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拿着信笺,封衡又道:“你也写一封给朕,朕明日就来取。” 虞姝粉唇微张,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她近日看了不少话本,誊抄一些情话下来还是不难的。 只是皇上这行径,着实让她不适应,眼下,她和皇上不是应该先保命么? 她不敢多问,皇上弃京都而去雍州,必然有他的算计。 封衡,“昭昭,离开京都的事宜已备好,明晚朕就命人送你出宫,辰王……会护送你离开京都。” 虞姝又是一愣。 为何会是辰王? 眼看着虞姝还有三四个月便要临盆,封衡眼底掠过愧疚之色。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文文到了中后期了,咱们明天见啦,祝安,好梦~
第八十五章 虞姝睡意不深, 但今晚不知怎的,很快就恹恹欲睡,按理说, 即将出宫离开京都,这本是一桩不小的事,可虞姝躺下没多久, 就在封衡怀里睡了过去。 薄纱凌纹幔帐轻锤,一豆熹微烛火之中, 封衡睁开眼来,幽眸深沉如海, 凝视着怀中人。 封衡没什么舍不下的东西,哪怕是他的性命也不例外。 幼时倒是喜欢极了一只雪色长耳兔, 那只兔子被先帝射杀之后,他也亲手捅死了先帝的座椅,报仇之后,他一边净手,洗去手上血渍, 一边笑了笑,谈不上舍不得那只兔子, 甚至还有些畅快。 而今,封衡自知已有了牵挂, 他和虞姝三年前就见过,但也不算结识太久, 可这股割舍不下的心思却是如此强烈。 若非封奕奕那个狗贼即将动手,封衡会等到虞姝生产之后, 再做其他决定。 虞姝必须送出去。 封衡不能冒险让她留在京都。 她腹中是自己的骨肉, 若是落入封奕奕手里, 后果不堪设想。 封衡不喜任何人拿捏他的软肋。 人一旦有了软肋,要不就藏得严严实实,要不就自己足够强大,否则,软肋迟早会成为自己天大的弱点。 封衡看了一会,又在虞姝眉目之间落下轻轻一吻,这便放开了她,自行下榻。 知书听见动静,去案台前,掐灭了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里的安神香。 封衡来到外间,知书和墨画本就是封衡的人,已跪地准备听从圣谕。十五和十七也在场。 封衡扫了一眼,嗓音清冷低沉,像从遥远深夜传来,“知书、墨画,你二人不会武功,明日不必跟从修仪出宫。十五、十七,届时跟在修仪身边仔细伺候着。若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朕!” 知书和墨画当即红了眼眶,人都是有感情的,这阵子与虞姝相处,已经处出主仆情谊了。只盼着修仪娘娘能够安然归来。 十五和十七立刻磕头应下,“是,皇上!奴婢定誓死保护修仪娘娘!” 封衡走出重华宫,外面月影横斜,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明了。 封衡周身俱是深秋寒气,他眼底是欲要吞噬一切的深沉,在重华宫外站了好片刻,这才离开。 回到帝王寝宫,他浓密曲长的睫毛上沾了浓露,光线下,显得眼底一片湿润,王权只一眼就愣了一下,还以为皇上哭了。 这…… 必然不可能的! 他从皇上一出生就伺候在皇上身侧,皇上自从一岁过后就几乎不曾哭过。哪怕是疼到极致,伤心到极致,也是握紧拳头,咬紧牙挺过去。 封衡一记冷凝目光扫过来,王权立刻垂下头去。 王权劝了一句,“皇上,时辰尚早,要不要再歇息一会?” 封衡挥袖,“不了。” 他在龙椅上落座,抬手掐着眉心,只阖眸假寐,在脑子里又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过了一遍。 任何细节、关键、转折点,都没有放过。 他好像输不起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 封衡绝对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封奕奕在他眼里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不! 是比死人的下场还要惨! 其实,封奕奕起初在封衡心里不过就是一颗棋子。 封衡知道,世家士族会利用封奕奕卷土重来,而封衡又何尝不是呢? 暗疮只有腐烂到了根本,才能彻底清楚。 可封奕奕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扰了他妻儿的安宁! 封衡再度睁开眼来,“宣北狄长公主觐见。” 慕容毓这个人,也该派上用场了。 * 翌日,虞姝早早就将“情书”写好了。 她昨日就想了诸多事。 封衡将她送出京都,大概是因着她腹中的孩子,对方不是冲着她而来,而是腹中龙嗣。 想来,娘在将军府应该无碍。 至于父亲和虞家诸人,她压根不在意。 和封衡待在一起久了,她也逐渐开始变得冷血无情了起来。 虞若兰“暴毙”之后,她只字未提,也不询问封衡,就仿佛虞若兰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封衡过来时,已经是午后。 秋日日光和煦,比盛暑烈阳温润了不少,男人下了轿辇,迈开腿大步而来,光芒打在他身上,衬得身量颀秀,他足蹬石青靴,腰束紫玉带,随着他的靠近,虞姝还闻到了一股清雅冷松香。 “昭昭,今日怎么出来了?也不怕外面风凉。”封衡语气之间尽是责备,可口吻又格外溺宠。 虞姝仰面望着男人,反驳说,“可御医说,有孕的妇人需得偶尔晒晒太阳,对孩儿有好处。” 封衡微拧眉,“朕自是知晓,你靠着窗户晒即可。” 说着,又把虞姝拉入了殿内,仿佛很害怕她抛头露面。 虞姝回头望了一眼秋意甚浓的后宫,她有些狐疑:难道当真这般危险了么? 也是了。 那日北地长公主入宫,便有人在宫廷对她射出暗箭,若非是封衡,她只怕已经是一尸两命了。 