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箬和善地问了她们的姓名,四个丫鬟面面相觑后答道:“任凭表小姐赐名。” “那便叫青儿、竹儿、翠儿和柏儿吧。”苏一箬含笑道。 四个丫鬟皆没有异议。 到了大国寺的山脚下,依旧如上一回般徒步走到山顶。 丁氏催促着郑子息缓缓行进,并不让他回头张望,苏一箬则自个儿提着裙摆缀在最后。 一炷香的工夫后,一行人走到了大国寺门前。 今日不是吉时,门前并无多人香客女眷,独独几辆崔帷马车正大摇大摆地停在大国寺几十寸外的空地上。 丁氏一眼便瞧见了马车上忠毅侯府家的旗幡,回身与气喘吁吁的苏一箬说道:“一箬,你先进去为你祖母求牌名吧,别误了时辰。” 苏一箬乖巧答是,便由着六个丫鬟的簇拥走进了大国寺。 而忠毅侯家的大夫人,也就是丁氏的长嫂胡氏,正领着亭亭玉立的丁阮婷立在大国寺门前的凉亭下。 丁阮婷遥遥地瞧见了长身玉立的郑子息,见他今日束了发冠,腰间佩了自己亲手所赠的荷包,身姿清濯挺拔,比之世上大多男子都要温文尔雅几分。 且不知怎得,这点温文尔雅间,还带着些若即若离的冷淡,惹得她一颗心忽上忽下,日日都在念着他郑子息。 胡氏侧身瞧见女儿双颊羞红,心里感叹不已,她这位小姑子从前是多嚣张跋扈的人,如今却为了儿子的婚事求到她这长嫂跟前,若不是夫君疼爱她这个幼妹,再加上婷姐儿也喜欢子息,她断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思绪飘忽间,丁氏已带着郑子息和一大群丫鬟婆子们走到了凉亭内,她先是亲昵地与胡氏问好,而后则笑着称赞了起了丁阮婷。 “婷姐儿今日美的和画上的仙女似的。” 丁阮婷含着羞意敛下了眸子,朝着丁氏福了福身道:“姑母好。” 又扬起美目瞥了眼郑子息,触到他冰冷刺骨的视线,那句“表哥好”则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丁氏悄悄在底下掐了一把郑子息,十足十的力道,他却神色未变,与胡氏问好后便指着大国寺道:“该去上香了。” 胡氏当下便蹙起了眉,为着郑子息过分冷淡的态度,丁阮婷也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表哥,一时眸子里尽蓄起了泪花。 丁氏赶忙推了一把郑子息,道:“就你猴急,想着为你祖母祈福祝寿。”又回身对胡氏和丁阮婷陪笑道:“这孩子就是这般有孝心。” 丁阮婷的脸色好转些,胡氏却依旧黑沉着脸色。 这茬揭过后,丁氏便陪着胡氏与丁阮婷一同进了大国寺,郑子息则带着贴身小厮缀在最后。 郑子息黑眸冷淡,眼底凝着的寒意连那小厮瞧了都心生惧意。 “二爷,您若是逼急了太太,只怕吃亏的是表小姐。” 郑子息剑眉愈发拧作一团,垂在两侧的双手也紧攥成拳,挺拔的身形也微微有些颤栗,“从小到大什么事不是这样?只要是母亲想我去做的,我就非得去做,如今连婚事也是这般。” 若不是为着母亲会对苏一箬下手,他怎么肯赏脸来这大国寺? “大哥服了软,但我不一样。我不愿意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郑子息目光里的冷厉化作了坚定,视线紧紧放在西侧殿内那抹青翠色的身影上。 * 西侧殿内的苏一箬毫无所知。 她这一回跪在蒲团上为老太太求平安时,不忘为着去出远差的赵予言求了一回。 如今只是这般替他祈福,苏一箬心内便漾起了甜滋滋的喜意,站起身来后自己也有些怔愣。 莫非喜欢上一个人后,世间的所有事都会变得这般美妙? 西侧殿的法中大师专门负责为人立碑立匾一事,他听了苏一箬的请求后,便和善地问了她祖母的姓名和籍贯。 苏一箬微微有些窘迫,便小声地说道:“范氏。” “夫家何为?” 苏一箬回答的声音愈发小了些,仿若蚊蝇,“成平巷苏家。” 那法中大师的面色一下子变了,苏一箬起初以为是不成了,谁成想他脸色一变再变,后又扬起了一抹笑意,“施主未时一刻来西侧殿领牌上香就是了,只是切记不要误了时辰。” 苏一箬欣喜不已,怎么也没想到此事会这般顺利,一时便应承道:“大师放心,我绝不会误了时辰。” 往后她便能时不时地来大国寺给祖母上香祭祀了,等她积攒下银钱后,还要为祖母好生做几场法事,祈她能如赵予言所说,在天上做个快活的小神仙。 苏一箬笑意盈盈地领着丫鬟们去找丁氏,明儿和月儿也欣喜不已,青儿和竹儿却出声劝阻道:“二太太说了,表小姐若是无事,便去厢房里待着吧。” 这便是不让苏一箬去叨扰他们的意思。 苏一箬愣了会儿,旋即也从青儿和竹儿等四个丫鬟冷淡的眉眼中觑见了些什么,她便道:“那我去厢房。” 去后院厢房的路上,明儿与月儿撇了撇嘴,不停地瞪着那四个丫鬟,心里嗔怪道:这哪里是送姑娘四个丫鬟,分明是送姑娘四个大爷。 好在沿途路上风平浪静,到了厢房后那四个丫鬟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明儿和月儿便替苏一箬斟了杯茶,埋怨道:“二太太送这四个丫鬟来做什么?瞧瞧她们,半日了连个笑影都没露出来过。” 苏一箬推拒了明儿递来的茶杯,思及上一回在大国寺与赵予言的慌乱行事,双颊处便如腾云偎霞般嫣红了起来。 