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娇道:“人家好奇嘛,元烈告诉我我就不动了。” 拓跋渊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下来,哑着嗓子道:“思想恩好,不离情欲。穷日卒岁,无有解己。色欲在前,不止是兄妹,哪怕是其它身份,便也顾不得。此事到此为止,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陆银屏听得心头一惊 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的大哥陆瓒她都是带着敬仰之情去对待,而崔旃檀也只当是师兄罢了,并未对他们有过其它情感。 怪不得自己抱了大哥的手臂也能让他醋半天,原来他的见识这么多,也不能怪他过于提防。 陆银屏越看他越觉得喜欢,低头亲了一下他发顶的旋。 外祖母说,一个旋的人好,俩旋的人就一肚子坏水。 她有俩,他就一个,还是她更坏些,也要多让着他才好。 突如其来的福利搞得天子有些懵,心道自己身边的人莫非被收买了,知道最近要去巡幸,所以提前向他示好? 脑中过了一遍人,李遂意倒是不可能,倒是玉蕤等人最近同徽音殿的人走得很近。 谁让他除了徽音殿也不去旁的地方呢?思来想去依然是自己给的宠爱太多,倒也怨不得这些宫人一边倒。 反正他本也打算将她带走的,提前知道也无妨。 思及此,拓跋渊沉声道:“却霜不比游乐,简省出行,吃睡上规格不高,怕是要委屈你。” 陆银屏听得一脸懵逼:“却霜?” 天子这才回神 想来是他理解错了。 他解释道:“「七月却霜」是鲜卑皇室习俗,因从前柔然不断侵扰边境,太祖便常常北巡固防。先帝也常却霜,我亦如此。” 陆银屏脑子里全是一句话,直接脱口而出:“我能出去玩儿啦?!” 天子好气又好笑道:“嗯,跟我一起。” 陆银屏听了,开心不已,马上从他怀中窜了出去。 怀中温软剥离开来,天子怅然若失地问:“去做什么?” 陆银屏背着他翻弄多宝格上的箱柜,瓶瓶罐罐的零碎物倒出来一堆。 “提前收拾行李,好跟元烈出去玩儿。” 美人背影窈窕有致,只是今日这身衣裳过于华丽,有些让他移不开眼。 “不着急。”他淡淡道,“让熙娘苏婆她们替你收拾几件素净衣裳,再带些常用之物便好。” 陆银屏扭头叉腰:“你意思我今天这身不好看?” “我没这意思。” “你就是这意思!” “呃……” 拓跋珣跟着外太祖念了一天书,直到用晚膳时才被放出来。 也不知道今日他和外太祖是怎么得罪了父皇,一个教书教得心累,一个念书念得辛苦。 用完膳,狐狸精笑吟吟地望着他,让他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母妃有事直接说便是。”拓跋珣忍不住开口。 狐狸精托腮道:“佛奴听说过「却霜」吗?” 拓跋珣点头:“听说过。太祖开始便七月却霜,先帝也……” 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不对劲。 再看狐狸精笑眯眯的样子,他便想起鹿苑围猎一事,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拓跋珣撩起下摆跪在拓跋渊身前,磕了个响头求道:“父皇!儿臣想随父皇北巡却霜!” 拓跋渊却不答应他:“佛奴,你留在宫内跟着太傅和外太祖,朕带你母妃去。” 拓跋珣铁了心想要去,「砰砰」又嗑了两个响头。 “鹿苑不带儿臣,北巡也只带母妃。父皇就不能带儿臣出去一次?” 天子又道:“元京不可无主,朕北巡出宫,你要坐镇魏宫,可懂朕的意思?” 拓跋珣知道父亲是将自己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但他终究还是孩童,贪玩是本性。与其做盛世天下之主,还不如出去爽一爽。 拓跋珣又哀求道:“大魏国富力强,父皇春秋鼎盛,魏宫有没有儿臣都是一个样。儿臣就想……” “佛奴!”宇文馥突然走来,拖着拓跋珣向外走,“陪外太祖走走,消化消化食儿……” 见这祖孙俩远去,天子紧紧攥住的拳头这才松开来。 陆银屏看清楚他刚刚的动作,确信若非宇文馥,恐怕他将会对自己的儿子动手。 她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忙上前去又是抱他又是替他顺气。 “都怪臣妾不好,老想着气佛奴。”她小心地道,“陛下莫要生气,要罚就罚臣妾……” 拓跋渊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眸中一片晦暗。 “与你无关……你听他说的什么话?魏宫有没有他都一个样?稚子愚蠢至极,若非是你和外祖二人拦着,朕今日便掐死了这孽障。” 陆银屏吓了一跳,使出全身媚数,挂在他身上撒娇。 “陛下不是说要佛奴做臣妾的儿子,好以后有人护着臣妾?”她声线柔和,泪眼汪汪,“万一佛奴不在了,您是要臣妾帮您生儿子,还是要去找长孙明慧和李妩她们生?” 拓跋渊慢慢平息了胸腔内的怒意,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 “你不要哭,朕不动他便是。” 在陆银屏看不到的角度,他如玉的面容阴沉无比。 “慈母多败儿,你这样惯他,以后朕若不在,他早晚也要死在王兄手上。”
