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抬头:“太后请讲。” “芷沐甘居侧妃位也要嫁给你,过些日子就把她迎娶进府吧。” 楚桓愕然道:“太后,芷沐乃是郡主,身份尊贵,怎能居测妃之位,还望太后收回成名。” “她与你青梅竹马,并且钟情你多年。你既不愿娶她做正室,那就让她居测妃位长久陪伴与你身边,也圆了她一个念想。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卢王那里也不好交代。” 已是骑虎难下,一面是宛蓉的性命,一面是太后的威逼。楚桓进退两难,无奈之下只能妥协,应了太后的要求。 “母后。”暮凉王从大殿进来道。 “策儿,你怎么过来了。” “儿臣进宫给母后请安!” 暮凉王看着宛蓉嘴角的血:“这是怎么了?” “楚桓这孩子当真是被迷了心窍,陈氏身份低贱,实在配不上桓儿。” 看着地上躺着的酒杯,暮凉王心下明白了几分,对着楚桓道:“先下去吧。”楚桓面容有些复杂,抱着宛蓉转身离开了祥懿宫。 她躺在床榻上,面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药膏,这是楚桓高价从西域商贩手中买下的,由天山雪莲调制而成,是上好的消炎止痛良药。涂在脸上冰冰凉凉,那种火辣感顿时消失不少。 燕绡一边帮她打着扇子一边低低抽泣。宛蓉强忍着疼痛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姐在家老爷夫人从来舍不得动一下,都是宝贝似的放在手心里疼爱。自从知道小姐要嫁入王府之时,奴婢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却没想道是如今这番境地,不紧挨了打,命也差点丢了。夫人刚过世,要是老爷知道不知该如何心疼了。” 宛蓉见她提起了父亲,倒要警醒她几句:“切不可告诉父亲,他上了年纪,就不要再为我忧心了。母亲刚过世不久,江南的案子又棘手,不要再给他增加烦恼了。” 燕绡明白,跟着点了点头。 楚桓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推门进来时手里端着药碗。他挥手示意燕绡退下,燕绡欠了欠身,去了外间候着。他坐在床边拉着宛蓉的手:“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宛蓉见他自责不已,又想起殿前王爷视死如归的护她,心里颇为感动。“臣妾很好,这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反而是臣妾连累了王爷。” 楚桓轻轻摇头,“你是我夫人,何来连累一说,何况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我在太后面前说得都是心里话,若无你在身边,我也不会苟活。” 面对他突如其来地告白,宛蓉听得心惊肉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又怎能做到一点感情也没有。这一生有一个如此用心对她的人,已是三生有幸。 如果有些情意那么难以辜负,为何要寄托在来世,用此生来珍重,不就是彼此最大的幸福吗?宛蓉回握着他的手,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安稳。
第70章 卫夫人 养伤的日子里她几乎足不出户,脸上的淤痕也好了很多。楚桓借机推掉公务,天天陪在她身边,害怕太后再趁机对她下手。 长安流行一种新的玩法,勾红绳。府里许多丫头们私下里也都在悄悄玩,宛蓉见燕绡她们勾得确实有趣,一时兴起,便在廊下也勾了起来。不知道楚桓什么时候过来,挨着她的后背坐了下来,双手环过她的肩膀,手把手地教宛蓉勾了起来。 靠在他的怀里,是从来没有过得安心。这种踏实和幸福,宛蓉至今才真得懂得。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光,她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是楚桓重新给了她希望,让她不再活得小心翼翼尽量坦荡地做回自己。当不需要再压制自己的情感时,只要遵从本心,回应着他的热情就好。 楚桓勾得比她好多了,轻巧又顺畅,样式多变。宛蓉不禁笑道:“王爷也会这些小玩意呀。” 他得意道:“无意间看了丫鬟们在玩,便记住了。”楚桓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皇上派他出使过邻近国家,他翻阅过的典籍大都被朝廷记录在案,成为朝廷研究其他番邦的重要依据。 今天的阳光格外耀眼,玉兰花在廊下开了一整片。纯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舞,如白雪般清澈无瑕。看着他勾勒出各种变化多端的形状,偶尔有阳光折射下来,透过红绳的缝隙,洒在身上,这就是岁月静好吧,她笑了笑。 燕绡说她和王爷比从前更好了,看上去真得是琴瑟和鸣。宛蓉会意,从前她对楚桓是在尽一个王妃的义务,并不奢望别的。而现在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感情,多了一份真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几日,府中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谁都知道过几日,王爷又要大婚了,虽然娶的是侧夫人,毕竟这门婚事是太后所赐,自然不可草率,上上下下都格外仔细。 恰逢慧姨娘过来请安,见宛蓉怔在门前:“这里风大,王妃倘若吹了风,王爷该心疼了。” 宛蓉冲她笑了笑,携她进前厅喝茶。上次情急之中叫她传话给瑾嫔,也亏得她和瑾嫔,宛蓉才得以逃脱性命。有这恩情在里头,她待慧姨娘也有了些变化。 这府中每个人都有依靠,如夫人有宣平候做靠山,而宛蓉有王爷便是最大的护身符,唯她什么也没有,老王爷王妃过世又早。 祥懿宫那次,她也是孤注一掷,倘若慧姨娘选择了太后,那她也许就只有死路一条。