兴许是上苍注定,那一回是他误打误撞地救下了自己。 也因此筑就了她心中的爱因。 冷不丁想到赵予言,苏一箬便意兴阑珊地开口道:“江南多雨,不知他可带够了衣衫。” “姑娘放心,赵小哥瞧着是个稳妥的人。”月儿劝道。 苏一箬闻言却依旧柳眉深蹙,杏眸里尽是盈盈的思念之意,她道:“总有些不习惯呢。” 明儿与月儿见她这般思念赵予言,便都捂着嘴偷笑了起来,揶揄道:“依我看,下一回还是让赵小哥别去出远差了罢,省得咱们姑娘日夜牵肠挂肚的,连觉也睡不好。” 苏一箬红着脸不答,私心里却也这般想着,他还是少出远差吧,省得自己日夜悬心。 主仆二人说笑间,厢房外忽而响起道男声,苏一箬听了会儿,这声音似是有些像二表哥跟前的白芷。 白芷的确站在厢房外,只是青竹翠柏四个丫鬟如铁桶般围在了厢房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白芷小哥,表小姐累了,您请回吧。” 白芷急得满头是汗,只得讨好那四个丫鬟道:“二爷当真有顶顶要紧的事儿要与表小姐说,四个姐姐通融下吧。” 那四个丫鬟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冷声道:“白芷小哥请回吧。” 苏一箬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却也没往心里去,只顾着嘱咐明儿和月儿,道:“外头的茶水可不要喝。” 吃一堑长一智,她定会如赵予言的嘱咐一般,万事小心。 休憩一会儿后,苏一箬便问明儿什么时辰了。 如今还未到未时,可既是立匾这样的大事儿,也该早些去西侧殿候着,总不能误了吉时。 明儿便把苏一箬搀扶了下来,月儿则作势要去推厢房的屋门,可谁知那屋门却似被人从外头锁住了一般怎得也打不开来。 月儿拍了拍门,对着外头立着的青竹翠柏四个丫鬟们喊道:“快开门,姑娘要出去。” 四个丫鬟分明听见了声音,可身形却未挪动半寸,也未曾出声回答月儿。 苏一箬这时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亲自上前去拍了拍屋门道:“快把门开开,我要去趟西侧殿。” 这时,那四个丫鬟才说道:“表姑娘安分些罢,二太太的事儿还没做好呢。” 苏一箬不明白她们话里的意思,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安分了,她不过是要去西侧殿给祖母立个牌匾罢了,这碍着二舅母什么事了? 明儿性子火爆些,闻言便怒骂道:“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这是老太太特允表小姐立的牌匾,你们凭什么阻拦?” 那四个丫鬟恍若未闻,见明儿愤怒得直跳脚,便冷哼一声,话音里尽是不屑之意。 眼瞧着时辰快到了,苏一箬莹白的额间也因焦急染上了一层薄汗,她再次敲了敲屋门,话音里带着些恳切的意味,“青儿,我当真是有急事,必须得出去。” 那被唤为青儿的丫鬟正要不咸不淡地堵回去话语时,丁氏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们到了厢房门前。 四个丫鬟立时便把门推了开来,苏一箬来不及欣喜之时,便迎头撞上了丁氏冷若冰霜的面庞。 “急着去和子息私奔吗?” 作者有话说: 0点更新v前最后一章 带带自己的预收《宠妃她有读心术》 【沙雕甜文】 入宫前,余家对倾全族之力教养出来的余绮兰寄予厚望。 谁知侍寝的第一日。 她就被那少年帝王连人带铺盖一起扔了出来。 第二日。 她奉了碗燕窝递于君王面前,斜侧脖颈,露出白皙优雅的曲线来。 她勾勒着最清丽温婉的弧度,冲着君王莞尔一笑。 谁知却听见了: 【上辈子这余贵人什么时候死的?在朕被刺杀前还是刺杀后?】 【人看着一般,煮的燕窝倒还不错。】 余绮兰恍若被雷劈了一般。 不知是为着她能听见帝王的心声,还是为了这有眼无珠的君王说她长得一般。 这之后,余绮兰就化悲愤为力量,时不时地去御书房献殷勤。 意在打听这君王的喜好,好借机登上宠妃宝座。 * 上辈子被刺杀死后。 詹祁泓不再相信任何的任何一个人。 面对皇后。 他愤怒:【装模作样,最后还不是和摄政王一起捅死了朕。】 面对林贵妃。 他防备:【明日她是不是要害了阴贵人的胎?朕得防着些。】 唯独面对那个心机写在脸上的余贵人。 他犯了难。 她不仅替自己抓住了摄政王的把柄,还替自己揪住了皇后的小辫子。 日日下厨做的皆是自己爱吃的甜食,侍寝时还在腰间别了个岩兰草的荷包。 伴驾这些年皆日日来御书房陪自己红袖添香。 所作所为都完美切合了自己的爱好。 思索了许久后的詹祁泓在翻看了一日的画本子后。 恍然大悟。 ——余贵人定是如画本子上所言心爱极了自己。 ——这才日日夜夜地往自己跟前凑。
第22章 委屈 “我回来了。” 苏一箬便是性子再迟钝,也从丁氏这话里听出森然的恶意。 她扬起水凌凌的眸子,仓惶解释道:“二舅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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