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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你……可以坐到我前面来吗？”池莫群小心翼翼，深怕遭到风澜汐的拒绝。 谢景明鼓励她道，“去吧。” 风澜汐缓步上前，在床沿边坐下。 池莫群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风澜汐明显感觉到异物感，她一看那是一双粗糙的大手，布满了茧子。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第55章 回家 “你叫什么？” “风澜汐。” “洞庭波澜洗天吼，衡岳葱苍挂南斗。你母亲生前最爱这首诗，想不到竟然给你取名字也用上了。” 池莫群的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家都静静地看着，没有人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是遗憾惋惜，亦是庆幸，“虽然我没见上你母亲最后一面，但见到了你，此生便不算太遗憾。” 带风澜汐来之前，池清城是忐忑的。说实在的，他也琢磨不透池莫群的想法。但现在看来，还好他做了这个草率的决定，让池莫群的人生不至于那么遗憾。 池莫群一开始便注意到了站在风澜汐身边的俊朗少年，谢景明。 论样貌，谢景明的样子比他的爱子池清城更要俊俏几分。看着风澜汐刚刚与他亲昵的模样，池莫群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推断。 为验证心中猜测，池莫群问道：“我看咱们澜汐应该及笄了吧？是否婚配？若没有，这云离上下的好男人任凭挑选。” 风澜汐还未开口，谢景明早就按捺不住，站了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汐儿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宣示主权这种事情，谢景明向来是冲在前面的。 此刻，他的心中对池莫群父子越发不待见，一个要给风澜汐乱点鸳鸯谱，一个更是上赶着要当女婿，当真都是可恶至极。 “哦？此话当真？”池莫群并不完全相信谢景明，又对着风澜汐问道。 “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如此，那我就不插手了。”本以为这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池莫群又来一句，“小伙子哪里高就？若是没什么合适的，不如来我云离？” “舅舅啊，你可知他是谁吗？哪有一国太子来敌国打工的？”风澜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话唠，是池家男人的“优秀”基因。 “咳咳……”池清成假装咳嗽，缓解一下场上尴尬的气氛。 “李叔，不如你再给我父皇瞧瞧？”虽然宫中太医已经断言，池莫群只有几日寿命，但他还是心存希冀，希望只是误诊。 李相夷上前，把着脉好一会，摇了摇头。 池清城的心跌到了谷底，池莫群一眼便看出了他情绪的变化，宽慰道：“万般皆是命。” “好了，都先出去吧。” “澜汐，我可以和你的未婚夫聊聊吗？” 风澜汐将目光转向谢景明，谢景明应了声“好。” 其余人都推到了殿门口，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池莫群和谢景明。 “这次的事情，太子殿下肯出手相助城儿，老夫感激不尽。”池莫群没有了往日上位者的威严，此刻的他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感激他人。 池莫群一语点破谢景明的身份，谢景明并不意味，毕竟是老狐狸，只是看向池莫群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和探究。 “我虽没见过你，却与你母后有过数面之缘，你与她长得很像。”池莫群这话，算是解答了为何他会识得谢景明。 “你让我留下，怕是有什么话要嘱托？” “我这一生，对不起城儿的母亲，也对不起莫离。弥留之际，还能见到她的骨血，是上苍垂怜。” “老夫，没有以后了，也看不到澜汐成婚。” “我从小便在这后宫争斗中，知晓其中残酷。无论你对澜汐的爱意能保持多久，我都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不要伤害她。” “后宫的女人，失了君王的宠爱和被休弃的女人有什么差别，甚至更可怜。” “你放心，我已允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后宫不纳妃嫔，只有一妻。”谢景明言辞恳切，句句真心。 “好好好，你小子比我们这些老匹夫厉害。”池莫群难得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大概是说了许多话，他的眼神透露着些许疲惫。 “转告城儿，我死后，将我与他母妃合葬在一起。” “生未同衾死同穴。” 谢景明突然意识到不好，对外不断叫着“池清城”，自己则上前打探池莫群的身体，想方设法护住他。 池清城众人听到声音，立马冲了进来，却只看到池莫群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我尽力了。” “舅舅……”风澜汐那句深藏在心底的舅舅还没有喊出口，也再没有机会喊出来了。 “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你母后过世，给了他太大打击，撑着的一口气也散了。”李相夷在摸到池莫群脉搏的时候就发现，他没有几日寿命，最多也就几个时辰。 但这种残忍的话，李相夷无论如何也是开不了口，只能摇头。 池清城一日之间，痛失双亲，他已经麻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想哭也哭不出来。