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报喜的信已经给皇上寄过去了,现在孩子没了那就是欺君。 先帝气的要打太君后,她一抬手,太君后就不顾任何脸面的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还把所有人都招呼过来看,哭着喊着控诉先帝,说她狼心狗肺不讲救命之恩。 先帝觉得丢人,打不得杀不得,只能饶了他。 两个人坐下来合计了一下,不管用什么法子,回京之前这孩子必须得怀上。 许是先帝的努力被上天看见了,太君后还真就怀上了,当天先帝高兴的烧了半天的香。 回京后,皇上见太君后的肚子果真是圆的,心里高兴,也许是想办点喜事把宫里之前的杀戮血腥冲掉,就把太君后当场定为了先帝的主君,两人办喜事的日子就定在她入住东宫那天。 先帝闻言当时眼前就是一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太君后父凭女贵,成为东宫的男主人。 先帝是什么身份,成了太女后,哪怕正君没法换,但她能变着法的娶侧君纳侧侍。 后院男人一多就容易出问题,最后太君后这孩子没保住。 太君后悲痛低迷几天后重新振作起来,这孩子他没生下来,别的男人也别指望能安生。 太君后就去皇上那儿哭,天天哭,变着法的哭,说自己当时是怎么对先帝,如今她又是怎么对自己。 他哭的皇上大怒,将先帝叫到跟前一阵痛骂,让她把后院的莺莺燕燕全赶出去,着她好好对太君后,务必再要个孩子。 这才有了萧染。 先帝对这个夫郎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他简直就是自己命中那个过不去的坎,次次想铲平都得磕在上面摔个跟头,连带着也不喜欢萧染。 太君后没有妻主疼爱,只能指望自家人,指望那些跟着他飞黄腾达鸡犬升天的娘家人。 可他们都是群没见识的,哪怕穿金戴银日日进宫,也装不出个权贵样,但他们又偏偏怕别人看不起他们,每日装腔作势,除此之外,还喜欢瞎出主意。 太君后自从失去过一个孩子,宫里的谁他都信不过,只对自己娘家人信任有加,多次听从她们的建议,险些把萧染的太女位撸掉不说,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萧染之所以能稳坐太女位,全靠她自己个聪慧跟皇奶奶偏爱。 后来先帝去世后,萧染继位,没人管制的太君后成了宫里最大的赢家,连带着他身后的吕家人都成了京城里的主儿。 太君后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弟,没别的能力,就会哄太君后开心,哄的太君后给他妻主升官,将他儿子封为群主,若不是他女儿死的早,怕是现在也在朝中占了一处位子。 后来这表弟有了遗腹子孙子,这表弟去世前把一岁的孩子托付给太君后,膝下无子孙的太君后本来就喜欢小孩,如今再加上这个原因,更是把孩子当亲孙子养在身旁宠的没边,比起萧宠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那孩子在睡觉,太君后才有功夫跟萧染啰嗦,笑着夸她,“还是我儿有法子,将宫里那对讨人厌的父子俩赶了出去,萧宠要是没嫁人,我还真是不想回来呢。” 萧宠一点就炸嚣张跋扈的性子,碰上姓吕的熊霸王,两个年龄差了十来岁的人,都能天天吵起来,谁也不让谁,太君后看的头疼,后来借着礼佛的借口,带着孩子出去玩了。 正是因着这个原因,宫里才消停了一年多。 如今怕是又要鸡犬不宁。 萧染这边太阳穴隐隐作疼,那边就听太君后问她,“听说你留了个前朝皇子?长个什么模样,不如叫出来我看看?” “他也忒不懂规矩了,我这个太君后回宫他不来拜见就算了,还等着我去请他,真拿自己当主子了。”太君后喊碧螺,“去喊他过来,我看看他架子有多大。”
第16章 儿子都这么大了 萧染皱眉,放下手中茶盏,抬手拦住福身下去的碧螺,改换成自己身边的青衣,低声吩咐,“你去把人叫过来,就说来见位长辈。” “是。”青衣朝两人福礼下去。 “什么意思?怎么还非得青衣去,感情我身边的碧螺还请不动他了?”太君后将茶盏底磕在桌面上,不喝了。 萧染随口解释道:“他怕生,见到碧螺会害怕。您刚回京,若是让他以为您不好相与,以后怕是不会跟您亲近。” 太君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也当真就笑了出来,指着自己反问道:“我女儿是皇帝,我是太君后,做什么要给个前朝皇子留下好印象,弄的好像我要巴结他一样。” “因为他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萧染语气淡淡的一句话,成功的将太君后的嘴给堵上了。 片刻之后,太君后用余光瞥着萧染的神色,试探着呐呐问道:“当真是救命恩人的儿子?都过了好些年了,你没找错。” 萧染知道太君后在心虚什么,当年出使大楚,她本就觉得这趟浑水淌不得,万万不能去,可偏偏太君后听信吕家人的话,说什么此次是个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如若能平安归来,她太女的位子将更加稳固。 结果可想而知,她差点被楚国丞相李里扣下来当质子,别说太女之位了,连性命都差点丢在这儿。 太君后得知缘由后十分心虚,佯装生气的将吕家人斥责一番后也就没了后续,让萧染无比心寒。 太君后当时也觉得为难,一面觉得对不起女儿,一面又觉得既然她平安回来了,那就是上天保佑,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至于闹的太难看。 听太君后这么问,萧染开口回击道:“按着父后这话的意思,当年母皇也有可能认错救命恩人了?