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文惠公主这么一吓唬两姐妹也不敢甩脸色了。 皇后回门前一日,萧府上下一顿忙活,又是重新粉刷又是修葺,是半点也不敢松懈。 徽韫回门当天,萧府上下百人,什么也不敢,只是等候到来。 “怎么还不过来啊!”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萧银钏忍不住抱怨,“摆这么大的架子给谁看!” 话一出口,就让文惠公主瞪了。 徽韫确实是一早从宫里出发,可是沐浴焚香,梳妆打扮得花时间,还要去建章宫给皇帝请安,又要去长乐宫辞别太后,然后又去了护国寺祈福,用过斋饭方才出宫门。 这一系列的章节日襦文下来可不得耗费大量的时间。 日头越来越晒,萧家一行人,松散的站在府门口,望眼欲穿的盯着前方,这条道被清理过,识趣的百姓今日也不会来,都选择绕道走,眼下路况安静,连风的声音都格外微弱。 萧银钏掖着袖子擦了擦汗,再看萧金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连文惠公主与萧几何,也是一副被摧残的狼狈模样,好在文惠公主有把椅子,毕竟她怀有身孕,坐着等也不算大不敬,其他人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日头已经过了正午。 文惠公主第三次让人去查看:“快去看看皇后的凤鸾到哪里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报:“皇后娘娘的凤鸾已经出宫了,想来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天安街。” “好。”萧几何满头大汗。 萧金钏累得脸色惨白:“她回个门倒是害苦了我们,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回来,白白折腾个什么使劲啊,原本我们与她也没有什么感情。” 此话虽然难听却在理。 虚弱的文惠公主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听说她这次回宫阵仗大着呢,还是皇帝舅舅安排的。”萧银钏打听到消息,“可是上次我们进宫皇帝舅舅不是还对她爱答不理吗?” “皇上不是给她面子!”文惠公主心知肚明,哪怕皇帝不喜欢皇后,也会为了皇家的颜面,在外面给足皇后面子。她冷言道,“皇上那是在维护他们天家的颜面!” 大抵三炷香过去,寂静的天安街道,忽然传来马蹄声,隔着老远瞧见有红衣烈马过来,文惠公主站起来,眼睛眯起努力瞧,其他人连忙振作精神,该跪的跪在地上。 来人拉住缰绳:“皇后娘娘马上就要过来了,掌印特意命我过来通报。” “好好好。”萧几何跪下迎接。 萧金钏与萧银钏虽然不甘,却也只能跪地叩首相迎。 果不其然皇后的凤鸾来了。 阵仗比相传的还要大,几十名红衣侍卫举旗开路,整个天安街都成了她的领地,凤鸾车缓缓而至,车顶凤头衔着的风铃叮当作响,萧金钏和萧银钏听着,一时也紧张起来。 “恭迎皇后娘娘。” 马车停,却没有人下来,文惠公主偷偷掀眸,瞧见一素衣嬷嬷站在凤鸾车前,铿锵有力的说:“文惠公主与驸马爷请起吧。” 萧几何扶起文惠公主,二人一脸诧异的往车里看。 秋姑姑直接了当的说:“娘娘病了,见不得风。” 文惠公主让开道:“那请皇后娘娘与嬷嬷一同进府稍作休息,晚膳臣妇早早备好了皇后娘娘爱吃的家常菜。” 等凤鸾驶入萧家后,其他人才勉强松下气,萧金钏与萧银钏爬起,拍拍裤腿一脸的不爽。 文惠公主准备了饭菜可是却不见皇后娘娘出来用。 秋姑姑只留下一句皇后病了。 “母亲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萧金钏扶着文惠公主入座,“昨日还好好的,难不成真是得了什么重病?另外,贴身伺候皇后的叶灼不在。” 文惠公主眸子一颤。 萧银钏也表示:“刚刚皇后下凤鸾车时我瞧见了,看着那身形似乎不太像萧徽韫。” “皇后是别人假冒的!” “所以才躲着不敢见人!” 此话一出萧几何吓得一头冷汗。 文惠公主冷笑一声,阴森森的眸子沉着:“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去送些点心进去,可不能饿坏的皇后。” - 清晨随着清脆的一声“啪”揭开新的序幕。 叶灼去外面的井边打水净手,他手里沾满了蚊子的尸体。 古井水冷冽,倒是恰到好处。 这时屋舍外边来了几名壮汉。 “门没锁,看来人还在。” “这臭婆娘躲了我们半个月了!今日可算是让我们给逮着了!大堂似乎没有人,去房间看看。” “也没有。” 叶灼听见脚步声靠近,视线微微一低盯着来人的影,看着这肥硕的身形,估计是几个不要脸的混混。 肥龙问:“你认识这屋子里的人吗?她人去哪儿了?喂!问你话呢!你他奶奶的没有听……啊!” 叶灼看了一眼猪爪子,慢条斯理的给桶拿开,然后一把抓住肥龙的手,扯着那人脑袋倒挂塞进了水井里,其他人见状又恼又怕,他们也不敢上前,生怕叶灼松手,肥龙就掉入水井捞不出来。 肥龙眼前一片漆,在这闷热的初夏,竟感觉一股寒气,从头顶蔓延至全身,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扣在水井里,稍有不慎就会没命。 “救命,救命……” “你……你快放了我大哥!