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显国公府 深夜,范烨翻身下马,疾步走入府中。 “父亲!”他面带急色,刚一走近,便迎面挨了一巴掌。 “啪——”显国公一耳光打过去,一点都没有留情,他怒道:“你这个废物!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两个人竟然一个都没除掉!” 萧璃和霍毕遇险获救的消息已经传回了长安,显国公听到时简直怒不可遏,砸碎了三四个花瓶。 不仅没除掉萧璃,反倒暴露了与北狄的合作!霍毕与北狄有血海深仇,这一下子,别说离间两人,简直是推着赶着把萧璃与霍毕赶做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没用的儿子!”显国公指着范烨的鼻子骂道:“废物,简直就是废物!” 显国公那一下子完全没留情面,范烨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迅速泛起了红肿。 范烨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他握了握拳头,迅速说道:“父亲,萧璃知道了我们与北狄的兵器交易!” “什么?!”显国公没忍住,提高了声音。 “父亲,翰雷与萧璃有私仇,与霍毕又是生死大敌,即便翰雷来寻仇也无可厚非,可她却一下子猜到我们是以兵器为筹码……” “你是什么意思?” “父亲。”范烨加重语气,道:“萧璃她是不是,还知道了别的什么?”范烨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提出这个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假设。 此话一出,显国公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后退一步,跌坐在身后的胡凳上。 * 江南 “刑部能有什么是让范家人在意的?”霍毕问。 “我不知道。”萧璃也有些不解,她说:“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女尸的那个案子。” “但是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霍毕嘲讽道:“他过了陛下那一关,又有谁能耐他何?” 这也正是萧璃的不解处,此事相当于已经在荣景帝面前过了明路,即便王放做了刑部尚书也不可能重翻此案,范烟又为何会特地问到刑部。 “在意,就说明心虚。”霍毕说:“既然陛下饶了他这一回,又为何心虚?难道……犯案的不是显国公?” “除了他还有谁?”萧璃说:“范烨跟我们在南境两年,根本不可能是他。范炟更是不可能……我从小揍他,他那群护卫没一个有用的,可是哪怕这样,也没见他打杀过谁,那群废物护卫依旧跟着他,范炟虽然顽劣不堪,却绝没有见血的胆子。” “范家除了这三个男丁还有何人,总不会是萧……”霍毕本是笑言,却在看见萧璃的表情后猛地停下,结巴了起来:“不……不会吧……” 萧璃瞪大双眼,手一松,茶杯掉落,摔碎了。 * 显国公府 “她是从何处知道的?”显国公喃喃自语,“船帮?不可能,即便是利用他们的船只,也是暗中行事,阿烟回长安之前已经处理了所有的知情人……” “有没有可能……”范烨艰难说道:“是岭南道那边……” “不可能!”显国公想也不想便反驳,道:“岭南道与此事有所牵扯的官员绝不可能透露一丝半毫。” “父亲,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知道了。”范烨说:“计算日子,最后一批货仍在途中,我怕……” “你说她会派人去搜查拦截那批货?”显国公难以置信问道。 “我如今,不敢轻视她一分一毫。”范烨说:“父亲,我们当做最坏的打算。”若是这件事情真的被萧璃查出来,那不管显国公与荣景帝有多少情分,都会在顷刻间消失殆尽。留给显国公府的,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显国公不知道想着什么,然后忽然砸碎了手中的茶杯,躁怒,“萧璃,萧璃!我真是小瞧了她,不过区区一个公主,到如今竟能掌握这般势力,且还全无破绽!” 他们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没能发现萧璃与裴晏是以何种方式联络的,证据证据找不到,破绽破绽抓不着。酒色财气,没一样能给她下套。更是没有家眷,也没有亲族漏洞把柄! “阿烨。”显国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你与她相处两年多,可知她有什么弱点?” 范烨闻言,不由得苦笑道:“即便有,那人也已经死了。”若说弱点,范烨只能想到萧煦一人。或许还有个裴晏,但裴晏比萧璃还要滴水不露。 “她就真的这么毫无破绽?这是成佛了吗?”显国公问:“人生在世,谁能没一些执念?” 说到执念,范烨愣了愣,脑中似乎划过什么,他慢慢开口,说:“在南境时,她第一次杀人,是为了一个受了欺辱的姑娘……” “这算什么弱点?”显国公不以为然。 “郭宁曾说过,此事于萧璃来说,简直像是有什么心魔一样……”范烨继续说。 显国公不以为然的神色逐渐消失了,他摸着胡子,思索着。 范烨说:“凡是执念,必有成因……萧璃又为何会如此呢?” 显国公目光一动。 “父亲可是想到了什么?” * 江南 “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萧璃盯着地上的瓷器碎片,思索着,说:“你可记得救阿芫回来那夜,我因是第一次动手杀人,吐了好一阵子。” “记得,怎么不记得。”霍毕说:“范烨还给你递帕子。