毕竟当时她重伤在身,认错人也是有可能的。” 太君后脸色严肃,瞪了萧染一眼,“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认错?你娘是我从河边一步一个脚印背回去的,怎么可能会认错。” “你可别跟你娘似的,回了宫成了太女以后就不想认我这恩情,得亏你皇祖母拎得清,不至于让整个皇家在天下人面前丢了脸,成为那忘恩负义之人。”一想起当年的事,太君后依旧耿耿于怀,至今未能释怀。 萧染的目的就在这儿,听他主动开口说这话,立马顺势说道:“既然如此,父后可千万别跟母皇学,别为难孩儿救命恩人的儿子。” 太君后话赶话的也就说道:“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瞧见碧螺朝自己眨巴眼睛,太君后再看萧染神色愉快的垂眸喝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下了套。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再收回来也不太可能。一时间太君后只能梗着脖子不高兴的干喝茶。 楚子栎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嘴里就在不开心的嘟囔着什么,反手挠着后背,哼哼唧唧的。 盛夏跟暮春进门后瞧见太君后,率先朝他跟萧染行礼。盛夏抬手去扯直挺挺站在殿内的楚子栎,小声提醒说:“殿下,行礼。” 这些日子来楚子栎看见萧染就没朝她行过礼,闻言不由满脸茫然不解的看着盛夏。 太君后打量着站在殿内的楚子栎,一眼就觉得这孩子长的不好看,别说不像个皇子了,瞧他那面黄肌瘦的样儿,连个富家公子都不像。 这么个长的跟乞丐一样的孩子,该不会是皇帝故意找来糊弄他的? 太君后本以为前朝皇子得是个妖孽模样才对,毕竟自己还没回宫就听人说,皇帝把一个前朝皇子搁在了坤宁宫的琴嫣殿里住着,这像什么话,那可是留给未来君后住的地方。 因着这个原因,太君后才朝楚子栎发难,早知道长成这样,他还担心个什么。 萧染摆手,示意楚子栎不用行礼,瞧着跟猴一样抓耳挠腮不安生的人,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太阳咬我。”楚子栎挠着发痒的后背跟鬓角,重复着哼唧道:“太阳咬我。” “什么咬你?”不止萧染没听明白,就连太君后也没听懂。 盛夏赶紧解释道:“回太君后跟陛下,是子栎殿下出了汗觉得后背痒,这才说是太阳咬他。” 今个中午虽然外头有些暖和,可殿内还是比较阴凉,念着楚子栎不往外面跑,盛夏给他穿的就有些厚。 刚才青衣着人来传楚子栎过来,盛夏怕耽误了时间,也没给他重新换衣服。 这一路走来,楚子栎身上出了汗,就觉得像是头顶的太阳在咬他,气的在路上就要脱衣服把咬他的太阳给捉出来。 太君后不解的看向萧染,脱口而出,“这孩子是不是这儿有病?”说着抬手指了指脑袋。 “父后。”萧染皱眉开口打断太君后的话。 楚子栎像是听明白了一样,楞楞的看了太君后一眼,也不扯衣服了,而是低头耸肩抠手指,委屈的吸溜着鼻子小声抽噎。 太君后一下子愧疚了,抬手招楚子栎过来,端起茶几上的果盘哄他,“好孩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来吃块果 子消消气。” 楚子栎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顿时又笑嘻嘻的伸出两只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双管齐下的从盘子里拿了两块糕点,一手一个吃起来,脸颊鼓鼓的说:“好次。” 瞧着行为举止跟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 就这样的皇子,莫说暂时住在坤宁宫了,就是常驻在那儿,也不是个威胁。皇帝除非眼瞎,才能放弃大好的美人不要,要个宛如幼儿的傻子。 太君后心里头的石头落了地,笑着朝皇帝开口,“听说他现在搁坤宁宫住着呢?不如让他住我这儿得了,正好跟你小侄儿作个伴。” 他嘴里的小侄儿就是吕家小霸王,年前刚满五岁的吕青庭。 萧染脸色微沉,看来太君后不是要给吕青庭找个伴,而是想借机将坤宁宫空出来。 太君后父爱泛滥,非要将楚子栎留下来,“先住个两日看看,若是不习惯再搬回去就是了。” 说话间从内殿走出来一个双手揉脸睡眼惺忪的小男孩,萧染抬眸去看,正是刚睡醒的吕青庭。 “乖乖,睡醒了?”太君后瞧见吕青庭过来,起身将人抱了起来,搁在腿上坐着,端起旁边自己的茶盏,问他,“渴不渴?” 吕青庭头歪在太君后颈窝里,脸搁在他肩膀上磨蹭,这么亲昵的举动,惹的太君后满脸笑意,说他,“小淘气,刚睡醒就这么磨人。” 楚子栎看着这爷俩的友爱互动,默默的啃着手里的糕点。 啧啧,心道没看出来啊,萧染表面上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道背地里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孩子瞧着不过四五岁,除了亲孙子,还有谁家孩子能睡在宫里,还被太君后这么抱着? 能享受这种待遇的,可不得是亲孙子么。 “乖乖,还记得你表姑姑吗?给表姑姑问好。”太君后话音刚落,楚子栎就睁圆眼睛被糕点噎住了。 表,表姑姑? 两人不是母子,而是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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