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忧心的是手底下那帮人,他到底收了他们多年的孝敬,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要知会一声,早做打算。 姚崇诲说完这话,冯阗保也与他一同看向裴珏。 “姚公的耳目倒是灵通,”裴珏呷了口茶,勾唇浅笑,意味不明地道:“不过,陛下遣我来广南,也是对广南的恩典,姚公怎的就往坏处揣测呢?” 姚崇诲神色一僵,继而又笑了起来,“倒不是往坏处揣测,只是总忧心政绩不佳,陛下不悦。” 一旁的冯阗保接话:“姚公说得是,咱们远在广南,不能时时恭听圣训,若陛下有什么示下,还望您能提点一二才是。” 裴珏似笑非笑地看了冯阗保一眼。 不论是年龄还是为官的资历,裴珏都不如冯阗保,但他那随意的一眼却无端地带给他沉重的压迫。 冯阗保竟觉得不敢再直视他。 裴珏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随口道:“陛下的示下,自然是望诸君同心协力,为陛下分忧。至于旁的,我身为臣下,也不敢妄自揣度。” 裴珏油盐不进,姚崇诲等人也没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在他这里消磨了一个多时辰,竟是无功而返。 离开了裴珏落脚的宅子,姚崇诲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冯阗保还不忘嘲讽他两句:“姚公不是说与镇国公府世子是故交吗?怎的故交的弟弟却不卖姚公的面子?” 姚崇诲冷哼,“他们不是一母所生,情分一般,能卖我什么面子?不过,卖不卖面子的,我倒是无所谓,今儿什么话都没套出来,也不知道冯公睡不睡得着。” 冯阗保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姚崇诲高深莫测地笑了两声,没再理会冯阗保,先一步离开。 冯阗保却被姚崇诲那几声笑弄得抓心挠肺的,回到府中后,也有些魂不守舍。 他的宠妾何氏知道他回来了,忙来寻他。 “冯郎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 何氏是何瑞平的姐姐,数年前入了冯府为妾。她模样虽不算出色,但天生媚骨、娇艳惑人,母家又有家财万贯,几乎是一入府就得冯阗保宠爱。 连正房夫人马氏也要避其锋芒。 何氏说着话,顺势坐在了冯阗保腿上,靠在他的肩上,一手在他的胸口画圈。 冯阗保抓住她的手,把她推开了些,“别闹了,心烦着呢。” 何氏妖娆一笑,没骨头似的又靠了上去,“那冯郎和妾身说说,有什么烦心事啊?” 冯阗保叹气,把方才的事捡要紧的说了一遍,“裴珏突然来此,本就让我没底,姚崇诲又说了那么一番话。你说,这老匹夫,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何氏蹙眉,“知道什么?” 冯阗保挑起她的下巴,眼神晦暗不明,“知道你兄长的事。” 听了冯阗保的话,何氏也面露不安,但随后又道:“知道又能如何?咱们在京中也不是毫无根基的,况且为了这事儿,咱们还孝敬了赵…” 冯阗保脸色沉了下来,厉声打断了她:“你怎么知道那贵人的?” 何氏入府几年,冯阗保还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一时间也有些心慌,支支吾吾地道:“妾身偷听了您和我爹说的话。” 冯阗保阴沉着脸推开了她,然后起身去关了门。 “这话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他是皇帝身边最为得宠之人,你有几个脑袋,敢牵连到他?” 何氏也被吓住了,忙不迭地点头。 “冯郎,那我兄长的事不会真被上头知道了吧?这可是大罪啊。” 冯阗保沉吟片刻,缓缓道:“该清理的都清理干净了,当是不会。” “可万一呢,”何氏急了,“冯郎,不如再去打听打听?” 冯阗保轻嗤,“你是不知道,那裴珏真的是油盐不进。姚崇诲那老匹夫仗着与他兄长有旧,想套他的话,愣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何氏蹙眉,那这可难办了。 “妾身听说他身边还带了个表妹,不如从那姑娘处着手?” “她能知道什么?” 何氏笑了起来,倾身上前在冯阗保耳边吹了口气,惹得他一阵心痒,大手罩上她的浑圆,揉捏把玩。 何氏娇软地靠着他,媚笑着道:“冯郎知道了?这男人的软肋永远是女人。裴珏能把他表妹带在身边,那能是普通表妹吗?就算裴珏不主动与她说朝堂上的事,总会露出什么来,小姑娘家不知轻重,哪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冯阗保轻笑,一把将何氏抱起来走向内室的床榻,将人压了下去。 “你说的是。” 两人气喘吁吁地闹了一通,何氏撑起身子看他,“只是妾身的身份,不便与人结交,这事儿,只怕还得夫人出面。” 冯阗保堵着她的嘴,含糊地道:“嗯,一会儿我就去找她。至于现在,你先喂饱我再说。”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小裴:这点小伎俩也敢拿出来现眼? 以后的小裴:老婆再爱我一次~
