵连我,你也不会。” 姜宝鸾听了这话,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会的,你现在是太子,该娶一个门当户对,能给你带来助益的姑娘才是。” 江扶元将人搂进怀中:“你都说了,我现在是太子,那我想娶谁便娶谁,你这人就是脑袋里想法太多,有时把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你看,白白的和我生气吵架。” 理是这么个理,姜宝鸾自个儿心里也明白,故不吭声。 江扶元看了眼时辰,道:“行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姜宝鸾见他躺下,四下看了看,拽他手:“我怎么能住这儿!” 这儿是东宫,哪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住的…… 江扶元却一派无所谓的态度,还同以往占领她床榻时候那样光明正大道:“这儿怎么了,床比你家中的宽敞,快别折腾了,睡吧。”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扭头还想说什么,却见江扶元已经闭上了眼,一副累极的模样。 这般累,还硬是要将她带来此处。 姜宝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自己抱了被子睡在一侧。 这床很大,随便怎么翻滚都不怕摔下去,姜宝鸾却觉得很没有安全感,突兀地换了处陌生地方,翻来覆去好久才勉强睡着。 第二日她醒得很早,太监刚轻手轻脚把江扶元的衣物拿进来,她便也起身了。 她一晚上心里都装着事,见江扶元要走,在此处一个人哪里待得下去,便道:“静堂,送我回家吧。” 江扶元屏退了太监,安抚道:“你这几日便住在东宫,我办完事就回来陪你。” 姜宝鸾觉得这样不妥:“这里是东宫,我怎能随意留宿,你若是忙,只管让钟北送我回去便是。” 江扶元在她脸蛋上捏了捏:“若是将你送回去,你再喝堕胎药怎么办?还是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为好。” 他说罢大步离去,关上那扇厚重的寝殿门后,姜宝鸾能活动的范围便框住了。 她无计可施,恍然抱着膝盖,空荡荡的寝殿,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空了下去。 离开东宫后,江扶元便立刻去了致勤殿,他每日都会到此处帮惠安帝批阅部分奏折。 他本就是极为聪明的人,不过几日功夫便将朝中上下的关系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处理事情滴水不漏。 今日致勤殿内站了个老熟人,高邕被传唤而来,站在下方时,脑门一个劲地出汗。 他算来算去也没算到江扶元会是走失的五皇子,想起自己在皇城司对江扶元所做的种种,他只觉得随时随地会脑袋不保。 今天看见江扶元,他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翻旧账。 惠安帝上朝去了,勤政殿内只有江扶元坐在那,高邕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边,盘算着要不要找个什么借口改日再来。 忽的,他听见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事情查得如何?” 高邕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才缓缓回道:“已有了些眉目。” 江扶元手上翻看奏章的动作不停:“哦?说来听听。” “根据太子殿下您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当年拐子,他说是在岐山山脚的一处位置捡到的您。” 江扶元只是听着,高邕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讲,恰在此时,太监通报皇后来了,他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见过皇后娘娘。”高邕在皇后进来时声音都大了不少。 崔皇后落座:“本宫听闻高公公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高邕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崔皇后若有所思,又问了些细节,这才挥手让人下去。 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待人走了,这才对江扶元道:“五儿,此事我定不会同齐家善罢甘休。” 当年之事,结合高邕所言,她已经能拼凑出大概。 岐山一行,五皇子失踪,齐家是帮找得最出力的一拨人。 那人贩子说,当年在岐山脚下捡到孩子的时候,孩子只剩一口气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把人治好,想之后卖个好价钱,谁想后来人跑了,治病的钱也打了水漂。 等他看到满大街张贴的寻人画像时,根本不敢去提供线索,生怕惹祸上身,便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 崔皇后听着这些话,心口就止不住作痛,她道:“阿元,你的身上的那块玉佩分明是当年你父皇赏给齐广的,现在被你带在身边,害你的人多半是他,错不了。” 江扶元幼时记忆不多,但崔皇后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他在岐山那样重重的守卫之下能无缘无故失踪,足以说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齐广的玉佩或许是在情急之下被他带走的。 只是现在他们只凭人贩子的证词,还不足以治齐广的罪。 想到此处,崔皇后闭了闭眼,让自己气息稳下来,这才想起另一件事:“听闻昨晚你从宫外带了个人回来?”
