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苡苡四下张望了一番,周遭并没有围聚太多人,也就是说那找上门来的客人和她所带的家仆,现在应该就在铺子里面。 情形要比祝苡苡料想的要想得稍微好上一些,要是那客人闹到了铺子外头,恐怕要不了多久,巡防的卫兵便会过来。 如此这般,这铺子的名声,便败坏了许多。 再者,祝苡苡不希望,这件事情,因着她和孟循的关系,对孟循造成什么影响。 祝苡苡正欲往前走,却被一旁的银丹拉住了手臂,“小姐,您先听听动静,要真有什么事情让他们两个先上,千万得护着自个!” 祝苡苡点了点头,便就站在店门口,不远处看起了情况。 成衣铺子里,李珍羡身前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家仆,而她则怒气冲冲,丝毫没有,平日里端着的翰林编修夫人模样。 自那日及笄宴上的事情之后,她便一直挨训。 前头被自己姑母一顿好骂,说她太冲动,忍不住气,不该在明面上与人为难。结果,一日后,居然又被从衙署中回来的郑望城找上门来说,因为她那日做的事情,害得他被言官弹劾。 李珍羡当初喜欢的人就不是郑望城,要不是孟循早已经成亲,她哪里会退而求其次,嫁给一个屈居人下的郑望城。 爹爹娘亲都说郑望城将来仕途不可限量,可她怎么瞧,都觉得郑望城没什么前途。 他们因为这事吵得厉害,郑望城也好几日没有搭理她了。 没想到,她随便在一家成衣铺子定做的衣裳还出了问题,要不是她小心谨慎,那根针可就实实在在的全扎进了她肉里,这事叫李珍羡如何咽得下气来? “不要再和我说那些有用的没用的,你们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究竟是谁最后一个碰的这件衣服,这样不长眼睛的东西,你们留着也没用,把她给我交出来!” 掌柜的有些为难,最后一个碰这件衣服的,是现在藏在里间的郑芙,她和夫人是表亲关系,他哪里好说什么。 “不说是吧?行,你们几个把这铺子给我砸了,你们既然不讲道理,我也没必要再和你磨蹭下去。” 这话一说完,前头站着的两个家伙随即开始打砸,只是还未有几下动作,身后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 “住手!” 李珍羡哼笑一声,侧过头来,便看见一个男子,以及站在他身侧的祝苡苡,她唇角的笑意,立刻收敛了起来。
第6章 (大修) 对于祝苡苡这张脸,李珍羡自然是记忆犹新。 似乎只要碰见祝苡苡,她就总是霉运不断,先是,婚事不如意,再是及笄宴上的那件事情,分明她在那会儿也没讨得什么好处,可偏偏所有的坏的事情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还有今天,她只不过来这家成衣铺子讨个公道,这都能碰上祝苡苡。 李珍羡转过身来,一步一步朝着祝苡苡走去。银丹自然也认出了李珍羡,那个,在许多宴会上,处处刁难为难夫人的人。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祝苡苡身前。 李珍羡察觉出了银丹的反应,斜乜她一眼,随即嗤到,“怎么,生怕我吃了你家夫人?” 银丹眉头紧皱,面色更加不善。 祝苡苡看着银丹微微摇头,随即将人拉到了身前。 “郑夫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哼,谁要和你别来无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时候都能碰见,怎么,你还要过来主持公道不成?” 祝苡苡垂眸一笑,“郑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可是皇城之内,天子脚下,郑夫人这样公然带着家仆闯入他人铺中打砸,是否有些不顾法度?” 李珍羡哂笑一声,昂着头,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裙。 “看样子,孟夫人确实是要出来主持公道,既是这样,我倒也不介意,把这事从头到尾与你讲一番。” 刚才和李珍羡对峙的掌柜,眉头一僵,有些担忧的看向祝苡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察觉到来自掌柜的目光,祝苡苡淡淡一笑,向掌柜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在这家铺子,定制了一身成衣,也就是摆在那儿的衣裳。”她抬起纤纤玉指,朝着红木柜台上,随意一指。 祝苡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面好好的摆着一件桃粉色的对襟罗裳,浅色的滚边上纹着好看的浮曲花,看起来精致生动,很是讨人喜欢。 不得不说李珍羡的眼光还是不错,这样一件衣裳,大抵是看了的人都会喜欢。 “结果我今日,来取衣裳去试穿的时候,衣领之中,居然翻出一根绣花针。”她轻抬下颌,身后的家仆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枚被布帛包裹着的绣花针。 “就是这根绣花针。” 祝苡苡眯着眼,仔细瞧了瞧,随即侧着头看向掌柜,开口问:“这根针,确实是铺子里的吗?” 掌柜面上显出几分心虚,犹豫过后,点了点头。 几乎每家成衣铺子,都有独特的绣花针,旁的铺子,并不好仿制。 “现在知道我没有冤枉他们了?”李珍羡脸色冷了几分,“我来找他们掌柜,让他把最后碰我衣裳的绣娘叫出来,可他偏偏顾左右而言他,词不达意,总是不同我说实话。” “既然,他们不愿意讲道理,那我也不同他们讲道理。” 说完,招呼着两个家仆继续动手。 “等等。”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李珍羡很是不解,她不晓得祝苡苡为何如此闲得厉害,要来管她的私事。 “这家铺子是我的。” “你的?” “我骗你做甚?” 李珍羡哼笑一声,“原来如此,我就说,翰林编修的夫人倒也不至于如此多管闲事。” 祝苡苡知道,今日这件事情,确实怪不到李珍羡头上,是他们铺子的绣娘出了差错,自然做错了,那便要认。也得想法子解决。 “这件事,是我铺子里的人做的不对,我代他们同你道歉。” 对于祝苡苡的道歉,李珍羡只觉得不痛不痒。她可是被狠狠的扎了一道,难道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能抵消她身上受过的伤吗?这未免也太过可笑。 “那孟夫人打算如何?” “既然害的郑夫人受伤了,那自然得赔偿,夫人大可同我提个数字,若是可以,此事便这般算了,夫人觉得如何?” 尽管面前的祝苡苡对待自己态度是难得的恭敬,但李珍羡心头依旧不怎么舒坦。 她缺钱吗?她缺那些银子吗?她自小生来便衣食无忧,甚至,她从来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如今这会儿她气性不顺的,那自然而然的,她就得把这口气顺过来。 只是她若真的这么说了出来,以祝苡苡的脾性,怕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个绣娘了。 李珍羡佯装笑了笑,“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孟夫人,不打算将这位绣娘请出来同我道歉吗?做下这样的事情,就打算糊弄过去,一句话都不说?” 内间与外堂,仅是一帘之隔。胆战心惊的郑芙已经听了半日的墙角,自然也听到了李珍羡这句话,她不由得暗道不好。 该不会祝苡苡,真要把她拉出去吧。 郑芙脸色凄苦,心中很是委屈。 她哪里料想得到,自己一时不察,就把绣花针留在了衣裳的衣襟里面。她当然不是有意的,她怎么会故意犯这种错误?? 可她这会真的不敢出去,她害怕,她害怕祝苡苡口中的郑夫人,不会放过自己。那两个家仆手上,拿着小臂粗的木棍,看了便叫人胆寒。 若真要打在她身上,怕是骨头都要断了。 她在京城还从来未享受过高门贵女的日子,怎的要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她得再等等,再等等,算着时候,那位安国公世子,差不多就要来了。他看见有人刻意刁难祝苡苡,肯定会替祝苡苡出头,拦下那个凶恶的女子,这样一来,她也不用出去了。 事后,那位安国公世子,说不定还会感谢自己。替他促成了他和祝苡苡的良缘,这样一来,祝苡苡定然会同孟循和离,孟循就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很快就会成为修撰夫人,说不定还会成为翰林学士的夫人。 郑芙这般想着,心中的恐惧害怕似乎消弥了不少。 只是还不等她庆幸,阻隔内外间的那层布帘,便被人掀起。 郑芙肩头一抖,有些茫然,还未等她回过神来,银丹就将她拉了出去。郑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和不远处的李珍羡撞上。 她怕得厉害,眼眶倾刻就红了,忍不住朝后退着。 祝苡苡看出了郑芙的害怕,她上前一步轻轻的拍,抚着郑芙的后背,“芙儿不用害怕,你好好与郑夫人道歉,郑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会原谅你……” “我有说过,她道歉了,我便不与她计较吗?” 李珍羡的声音陡然传来,郑芙随即打起颤来,豆大的泪珠,一连串的流了出来,鼻头瑟瑟缩缩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祝苡苡蹙起一双秀丽的远山眉,原本和缓的脸色,也不由得板了起来,“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与你说好,她道歉了,我便不计较,”李珍羡脸色兀的一沉,“我不要你的银子,我只要出了这口气便可,那绣花针扎着了我,我当然也要还回去。” 她冷笑着,一双眼微微眯着,直直的对向郑芙,“你就是那个绣娘了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同我一样也受受针扎之苦,二、” 她唇边泛起一抹笑意,目光瞥向家仆手中拿着的木棍。 “二,被我这家仆打上三棍,如此一来,我便彻底不与你计较,以后,就是再遇着你也不会记起这段过往。” 郑芙不住的摇头,朝祝苡苡身后躲去。她动作太大蹭得祝苡苡差点摔倒,可把旁边的银丹吓得心惊肉跳,银丹见状,赶忙将祝苡苡扶稳护在身后。 比起眼前,怒目相对的李珍羡,银丹反倒是更讨厌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郑芙,只要遇上这个郑芙,夫人就会受到伤害,之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我不要,被针扎,我不要被棍子打,求求您了……夫人您放过我,姐姐……姐姐你救救我。” 祝苡苡想要上前拦着,但也有心无力,只得示意,身后的门房前来帮忙,可这门房根本架不住李珍羡那两个高大魁梧的家仆,他们一看便是熟于此道,经常做打手,动作迅速敏捷,避无可避。 随着家仆的第一下动作,那手臂粗的木棍,重重的打在了郑芙后背,沉闷的一声,她疼得涕泗横流,尖叫着哭泣。 “继续打,还有两下。” 铺子里的状况,也随着李珍羡这句话,愈发的乱了起来。 银丹忙着将祝苡苡护住,郑芙吓得抱头乱窜,带来的两个门房,还在试图阻拦那两个高大魁梧的家仆,掌柜和铺子里的伙计,矮身躲在一边的木柜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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