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瞧见某人递过来的糖果,徽韫欣喜若狂的仰头看去,叶灼面无表情的与其他人交谈,虽然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却还是在她拆不开糖纸时帮了一把。 她感觉这糖比她以往任何时候吃得都要甜很多。 - 为期三日的守灵结束,后妃们拖着疲倦的身体,蔫巴巴的各自回宫,因为长时间跪着,不少人的膝盖已经肿了,走起路来亦步亦趋。 徽韫虽然往膝盖上垫了厚厚的护膝却也难受。 余奶娘扶着她起来,往外走时,叶灼已经备好了步撵,她扶着余奶娘冲他一笑,叶灼便再也每顾其他人的言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入步撵,并递过暖手壶。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 殿外白雪飘飘,徽韫趴着看了好一会儿光景,听到脚步声回头,叶灼端着外敷药,坐在小板凳上,卷起她的裤腿露出淤青。 其实他本不让徽韫去守的。 可徽韫偏要尽孝道。 他冷着脸说:“以后奴才可不会再放任娘娘作贱自己了。” 余奶娘走进来:“娘娘。” 徽韫欸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余奶娘拿着药过来:“奴婢来给皇后娘娘上药吧。” 叶灼没动,回头挑眉。 余奶娘叫他这一抹邪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徽韫有点懵懵的看着两人。 夜里余奶娘陪着她:“上次在紫京宅院,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她摇头:“没有啊。” 晚来风急,风吹开了窗户,余奶娘起身关好,回来时握住她的手,眉眼间确实担忧。 徽韫抿唇垂眸,小手心虚抠弄:“他……他亲过我。” 余奶娘:“……” “几次了?” 她害臊的比个三。 余奶娘愈发震惊,可瞧徽韫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恼,只是有点子娇羞。 她问:“他为何要亲你?” 徽韫一脸理所当然的答:“因为他喜欢我吧。” “那娘娘呢?” 这个问题她显然是没有想过,被问到时眼底一片空白。 徽韫从小就没有娘亲,再加上性格天生的顿感,对于这一方面的事情过去后知后觉,她哪里会知道自己对叶灼的心思。 好在她阅读过话本,知道话本里的男女情爱,似乎都是始于心动。 少女见到喜欢的人时会脸红心跳不敢见人。 少女会思念心爱之人,少女还会心疼心爱之人。 她对叶灼似乎就有这种情感。 余奶娘语重心长地拉着她说:“现在大周是叶灼的,可若是为了讨好他,要叫娘娘受这样的折辱,奴婢说什么也不肯干,可若娘娘对他也在朝夕相处中生出情意,奴婢也不拦着,娘娘可要想清楚了。” “嗯。” 她的眼神那样赤城。 余奶娘默然离去,此时屋外大雪纷扬,而某人还守在外面,余奶娘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承认叶灼对徽韫的情意,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重得很多。 所以随他们自己吧。 余奶娘颔首示意:“奴婢告退。” 叶灼这才推门入室,小皇后见到他过来,笑容一点点溢出嘴角,他也浅浅回了个笑容。 “娘娘在等奴才?” “嗯呐。” - 新帝登基那日,小皇后抱着小皇帝,在司礼监太监叶灼的陪伴下,一步一步走上高台,随着大殿上珠帘放下,新一任萧太后垂帘听政的时代又来了。 面对文武百官的瞩目,徽韫有些惶恐难安,可每当她看向身旁的人时,那份不安总能减轻不少。 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眉眼柔和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娘娘,江山,奴才来替你守。” 她看着他眉眼的缱绻。 “还有娘娘的……床榻。” 她以为叶灼说的床榻,是在嘲笑她需要人陪,后来才知道并不只是如此。 夜里叶灼如往常一般进入长乐宫给她守夜。 “今夜不是你守夜吗?怎么不在里面带着?平白无故的出来做甚!” 方蓉纳闷的看向殿内,殿内的门楹上有两道剪影,一男一女,男人清风肃立,女人娇俏婀娜。 “里面是掌印?” “是,掌印说今夜他守夜,于是把我们都给差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屋歇着吧,今夜有掌印守着,想也出不了大事。” “是。” 新帝登基,叶灼功不可没,他虽然是太监,可位高权重,早就算不得底层的奴才,新帝年纪尚小,皇后也不大懂事,宫里宫外都他操劳,夜里本应该歇息,偏他还抢着来守夜,不少人心里疑惑。 “话说掌印待皇后娘娘可真好,白日里那样操劳奔波,偏夜里还不肯歇息,眼下到了寒冬腊月,守夜可是个折磨人的差事。” 殿里虽然有地龙,可一夜卧在地上,容易着凉不说,醒来骨头都快散架了,夜里还要时刻警醒,帮主子端茶倒水什么的,哪里能睡得安生啊。 “好好的作贱自己做甚,莫不是太后与他有一腿?之前我在殿里当差,见掌印与太后举止亲昵。” “嘘!” “余奶娘好!” 余奶娘瞪了二人一眼:“在宫里边乱嚼舌根,脑袋怕是不想要了!” “奴婢知错!” 殿内的萤火已灭,余奶娘抽回目光:“若今日叫我在宫里边听到你们今日说的闲言碎语,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 两宫娥被吓得浑身打颤。 