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琰感受到萧愈的回避,支身坐起来:“好端端,你查人家做什么?还是…你怀疑什么?我与那夫妻二人相处有一段时间,看得出来他们很疼爱阿仁,断不会害他。” “琰琰,你若不喜,我不让霍刀去查了便是。”萧愈说着,将李琬琰一把从榻上抱起来,往后殿走:“不是困了,别胡思乱想。” 入了汤池,李琬琰很快就没功夫胡思乱想了,她脑袋里一时想到的都是萧愈这个骗子,这个禽兽。 李琬琰不知道自己被萧愈折腾到何时,她困得眼皮直打架,还没能走出汤池。 又急又恼,她用掌心撩了一捧水,扬在萧愈脸上,有气无力:“你还要闹到何时?” 萧愈闷哼不语,借机寻到她的肩头,在那一片细腻雪白的肌肤上重重咬上一口。 李琬琰早分不清自己身上的究竟是汗还是水。 回到寝殿时,李琬琰懒懒躺在榻上,疲累的连指尖都不想动。 李琬琰发誓,她再也不会答应,和萧愈这个十足十的大骗子一起来汤池。
第96章 李琬琰这些时日住在未央宫, 着实是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高质量的偷得浮生多日闲。 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或是宅在宫里不动,或是和明琴在院子里踢蹴鞠, 要么就出宫去看李承仁。 萧愈对此毫无二话, 因为造成李琬琰日日睡到晌午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萧愈有时政务忙得抽不开身, 也不能拦着李琬琰出宫去看弟弟, 只能提心吊胆的放人,可好在每一次李琬琰都赶在晚膳前回宫。 次数多了, 萧愈倒也慢慢变得放心。 上次因为李承仁走丢而搁浅的郊外跑马活动,在萧愈处理完河南水患的重大事件后,被急急提上日程。 马具行装全部准备妥当, 明琴在收整行李这方面, 早已锻炼的就轻驾熟,若李琬琰今晚想逃跑, 她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将有用的东西全部打包。 原本一般王公贵族出游, 那必然要带个三船五车的物件, 譬如用习惯的茶器啊,焚香炉啊,书扇画啊,除了风雅之物, 吃食衣裳这等用物更是不必说。 但萧愈是经常领兵打仗的人, 没用的东西一样不带, 平白增加辎重, 拖延行军速度, 这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即便最初南巡时, 也没带多少东西, 赶路的速度堪比行军,让一些随行的文臣,实在是吃不消。 李琬琰和萧愈一样,也领过兵打过仗,与寻常女人比,她简直不娇气的过分,只让明琴多带了一套换洗的衣裳,反正京郊而已,最多一晚便回宫了。 一切收拾妥当,霍刀带着两队钦点的禁军精锐,护送李琬琰和萧愈去京郊。 李琬琰今日特意早起,一时还不适应,坐上车便开始打盹,等迷迷糊糊醒了,撩开帘子往外一切,早已经出了皇宫,但还没出城,道路两侧,还有百姓遇到御驾,跪地行礼。 李琬琰不由摇头,心想,这可不行,若每次出来玩都这么大张旗鼓,惊动百姓,那她前半生勤政爱民的美名怕是要全毁了。 李琬琰想着想着,又是一愣,又兀自摇头,她大抵是睡傻了,现在在外用得可是萧愈的名誉,唯这一次,小小的消耗他的名声也无妨。 萧愈在旁,看李琬琰自迷迷糊糊的醒了,便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还是不是蹙眉不消片刻又弯唇浅笑,好奇心顿时活络起来,他凑上去,贴在她身边,透过她撩起的一角窗幔向外看:“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你看了这样久…” 萧愈的话突然一顿,眉心下意识蹙起。 李琬琰察觉到,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瞧。 萧愈几乎条件反射,下意识将窗幔落下来。 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李琬琰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李琬琰转头看萧愈,有些不解:“你急什么?” 萧愈也不知李琬琰有没有看到,便硬着头皮,嘴硬道:“没什么…我是怕你刚睡醒,吹风久了,会头疼。” 李琬琰听出这是借口,她本来对街上的两人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但被萧愈这一通欲盖弥彰,反倒是生出些好奇来。 “刚刚在街外行礼的两人,不是贺兰辰和贺兰月吗?” 萧愈抿了抿嘴,没接话。 李琬琰这一提及,也发现一个问题,假死归京,萧愈身边的人几乎没什么改变,霍刀,吴少陵,德叔,还有陈将军,王督军,虽然有的人天天见,有的人只是寥寥几面,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贺兰辰和贺兰月。 按照从前萧愈对两人亲近的程度,他如今得登九五,该是封赏之时,但似乎贺兰辰并没有被授官。 “他们两个怎么了?你为何那么紧张,都不肯让我看?” 提起贺兰家,萧愈已经从之前气愤变成惭愧。 他惭愧,是在面对李琬琰时,贺兰家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就是这样恩将仇报,错怪她,伤害她。 “那日乳母进宫,她没有告诉你吗?”萧愈问。 