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命好,有两个爱你如命的男人,而我却连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都没有。” 刘绍和楚桓都爱她如命,还有一个清高正直的父亲,这一切不过都是在她的悲惨心头撒盐罢了。论容貌她不比宛蓉差,放在人堆里已是难得,可是宛蓉什么都有了。有王爷的爱,还有王爷的孩子。她只是因为出身不好,便被打上了烙印,只能在阴暗处苟且偷生,看着宛蓉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善良纯真,而她虽站在阳光之下却无处遁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玉萦的经历会放在番外的,不是很想把她写成一个坏人,只是一个无奈的人。可能和另外一个一样,有点变态坏吧。
第104章 陈年旧伤 所以看着她父亲被贬,看着她与王爷不睦,看着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她终于觉得心里畅快了些。好像只有这样,才是治疗她陈年旧伤的良药。 “姐姐没比我大多少,却狠辣无情,连自己的亲姐姐也能下手。” 玉萦坦然道:“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好过,就连那个嫁入柳家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对我充满鄙夷,言语尖酸刻薄,说我是下贱胚子。所以我把毒药悄悄下在她的胭脂里,她自以为美貌,又常常提及是嫡女,连正眼也不曾瞧过我。听见她对着镜子尖叫,脸上烂的骨头可见,我心情好极了。” “姐姐也许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想当初听熹宁表姐寥寥提过几句后,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知道玉萦也是孙家人,才明白原来真相是这样。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万无一失,是个出色的细作,又怎么会露出了马脚。 “姐姐心思缜密,明明是个柔弱的女子,却能远在畅音阁教唆卫夫人离间我与楚桓的感情,又怕事情败露之计想要除掉卫夫人,嫁祸与我。大约是从姐姐也知道旱合花有毒的时候,便有疑虑了吧。” 那日是司马卿的大公子娶亲,她携玉夫人前去祝贺,众人在后院信步闲聊期间,也不知道谁家的闺女,正蹲在地上摆弄着几支绿叶白花。玉萦见状一把将那孩子抱过来道:“小心,这旱合花有毒。” “你既然知道我是细作,为何还要容忍我这么久。” “只是想看看姐姐到底要做什么,所求是何。” 她沉静道:“我爱王爷。” 宛蓉道:“姐姐的爱与楚桓而言是万丈深渊。” 她转过头:“我知道我不配。”王妃有句话说的对,人生有许多的难处,也有许多的不得已。她的一切都只能自己争取,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天生就属于她。这么多年即使看上去如清风淡然的外表下,却掩藏着一颗自卑又狭隘的心。她深爱着楚桓,如果计划成功了,她不止可以除掉卫夫人,又可以借太后的手除去宛蓉,假以时日她必定能取代宛蓉在楚桓心里的位置。只可惜,差那么一点运气。 “爱原本是这世上最纯粹的东西,是不求回报,没有道理可讲,初心不改。玉萦姐姐的爱太过沉重,充满了狠厉毒辣,尔虞我诈,这样的爱又怎么能久存于阳光之下。” 她沉思许久坦然道:“如姨娘那个账本是我放的。” “我知道,柳江左丨派人交给你,让你把账本方放在如姨娘的房间里。”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人生际遇如何全凭自己选的,我也许比姐姐幸运一些。只是这世上不幸之人比比皆是,人生总是不如意多些,可是这些都不是作恶的理由。古往今来天道循环,有意也好,无意为之也罢,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承担后果,谁也不例外。” 她的手指微动,终究垂了下去。合上眼睛,不再言语。 宛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去猜她的心思。只是一瞬间的感慨,那个外表纤柔的女子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人而已。有多少人活得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呈现出来的善良原来也可以是假的。 她不懂人性,当越来越懂的时候,愈发珍惜身边的一切,起码他们的心思是干净纯正的。她不用防来防去,可以安心的做自己。 临走的时候宛蓉道:“我会给你收尸的。”也许这个曾经明媚的女子也需要最后一点体面,总比扔在乱葬岗做个孤魂野鬼好。 “你不恨我吗?”玉萦睁开眼睛看着她,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神情,依旧十分淡然。 “有限的生命若是用来怨恨,不值得。” 这些天里一直在下雨,潮湿又阴冷。宛蓉回到府中,却一直回想着玉萦最后的眼神,总觉得似乎露了什么。 给她收尸的那天,宛蓉又从回了牢房,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也许是她多虑了。正当要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草堆有些不平整。她蹲下身来,轻轻拨开稻草,那潮湿的地上用细石深深浅浅刻着几个音律。 宛蓉将她的骨灰放置在法华寺里,请了大师超度亡魂。 从寺庙出来,燕绡跟她抱怨:“小姐被她害的还不够惨吗,这种人只配扔在乱葬岗,让狗叼去。想想当初她躲在幕后离间您和王爷的感情,更害你没了一个孩子,她又怎配忝居寺庙?” “都过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斯人已去,曾经的恩恩怨怨也就没有了意义。