而慧姨娘选择了她,大概是因为知道王爷对她用情专一,而这府里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王爷的手里。 慧姨娘选择帮她,无疑就是保护了自己。不管她有没有性命之忧,王爷都会念着慧姨娘的好,有这一点感激,便能保她平安。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切由内侍省的人操办,王妃又何须担心。” 日光透着暖阁的纱窗垂射进来流光四溢,碗里的茶水飘着淡淡的清香。“自然不该本宫操心,一切还有太后呢。” “据说内侍省的人已经定好了封号,太后赐卫。昔年汉朝皇后陈阿娇被废皇后位,卫子夫继任,不知太后是否有意让她效仿卫子夫呢?” “一个名号而已,哪里就猜得出来什么意思,姐姐想多了!” 阿娇跋扈,不得汉武帝的心,因行巫蛊之术被废皇后位。如果太后把她宛蓉当作陈阿娇,倒真是抬举她了。阿娇家世显赫,光这一点,她都比不上。 慧姨娘掩嘴一笑:“妾身拿她浑比,果真是愚昧了。” 迎娶卫夫人的前一天,王府已经装扮完好,虽然只是纳妾,但她毕竟是太后所赐,席面还是要的。太后原本十分不满仪式太过简单,想着让内侍省的人好好操办一番,是楚桓找了礼部尚书进言,说是于礼不合,太后这才打消了念头。 宛蓉站在阁楼上,身后拖着裙摆。仰起头望去,天色已经渐晚,这时的王府别有一番风景,这里能看清王府的整个面貌,阁楼耸立,奇山峻石,暮色的黄昏为王府拢上一层薄薄地青烟。 从此这个王府怕是再无安稳,她该如何面对卫夫人,面对楚桓,面对她自己,这些都是要在明天之前该想通得问题。换做是从前,王爷纳再多的人进府,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而今心里却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些日子她忽然觉得很幸福,前所未有的心安,在楚桓的呵护下慢慢开始真正地做自己。所以开始在乎,在乎他身边有了别的人,也许以后还有更多的新人。都说不动情便无所畏惧,一旦动情,总会为情所困。 她需要冷静地思考,思考该怎么办。七出之一便是善妒,更何况皇子王孙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太后已经视她为眼中钉,如果她还拎不清状况,一旦被太后抓住任何的端倪,怕是都要将她锉骨扬灰。 天边最后一缕余光也落下山了,此时的楚王府在夜幕下灯火通明。宛蓉定了定神,垂头长吁了口气。燕绡道:“王爷回来了。” 内侍省的人早就送来了新服,宛蓉叫人将它搁置在寝内。见他正在更衣便上前道:“王爷回来了,正好来试试这喜服合身吗?” 他解着身后的腰带,若无其事道:“内侍省的人都是按尺寸做的,不用试了。” 宛蓉停在他腰带上的手僵了僵,心里有种莫名失落。是了,倒是她多虑了。这喜服楚桓也不是第一次穿! 晚膳时间更是胃口全无,只是略微陪着他进食了些清淡的食物。明天大约是辛苦的一天,便早早地吩咐丫头们备水,给王爷泡了澡,让他早些休息。 等她从浴室出来时,楚桓已经躺在榻上了,单手撑着头,静静看着宛蓉由远及近,缓缓走来。“王爷早些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他一把将宛蓉搂在怀里,双手紧扣在她的腰上:“蓉儿心情不好,何必掩饰,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原来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被王爷尽收眼底,娇嗔道:“王爷故意等着笑话臣妾呢。” 他刮了刮宛蓉的鼻子,满脸宠溺:“本王怎么会笑话蓉儿呢,疼爱还来不及。” 宛蓉张开嘴角笑了笑,被人宠溺是如此美好,将头抵在他的胸口上,突然有了一生一世这种贪婪的念头。 知道王爷不属于她一个人,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虽然心里清楚娶郡主是迫于无奈,但是依旧有些遗憾。如果他不是王孙公子该多好,倘若只是一介布衣,她也愿意随楚桓在乡野田间里平凡共度一生,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想着想着便有些伤感了,宛蓉摩挲着他的衣服,听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贪恋这样的温柔。 楚桓环着她的肩膀,目光深邃:“蓉儿不必烦扰,即使这王府里再多的女人,你也是本王唯一的王妃,是我楚桓挚爱地人。本王的宠爱都给了蓉儿,再不会有别的人能取代你在本王心中的位置。” 誓言会让人沉醉,他说得每一句宛蓉都刻在了心里,这样温暖有力量的话语,足够让她释怀了一切。宛蓉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心里再无波澜。 楚桓摸着她的脸颊,将她放在床上,袭身上来。亲吻着她的眼睛,这里面装满了纯洁无瑕的美好。就像衡阳郡的那场大雪,他只看了一眼,再也忘不了。 他轻抚着宛蓉的脸颊,就像呵护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他的吻落在宛蓉颈上,一点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这一夜,帐内鸳鸯绕颈,好不缠绵,直到天亮时分两人才相拥睡去。 第二天早上,等宛蓉醒来时,楚桓正看着她,眼底柔光四溢。不知他这一夜睡了没有,看上去依旧精神饱满。宛蓉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朝他身边蹭了蹭。儿女情长,纵然显得小家子气,但是心里的那种欢愉,是真真切切的。 窗外天色已经渐明,丫鬟们准备好了洗漱用品,他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长服,腰上缀着金丝带,黑色长靴,看上去挺拔笔直。 “王爷为什么不穿喜服?显得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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