李琬琰回忆起来,倒是回忆起乳母告诉自己,萧愈好端端的突然吐了血,然后被一群人围上前,好一会功夫救醒了,人却傻了,由着乳母骂了一通,无知无觉的魂丢了一样就走了。 “乳母没和我提起贺兰家。” 萧愈想想也是,毕竟乳母和李琬琰都不知道贺兰盟主隐瞒真相,冒名顶替的事,两人阔别重逢,怎会无端提起一个外人。 “也没什么,只是你不是不喜欢贺兰家的人吗,看他们做什么。” 李琬琰愈发觉得萧愈奇怪:“我何时说过我讨厌他们了,莫非是你做贼心虚,我倒是一直记得,你之前待贺兰月可是很好的。” “一直记得?”萧愈笑笑:“原来琰琰是在吃醋。” 李琬琰瞪他一眼:“说正经的,你究竟在怕什么,对着救命恩人东躲西藏的,这可不好。” “琰琰,你当我还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吗?”萧愈闻言真的一本正经起来。 “你该告诉我的,你该告诉我的。” 李琬琰面对突然郑重起来的萧愈,一时无措,她思考着他的话,其实她当年并非想要瞒他,这里面实在存在太多误会曲折。 就像她以为他真的因她丧命,就像她明明确确看了他的尸体。 但他还活着,成了幽州节度使,他说贺兰盟主是他的恩人。 或许并非她,他才获救,或许真的是贺兰盟主的心善,或许这其中经历着许多机缘巧合。 而且她不在意,他的感恩,并不在意,他一定要将她当做恩人,她在意的,只有他的安危,她在意的,只有他还好好地活着。 “所以,你因为此事,冷落了贺兰家?” 萧愈沉默,等同于默认。 “那贺兰一家,就一直无职,住在京城?” “贺兰盟主回幽北,他倒还算知轻重。” “既然当年只是他一人所为,贺兰兄妹并不知情,你也不必真将那么多年的情分都抛了。” “嗯。”萧愈淡淡的应了,但明显是很不情愿的。 李琬琰想笑他像个孩子。 “我也没对贺兰家如何,贺兰辰一直在准备科举,只是上届不幸落榜,留在京中应该是打算等明年的科举吧。” 李琬琰点点头。 “琰琰,我们不提他们了,贺兰辰若真有才,等他得了进士,日后我自然会重用他,你觉得我像那种公私不分之人吗?” 李琬琰在心里点头。 像,很像。 不过嘴上却道:“好,不提了。” 萧愈自以为自己的是公正的,在旁得事情上他也的确做的很好,但面对李琬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事究竟有多偏心。 他对贺兰一家的冷落,那样迅速,在外人看来那样毫无征兆,甚至可以说是绝情。 但萧愈丝毫不觉,他心里痛苦的,却都是自己曾经对李琬琰的伤害。 那是他的错,他不逃避,可他还是会迁怒,还是会心存侥幸的想,若是当年没有,他与李琬琰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当时他失去了她,以为此生不得见。如今她又回到他身边,他心胸开阔许多,虽然对贺兰盟主的行为在心底依旧厌恶排斥,但如李琬琰所说,对贺兰辰,他还是可以有些宽容的。 如今,因为她,他也愿意多给他们一些宽容。 *** 李琬琰和萧愈次日从京郊回到宫中。 萧愈登基不足三年,各州各郡之事堆积如山,也亏得他有治世之能,否则真的要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李琬琰负责在旁边看萧愈忙得头脚倒悬。 有些事可以,有些事却是要注重底线的,比如,插手他的政务。 一来注意分寸,二来李琬琰也实在是不想看折子。 她要好好享受致仕生活。 *** 霍刀虽然平日遇到小姑娘就变得又憨又傻,但办差的能力却是极强,萧愈前阵子交代给霍刀调查救下裴铎和李承仁的那对夫妻,霍刀很快将夫妻两人,祖上三代,先存亲眷,人数几何,亲近者,疏远者,哪怕是断了联系的,都调查了一清二楚,顺便还包括了,与夫妻二人走得近的邻居,朋友等等,可谓是事无巨细。 萧愈看到霍刀呈到书案上的本子,才知那男人姓陈,祖上曾做过盐商,只是到了他祖父那辈和族里分了家,日子每况愈下,又逢他爹不是个安分守己之人,家业败光,可怜他小时候经常挨饿受冻,但与祖上不同,他倒是勤奋,娶了妻子后,十分恩爱,两人将小家经营的蒸蒸日上,只可惜一直没有子嗣。 妻子这边呢,家境就更简单些,祖上皆是农户,虽说士农工商,农排第二,但妻子何氏家中只有几亩薄田,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何氏作为家中长女,早早被亲爹卖了,给弟弟娶媳妇。幸而这陈孟十分体贴妻子,相逢时虽不幸,但往后的日子两人都是幸运的。 夫妻俩人老实,心也善良,邻里之间处的和气,邻居们对夫妻二人颇有赞美之词。夫妻俩也没什么复杂的人情关系,不良嗜好,从这些资料来看,是可靠的。 萧愈满意的将本子合上,递给霍刀:“你先收着。” 霍刀不敢有疑,双手接过,但还有好奇:“陛下忽然查这夫妻俩,是为何?” 霍刀总想不明白,一来这夫妻二人是最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二来萧愈也不可能去好奇裴铎和李承仁的救命恩人。 左思右想都是奇怪,今日见萧愈看了本子,似乎心情还不错,就不由更疑惑。 “朕自有打算,退下吧。” 霍刀只得告退,出了勤政殿,打算去视察一下禁军,他走在宫中的甬道上,身旁是匆匆路过的宫女和内侍。 霍刀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远处的身影有些熟悉,他不由加快脚步,越走越近,等他看清楚来人正是明琴时,明琴也注意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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