再说她是王爷的侍妾,挂着楚王府的名,就是为了楚桓也应该体面些才是。” “她都死了,也不知道罗伊怎么样,又是什么结果。” 宛蓉坐在轿子里,想着燕绡刚才的话,她也在记挂着罗伊。许多的事当你开始的那一刻,便没有了回头路,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罗伊她懂这个道理。顶着太子良媛的头衔状告当朝勋贵,不管结果如何,怕是都要付出代价。更将太子府牵扯其中,太子胆小,懦弱,怕事。当初担心父亲的案子连累到他,匆匆与大姐姐退了婚,如今被架在火上烤,无论什么结果太子府是回不去了。 时隔三月,轰动长安的柳家案,已经审得差不多了。柳家拥兵自重,对外勾结西域藩邦,常年养着细作。再把这些细作分散到各处,收集官场消息。凭着这么多年的手段,已经是难以撼动的大树,稳居朝廷多年。 柳江左查抄入狱问斩,祖宅回收朝廷,其他族人连坐,就是太子府的侧妃柳琴若如今也在大牢里关着,这也是朝廷回击柳青城的方式,他已经不向朝廷缴纳赋税,俨然要自立为王,若是此时还有顾及,只怕更加得寸进尺。朝廷不是没有让过,当初江南东西两道合并,宣宗明知道里面机关算尽,却还是让陈怀泫背了黑锅,贬斥,流放。这些年朝廷上上下下早就对柳家心存不满,不把他老宅连根拔起,怎么对得起他们柳家横行霸道的那些年。 燕绡从门外进来吞吞吐吐道:“小姐........” 她正看着十几年前的案宗:“怎么了?” 燕绡垂眸不语。 宛蓉有些奇怪,“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燕绡欲言又止道:“熹宁小姐.....死了。” “什么?”她心口猛然一顿,面色苍白。 “听说子儒发了一场高烧,柳家没有派人去请郎中,子儒高烧不退没有撑过去。熹宁小姐受不了,跟着悬梁自缢了。” 宛蓉呆在原地,一颗心久久无法平静,颤颤巍巍的将案宗放在桌子上,二表姐到底还是出事了。眼眶红道:“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日子了,只不过柳家一直瞒着不报,官府上门查抄的时候才发现。” 宛蓉挥了挥即将落下的眼泪,“姨妈和姨夫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韦老爷和大公子涉及地下钱庄和柳家的案子,如今也被关押在大牢里,等候发落。” “韦家其他的人呢?” “还在长安。。” 天总是阴沉沉灰蒙蒙的,等她到韦家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所巨大的宅子,屋顶上覆盖着一层浅浅地清霜。院子里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间连着参天的古栢,诺大的院子看上去空旷又寂寥,只有一个嬷嬷领着宛蓉穿过一扇月亮门,来到韦姨妈的房里。 墙上挂着青花帐幔,微光穿过雕花木窗透在一把平放的古琴上,房间里清清冷冷。韦姨妈面色苍白,躺在榻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她轻轻抚过那把古琴,小的时候姨妈也曾教过她抚琴,然而一切是从什么开始变了呢。 “你来了。”韦氏半撑着身子,气喘吁吁道。 她指尖划过琴弦,顺着一个镂花象牙脚凳坐下。“好多年不见姨妈,今天来看看。” 韦氏躺下,细细观察着她的眉眼:“如今你长大了,是来看姨妈笑话的吧。” 看着她有些鬓白的银发,和宛蓉印象当中那个光鲜明媚的姨妈简直判若两人,原来岁月不饶人是真的。“姨妈姨父嫉妒我父亲,不甘落后,努力往上爬,哪里有笑话,明明很励志才对。” 她低低咳了声,“在你眼里姨妈就是个急功近利,阿语谄媚的人?” “难道不是吗?姨妈姨父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当初眼看我父亲这棵大树倒了,转身投了柳家,不惜用熹宁表姐做棋子,攀柳家的门户。如今表姐和子儒都没了,姨妈有没有后悔过?” 韦氏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握着帕子的手有些颤抖,眼眶红道:“熹宁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人比我更疼她。” “姨妈觉得熹宁表姐同我爹娘更亲近,心里有气。” “她是我的女儿,可是我常常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女儿。” “若不是姨妈想着让表姐跟着我爹娘长长见识,将她寄养在我家,大概姨妈也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韦氏落下眼泪痛心道:“是这孩子自己糊涂。”为什么要去寻短见,她没了一个女儿比任何人都要伤心难过。 “姨妈姨父把表姐当棋子,从来不在意表姐内心的感受。她过得好不好,姨妈姨父全不在意,在意的只有能不能往上爬?如今也算得偿所愿,这四品军器监不知道姨妈姨父满足了没有?” 韦氏伤心欲绝,韦家这些年的升迁,仰仗的全是柳家。如今柳家兵败如山倒,丈夫和儿子锒铛入狱,女儿外孙也没了,这些年仿若大梦一场。 宛蓉也跟着湿了眼眶,“我母亲临终的时候还提及姨妈,在她心里最遗憾的事,就是和姨妈的姐妹之情,她一直到死也没能再见过姨妈一面。” 一连串的泪水顺着韦氏脸庞落下,滴在帕子上,手背上。在她心里从小佟老爷就是偏心的,更疼爱妹妹,常常忽略了她。所以内心一直暗暗同妹妹较劲,一定要比她好。也许就是这样的好胜心,才一发不可收拾,可是一切都悔之晚矣,什么都来不及了。妹妹,女儿都没了。她俯卧在床榻上全身搐动,隐隐有些绝望。 宛蓉垂了垂眸:“姨妈收拾收拾准备回扬州吧,姨父的案子我也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就是不让姨父的案子牵连到姨妈,这一切全看在表姐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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