虞姝将情书交给了封衡。 封衡也没打开看,就揣入了袖中。 今日即将别离,他也没甚交代,虞姝更是没有询问为何要让辰王护送。 想来,皇上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 “昭昭,陪朕看会书。”封衡拉着美人,两人坐在靠窗的小几旁。 清茶沁香,秋阳斜射入内,日光打在美人脸上,照亮了她面颊上细小的小绒毛,像熟了七分的蜜桃,封衡抬眼看向虞姝,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虞姝察觉到了封衡的视线,可气氛有些怪异,她佯装没发现,索性就不抬头。 两人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时间转瞬而逝,日暮降临之后,封衡亲手给虞姝穿上了斗篷,把她送上了从皇宫北门出去的马车上。 离别之际,他突然附耳,在虞姝耳畔低语了一句。 虞姝面色一怔,随即又涨红了脸,愤愤道:“皇上!” 封衡轻笑一声,嗓音格外低醇磁性,将虞姝抱上马车时,薄凉的唇在她额头一擦而过。 幔帐落下,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以避开宫中眼线,封衡并未亲自护送,而是直接转身回御书房。王权跟在帝王身后,一路小跑,也没跟上。 到了御书房,封衡一直在批阅奏折,任谁都不见,半晌都没喝茶,王权亦不敢吱声。 皇上越是不动声色,只怕就越是在意啊。 * 十三与沈卿言护送马车到了城门口。 辰王已经静等多时,看见一辆极为寻常,且不起眼的青帷马车,辰王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那双温润的凤眸映着月华冷光,似有千言万语。 沈卿言对辰王抱了抱拳,“王爷,尽快出城吧,今日虽是我的人值守,但以防夜长梦多。” 沈卿言其实很纳闷,为何辰王不留下来夺位? 皇上是如何说服了辰王? 沈卿言当然不会怀疑封衡的眼光和决策。 要知道,迄今为止,封衡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曾出过岔子。 辰王颔首示意,“好。”一言至此,他看了一眼马车,这才调转马头,带着一行人,以及青帷马车,驶出京都城城门。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辰王眼中重新坠入了星子,那是一片希翼。 沈卿言坐在马背上,愣在原地,十三也在目送马车走远。 此时,银月当空,秋风瑟瑟,月华如练,此情此景,不免让人诗兴大起。 沈卿言不会作诗,倒是废话一箩筐,“十三,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万一辰王倒戈了封奕奕,那皇上岂不是将自己的软肋交到了敌人手里?那位可是辰王呀,曾经还爱慕过修仪娘娘呢。我着实想不通,十三,你能寻思明白么?” 十三面无表情,他缓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朝着沈卿言递了一个“我不听我不听”的眼神。 皇上的私事,哪里是他能随便置喙的? 这个沈大人,话真的多啊! 十三又望向夜色苍茫处,确定马车走远,他调转马车,踢了马腹直接离开,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回宫复命。 沈卿言顿时觉得好生无趣。 皇上和十三,都嫌弃他了。 还是他家阿香姑娘好! 只可惜,阿香姑娘已经跟着恒庆王夫妇回冀州去了。 沈卿言心中略有埋怨和委屈。 他的大婚之日即将到来,可为了皇上的大计,他可以延缓婚事,恒庆王夫妇回冀州也是皇上的安排。 就在沈卿言黯然失神,正暗暗感慨人生寂寞如斯时,马蹄声从不远处的长街“哒、哒、哒”传来。 沈卿言浑身一紧。 不多时,就看见梳着高高马尾的红衣女子逐渐靠近,在月色之中,冲着他灿然一笑。 沈卿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顿时觉得,人生处处是惊喜,“阿香姑娘!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楚香生怕他多想,立刻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我是为了兄长交代给我的任务才留在京都。” 楚香知道,即将有一场巨大变故要发生。 她总觉得,她得陪在沈卿言身侧,不能让这个呆子一人去承担。 他和她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不是么? 沈卿言挠挠头,咧出一嘴整齐的白牙,“你能留下来就好。” 阿香姑娘在身侧,他顿时觉得浑身都是劲,对未来颇有期许。 * 皇宫,御书房。 十三禀报过后,封衡握笔的动作一滞,墨汁滴落,染了半边奏折。 安静了许久,封衡的嗓音才淡淡响起,“朕知道了。” 王权和林深几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皇上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不苟言笑、阴沉无温。 整个皇宫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沉寂之中。 小公主原先养在重华宫,虞姝临走之前不太放心,反复交代了封衡,让他善待小公主。 封衡掐了掐眉心,不知怎的,良心发现,下令道:“重华宫的那个小不点,送到太后身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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