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晚,她尽然回避他! 封衡很会记仇。 林深领命,这便立刻前去了朝阳阁。 * 虞姝听了林深的话,露出狂喜之色,眸子里仿佛像缀了星子。 姨娘成贵妾了,二哥也服用了药引子! 当真太好了! 她倒不是盼着母子三人大富大贵,她所求不过就是现世安稳。 只要姨娘身子康健,二哥这次能够逢凶化吉,她在后宫受多大的委屈都是甘之如饴。 林深把话带到了,他以为虞姝理解了皇上的“良苦用心”,这世间的事,大抵都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想来虞美人这样聪慧的女子,必然能懂皇上的心思。 虞姝笑着吩咐道:“来人,给林公公取些喝茶钱过来。” 林深又得了赏赐,是一枚银锭子。 握着沉甸甸的银锭子,林深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明了,卫贵妾和虞二公子这次能在将军府安安稳稳待下去,都是皇上的手笔。 林深临行之前,道:“皇上那里还需伺候着,今日皇上政务繁忙,奴才这就告退了。” 皇上忙于政事,需要温柔小意的时间到了,虞美人能明白的吧? 回到御书房,林深把那锭银子也上交了。 封衡持笔批阅奏折,起初还是唇角挂着微不可见的笑意,但随着时间推移,帝王脸上愈发阴沉。 直到日落黄昏,暮色四合时,皇上眼底的幽暗已经能吞噬一切了。 林深也急得挠首。 虞美人,她为何还没来?
第二十四章 夜幕逐渐降临,一弯银月如钩,晓风拂入,卷入浮香。 小太监快速换好了三足象鼻香炉里的驱蚊香,另外添置了雪松香,内殿一片静怡清冷,饶是正当三伏,但帝王的脸色却给人寒气飒飒之感。 王权不敢轻易开腔,林深心中忐忑,他今日当真尽力了,已经在虞美人面前多方暗示,虞美人明明是个聪慧之人呀。 金丝楠龙案上,雕龙爪的玛瑙镇纸正压着一张白纸,帝王挽袖执笔,下笔稳而强健,如龙凫水。 唰唰唰几笔,一页狂草跃然纸上。 不愧是帝王的字迹,瞧着每一个字都别具匠心。 此时,帝王的面容清冷如玉,立挺的五官自带煞气。 王权对林深使了眼色,没人比他更懂皇上的脾气,皇上嘴上不说,但对一桩事能记上数月,乃至数年之久。 皇上无疑是在对虞美人不满了。 林深冷汗涔涔。 是他高估了虞美人么? 还是说虞美人是在欲情故纵? 要不要再去朝阳阁知会一声? 就在这时,禁军侍卫由宫人领着,一路疾步走来。 “报!皇上!八百里加急!江南道水患告急!” 一腔戾气无处可撒的封衡终于停止了狂草,他稳坐龙椅,年轻的帝王让人忘却了他的年纪,仿佛早已在位数年,是一个历经风霜之人才能拥有的沉稳。 江南道每隔几年就有水患,今年北方干旱,江南道一带却是雨水丰足,封衡接手江山之后,免了赋税,多次开国库赈灾苦寒之地,而今,国库无疑亏空。 江南道的水患已发生,朝廷必然要押运灾银南下。 如何确保灾银能够发放到灾民手里,是一个关键。而不是让某些人利用灾情饱了自己的腰包。 封衡不是久居庙堂,听惯了阿谀奉承的昏庸之君。 世间龌龊,他看得十分清楚。 是以,又是即刻召见户部、工部的几位大臣议事,一时间御书房气氛凝滞,时而发出瓷器摔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王权与林深在殿外焦急等待。 亲耳听着内殿动静更大,龙颜大怒,王权自作主张对林深使了眼色,“速速去一趟朝阳阁。” 林深会意,若是皇上今晚不消气,只怕没人能幸免。 林深这便去了一趟朝阳阁。 虞姝小日子在身,刚要准备睡下,林深三言两语暗示过后,她倒是听懂了,“林公公,可……” 林深额头俱是汗,焦急万分,“美人主子,你就快些跟着奴才走一趟吧。” 皇上一般不会轻易动怒,可一旦动怒,那就是烈火燎原,好几日都平复不下来,宫廷会寸草不生。 虞姝只好稍作修整,依旧是简单的装扮,未施粉黛,清淡雅致。 到了御书房大门外,虞姝掐着帕子候在廊下。 “哐当”一声,殿内传出动静,随即就是帝王的暴怒声,“一群废物!” 虞姝心一抖。 封衡登基之后,素来以稳重示人,虽是不苟言笑,但极少这般动怒。 但虞姝两年前见过封衡杀人后,那仿佛入魔的样子。 故此,封衡在她心里是一尊煞般的存在。 虞姝掐着粉嫩的指尖,林公公今晚让她过来,怕不是要把她推入火坑吧。 可,思及姨娘与二哥现下在将军府的境遇,虞姝还得感激封衡。 她站着没动,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多时,殿牖被人从里打开,户部与工部的几位大臣先后走了出来,俱是如丧考妣、汗流浃背、噤若寒蝉,被帝王骂到身形岣嵝,垂首走在廊下。 最后一个出来之人是沈卿言,他一抬首正好与虞姝对视上了。 许是多日未曾见,此刻看着虞姝,沈卿言心尖一抽,有些隐约的密密麻麻的酸痛。 彼时的邻家妹妹,青葱一样娇嫩的人儿,在他眼里还只是个乖巧孩子。 而今,却是后宫的嫔妃了。 瞧着也似乎高挑了一些。 沈卿言硬生生压下去“皇上是禽兽”的念头,对虞姝微笑示意,这便抬腿离开,他这个外男,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与虞姝多说几句话了。 殿内再无旁人,虞姝吐了口浊气,从林深手里接过托盘,端着凉茶迈入殿内。 