第63章 第 63 章 ◎他喜欢她(正文完)◎ 江扶元正好看完最后一本奏折, 他放下朱砂笔,走至崔皇后身前,紧跟着撩袍跪下。 崔皇后见他这般, 微微皱起了眉, 语气便不似方才质问时那般冷硬:“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跪下了?” 江扶元是她找回来的,又是她的亲骨肉,她自然最为疼爱。 多少次午夜梦回想起母家那边带来的消息,她都会觉得心下一阵发颤。 若是当时没有派人去营里找那名赤脚医生打听,又或者是找偏了方向。顺着书生那条线查下去。 又不知得费多少功夫才能将儿子找回来,亦或是永远错过。 或许是母子之间的心有灵犀。 她给这少年缠心红莲时,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她。 江扶元在外这些年,什么苦都吃过, 她只想要尽量弥补, 是以这太子之位, 也是她与惠安帝商量了一整夜想出来的法子。 她翻看了江扶元在皇城司的档案,看着看着便忍不住落了泪。 很难想象,他付出了多少才能在这种记事本上留下厚厚一沓印记。 如果中间出现任何一点差错, 恐怕除了纸上这些冷冰冰的文字,便永远也见不着活生生的人了。 所以, 崔皇后看他这模样,便猜到他有事求自己,心里已经暗暗决定, 只要江扶元的要求不过分,她都能应下。 “母后, 我想求娶一个人。”江扶元的声音不大, 却很坚决。 崔皇后坐在椅上未动, 静静地盯着他:“就是你昨日带回宫中的那个?姜家的姑娘?” 这种事瞒不住的。 宫里是什么地方,即便皇后这两年不理宫中之事,也并不意味着她完全不问事,哪个地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尤其是东宫。 江扶元本就没打算瞒,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将人带回来。 于是道:“是,儿臣想娶她。” 崔皇后想了想,说:“那姑娘我有点印象,只是名声不太好,之前又是程庚的未婚妻,京中贵女颇多,她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没有一下子把话说死,只是分析事实。 江扶元仍低垂着头:“儿臣明白,但儿臣喜欢她,想娶她,若真能随随便便找个女子成婚,也不会耽搁到如今,还望母后成全。” 过了年的江扶元已经二十有二,确实不小,崔皇后近来忙着张罗的一件大事就是他的婚事。 听他说出“喜欢”二字,崔皇后当即便想出言反驳。 喜欢能怎么样? 她与惠安帝当初也是两情相悦,现在不也到了凑合过日子的地步? 喜欢能怎么样? 作为太子当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亲家在朝堂上提供助力,孤军奋战单枪匹马有多累,过来人都懂。 喜欢是最廉价,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崔皇后看着她日思夜想,千难万难寻回来的儿子。 这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喜欢是千金难买,是你情我愿,是无法估量的可贵情感。 她想儿子能稳稳坐在太子之位上,却也更想儿子能幸福,能快乐。 江扶元没有娶妻,二十多年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她这个做娘亲的还要否认拒绝,将他们拆散吗? 崔皇后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最后道:“改日让我见见。” 江扶元眼中立马有了光,她能说出这话,那就是同意了。 他刚想说什么,便听见了崔皇后的下一句话:“太子妃的位置还没定下,先娶个良娣总是不妥,你若当真有意,先让她进宫也可。” 良娣乃妾,江扶元脸上笑意淡去:“母后怕是回错了意,我不爱三妻四妾,要娶她便也只会让她当太子妃。” 崔皇后亦是拧眉:“世家大族的好姑娘甚多,你要选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当正妻?” “世上好姑娘固然多,自有良人与其相配。” 他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倒把崔皇后说楞在那。 崔皇后知道江扶元是个眼界长远的,他总会在筹谋时比旁人多一种选择,不曾想在感情之事上倒是个死脑筋。 这般认死理,反倒是崔皇后露出一个苦笑。 儿女的婚姻之事若是逼得太过,反而就逼成了仇。 既是他想娶的人,只要他心甘情愿便好。 崔皇后摆摆手:“罢罢,等我见过那孩子再说,若是个良善的,你想娶便娶吧,” 江扶元悄悄舒了口气,道:“谢母后,儿臣想让她暂在宫中住上几日,她有孕在身,这两日也好让太医帮着调理一番。” 崔皇后讶异:“有孕了?几个月了?此事可还有旁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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