另一边的徽韫见到叶灼过来,也是有一点点的惊讶的,她知道叶灼现在负责建章宫的事,已经从奴才摇身一变成了主子,其实用不着再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可他偏还要来长乐宫给她做奴才。 “你怎么过来了?” “娘娘不喜奴才来?” “自然不是。”她回得果断,转身又暗自嘀咕,“我巴不得你来。” 徽韫早就脱下了外袍,她上床坐着放下发髻,如今她成了太后,之前的刘海梳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比之前端庄几分。 她看了叶灼减掉红烛,又取了一根往床边来,她夜里怕黑,是非要在床头点一根的,这些习惯他都记在心里。 他问:“娘娘如厕了吗?” 入睡前如厕一次,也是徽韫的睡前小习惯,尿壶就放在屏风后头,她跑过去清理干净,回来时见叶灼手里拿着话本,他上撩的眉眼清冷的扫了过来。 她抓着裤腿:“我好了。” 叶灼打开她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找出好几本书,这些都是之前放在椒房殿的,宫女搬过来时都堆在这里,修长的手指游过一本又一本,最后停在了一本书上,书的封面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画。 他拿出来:“奴才记得这本书还没有给娘娘读完。” “今夜我们继续?” 徽韫:“……” 他翻开有折痕的一页,语气徐徐有条,余光时不时的看她,小皇后红成了柿子,模样可人。 “娘娘……” 闻声她也没有抬头。 叶灼默默合上书本:“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什么……意思?” 他笑着将书搁置一旁,滚烫的气息喷洒而来,徽韫抓着裤腿不敢乱动,清楚的意识到他在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蹭得她浑身发痒。 “嗯……” 她扭着肩膀往里缩,可手臂叫人握住,他不知何时爬上床,气息在她的领口胡乱游走。 像是荡在海面的航船,她无助的伸出手往外,摸到床帏的带子,用力一扯纱幔落地,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愈发朦胧。 “娘娘的床榻,分奴才一半。” “唔……” “摸哪儿呢?” “……” 等她迷迷糊糊的摸到某处时,一团乱麻的脑子当即炸开了锅。 他……不是太监? 作者有话说: 徽韫:床可以分一半,但吃的不可以 叶某人一脸坏笑:没关系,我吃你
第47章 四七 翌日余奶娘带着人进来伺候徽韫清晨梳洗, 今日可是她荣升太后后的第一次垂帘听政。 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你们先把东西放那儿吧,我去里面叫娘娘起床,这天儿还太早了, 估计睡得可沉呢。” “是呢。” “娘娘一会儿在朝堂上睡着了可就不妙了。” “那我去煮一壶浓茶,用来提神是最好的了。” “……” 余奶娘拨开珠穗, 又穿过凤凰泣露屏风至里间, 徽韫果不其然睡得正香甜, 她笑着伸手揽起床帘,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只见床榻上躺着两个人。 徽韫身上不着丝缕,娇嫩的小肩膀被一双大手护着,她肉粉粉的小脸透着一股香甜,而叶灼素来端方自持,可此时也是衣襟凌乱。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 那大周朝可得炸开锅,成化帝的棺材板, 都要压不住了。 余奶娘心惊无措。 也庆幸刚刚没有让方蓉她们一同进来伺候。 外面有人议论道:“对了, 掌印几时走的?我竟然也没有瞧见?” “我也不知道。” 这时方蓉问道:“姑姑, 娘娘起了吗?我们要进来了。” 余奶娘吓得赶紧放下床帏, 她镇定自若的回头指挥:“先把东西放下吧, 你们去烧一壶水来,给娘娘冲牛乳茶喝, 她不爱喝绿茶。” “是。” 驱散众人后, 余奶娘叹气,她缓缓退出去, 又紧紧合上门。 徽韫迷迷糊糊的撑开眼, 她一手一脚缠抱着叶灼, 脑袋也枕在他的右肩上,醒来时嘴角水口未干,肩膀上还有几块红痕,是昨夜某人弄出来的,到现在都没散。 搂着她的大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肩膀和脑袋,然后顺通摸瓜的掐着她的下颌抬起轻轻含住。 他的动作是极轻极柔的。 余奶娘听见里面的动静,只能羞耻的充耳不闻。 “唔……” 她迷迷糊糊中推了他一下。 叶灼笑着低头又咬了她一口,难怪从此日高起君王不早朝的,果然是温柔乡勾魂啊。 徽韫换了个姿势接着又睡了。 大约辰时一刻。 实在是等不了的余奶娘只能入殿隔着屏风请示叶灼。 “要上早朝了。” “外面可是下了雪?” 余奶娘转身往后看,窗外白光一片,应该是下了大雪。 “是。” “对外就说雪天路滑,取消今日的早朝,有要紧事的官员,晌午来建章宫议事。” “……是。” 自成化帝忽然离世,徽韫操劳国丧,许久没睡个安心觉,昨夜因叶灼卧在枕侧,她睡得踏实,再醒了已经过了晌午。 以为自己是错过早朝,她是又懊丧又自责,自己第一天当太后,没想到事情就办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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