不然我们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做球踢!” “啊——” 肥龙感觉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力度一松,下一瞬肥胖的身体随着重力下沉,就在他已经自己要砸个半死时,竟然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原来自己的脚被他用打水的吊绳给绑住了,有过这一下的恐吓,其他人也瞬间乖巧,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求饶。 “英雄饶命啊,英雄饶命啊,我们哥儿几个只是来收保护费的,我们可从来没有做过杀人放火的事,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们再也不来这家找麻烦了,还请饶我们大哥一命。” 徽韫揉着眼睛站在破窗户底下:“叶灼你去哪里了呀?” 叶灼:“怎么了?” 刚睡醒,她脑子还是懵的,哪怕是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也自动忽略了他们脸上诧异的目光。 她奶糯糯的说:“早上醒来没有看见你我就好害怕。” 叶灼卷动着吊水井的齿轮,挂在水里的肥龙来不及喊救命,脑袋已经沉入了冷冽的古水之中,其他人听见惨叫,亦是双腿发软,肥龙快要窒息之时,又让人给拉了回去。 “我不走。”叶灼温柔道。 目瞪口呆的几个人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肥龙喘了口气后怒骂:“你小子有本事等你爷爷上来单挑……呜呜……” 水井咕噜噜的吐着泡。 “奶娘好像不在家,那早上我们吃什么呀?”徽韫自顾自的说,“我给你做面好不好?我去烧火。” “赶紧滚!” 说完叶灼抓着操控滑轮柄的手全部松掉,井里肥龙的谩骂声再次淹没在了水井里,几个混混连忙爬起来前去拉绳子救人,人就上来时搀扶赶紧就溜了。 徽韫生好火后,让叶灼负责添柴,自己则去打了两个鸡蛋,用铲子舀了一块猪油下锅,很快就弄好了一份鸡蛋汤。 她又去外面摘了葱:“烧火下面都是奶娘教我的,奶娘说会下面就饿不死,以前我还得站在凳子上才能够得着呢,现在已经长高了,嘻嘻。不过奶娘很少让我做,都是她做的。” 看来这个余奶娘对这个小皇后确实很好。 他温柔的眼神盯着她。 徽韫将葱花撒入盛好的面汤后探出个头:“开吃啦。” 叶灼确实是没想到徽韫还会烧火做饭,她的长相看起来明明就只是个会撒娇的笨蛋而已。 在看到发了霉的木桌子时叶灼依旧是不愿意触碰。 徽韫洗了筷子递来:“你先尝尝看好不好吃,你昨天晚上都没有怎么吃呢,早上醒来肯定饿坏了。” 难得她还注意到自己昨天晚上没吃饭,他还以为徽韫的世界里就只有吃饭和睡觉。 那就赏她个脸吧。 叶灼执筷夹面,在某人期待的目光中,也期待的吃了一口。 一下入口浓密的眉毛动了一下。 徽韫追问:“怎么样?” 叶灼拿起白开水灌口后才说:“还可以。” 徽韫笑:“嘻。” 笑完自己开始吃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叶灼悄无生息的推开了自己面前碗,然后又灌了一口压根都瞧不上眼的白开水漱口。 看来余奶娘不让徽韫下厨是这么个原因啊! 倒是白感动了! 徽韫自己做的面自己也没吃完。 还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吃得太撑了所以吃不下。那个你怎么不吃啊?” 叶灼:“……” 二人并没有发现站在门外观察二人许久的余奶娘,余奶娘皱着眉头,不禁沉思起事情来,然后往里又看了看吃面的男子,他面容清秀,俨然不似外界传闻中的凶神恶煞,甚至比正经人家的公子还要俊上三分,她是了解徽韫的厨艺的,连她都无法下咽,而叶灼竟然眉头也不眨的咽下了。 这还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阎王叶灼吗? 作者有话说: 其他人:她到底是怎么把菜做得这么难吃还这么自信的? 小小灼:我爹惯的呗。
第21章 二一 深夜萧府颇不宁静。 文惠公主端着新煮的凉茶来敲徽韫房间的门,来开门的正是秋姑姑,只是她用身子挡在门口,文惠公主费劲只瞧见坐在床边的人形,却很难瞧清楚那人的正脸。 秋姑姑伸手接过:“公主有孕在身还是快回去休息吧,皇后这儿有老奴伺候着,公主殿下不必记挂。” 文惠公主盯着屋内的人形:“皇后她没事吧?本宫让厨房熬了些白粥,想来吃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秋姑姑一笑挡得更严实了:“那就有劳公主了,方蓉你随公主去取。” 秋姑姑为人老道,一句话便让文惠公主没了对策,送茶也送了,粥也有宫女去拿,她自然没有理由再赖在这儿不走,可文惠公主依旧不甘心,才走两步路,又折回来。 她笑了笑,强行要进去:“皇后娘娘离家多时,本宫思念她紧,且让我进去与她说两句话,瞧见了面,这心里头才安心呢。” 可是无论文惠公主如何,就是奈何不了秋姑姑,门依旧被挡得严实。 这下她也恼了。 “放肆!本公主要进去见自己的女儿你也敢拦!更何况本公主有身孕在身!若是碰着了你可担待得起!” 文惠公主严厉斥责,其他人委实是被吓着了。 只有秋姑姑一脸平静,笑容谦卑恭敬的颔首:“还请文惠公主见谅,奴婢提醒过公主了,若公主实在不听奴婢的劝告,非要闯进去,万一伤着了腹中胎儿,届时奴婢自然万死难辞其究,奴婢无儿无女,死了也没什么牵挂,可未出生的小世子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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