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临安把最后一盘子的豆角丝焖肉端了上来,又让晏茴去外头拿了几个馒头和包子过来。在加上花儿拿来的豆角丝和茄子丝儿,熬了一锅的痩肉粥,勉勉强强的凑了几样。 第60章 吵架 “临安,你就是太客气了!”寻常的百姓家,早上就是一碗稀粥一个三合面的馒头。哪里能有这么丰盛,又是白面馒头白面包子,又是肉的。 “你们帮我家里干活,吃些好的也是应该的,”转头又拍了拍同样坐在桌上的晏茴,道:“娘和爹在外面忙,你替娘招呼两位叔叔,知道了么?” “我知道了,娘。”晏茴乖顺的应道。 与食肆挨着的,是和王寡妇家有点亲戚的王大麻子家。 要说褚临安这一日两日的做些肉类的吃食也就罢了,偏偏这日日都做。做也就做了吧,偏偏还做的这般的香味扑鼻,惹得他们家的几个孩子日日都要闹着想要吃食肆的肉。他家媳妇儿看着自己得孩子闹,也不管,竟也由着自己的孩子闹。闹的他都连饭都吃不进去,日日都愁着一张脸。 “我说他爹,在怎么说,咱们家和他们家也是邻居。这梁家院子挨着,咋也不见他们给咱们送点晒吃的呢!”王大麻子的媳妇儿很不高兴。 这谁家搬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拿吃的来看看四邻,打点打点邻里关系?怎么偏偏这个褚临安,跟个棍子似的,光溜的啥都不知道呢! “咋,难不成你还想要上门讨东西吃不成!”王大麻子把烟袋锅子在鞋底敲了敲,一脸的不耐烦,“既然没那个命,你还强求啥?你要是能像褚临安那样,能把家里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别说吃肉了,就是我搭块板给你供上都行!” “你这是啥话呢!你这是看我没有那个丑丫头能干了,所以瞧不上我了是不是!有能耐,你来啊,你要是能干,我能跟几个孩子吃不上溜,穿的这么破么!说到底,都是你没能耐!都同样是男的,都同样是肩膀头上顶个脑袋,怎么人家晏瘸子行,你不行呢!我嫁给你,算是倒八辈子了!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的,看上你了呢!” “这你能怨谁啊,当初是你自己看的,谁也没把你的眼睛蒙上!再说了,你看那个晏瘸子好,你跟人家过啊,你看人家好,人家能不能看的上你呢!” “你放屁!哦,现在你看不上我了,说这些莫须有的话来污蔑我的名声,我看你是早就看上那个丑八怪了!你为了要那个丑八怪,竟然这么污蔑我!枉我为你生儿育女,劳心劳力的伺候你们一家老小的,你就是很对我的么!” “你个死娘们儿,说啥呢!” 紧接着是,女人的哭喊声,以及孩子惊慌失措的喊声。 褚临安面不改色听着隔壁传来的打骂声,手里的力气一下重过一下的揉着面这些女人的嘴,还真是棉裤腰,太松了,咋啥都说呢!晏筠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手指紧紧地捏着才买回来的盘子。手背上青筋暴起,很明显实在可以压制这自己的怒气。 他们的说话声,早就传了出来。 来食肆吃饭的人都是熟客,目光在褚临安和晏筠的身上来回转折。目光中暗含的什么意思,不用说晏筠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 “阿筠,你回来,”褚临安站在灶房里,看着晏筠浑身散发着摄人的冷意,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忙出声喊住了他,“人家两口子打架,你去掺和什么?人家夫妻俩打架,那是床头打架床位和,你去的话,就真的成了王八,里外不是人了” 晏筠顿住了脚步,脸上还绕着一层凉意,“他们这么说,也太难听了。” “难听就难听呗,反正也不耽误你和小娘子挣银子啊!”常来常往的熟客,自然是知道褚临安和晏筠是什么样的人,忍不住的说了两句。 “可不是咋地!这食肆的掌柜的和小娘子都是实诚人,怎么能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儿来呢!” “乡下的妇人,大都是这般粗鄙,莫怪莫怪。” “我看啊,还是乡下人好,最少想要干什么都是表现在脸上,哪像是城里人,唉!” “这位兄台说的极是!” 褚临安十分鄙夷的撇了撇嘴。 嘴里说着城中的姑娘小姐们不好,乡下的女子率真,暗中想的却是城中的姑娘小姐们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哪里是这些粗鄙的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的乡野女子懂得的? 褚临安对这些心口不一的臭男人,十分的看不起。 褚家。 褚老大满脸怒气地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是看啥啥不顺眼,不是把院里的笞帚踢飞了,就是把院子里摆着的小凳子给踢到了。还总是觉得气儿不顺,看着自己的妹妹从自己娘屋里出来,更是压不住火了:“安氏,你是怎么喂鸡的?这鸡喂的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下蛋?要是再不下蛋,就把鸡卖了,换点银子花!” 秀儿的脸色涨的通红,满眼含泪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谁知道是咋回事,”安氏挑了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这食没少吃,就是没用处,我有啥招。我又不懂能替她!” “那你为啥还留着!褚临安都能用着这些下不了蛋的鸡做包子吃,你为啥不能!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褚老大骂道。 “那我有啥办法!你有说我的那个功夫,咋不去找你娘呢!不是你娘说的,要留着卖个好价钱的么!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有人来买!”安氏直接顶了上去。 “你敢这么说我娘! “我就说了,你能把我咋地!”安氏的胸脯一挺,一点都不怕。 “臭娘们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和我说话!”褚老大被气的红了眼睛,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骂骂咧咧的。安氏不甘示弱的还了回去,嘴里骂的比褚老大还难听,难听到屋里养病的老爷子脸色铁青,何氏不敢大声说话。 外面是自己小闺女儿的哭声,外面是老大两口子干架的声音,屋里是自己老伴儿哼哧哼哧的喘气儿的声音。何氏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伤心不已:“老头子啊,这日子要咋过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咋办啊,咱家秀儿可咋办啊! 褚老爷子面色铁青,紧紧地抓着何氏的手,嘴唇不停地蠕动着。 “你是想要去老二家么?”多年的夫妻,自然是能猜出来老爷子的想法。 老爷子费力地点了点头。 “你想去,也得等你好点才行啊,”何氏哭着说道:“老爷子,你可一定要没事儿啊,咱们家的事儿都等着你拿主意呢!再说了大孙子这次要是考上了,你就是秀才公的爷爷了,走出去了,腰板都硬了!” 何氏哭的满脸是泪。 她最疼爱的是自己的小儿子。 可是他爹都病成了这个样子了,他的小儿子也没回来看一眼。她拿了那么多的尔银子供他念书,结果就供出来一个心肠很石头一样的儿子来,何其可悲啊!老二家虽然孝顺,可是那个媳妇儿,她是真的没脸哪!要不然,去褚临安那里? 第61章 要求 何氏心思复杂的转了一圈儿,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去。 许是听到了何氏的话,或许是他的病真的好了那么一点,老爷子竟然撑着何氏的手坐了起来,“我们,出去。” 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他就觉得废了很多力气。 “能行么?”何氏担忧地哽咽着。 褚老爷子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儿。 何氏忙给他穿了件衣裳,扶着他慢慢地走了出去。蹲在墙角的秀儿看自己的爹出来了,胡乱的擦了把脸,进了屋拿了把椅子出来,“爹,你坐。” 褚老爷子点了点头,扶着何氏的手慢慢得坐了下去。 “别哭,爹还活着呢。”褚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道。 秀儿忍下去的泪,在一次的倾泻而出。 “老大、老大媳妇儿,”明明褚老爷子病的已经虚弱不已,说出来的话逗跟一阵风一样,可偏偏就这么一句淡地不能在淡地话,让褚老大和安氏都停了下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毫无形象地披着头站在了原地,“你妹妹的婚事,我和你娘自然会惦记的。之前,拉三闺女儿的婚事,让你们费心了。老婆子,把银子给老大媳妇儿。” 用那几两银子换自己闺女儿的后半辈子,老爷子这帐算的还真是……秀儿感激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安氏根本没想到会能拿到好几两银子,高兴的都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了。 褚老大的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能平白得到几两银子,心里就算是在不怎么高兴,但好歹让自己心中的郁气散了几分。 “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褚老爷子咳了一声,拽了拽身上的衣服。 “你说!”安氏用力地砸了下他的肩膀,高声道。 褚老大被他捶打地吃痛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那个褚临安!”说着,把事情的前后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老二的俩闺女儿都在丑丫头的食肆里帮忙呢,听说,一天十个大钱儿,两顿饭。回家的时候,还给拿了白面包子和馒头!” “你说啥!”最先说话的,不是安氏,而是何氏,“老二的俩闺女儿能赚那么多的银子呢,那这一个月下来,他手里得有多少的银子了!” 赚了那么多的银子之后,还能告诉他们家穷,拿不出那么银子来。给的养老银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她还想是怎么回事呢!现在想想,都在这儿呢! “娘,这老二两口子是啥意思?”何氏这里还没表态呢,安氏那里先不高兴了,“我不管啊,这个月的养老银子必须是一两银子!” 一个月一领银子,一年就是十二两银子! 这老二家的要是真的给这么多,那他们家也能吃上肉了! “没错,必须是一两银子!”褚老大附和。 “老头子,我也觉得这一两银子可以,”何氏也觉得安氏的提议不错。甚至是在心里已经盘算上了,在老二那里拿到了一两银子要和安氏怎么分了。 “不行。”老爷子拒绝了。 “为什么?!”安氏皱眉,一脸不解,“老二家里的地多,得的粮食也多。他家有没有儿子,需要攒家底儿。不像我们家,有好几个儿子呢,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 安氏总是这样说话,说话专门说别人的痛处,然后彰显自己能生儿子的能力“因为,给银子的是褚临安。褚临安高兴,可以多给点,不高兴了,就少给点。”老爷子似乎是不喜欢在外面待着,总是不停地拽着自己的衣服。 “爹,你的意思是,是让咱们家的人也去褚临安的食肆?”褚老大很快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没错,秀儿大了,也到了该攒嫁妆的时候了。去褚临安的食肆干,让褚临安多拿点银子出来,到时候秀儿也能风风光光的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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