第13章 怀抱 自裴珏的身份昭示于人前后,他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早出晚归,姜窈常常能在宅子里看到他。 他既然在家,姜窈当然不能放过和他亲近的机会,但也懂得把握好度,每日用晚膳时,她便拿上亲手做的点心或炖的汤去找裴珏,和他共进晚膳。 宅子里有裴珏特意寻来的厨子做饭,做得还不错,姜窈拿着公筷,给裴珏夹了那道荔枝腰子。 “郎君,尝尝这个。” 看着碗里的腰子,裴珏神色微顿,心情复杂地吃了。 姜窈就坐在他对面,给他夹了菜后,就低头安静用饭。 她这几日,每日都来,用了晚膳后还要在他这里消磨会儿时间。 裴珏竟也习惯了她。 两人在饭桌上并不怎么说话,姜窈偶尔会给他夹菜,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裴珏看了眼今晚的汤,闲聊般问道:“这汤又是你做的?” 姜窈抬头,眼眸里盛着笑意,“是啊。” 裴珏盛了一碗,又道:“家里有厨子,何须你亲力亲为?上回不还说手疼?” 姜窈:“之前是有一些的,但如今不会了,常言道熟能生巧,炖汤也是一样的。” 裴珏轻笑,没再言语。 但既然他主动开口了,姜窈本就是闲不住的人,也不讲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随口和他说起话来。 他们之间能说的不多,姜窈也就是挑些觉得新奇的、好玩儿的说,说着说着,她便想起了那日阿梨说过的事。 她问:“郎君,您是纠察百官的吧?” 裴珏点头,都察院的职责之一就是纠察百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力,遇到重大案件时,要与大理寺、刑部一同会审。 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并称七卿,地位崇高。裴珏年纪轻轻能坐到左都御史的位置上,实属不易。 家世、能力还有帝王的恩宠,缺一不可。 姜窈遂把那日阿梨跟她说过的张姓郎君的事告诉了他,颇为愤慨地道:“高中了,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管,现在张母去世了,他应该也不会回乡,这种人为官就是祸害百姓。” 小姑娘气得狠了,双颊都气鼓鼓的。 裴珏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不经意般问道:“那人全名可是张广海?” 姜窈摇头,“不知道。” “嗯,”裴珏喝了口汤,淡淡道:“你找机会问问你那丫鬟。” 姜窈眼神一亮,“郎君是想参他?” 裴珏浅笑,“嗯。” 姜窈遂高兴起来,胃口比刚才更好,低头吃了好几口饭。 裴珏却神色莫名,但在姜窈抬起头来时,他的神色又已恢复如常。 而再看到姜窈那张脸时,裴珏微怔。 她大概是刚才吃饭时没注意,嘴角沾了颗白米饭,看上去有几分好笑,却也可爱。 饶是裴珏这般端肃的人,也有些忍俊不禁,他提醒她:“擦擦左边嘴角。” 姜窈一怔,拿起桌上的巾帕擦了擦,再拿下来时,一颗白米饭赫然躺在上面。 她的脸微微发热,嘟着嘴道:“郎君不许笑我。” 小姑娘要面子,裴珏遂敛起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没笑。” 姜窈哼了哼,没理会他。 她近日越发会使小性子,裴珏摇摇头,两三下吃完饭,去了书房。 姜窈很快就跟了上去。 裴珏看了她一眼,没管她。 “郎君,我想借那本书看看,成吗?” 姜窈指着裴珏书架顶端放着的一本游记,询问他的意见。 裴珏颔首,没反对。 那本游记在书架的最顶端,以姜窈的个子,踮起脚也碰不到。 裴珏正在写着什么,也不知是没看到姜窈的窘境还是看到了不想管,总之是指望不上他了。 姜窈瞥了他一眼,从旁边搬了把椅子过来,脱下绣鞋,只着罗袜踩了上去。 有了椅子,她轻轻松松拿到了那本游记。 可她要下来时,却一个不慎踩空了,整个人直直往旁边倒去。 她举着书短促低呼,本以为这下要摔得够呛,却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松香味的怀抱。 那人当然是裴珏。 姜窈泪眼婆娑,吓坏了般搂紧裴珏的脖子,娇声唤他:“郎君。” 她的身形其实很是曼妙,之前穿男装时裹了胸,看不出什么,但换回女装后,曼妙的身材便表露无遗。 两人挨得如此近,她的柔软处紧贴着裴珏,亲昵而暧昧。 方才情急,裴珏没多想,抱她时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揽着她的腰,大掌甚至不慎碰到了她的翘、臀。 裴珏平日里当她是小姑娘,但她实实在在的不是。 尤其是她那诱人的起伏,更是在提醒他,怀中人是个大姑娘了。 他们不该如此亲近。 意识到这一点,裴珏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淡漠的郎君。 他扶好姜窈,就要撇开她,她却没松手。 裴珏蹙眉,“自己站稳。” 姜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唬得心头一跳,她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两人之前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 真是个怪脾气。 姜窈腹诽着,眼底的泪水也越来越多,她仍搂着裴珏的脖子,委屈地道:“站不稳,脚疼。” 裴珏沉着脸,姜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这里虽是书房,但也有供人小憩的小榻。裴珏应当是在这里休息过,姜窈被放上去时,闻到被褥上有他身上的松香味。 姜窈方才已经脱了绣鞋,这会儿脚上只有罗袜。不待裴珏说什么,她先弯腰褪去了右脚的罗袜。 她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不止脸生得好,连脚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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