这有些人啊,就是看着殷勤,其实没一点儿真心。” 萧璃没搭理霍毕的阴阳怪气,而是说:“范烨当时说了两句话,现在想来,颇为奇怪。” “第一句是:殿下,此番总不会是你第一次取别人性命吧?” “第二句是:你在宫里时,不曾打死过任何宫人吗?” “他这个语气,仿佛是说皇族之人随意打死个把人只是寻常事而已,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除非……” “除非,他所熟悉的那个皇族,就是这样的人。”霍毕接着说。 长久的沉默过后…… “虐杀女子的人,不是显国公,是萧杰。”萧璃闭上眼睛,肯定道。 * 显国公府 “有一件事,这世上怕是没有人知道。”显国公长叹一声,开口道:“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从前在军中一次与陛下喝醉,才听到只言片语。” “是什么事?” “陛下刚从军时,就是跟着先皇后林昭的父亲,林大将军的。陛下他心系之人,从始至终,都是林昭。” 范烨震惊。 “先皇病逝后,先皇后很快也抑郁而终……”显国公语气艰难,道:“在当时也并非没人觉得奇怪,私下猜测。” 一来,林昭曾随林大将军出征,是心性坚韧之人,二来,她还有幼女萧璃,为人母者,怎会不为儿女计,怎可能就这样抑郁而终? “父亲,你是说……陛下他……”范烨难以置信。 “萧璃见不得女子受辱,甚至如同心魔……”显国公慢慢道:“你说……会不会是她小时候,曾经撞见过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听了显国公的话, 范烨许久许久都没有出声,他脑中想着自与萧璃相识后的桩桩件件,想到她张扬大笑的样子, 想到她怒火中烧的模样,想到她远远地看着自己, 厉声说‘我只恨我信过你!’的情形。 心却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的心欢欣雀跃, 告诉自己若父亲所言非虚,那么他们便能以此事一举彻底离间荣景帝与萧璃;可是另一半的心却又止不住地心疼, 纵使此生注定为敌, 他也还是希望萧璃是长安城最嚣张肆意的那个姑娘。 范烨的喉咙上下动了动, 终于开口,声音干涩道:“那么父亲打算如何做?” * 江南 “公主殿下。”令狐翡一路风尘仆仆而来, 他一走到萧璃面前便单膝跪下,双手托起一个木盒, 目带悲戚, 道:“请公主殿下为我令狐氏讨回公道。” 萧璃接过木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 眼中燃着火。她转头对霍毕说:“我们即刻启程回长安!” “可是你的伤势?”霍毕看着萧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以自己的身体情况做参照,就知道萧璃现在的身体怕是很难支撑得住策马急行。 “你身体行吗?”萧璃问。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霍毕当然也是如此,他梗着脖子说:“这点儿小伤, 疾行千里都是小意思。” “如此甚好。”萧璃点头道:“我亦是如此。”说罢, 她看向令狐翡, 说:“我已经命人将船帮救了我与霍毕的消息传回长安, 阿翡, 你做好准备,待书叁哥传信给你,就来长安。” “是,公主殿下。” * 显国公府 深夜,无星无月,偌大的府邸中有的院落灯火通明,也有的院落幽深寂静。在花园角落,偏僻的书阁处,范烨带着护院府兵前来,挥手下令,府兵便将整个书阁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范烨负着手,站在府兵的身后对着书阁大声道:“阁下几次三番夜探我显国公府,未免也太不把我国公府的护卫放在眼里了吧?” 书阁之中,身穿着夜行衣的纤瘦身影猛地顿住。她低头看着自己将将抄完的纸张,然后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书阁里忽然响起巨大的响声,府兵推门而入,见书架书案尽数翻倒在地,一片狼藉。而夜闯之人则飞奔至二楼,从另一侧窗栏一跃而下,试图逃走。 范烨提剑而上,一举将她拦截,留在书阁外的府兵也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没过几招,夜探之人便被擒下。 “让我看看,到底是何人这么胆大妄为?”范烨冷笑着上前,一把掀开来人的面罩,然后愣住了——“嫣娘?” * “萧璃,这样奔波,你是不要命了吗?” 自离开江南,他们几乎是日夜兼程,今日到达驿站时,已是深夜了。驿卒打着哈欠牵过两人的马,驿官看着两人的令信,颇有些不知所措,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员。 “准备些简单的吃食就好。”萧璃道。 得了命令,驿官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退下。 “迟则生变,还是尽早回长安的好。”萧璃随意往食案边一坐,说:“当时为了拖延时间,我道破了范家与北狄的交易,范烨不傻,定会回去商议应对。” “但是我们现在有了证据,不是吗?”霍毕说。 想到木盒,萧璃点头,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是,若是书叁哥和郭宁能查到货物,再加上这些证据,足够了。我也终于能说服阿砚离开平康坊了。” “阿砚?你说谁?”霍毕疑惑。 “杨砚,也就是嫣娘。”萧璃长叹一声,“她是墨姐姐的嫡亲胞妹,杨大将军的小女儿。” 霍毕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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