第九十九章 造访 当朝天子庶兄,禁军总统领,靖王拓跋流于今日递了帖子来。 陆瓒坐在厅内只觉得奇怪 而这期间靖王一直闭门谢客专心养伤,却在今日递了帖子来。 旁人递帖子多是看陆贵妃得宠,有心想要攀附一下国舅。靖王倒不至于此,所以陆瓒有些奇怪。 今日下朝之后,圣上将他和上州刺史温鸯留在东阁,所说之事也与却霜北巡有关。 若是在一月之前,莫说是靖王,便是暴君递了帖子他也不会接。 然而经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陆瓒发现暴君对小四貌似还……不错?不仅给了最高的位份,还将慕容夫人所生之子送到徽音殿抚养。 陆瓒便稍稍放下了戒心,连带着也没有抗拒靖王上门。 侍女将花厅稍稍修整,又焚香熏彻一番后才待客。 陆瓒如今身居高位,却未忘记数月之前陆四还未进宫时侯府的处境,知道高门辉煌是一时,寥落也是一时的道理。 算好了时间,不等门房来报,便去门口迎人。 鲜卑不比世家,近几十年来虽也重汉家礼仪,却并不如世家那般繁琐讲究。 陆瓒站在门前看着那个形容与天子相似的藏青身影,微蹙了下眉,便迎上去行礼。 靖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笑着扶起他:“清贵雅秀,不愧是世家之后。孤听说,国舅在鹿苑的马术比试中夺了魁?” 陆瓒引他入内:“并非如此,夺魁的本是一位青骓主人,只是比试结束后不知去向,这才便宜了臣。” 靖王又道:“国舅谦虚,宇文宝姿虽是女子,却是三岁开始习骑射,连孤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能胜她已是超凡。” 陆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好道:“殿下唤臣小字「琢一」便可。” “琢一。”靖王落了座,含笑看着他。 陆瓒第一次见靖王,总觉得他与皇帝相貌比端王更为相似。 只是眉尾那道伤疤破坏了本身英俊的相貌,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 侍女上了茶,陆瓒示意左右人退出大厅。 “殿下此时来访,是与陛下北巡却霜有关?”陆瓒开门见山地道。 靖王长指转了转茶杯,粗糙指腹轻轻摩挲着温暖白釉。 陆瓒看着这双手,想起的却是宣帝。 二人同是壮年,容貌相近,便是连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也一模一样。 听说靖王幼时与皇帝相处甚欢,兴许是两人在一处久了,连人带习惯都变得相似了吧。 “孤掌禁卫军,琢一是使持节,自然有必要提前打个招呼。”靖王安然道,“且本就相邻,早便该交好。只是孤前些日子负伤在身,这才闭门谢客。” 陆瓒颔首道:“臣听闻殿下不见客,也未敢叨扰,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哪里的事。”靖王又道,“你我邻居,不必过于生分。我也有小字,私下称我「元叡」便好。” 陆瓒摸不清他为何与自己近乎,以为是陆四受宠,他也有心拉拢,便没有想太多。何况自己也不是个扭捏之人,便直接唤他「元叡」。 二人从鹿苑聊到帝王北巡期间京畿布防,越聊越是投机,直到日暮昏黄。 最后陆瓒提议他留下用膳,靖王也爽快应了。 奶母朱氏提了食盒进院子,恰好看到三小姐在修剪她种的那一院粉玫。 “这些事下人做便好,哪里好由你亲自动手。”朱氏说着,便要招负责绿植的家丁来。 陆瑷并未回头,小心地避开了玫瑰枝上的锯齿,直起身子道:“不必。粉玫娇嫩,那些粗人不会伺候它们。” 朱氏又言:“忙活完了,也该用膳。知道三小姐晚上用不多,恰好大公子同靖王殿下在院里用膳,前院便做了些易克化的膳食让老奴给您……” “谁?!”陆瑷脸色一变,“谁在前院?!” 朱氏不知道她为何反应这么大,有些茫然,只得答道:“是靖王殿下,大公子正同靖王殿下喝酒呢……” 陆瑷咬了咬嘴唇,对朱氏道:“食盒拿回去,我不想吃。” 朱氏正要再劝,又听她道:“将院门锁好了,把柏萍叫过来。” 不等人回话,陆瑷便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窗边,依然有些惊魂未定。手边恰好有一支细长碧玉簪,想了想,将它埋在枕头下。 柏萍进来时不忘环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仍是谨慎地将门窗关好。 “奴听说靖王殿下来了府上。”柏萍压低声音道,“奴想,既然是咱们的地盘,殿下定然不会不顾自己脸面行事。” 陆瑷冷声道:“你看他像是顾脸面的人?” 柏萍也没了法子,只得道:“今日奴便在外间榻上歇着,殿下纵然再恣意妄行,也不会选在人前吧!” 主仆二人合计了一番,又检查了一番门窗后,这才忐忑不安地睡下。 不知是何时入睡的,幸好一整夜平安无虞。 次日一早,柏萍先醒过来。检查了门窗后才放下心。 她推醒了陆瑷小声道:“纵然行事再狂浪,可终究是皇室中人,不会不要脸面。既然他答应了以后不来扰您,想来是能办到的。” 陆瑷攥紧了手指,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再过几个月我便要嫁人,不想跟他再有任何来往……那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从此以后烂在肚里。若是以后不小心碰到了他,也不能被旁人瞧见异样。” 柏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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