遍地狼藉,破碎的瓷器和奏折到处都是。 虞姝顿了顿足,随即又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行至案前,福身行礼,“嫔妾恭请皇上圣安。” 虞姝低垂眼眸,心里打好了腹稿,如何感谢感谢封衡,以及如何劝说封衡莫要伤了肝火。 然而,她并没有听见动静。 遂抬头一看。 只见年轻的帝王正奋笔疾书,他的手骨节分明,十分有型,仿佛生来就是持笔平天下的料。 皇上没听见么? 虞姝保持着福身的姿势,这个动作僵在原地着实令人腿酸,皇上没有让她平身,她又不能自行站直。 虞姝顿了顿,又道:“皇上,嫔妾给您送凉茶来了。” 她半敛眸,纤长的睫毛轻颤,光影之下,在眼睑投下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封衡抬首,深幽的眸微眯,声线恢复清冷,“是你来了啊,朕方才不曾听见,平身吧。” 虞姝站直了身子,双腿发酸,好在尚且能忍。 她把托盘搁置在龙案一角,端起茶盏,递向封衡,“皇上请用凉茶。” 凉茶降火。这大热天的,着实容易令人暴躁。 封衡目光淡淡,落在了女子脸上,最终看着她的微微翘起的朱唇。 封衡不曾碰过任何女子的唇,包括虞姝在内,但不知为何,此刻他忽然目光一沉。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文文到这里有七万多字啦,下一章开始V了哦,感谢姑娘们的支持和鼓励,鞠躬~
第二十五章 美人红唇不点而朱, 唇珠微微翘起,是典型的美人樱桃唇。 在浮光之下,显得娇艳/欲/滴, 任人采撷。 封衡代表着男人象征的喉结滚了滚,眸光幽幽,眼中是旁人看不懂的危险情绪, 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虞姝保持着奉茶的姿势,没等来动静, 她抬首看了一眼,正好撞入了帝王漆黑一片的眸子里, “皇、皇上?” 封衡回过神,伸手接茶盏。 不知是不是虞姝的错觉, 就在杯盏在两人的手上交接时,她感觉到封衡的指尖划过了她的手。 轻轻的,酥酥麻麻,甚是古怪。 皇上不至于故意的吧? 又不是市井的风流纨绔。 再者,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呢。 昨日还不是还宠幸了淑妃?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皇上犯不着故意摸一下她的手。 鉴于今日亲眼看见淑妃揉着腰/肢, 虞姝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帝王没有放开美色不碰的道理。 扪心自问, 淑妃当真是清纯至极的美人,有股江南小家碧玉的精致。 又柔又娇, 大抵正好符合皇上的胃口。 毕竟,前几次侍寝, 她总能听见皇上覆在她耳畔低语:真娇。 封衡饮了口茶,昨日一腔邪火未曾彻底消失, 江南道的灾情的确迫在眉睫, 但封衡另有思量, 不会为了政务彻夜难眠。 今日也的确是乏了。 总该犒劳一下自己。 他也不知自己是想去后宫排解一二,还是单纯的想见到虞姝。 总是,是再不想拥抱一怀的脂粉头油。 相较之后宫其他嫔妃,虞姝是独一份的存在,就像是一碟清爽下饭菜。 封衡从前几日开始,仿佛是开启了全新视野,如开了荤的出家人,一看见虞姝就会涌上一个正常年轻男子该有的悸动,再也不能心平气和的当一个红尘之外的人。 滚滚红尘,俱是/欲/望。 封衡搁置下杯盏的同时,那只手顺势握住了虞姝的细腕,稍一拉扯,就把人拽到跟前。 封衡大掌捧着了美人后/腰,稍稍一提就把她抱上了膝。 “啊——”出于本能,虞姝尖叫出声。 门外的王权与林深对视了一眼,看来皇上果然是中意虞美人,如此甚好,今晚看来能消停下来了。 毕竟,美人的尖叫,已说明一切。皇上他已急不可待了。 虞姝生的清媚,奈何勾搭人的手段过于生疏。 但她这般受惊过度的圈住了男人的脖颈,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像是受了惊吓的林中小鹿,湿漉漉、雾蒙蒙的。 如此作态,对封衡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勾/引。 虞姝的惊呼声刚落,封衡的指腹摁在了她的下唇瓣上,不轻不重的摁了摁。 男人常年握剑、握笔,指腹生了茧子。 虞姝唇瓣吃痛,秀眉微微蹙起,眼底光晕更是朦胧,像隔着一层薄雾。 男人的气息呼在面颊,已十分明显。 虞姝推搡了一下。 封衡拧眉,“爱妃这是何意?”还要避让他? 将军府的卫氏与虞铎的困境,他已经替虞姝解决了。 怎么?他这就没有利用价值,不值得她处心积虑讨好么? 男人眸色倏的一沉。 但饶是内心弯弯曲曲十八绕,封衡表面上只是清冷无温。 虞姝的手抵在男人胸膛,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与心跳,她半敛眸,到底还是个刚入宫不久的女子,不像之前那般放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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