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那只雪白的兔子奄奄一息时自己胸膛内升起的极致快意。 这般沁入心底的痛快之感,他已是许久未曾体会过了。 方雅安知晓这里地处偏僻,寻常不会有小厮奴仆走过来打扰他,即便是打扰了,眼前的这位貌美女子也不过是个身世低微的孤女罢了。 就算是自己把她玩死了,郑家也不敢说些什么。 思及此,方雅安嘴角浮起的笑意里露出几分肆无忌惮来,他恶意满怀地说道:“躲什么,今日你穿的这般孟浪,不就是任人采撷的意思?” 边说着他边欺身紧紧攥住了苏一箬的双手,力道之大,不是苏一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挣脱出来的。 苏一箬手腕吃疼,可眼前之人不加掩饰的腌臜欲./念才让她通体胆寒,她只觉自己像粘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下一秒便要被他拆吞入腹。 “公子自重,这儿是郑府……”苏一箬素白的脸蛋尽是羞愤和害怕积出来的胀红之意,她那水凌凌的杏眸里氤氲着泪雾,下一瞬便要夺眶而出。 她虽不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名门贵女,却也是祖父祖母一手教出来的良善之人,“请自重”这三个字已是她情急之下想到的唯一狠话。 她这般柔弱可欺的模样反而让方雅安心中恶劣的欲./念愈发放大了几分,他脑里掠过了千百种折腾这只“小白兔”的手段,手上的力道也更大了几分。 眼瞧着方雅安要去撕扯苏一箬单薄的衣衫,苏一箬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扯起嗓子便朝着羊肠小道的另一端喊道:“救命——” 声音凄厉且带着浓重的哭腔。 方雅安知晓这些低贱女子的手段,起初她们总会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来,可一旦得了此事的乐趣,又会攀着自己不放。 他正欲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忽而胸膛处传来一阵剧痛的痛意,五脏六腑好似被人凿穿了一般,疼得他眼冒金星。 身前的苏一箬也瞪大了眸子,只是她却睁着泪眼闭上了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方雅安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被一把银剑刺穿,数不清的鲜血染湿了他的白色长衫,瞧着很是触目惊心。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方雅安瞧见了刺穿自己的银剑上的花纹。 银龙盘纹。 这天下只有两个人能使得。 * 再睁开眼之时,方雅中发现自己所处的四周一片漆黑,且方才被刺穿的地方仍是疼得不得了。 他轻咳一声,试探着说了一句:“是谁?”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立时升起了一阵微亮的光束。 是一盏小小的烛台。 “点灯。”一道低洌清醇的声音自方雅安身后响起。 只可惜他被身上剧烈的疼痛折磨得连呼吸都艰难无比,也没有气力去分辨这道熟悉的声音主人是谁。 狭小的暗室内随着男声的响起渐渐亮起了些烛光,被牢牢锁在架子上的方雅安也瞧见了自己所处何地。 一间逼仄到空气竟是潮湿霉味的暗室内,四处皆是审讯硬骨头犯人才会用的工具,另一侧则立着隐于朝野之下许久的赵予言。 他一身四爪蟒袍,手上把玩着一把嵌着红宝石的匕首,眸子似有似无地往自己身上飘来一眼,冰冷的视线仿佛在瞧一个死人。 方雅中忍着剧痛,唤了一声:“殿下。” 满朝文武皆知这个太子行事有些疯疯癫癫,也再疯疯癫癫总也要忌惮镇国公的兵权。 总不能当真对自己下手吧? 赵予言一言不发,眸子时不时落在手里的红宝石匕首上,又时不时地落在方雅安的下半身之上,仿佛在丈量什么。 “殿下,我怎么会在您这里?”方雅安近乎卑微地讨好笑道。 赵予言仍是不答,只拿起匕首走至方雅安身前,在他脖颈处划了一刀后,冷声冷气地说道:“多嘴。” 喉咙处本就脆弱细软,如今被这般利落地划了一刀后,方雅安疼得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他只得感受到源源不断地鲜血从喉咙处的伤口往外渗出。 细碎且无孔不入的疼痛,折磨的他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 眼前的这位太子分明就是十八层地狱里走出来的活阎罗,行事狠辣没有章法的疯子。 方雅安只觉死亡离他仅有一线之隔,一股濒死的绝望之感漫上他的心头。 只是他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得罪了太子。 这位平时神龙不见尾,为何会出现在郑府? 方雅中眸子一颤,一个荒谬的想法涌上他的心头,莫非太子是为着那个女人? 见方雅安流泪满面,赵予言便提起匕首往他手心里扎了上去,笑道:“方才我瞧见她哭时,就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这话一出,方雅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只能勉力地一字一句求饶道:“殿下,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饶我一条狗命罢。” 赵予言冷冽的黑眸里掠过几分不耐,他便往方雅安的喉咙口又划了一刀,“多嘴。” 