他只是跪在地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池莫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风澜汐又失去了一位亲人，她掩面而泣。 谢景明站在一侧，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有时候，无声反而是最大的安慰。 皇上皇后殡天，举国哀悼。皇城内外，挂满了白幡。池清城依着百姓规矩，坚持为他们守灵七天。 池清城自然而然成为新一任国主，白天处理国事，晚上则一人独自守灵。有不少人提出要替他守灵，都被他拒绝了。 七日后，池清城将率一众将士和百官前往皇陵，安葬两人。 城门口，谢景明和风澜汐遥看那人马渐行渐远。 “走吧。” 风澜汐并未和池清城当面道别，只是留了封信，信上也不过只言片语，“山水相逢，终有再聚之日。” 谢景明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早在几日前，他便送了信回云县，那里还有留守的飞云和飞鹰等人。 谢景明吩咐他们先行回京，自己将不日回来。 “回家了。”谢景明扶着风澜汐上了马车。 “此次回京，恐怕迎接我们的又是一场恶战，你准备好了吗？”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面对这二人的你侬我侬，李相夷早就习惯了。但对上次那条路，他还是记忆深刻。 所以，李相夷开口问道：“不走上次那条路了吧？” 谢景明难得想捉弄下他，“你猜？” 第56章 家人 风眠以风澜汐不见踪影，自己一下子忧思过度卧病在床为由，在家休息了好一阵子。 如今，谢景明已经传信给谢安，信中言他幸得风澜汐相救，两人在一偏僻村落休养，如今身体康复，正在回来路上。 云离国主驾崩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天启，众人唏嘘之余，也有少部分人深感庆幸。 “以如今云离这样子，怕是要休养生息几年，两国近几年应当可以相安无事。” 谢景贤最近这一阵子被谢安重用。从前他拘在自己的宫殿内，苟活于世，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如今，他虽是为了心爱之人奋力一搏，却也看到了自己的价值，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谢景明一回京，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自然是谢景云和柳文惠。 “丁香，给本宫按按。”丁香因为聪明机灵被提拔到内殿后，又因为其高超的按摩技术，深受柳文惠喜欢。 且丁香向来只做事，不说话，这点柳氏最喜欢。 “母后，你不是说派人出去了吗？怎么那谢景明马上要回来了？” 因着谢景贤，谢景云本来就很烦躁，现在这谢景明又要回来了，他只觉得更加头疼。 “说来也奇怪，那些派出去的人要么折了，要么找不到人。”柳文惠万万不会想到，谢景明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跑到云离。 谢景云是个急性子，“母后，儿臣看父皇近日对他的态度有所松动，你说不会……” 柳文惠睁开双眼，“怕什么？沈氏再厉害，还不是栽在本宫的手上。” “倒是你，别一天到晚在外面闲逛，多去你父皇面前凑凑。”柳文惠此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娇宠过度，才给他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行了行了，儿臣知道了。”每次一说这些，谢景云就面露不耐，没说几句便起身离开。 “丁香呀，那逆子若有你半分乖巧多好。” 丁香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风眠收到风澜汐来信，说今日归家。他一下朝，便坐在大堂里等候。 刘总管跟在风眠身边最久，此时出声笑道：“相爷，要不你进去等？小姐要是到了，老奴立马派人告诉你。” “不不不。”风眠摇头，“那丫头也是个没良心的，还没嫁人就已经把我这个老父亲忘在脑后，我一定要让她第一眼就看到我。” 刘总管知道，风眠这些不过是借口，无非就是自己想风澜汐了，又不好意思直抒胸臆。 小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相爷，小姐的马车到城门口了！” 风眠“嗖”一下站了起来，起身就往门口而去。 “相爷，你慢点，城门口距离咱们相府还有好些路程呢。”可惜，刘总管的话，风眠没有一句听了进去。 刘总管无奈笑笑，跟着风眠一同走了出去。 城门口，谢景明为不损坏风澜汐清誉，况他要先行进宫复命，便与风澜汐分道扬镳。 白鹭早在路上与风澜汐汇合，飞鹰骑马走在前面。 “小姐，我们总算要回家了。” 风澜汐看着京城熟悉的一切，感慨道：“是呀，回家了，不知道我爹这个老头有没有想我。” 此时，风澜汐口中的老头，正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堂堂一国相爷，此时的脖子伸的比长劲鹿还长。 “来了来了。”小厮在一旁呼叫。 “相爷。”飞鹰率先跳下马，向风眠复命。 风眠看了看他，拍了拍飞鹰的肩膀，说了声“好。” 风澜汐一下马车，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风眠，此时她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形象，冲着风眠就叫了一声“父亲。” 总算亲眼见到风澜汐安然无恙，风眠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一到门口，风澜汐就挽着风眠的胳膊撒娇道：“女儿可想父亲了。” 这话如同包裹着蜂蜜的糖果，一下子让风眠沉醉其中，忘了原本想要“训斥”她的话。 风眠老脸一红，思念的话不好宣之于口，故作生气道：“哦？是吗？我以为你有了太子殿下，就不要老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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