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琰原本是打算等到裴铎的消息了,再回宫,不想一直等到日落十分,霍刀那边也没有消息。 明琴从府外跑进来,说她刚刚听留守的侍卫说,霍刀从合春楼出来后,直接进宫了。 “进宫了?”李琬琰猜测:“许是宫里有什么急事?” 明琴摇摇头。 “那些侍卫还说什么了?他们有没有知道裴铎下落的。” “奴婢问了,可是他们都不说,只说等霍刀回来会亲自告诉奴婢,奴婢追问霍刀去哪了,他们才不情不愿的说霍刀进宫了。” 如此说来,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裴铎两日一夜未归,也十分的反常。 裴铎就算遇到什么事情被绊住了,那也总会传个消息回来,不会让家里里着急。 现下他一不回家,二五书信,再加上霍刀这反应,李琬琰不得不怀疑,裴铎是遇上了麻烦。 “你刚刚说,霍刀是去了合春楼之后就直接进宫了?”李琬琰问。 明琴点头:“对,就离裴府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走,我们去合春楼看看。” “小姐要亲自去?” “我怀疑霍刀就是在合春楼得到了什么线索,然后发现自己不能定夺,才急急的回宫禀报。” 明琴跟着李琬琰的步伐向府外走。 “小姐,天色都这么晚,您还要去吗,快晚膳时候了,您今日不回宫了?” “我只怕事情不小,裴铎或许会有危险,我不清楚情况,回了宫也不安心。” 明琴本来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听李琬琰这么一说,不由也重视起来了。 走出裴府大门,李琬琰和明琴被侍卫拦住。 “殿下,霍统领走时吩咐属下,要保护好您的安全,天色已晚,您还是在府中等候吧。” 李琬琰看着阻拦自己的侍卫,更确定裴铎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既然留你们保护本宫,那你们就随行护卫吧,本宫要去合春楼。”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 “本宫听闻,霍统领带在身边的都是精锐,连战场都上过,怎么只是天色稍黑,你们便觉危险了?还是说如今京城的治安,入了夜便如同战场?” 跟在霍刀身边的人都是幽州军的亲信,自然是清楚李琬琰的身份。 他们自然不能承认如今的京城治安混乱,但是一时间又寻不到借口阻止李琬琰出门。 “霍刀只是让你们保护本宫安危,可没许你们限制本宫的自由。” 李琬琰虽然近些年来平易近人多了,但毕竟做了十年的摄政长公主,威严是溶在骨血里的,如今语气稍稍强硬,侍卫们便忙作揖赔罪。 “属下不敢,殿下请。” 李琬琰带着明琴上了马车,前往合春楼。 入了夜,合春楼的生意兴隆,客人来来往往。 掌柜才刚送走霍刀,才松了口气,便见那帮面熟的侍卫护着一个马车前来,停在楼前。 掌柜在楼上的窗户后张望,看见他们,下意识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避而不见,可偏偏霍刀之前亮了身份,掌柜就算再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和禁军过不去,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掌柜丧着脸,快速跑到下楼,到大门前迎接。 掌柜候在门前,立即换上笑脸。 明琴正扶着李琬琰从马车中走出来。 掌柜看着马车里走下来的美人,虽然美人带着帷帽,看不清容颜,但身姿婀娜,定然是倾城之姿。 掌柜满脸堆笑迎上前,李琬琰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掌柜说道:“贵人可是来询问昨天那件事的?” 李琬琰见掌柜如此热心配合,点了点头。 “那请贵人移步雅间,在下仔细与您说来。” *** 霍刀从合春楼得到消息后,连裴府都来不及回,策马直奔皇宫。 入了宫门不得骑马,他有跑了一路,跑到勤政殿时,满头大汗。 萧愈将霍刀召入,看他这急匆匆的模样,神色瞬间一凛:“长公主出事了?” 霍刀被萧愈的眼神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随后缓了口气,说道:“回陛下,是裴铎出事了,昨日有几个原是裴铎旧部的禁军侍卫,邀他去合春楼喝酒,结果遇到王肖和咱们的几个幽州军旧部,听合春楼掌柜说,是王肖那边先闹的事,还说…还说裴铎是前朝余孽,之后王肖仗着人多将裴铎几人给打了,还把裴铎抓到牢里给关起来了。” 霍刀站在萧愈面前,他明显能感觉到,前朝余孽那几个字说出后,萧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事,长公主知道了吗?”萧愈问。 “属下没敢告诉长公主殿下,但殿下一直在裴府等消息,属下就只能让人瞒着,还请陛下裁夺。” “你先派人将裴铎放出来,然后你亲自提审王肖,朕要知道,究竟只是他活腻了,还是背后还有主谋。” 霍刀领命,正要告退,被萧愈给叫住。 “等等,朕也出宫,去裴府,接她回家。”
