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莹对刘婉晴歉意一笑,“本宫身子有些不适,让刘小姐见笑了。” 刘婉晴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关切地问了一句,“太子妃是伤口又裂开了?还是怎的?您身子不适,卧床休息即可,只需派宫女说一声,臣女可以改日再来拜见。” 陆莹笑道:“只是染了风寒,有些起热,刘小姐远道而来,本宫总该亲自与你致歉。” 刘婉晴脸上始终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唯有一双手紧紧捏着帕子,绞在一起的帕子,方泄露出她的情绪,远不如表面平静。 陆莹原本也没想今日就与她谈判,见目的达成后,她便歉意道:“恕本宫招待不周,过几日,等本宫身子舒适些,特邀刘小姐去八角亭赏景,望刘小姐赏脸。” 刘婉晴忙谢恩,“这是臣女的荣幸,太子妃身子不适,赶紧回去歇息吧。” 陆莹轻轻颔首,随她一起往外走了几步,见她们已说完,沈翌便大步走了进来,伸手扶住了她,“身子不适,还逞能?” 说完,他再次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陆莹秀眉微蹙,“殿下,我自己走就行。” 沈翌没理,只冲刘婉晴微微颔首,就抱着她回了寝室。 刘婉晴自然听到了她在沈翌面前竟自称“我”,他偏偏也没生气。她原本一直以为,太子不重女色,不过是因为子嗣,才宠幸的她,她也根本没把陆莹放在眼中,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 想到陆莹这张倾城倾国的脸蛋,她不由攥紧了帕子。 她今日入宫,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玉竹,玉竹自然也瞧见了沈翌对陆莹的呵护,远离东宫后,玉竹轻嗤了一声,“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就成了凤凰不成?竟拿装病这一招落小姐脸面,她以为她是谁?” “住嘴!”刘婉晴冷冷瞪了她一眼,“她如今已是太子妃,身份尊贵,岂是你我能非议的?若有下次,也不必我赶你,自己收拾包裹离开吧。” 玉竹讪讪闭了嘴,没敢再多言。 虽呵斥了玉竹一通,刘婉晴心情却异常糟糕,她一直以为,待她入宫后,总能笼络住太子的心,谁料陆莹竟先她一步,得了太子的宠爱,他那般冷清的一个人,何曾对人这般温柔过? 一想到他堂堂太子,竟不顾众人议论,抱她走路,刘婉晴一颗心就似被人架到了火架上。 沈翌将陆莹直接放在了榻上,又叮嘱了一句,让她好生休养,才离开。 陆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本以为他会去瞧一眼安安,谁料他竟是直接离开了宜春宫。 陆莹讽刺地笑了笑。 她身子不适,也没敢照看安安,她这一病,消息也传了出去,章氏得知此事后也往宫里递了帖子,想见她一面。双胞胎还往大房来了一趟,给陆莹拿了一堆补品。 担心她的自然不止陆琼和陆琳,陆璇也很担忧。 晚上,她夫君蒋琛归来时,陆璇第一时间便起身迎了上去,蒋琛身姿挺拔,五官硬朗,生得很是仪表堂堂。 他才学渊博,今年殿试时表现也很出色,被点了探花郎,如今是翰林院编修,主要负责起草诰敕、纂修史书等,是天子近臣。 陆璇嫁给他时,他只是个举人,家中还一贫如洗,圈中的贵女,得知陆璇与他定亲后,没少笑话她。武安伯府再没落也有爵位傍身,陆璇又是嫡长女,竟定了个家徒四壁的读书人,要什么没什么,委实低嫁。 陆莹被赐圣上赐婚后,甚至还有人怂恿陆璇改嫁,被陆璇数落了一通,才不再作妖,章氏亲自挑的人,自然不会差,蒋琛也足够争气,一举中了探花后,看笑话的方闭嘴。 陆璇对蒋琛也很满意,两人感情一直不错,有什么话,陆璇也愿意与他说,“今日可有打探到太子妃的消息?” 陆莹手臂上的伤尚未痊愈,谁料竟又病了,莎草等人还被她赶出了宫,陆璇甚至害怕她因木槿的去世,与太子生了嫌隙,这几日睡觉时都辗转反侧。 她五官明媚,性子也豁达,甚少这般心神不宁。 她的担忧,蒋琛都瞧在眼中,他道:“宫里有太医想来无碍,刘小姐今个还去了宜春宫,你若实在担心,可往宫里递个拜帖。” 陆璇闻言,心中不由一动,自打陆莹嫁入东宫后,她不无担心,怕给她添麻烦,她才不曾递过拜帖。 蒋琛道:“皇上前几日还赐了太子妃一张免死金牌,她和小皇孙颇得圣宠,只是见她一面,无甚大碍。” 陆璇笑道:“成吧,那妾身就递个拜帖。” 她五官本就明艳动人,笑起来犹如百花盛开,蒋琛心中一动,没忍住握住了她的肩。 两人已是老夫老妻,一瞧见他的神情,陆璇就清楚他想做什么,她嗔了他一眼,下一刻,男人就俯身凑了过来,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陆莹睡了一觉,醒来后,才得知姐姐和母亲竟同时递了帖子,她心中不由一暖,让人回了信。 第二日,章氏和陆璇便来了皇宫,两人是在东华门遇到的,瞧见对方时,皆有些惊讶。 女子出嫁后,回娘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前几日陆璇回府时又赶上木槿去世,娘俩也没好好说说话,陆璇挽住了章氏的手臂,“早知今日母亲也来,女儿就直接去府里接您了。” 两人一道去的宜春宫,她们过来时,陆莹才刚喝完药,她一直怕喝汤药,为了早日退热,只能捏着鼻子喝,喝完嘴巴里苦得颇有些受不了,好在冰荼准备了蜜饯,吃完一颗,又喝杯水,她才觉得舒适些。 冰鉴通报过后,将她们二人带了进来,陆莹欲要下床时,被陆璇拦住了,“你身子不适,躺着即可。” 陆莹一向听姐姐的,乖乖躺了回去,声音略有些哑,“娘,姐姐,你们坐,莹儿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她拍了拍身前的位置。 