方雅中如今是求饶也不得,说话也不行,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眼前这个疯子折磨自己。 好在赵予言又往他身上划了几刀后,似是想通了什么事儿,便将那把红宝石的匕首一扔,走出了密室。 方雅安舒出一口大气,虽则他身上千疮百孔,流出来的血都快将这红宝石匕首的刀刃浸成刀柄那般的艳红之色。 可好歹殿下没有立时了结他的性命。 此刻父亲和母亲自然已发现了自己的失踪,兴许一会儿他们便会来东宫要人,太子虽行事张扬,可好歹头顶上还要皇上压着。 他总不会为了个身份卑贱的女人对着大臣之子痛下杀手吧? 一炷香的工夫后,暗室的门再度被推开。 却是个几个太监服制的人捧着一只托盘缓缓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太监方雅安并不眼生,他是东宫的管事太监张启正。 张启正瞧了眼千疮百孔、只剩一口气的方雅安,虽则心内感叹万分,却也只得把托盘里的毒药拿了出来。 “这是牵机散,咱家来送方世子上路。”张总管说罢,便支使着另外两位太监将着牵机散给方雅安灌了下去。 “这碗是参汤,是殿下特地吩咐下来的,方公子喝下后定能原原本本地体会牵机散的滋味。”张总管边说着边有些不舍。 他家殿下也着实太会磋磨人了些,给这方世子灌下那穿肠烂肚的牵机散就算了,还非得拿千年参汤给他吊下命,好让他活活疼上十个时辰再死。 也不知这方世子究竟是对殿下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才逼得他家殿下使了这般手段。 作者有话说: 男主的疯劲蛮大的。
第16章 夜会 “我给你纳一辈子鞋底。” 夜风将左清院内的紫藤花吹得摇曳生姿。 赵予言洗干净双手的血腥味后,便靠在廊檐的角落内出起了神,黑沉的眸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不远处正屋旁的雕窗内。 烛火微弱,少女曼妙的身形映在油纸糊出来的窗户之上,朦胧的影子一勾一勒间皆是惑人的清丽。 赵予言敛下眸子,将手再度擦拭了一遍,生怕上头会沾染上那方雅安的血腥味道。 他迟迟不敢迈步进屋子内,是害怕那样娇娇弱弱的苏一箬,白日里知晓了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可会害怕? 一炷香的功夫后,屋内的烛火熄灭。 赵予言权衡许久,还是绕到了后窗处,翻窗而进。 他落地时放缓了动作,本意是想瞧一眼苏一箬就走,谁知发出的细微声音却惊醒了屋内的人。 “是谁?” 苏一箬如惊弓之鸟般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似莺啼般的软糯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颤栗之意,听得赵予言心头一酸。 他连忙道:“是我,赵予言。” 苏一箬纾出一口气,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才止住了通身的颤抖之意。 她从床榻上翻身而下,点亮烛火后,便见赵予言正盯着地上她的绣花鞋出神,他神情阴郁萎靡,不似以往那般神采飞扬。 “你别怕,若是明日出事了,我会担下所有的罪责。”苏一箬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赵予言,如此说道。 白日里发生的事儿像做梦一样,她至今还记得那方家世子胸膛处被剑捅出了个窟窿的骇人样子,那飞溅出来的鲜血都落在了她的衣衫之上。 是他活该。 赵小哥又帮了自己一回,她虽没读过什么圣贤书,却也知晓知恩图报这个道理。 她和赵小哥都是无权无势的人,杀了镇国公世子,少不得要以命来抵。 就让她来抵罢。 思及此,苏一箬不免眼眶温热,泪意滚烫,哽咽着说道:“我来赔命,定不会供出你来。” 她哭得抽抽噎噎,泪珠似不要钱似地滚落下来,东一滴西一滴,倒让一旁的赵予言不自觉地蹙起了眉。 她这话虽说得气势磅礴,心里却想起了祖母临终前的谆谆教诲,心好似被人放在油锅上滚过了一遭。 祖母说:“阿箬,要长命百岁。” 她想给祖父洗脱嫌隙。 想带着祖母的遗志,逛遍天下所有的奇林俊竹。 可她明日就要去自首了,后日便要被问罪砍头,说不准还要连累待她如亲孙女的老太太。 苏一箬泪流的愈发汹涌,泪水充盈着的水眸红肿似桃儿一般,鼻尖凝着的嫣红触目惊心,瞧着好不可怜。 赵予言心口一顿一顿地疼,当下只恨不得将东宫暗室里关着的那方雅安再拖出来千刀万剐一番。 往日里他也瞧过不少贵女、宫女落泪,可每一回他只觉得那些人格外吵闹,哭起来仪态尽失,难看的很儿。 如今苏一箬不过是多流了些眼泪,也未曾歇斯底里的啜泣,他反而生起了满腔的怜惜之意。 只恨不得将天下的月亮和星星摘到她眼前来,哄着她止住哭声。 赵予言不知自己是犯了什么疯病,可他知晓自己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他上前去捏住了苏一箬的双颊,轻轻地揉捏了之后,她果然止住了泪水,瞪大双眼懵懂不解地望着自己。 被这泪盈盈的水眸一望,赵予言心里发酸,便拿话岔开自己的慌乱之意,“不用给他抵命,他没死。” 苏一箬愣在了原地,也不顾自己的脸颊还被赵予言捏着,便问道:“可是他流了那么多血……” 血淋淋的模样,触目惊心的很儿。 赵予言面不改色地辩解道:“他福大命大,我拖他出去的时候随手把他往后巷子一扔,结果那儿的小厮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把他送回镇国公府了。” 苏一箬对赵予言的话深信不疑,闻言便粲然一笑道:“那我,不用赔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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