第100章 入夜, 裴府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李琬琰坐在正堂里等霍刀出宫回来,她手边的茶盏换了几次,如今又凉了下来。 “小姐, 您别太担心, 裴铎经历过那么多事, 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李琬琰从合春楼掌柜处得到裴铎被幽州旧部挑衅, 对方故生是非然后趁着人多将裴铎关进大牢。 理由只是因为,裴铎曾是她的部下, 哪怕他还曾为幽州军立过功。 那她呢,弟弟呢?一旦让这些人知道,她们又是什么下场?萧愈又该怎么办?为了她, 让旧部寒心吗? “什么时辰了?” 李琬琰话音方落, 便听见敲门声响起,明琴以为是霍刀回来了, 忙跑去开门。 屋门打开, 霍刀一脸严肃的站在廊下, 他看见眼含期待的明琴,不禁低头躲闪开目光。 霍刀侧身让路,明琴看到登阶走来的萧愈,连忙低身见礼:“参见陛下。” 明琴问安的声音微微提高, 有意提醒屋内的李琬琰。 李琬琰闻声转身, 便见萧愈负手从屋门处走进来。 屋外, 霍刀拉住要跟着一同进门的明琴, 上前一步, 悄声将房门关上。 “琰琰, 裴铎的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萧愈何等聪明, 入裴府时见守在门外的侍卫们畏畏缩缩, 东躲西闪的想找机会与霍刀说话,便猜出他们定是没办好时,又不敢当着他的面认罪。 李琬琰倒是没想到此事会惊动萧愈出宫,闻声点了点头:“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萧愈见李琬琰站在长案旁,一袭淡色衣裙,燎燎烛火在侧,映着她好看的眉眼,单就这般望着她,他一路赶来时空落落的心,忽而被填满。 “我已命人放了裴铎,王肖之事尚需调查,若有幕后之人,同他一道杀一儆百。” 萧愈话落,见李琬琰明显意外,他缓步向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修长的指尖轻抚她额前若有若无的发丝。 “现下你可安心同我回家了?” 李琬琰仰头看着萧愈,见他唇角轻松的笑意:“王肖可是幽州军的旧部,你杀他,不怕其余将士寒心。” “寒心,也要朕先对不住他们,天下初定时,朕按功行赏,从未亏待一人。况且国有国法,有人意图挑战律法,便该知道是掉脑袋的下场,此事就算牵涉其中之人不是裴铎,朕也绝不会轻饶。” “琰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烛火明亮,李琬琰望着萧愈清冷的眉眼,案牍劳形,他的眼底透出淡淡的青色。 她自然明白他如此说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此事虽是王肖酒后无状之过,但究其根本,王肖肆意挑事,也是揪住了裴铎“先朝旧臣”的把柄。 李琬琰原有很多顾虑,可此刻见萧愈眼中倦色,又不忍直言说出。 “待裴铎回来,见他平安,我们便回宫。” 霍刀带人去牢中救出裴铎,又派了一队禁军去王府将王肖羁押入狱。 裴铎受了些皮肉苦,萧愈召了数位太医前来看诊,确认伤口都无大碍后,李琬琰才和萧愈回宫。 李琬琰今日本想将李承仁过继给陈孟夫妇的事告知萧愈,但经今日裴铎一事,她不能不多虑。 她将阿仁安排去永州,距京千山万水,待再过几年,阿仁再长大些,便无人能认出他便是曾经的幼帝,可即便如此,她便能够安稳的留在京都了吗? 京城的百姓,官员,都太熟悉她了。 一些老臣便罢,那些从幽州来,似王肖那般的新臣,因先帝作孽,他们对她的敌意不可预料。 今日是王肖错在先,萧愈行霹雳手段无可厚非,他日要是众臣联合反对她,萧愈总不能为了她与群臣对峙。 她当权多年,太清楚在那个位置上,并非世人所想的呼风唤雨,也有许多艰难和无可奈何。 哪怕将阿仁送去永州,她独留京城,于萧愈而言,仍是后患无穷。 李琬琰回宫后,沐浴后先上了榻,不久烛盏被吹灭,接着被子侧面掀开,一团温暖拥过来。 李琬琰转身,顺势躺在萧愈怀里,他衣袍上染了龙涎香,静心好闻。 “阿愈,我母亲年轻时曾去永州游历,建造了一座私宅别苑,我想将院子赠与阿仁,日后他在永州读书习武,至少生活无虞。” 萧愈听到永州二字,抱着李琬琰的手臂不由收紧,下颚抵着她柔软的发,嗅着她发间的馨香,他静静听完她的话,慢声回道。 “你的安排,自然周全。日后……裴铎到了永州,我自会许他重职,有他照应,你便可无需担心。” 萧愈后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变轻,小心试探之意明显。 李琬琰闻言,静静枕着他的臂弯,没有接话。 她如今实在不敢给他任何承诺。她更不舍得,随阿仁前去永州,一走了之。 * 何筎风次日听闻裴铎受伤,一早赶去裴府。 他是听族中长辈说起,昨夜王肖入狱,天子盛怒,先抄了王家,又将随着王肖等一同闹事之人皆下狱,作势要严查此事。 或许在旁人眼中还看不清此事,以为王肖身为幽州旧部,虽犯律法,但如何也该有一线生机,但何筎风清楚,王肖此次必死无疑,他触到了萧愈最深的逆鳞。 何筎风亲自为裴铎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伤口,确认太医的药无误后,决定去找霍刀问问口风。 裴铎拦住何筎风:“你代我传个话,告诉明琴,替我与殿下说一声,我与王肖本有些恩怨,让殿下切莫为此事忧心。” 何筎风去刑部,果然寻到霍刀,探了他的口风,心知自己猜的不错。 只是他还担心,李琬琰会因此事与萧愈生出龃龉。 “昨晚殿下知道裴铎事后,可有什么反应?” 霍刀闻言看了眼何筎风:“陛下知道此事后连夜出宫,后来陪着殿下等裴铎归家,见裴铎无大碍,陛下便接殿下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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