章氏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床头坐了下来,又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满眼心疼。 陆莹小猫似的依偎到了母亲怀中,她小时候就惯爱撒娇,生病时格外缠人,不是黏着章氏,就是黏着陆璇,还经常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去陆璇房中同她一起睡。 陆璇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还在起热,秀眉拧了起来,瞧着很有当姐姐的威严,“可有好好喝药?” 陆莹乖巧点头,一想到离开后,未必有机会再见她们,她鼻子有些发酸,硬是忍住了掉眼泪的冲动,笑道:“安安还等着我照顾呢,姐姐放心,莹儿不会偷偷倒掉的。” 陆璇听得有些心酸,印象中妹妹还是个孩子,谁料竟已经当了母亲,“安安是奶娘照看着?在偏殿吗?” 她这次入宫还给安安带了礼物。 陆莹颔首,“姐姐还不曾见过安安,我让冰荼将他抱到外间,你们见见他。” 陆璇确实想见见小外甥,她已然得知了陆莹未婚先孕的事,只觉得她和孩子都受了委屈,满月宴、百日宴都无法正常举办。 冰荼很快就将安安抱了过来,小家伙才刚醒,瘪着小嘴正想找母亲,瞧见陆璇时,他乌溜溜的凤眸不自觉睁大了些,眼泪也收住了,可劲儿盯着她瞧。 陆璇笑了笑,将小家伙抱到了怀里,笑容很明媚,“是不是觉得我与你母妃很像?怎么样?姨母是不是也很漂亮。” 她将摇铃拿起来,在安安跟前晃了晃,安安伸出白嫩的小手抓了抓。 章氏没有立马出来,而是与陆莹说了说体己话,“好端端的,怎地将莎草她们都赶了回来?你呀,也不怕与太子生分。” 章氏又担忧又无奈,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陆莹没说话,只静静搂着娘亲,这一刻,她好想回到小时候,让时光定格在六岁那年,她不曾因贪玩偷溜出去,也不曾遇到太子。 这样她肯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嫁给一个普通人,时不时还能回趟娘家。 陆莹吸了吸鼻子,“娘,女儿不孝,日后无法承欢膝下,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平日也别太省,您已操劳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章氏顺了顺她乌黑的长发,“我一切都好,你照顾好自己我就放心了,宫里不比旁的地方,平日定要谨言慎行懂吗?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陆莹郑重点头。 章氏说完也出去瞧了瞧外孙,陆莹则将姐姐喊到了跟前,她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将盒子交给了陆璇,“姐姐,三个月后是母亲的生辰,我无法出宫,这是我特意送给母亲的生辰礼,你先收着吧,待母亲生辰时,你再交给她。” 她说完还绷起小脸告诫道:“不许提前偷看哦,届时给娘亲一个惊喜。” 陆璇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促狭鬼,多大人了,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陆莹心酸得厉害,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 章氏和陆璇离开后,陆莹忍不住躲在被窝里悄悄抹了抹眼泪,她起热两日才退烧,因找不到她,安安哭了好几次,每次听到他的哭声时,陆莹都觉得揪心。 为了提前养好身子,她拼命灌水,还让太医加重了药剂。好在她身子骨还算争气,第三日嗓子也好了,将安安的小身体抱到怀里时,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期间沈翌还过来探望她一次,得知她让太医加重了药剂,还忍不住数落了她一句,让她勿要急于求成。 陆莹没理他。 第五日,她便让人给刘婉晴送了邀请函,刘婉晴来到宜春宫后,陆莹才带着她去赏景。 八角亭在假山上,坐在亭子里可将底下的亭台楼阁、古树松柏尽收眼底,陆莹之所以选在这儿见她,是因为假山并不大,上面仅有个亭子,暗卫为了不暴露踪影,不会随着她上来,只能隐藏在底下的古木旁。 加之假山上有一处流水,流水从假山自上往下,奔流而下,声音叮咚作响,恰好能遮住说话声,陆莹怕暗卫听到,才特意选的这儿。 她带着刘婉晴进了凉亭内,冰鉴原本也跟了上来,陆莹道:“你去取些瓜果来吧,再拿来一壶菊花茶,走了一路也该渴了,别怠慢了刘小姐。” 刘婉晴忙道不用。 陆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道:“去吧。” 冰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等冰鉴离开后,陆莹才对刘婉晴的丫鬟道:“对了,你再去宜春宫将本宫的棋盘取来吧,本宫与你家小姐对弈一番,早就听闻刘小姐棋艺高超,今日本宫也请教一番。” 刘婉晴一向聪慧,自然瞧出了陆莹是有话对她说,她对丫鬟点了点头,“你去吧,不必着急。” 凉亭内仅剩两人后,刘婉晴才笑道:“太子妃将人屏退,应是有话对臣女说吧?” 陆莹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本宫清楚刘小姐爱慕太子,也有意入宫,刘小姐觉得,本宫若以死相逼,不许你入宫,太子可会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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