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老爷要带小姐回江南了,看把小姐高兴地,这几天胃口都好了。” “看我们小姐,这回是真开心了。” “就是我也好想念江南呐!” “走了这么多地方,原来只有故乡最好。” “当然了,只怕小姐的心早就飞回去了。” “嗯哼!”她故意咳了两声,小姐的姿态还是要拿出来的。“乱说什么!” 他俩掩嘴一笑,干活去了。 宛蓉坐在伏案前,心里美滋滋的,还有三天! 六月中旬的一个早上,忽然一群士兵驻扎在门口,全部是长安禁军。她看着窗外整洁明亮的盔甲和嗜血的寒刀一颗心沉到谷底。 这些年担惊受怕惯了,稍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一般,她紧紧抓住桌角,就连指甲断了半个也不知道。 首领是宫里的太监,穿着黑色宫服,手持浮沉,面容笑意盈盈,竟然是楚王派来的提亲使者。 陈怀泫和佟氏一时毫无头绪,就连宛蓉也瞠目结舌。 提亲?楚王? 堂堂的南秦国贵胄,太后的心间肉,一出生便拥有太多太多。荣华富贵,身份地位,权利荣耀,他这样的人想要什么人没有,为何单看上她了?又是什么时候看上她了?那断了半截的指甲有些微痛,低头看时,已经有鲜血渗出来。 人都道楚王风雅英朗,想起上次衡阳郡一见,倒是名副其实。看上去二十岁出头,宛蓉以为像他这样的身份大概早就成亲了。就是普通百姓,男子十五六岁成亲者,比比皆是,这位楚王不知是为何至今未娶? 楚王上门提亲,阵仗之大。加上宛蓉的亲事一直没有着落,陈怀泫没有拒绝的余地,便点头应允了。 长安一下炸开了,有人说陈府要转运了,陈怀泫刚升任江南巡查使,她又要做王妃了,乃是双喜临门。 宛蓉坐在房间里,对着一盘黑白棋随意拨弄。 延朗不知道何时来到身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珠注视着她。“四姐姐不高兴?”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她该高兴,这天下掉馅饼的事情刚好砸她头上了,换作是别人大概早就举家烧香还愿去了。 宛蓉扬起手心,看着棋子掉落在棋盘上,哗啦啦的声音,有些刺耳。 她不高兴是因为不喜欢长安,父亲说她爱自由惯了,长安只会使她拘束。父亲总是这么了解她,所以才等着回江南。 原本她对于自己的婚事也不做指望,韩夫人迟迟不提过礼的事,这门亲事议不成怕是整个长安也无人家问她的亲事。 去了江南正好随了她的意,天高地阔,无拘无束。嫁一普通人也是一生,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没有大的波澜,安稳度日也挺好。 可是如今楚王上门提亲,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本想着的安稳人生怕是不能够了。 父亲的官场艰辛,延朗弟弟的前途。大姐姐有句话说对了,父亲不易,这中间多少艰难险阻无人能体会。她轻轻拍了拍延朗的肩膀,“该去读书了。” “好,那我先去书房了。” 延朗长得又瘦又高,背总是挺的很直,颇有父亲的影子,今年春天下场考试还进了前三。宛蓉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有些不明白,这楚王为何单要娶她?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可以支撑的背景,世家公子都不会选她这样的女子。 他堂堂一个王爷,不过是衡阳匆匆一见,又看上她什么呢。若是容貌,这世间美貌女子数不胜数,他贵为王爷就是天仙也见过吧。 这几日,陈府拜贴络绎不绝,见陈怀泫的,见佟氏的,接连忙了好几日,就连韩夫人也亲自登门拜访了。 张府尹的夫人道:“长安的风向转得就是快阿,昨天还是西北风,今天便刮东南风了。” 一旁的妇人陪笑道:“可不是,先前陈夫人几次登门拜访,听说韩夫人避之不及,如今倒巴巴的上赶着来了。” “陈大人家的小闺女议亲之事颇为不顺,原来是好事多磨,姻缘在皇家呢。” “早就听说他家小闺女姿容出众,凡是见过的人无不称赞,如今也算有了好去处。” “陈大人的仕途日后也是不可限量,有了楚王做靠山,怕是以后还有的晋升。” 这些长安贵妇,同在一个圈子,谁家有点风吹草动,便都了如指掌,闲来无事的妇人们今天说说你,明天说说她,再被人说说,早已习之为常。 韩夫人倒不在意,京都新贵能合则合,百利而无一害。做不成亲家,也不要做仇人的好。心里这么想,也就无伤大雅了,不管别人怎么看笑话了。 叶氏做在榻上,摇着手中的扇子,与宛蓉闲话家常。“我平日里在长安居住的日子本就不多,可是每回过来总能遇见你,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如今你做了我的外甥媳妇,也许咱们原该就是一家人。” 宛蓉奉了茶,有些脸红。“是夫人厚爱了。” “你八岁那里,我虽从一头见你,就喜欢的紧。所以说缘分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用强也没用。韩夫人目光短浅,近在咫尺的姻缘却松了手,为着莫须有的清誉,真是可笑。世人如何,端看品行就能分辨几分。韩夫人不懂识人,见识浅薄,也不怪她,端看世家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是利益为上。” 叶氏性情和善,说话也是直来直往,宛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低着头,听她说。 “我那姐姐姐夫走的早,膝下只有桓儿一子,自幼养在太后身边。太后对他这个孙子特别的宠爱,从小和暮凉王一起长大不说,八岁便给他封了王。暮凉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也是太后最小的幼子,先天身子弱,常年累月的生病。虽说封了藩王,却一直留在长安调养身体。” 她从没想过要与这些王公贵族沾上什么关系,只想过些平民百姓的生活,也不想去了解他们皇家家务事。与她而言,原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只是以后不同了。 因着楚王提亲的事,陈怀泫迟了些去江南。正好赶上他寿辰,长女携夫婿到访,给他贺寿,也贺宛蓉的婚事。 “大小姐和刘公子来了,小姐要出去见见吗?” “就说我有些风寒,不易见外人。” “这个天气风寒,小姐也是想得出来。”六月中旬的天气,燕绡只觉得人都快冒烟了。 “这样回便是。” “好吧。” 宛蓉仍旧没有做好准备,既然那么多年未见,也没必要再此时相见,便未去前厅待客。 这几天一直没看见延朗,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于是准备了些吃食,朝他的书房走去。 门前传来一阵清脆爽朗的谈话声,声音似乎很高兴,也不知道延朗弟弟在和谁说话呢。刚想走过去瞧瞧,他们也正好迎面过来。那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略有些眼熟,果不其然正是楚王。 宛蓉微微怔了怔,片刻功夫便恢复常态,朝他屈膝道“见过楚王。” 许是楚王也没想刚好碰见她,迟钝了会才道“免礼。” 宛蓉默默往边上后退两步,给他们让出一条路,等着他们过去。谁知楚王示意延朗退下,把她留了下来。 宛蓉一时局促不定,却又退去不得。这条路通往老太太生前住的暖阁,平日里倒少有人走动,此时更是空寂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知道楚王把她留下是何意,也不敢多言,不敢多看,只静默不语。低着头时,刚好可以看见他穿着黑色镶金牙靴,?一动不动。
第53章 塞外胡人 今日父亲寿辰,他贵为王爷原本不必亲临,备着礼物就是。没想到却亲自过来拜访,令宛蓉有些诧异。 “在长安待的还习惯吗?” “习惯,劳王爷挂心。” 他的靴子微微动了动,“听说你是在江南长大的,江南是个烟雨行舟,诗情画意的好地方。” “是!” 他又近了些。“你我之间不必这么拘谨,不过来日方长,你会慢慢习惯的。” 言语轻松随意,刻意拉近与宛蓉之间的距离。她却如坐针毡一般,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只道了声:“是” 这话听起来依旧生分,还有些生硬,起码现在还不做对他敞开心扉,另眼相看。楚王与她而言,本就是萍水相逢之人,更没有想过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他微微一笑,倒是毫不在乎,“今日是陈大人的寿辰,本王来拜寿,也想着来见见你。” 见她?宛蓉紧紧捏着帕子,一颗心狂跳不止,始终不敢抬起头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接着道:“王爷盛情,臣女拜谢。” 楚王笑了笑,“你先歇着吧,本王去前厅了。” “是!”待他远走以后,宛蓉才觉得松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前厅可热闹了,我们大人过寿,楚王亲自前来,这会前厅人多得站都站不下。” “从前府里哪里会来这么多人,就是上门去请,也不一定会来,如今那些人都巴巴地上赶着来给大人祝寿来了。” “时也,势也。”宛蓉淡淡道。 这几日长安城里特别热闹,有塞外胡人进宫朝贡。关于胡人,宛蓉只在书中了解一些,十分好奇他们的样子。是不是像诗中描述那样行人刁斗风沙漏,公主琵琶幽怨多。 “四姐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 “去看塞外的胡人呀,外面这么热闹。” “想必是你坐不住了吧。” “嘿嘿,什么都瞒不了姐姐。” “还是去问问母亲的意见吧。” “千万不行,要是母亲知道了,恐怕我们俩都得挨骂,更别提去了。” “那怎么办?” “我们悄悄的去看一眼,然后就回府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样不好吧。” “我们看一眼就回来了,听说还有塞外的胡人表演,可热闹了。我们就去看一眼,四姐姐。” “好吧。”宛蓉架不住延朗的请求,还是答应陪他出来看看,当然她自己也十分好奇。 和延朗瞒着父亲母亲去了长安城有名的城安街,还没下马车,就听见外面热热闹闹。 “这里好多人呀,要是被熟人看见就不好了。”她道。 “我们站在人群里不会有人发现的,这里这么多人,谁会注意到我们。” 她下了马车,站在人群里。一眼望过去,人山人海,甚是壮观。“好热闹。” 这里男女老幼,什么人都有,她的绣鞋也被哪个行人踩脏了。“哎呀!” “怎么了,四姐姐?” “没事,我的鞋被人踩到了。” “四姐姐,快看快看,他们过来了。” 果然,一群头戴毡帽,身穿胡服,拉手琴的部队吸引了宛蓉的注意力。他们身躯高大,步伐沉稳,手中握着胡琴,那曲调空旷悠扬,和中原古典的曲调判若两端。充满了塞外的韵味,周围皆是一片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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