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舟僵硬地埋着头一言不发,自己不过是一不小心使了一点内力,那石头就裂开了。 又两日,又有一年轻妇人带着个两岁的奶娃娃上门讨水喝。 那奶娃娃方会走路,在秦家院子里走得摇摇摆摆,像只毛茸茸的小鸭。 几人围着那奶娃娃爱不释手。 那妇人趁机感叹道:“这世上啊,最纯真可爱的便是娃娃,有了娃娃之后,你会发现整个世界都是幸福的。女人啊,总要养一回娃才知其中乐趣。” 秦小良指着小月摆手道:“小月便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其中艰辛,唯有自己知道,再不想带第二个了。” 又两日,门口又来了一对老年夫妇,还未开口,秦小良已道:“水在门外放着了,您二老直接喝。这大冬天的,赶紧赶路回家吧。” 那老年妇人却巴着门框,眼中热泪盈眶自顾念叨:“这人老了,总要有个伴照顾,你瞧不过走了这么些路,全靠他扶着我。” 送走了二老,秦小良看着秦家院子发起呆来。 平日里这院子是鲜少有人光顾,这一连几日总有人来讨水喝,可实在太过异常了些。 她瞧向李辰舟,李辰舟被她那眼神一望,心中一虚,忙别开了头。 是夜,李山二人浑身酸痛,只能躺在床上合计。 “这招声东击西是绝不能用了,她已经怀疑了!” 山沽捂住脸,他费尽心机找的一群人,不想竟没一个成功的。 两人将那书翻得噼啪作响,熬得双目通红。 李辰舟翻到一页咬牙道:“既如此,不如我们反客为主!” 烛火照在两人脸上,晃晃悠悠地有些渗人。 几人没日没夜地干活,按照秦小良的变态要求,那石头要比镜子还要滑,稍有些毛刺就是挨一顿教训。 照这速度,真不知要干到猴年哪月去。 李辰舟纵是练武之身,不能用内力,这几日也是眼瞎腿瘸,直不起腰来。 趁着众人都睡了,他悄摸摸寻到外面,对着一群人道:“秦姑娘的要求你们也知道了,还不快去干!所有人全换到晚上值班,白天都睡觉去。” 那些侍卫们实在闲得发慌,最近连村里的野猫野狗都混了个遍熟。 听此吩咐,各个摩拳擦掌,大干了起来。 早上小月顶着巨大的黑眼圈道:“我完了,近几日一睡觉做梦就都是磨石头的声音。” 秦小良飘飘荡荡从一旁越过,心道:“我也是。” 上前将那些石头仔仔细细全寻摸了遍,口中念念有词。 转眼月底,众人看着院中两匹光亮精致的石马,和一座雕刻精美的墓碑,具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实在想不出,如此精美之物竟是他们亲手所做。 躲在暗处的侍卫们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那其中也有他们的功劳呢。 众人一时也顾不得浑身疲累,各个神采飞扬。 李辰舟瞧着马腿上并未刻个秦字,不由好奇地问秦三汉。才知刻秦字的都是样品,给别人的东西上是不刻字的。 镌刻一行地位低下,是没资格在所刻之物上署工匠的姓名。 此单一碑两马,要送往一百多里外的山北镇。 秦家一辆手推车是不行了,秦三汉不知从何处又寻了一辆来,要与他们一道去送碑。 秦小良指着李山二人道:“有这两个臭男人在,何须你出马?” 臭男人李辰舟震惊地道:“我,推车?送碑?” “不然你一直赖在我们家做什么?”秦小良说着就掏出那龙凤玉佩来道:“这个玉佩不能吃不能喝,你将钱给我,这个还你,就可以走了。” 李辰舟并不接玉佩,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激动异常地盯着秦小良道:“我呆在这,是因为思慕你,我想要追求你。” 他等着这样的时机可等了太多天,可总算等到了,一时忍不住心潮澎湃,心如擂鼓。 正在喝水的秦三汉手中的碗一抖,差点摔掉。 这。。这是表白? 他们几人忍不住浑身鸡皮疙瘩生起来,谁也想不到这李辰舟在这当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想秦小良听了这话,一张脸还是白生生的毫无羞怯,愣愣地指着远处的山沽道:“那么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被指的山沽一个激灵,震惊地摆手叫起冤来:“我们两个是清白的啊!!” 他们虽然走得近,从小一块长大,晚上睡一张床上,可从没有过那样的心思啊! 谁知秦小良道:“那日在张家,那铁甲军里戴着老虎面具,操着手的人便是你吧。” 山沽一愣,那确实是他,那戴着独角兽的便是李辰舟。 他习惯于在马背上操着手,那日已经刻意在忍了,不想还是因此露了馅。 “那些铁甲军一直听你号令,你也来去自如。而你一直称呼他公子,那么请问山沽大人,还有这位李辰舟大人,你们是什么身份呢?” 李辰舟一窒,半晌方道:“我。。其实我是。。” 秦小良打断了他,摇了摇头道:“你曾和我说过,身份悬殊的两人是不能有结果的。我和张筲,你也看见了,我累了。” “我一直知道你们非富即贵,那身份更不是我们这种小民能匹配的。” “我许你们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瞧你之前因小月而伤,也无人照顾有些可怜,想必在家中也不如何快乐。我们鹿笛村,虽是穷乡僻壤,但是也很适合你们这些公子哥游山玩水,颐养生息,不是吗?” “我。。” 秦小良低了头,李辰舟二人风姿绰约,人中龙凤之姿。与她相较,一个是天上云,一个是地下泥,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她也从未肖想过两人会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 “若你是个开香烛店的,或许我们还有些可能。不过我也不打算嫁人了,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李辰舟红着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小良又道:“别以为你说了这些话,就不用推车了。” 正月三十。 天还未亮,秦小良便醒了过来,睡眼迷蒙中发现一丝红光映在单薄的窗户纸上,如霞光一般自窗户缝里透进来。 床边的碳也已经快烧尽了。 她心中一愣,难道起得迟了? 忙着急忙慌的穿好衣裳推开屋门。 一阵细小的雪花顺着风灌了进来。她方自睡梦中醒来,被这一激浑身冰冷一片。 屋外飘着小雪,地上白花花一片,只是有些雪花瞧着格外的大一些。 她拼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出手来,随手接到了一片雪花。 这雪花格外的大,触手细滑却并不寒凉,她低头一看,发现这哪里是雪花,分明是一片白花花的纸钱。
第58章 反客为主(二更) ◎我的香烛店开张了,我们很般配◎ 再抬首看去, 这满天飞舞的,除了小雪,还有满天的纸元宝。 而白雪纸钱之中, 一人白衣翻飞,如云一般轻盈, 正在院中上下飞舞, 手中一把寒光宝剑,在空中游走。 寒风卷起衣角, 黑发四散飞扬。 那人手腕微翻, 那剑便如一条白绫,在雪空中蜿蜒自如。 李辰舟双脚轻盈落地, 那剑身上已串了满满一串白色纸钱。 而远处山沽正蹲在地上, 四处去捡那落在地上的纸钱。 此刻怀中早已抱了满怀。 只是一阵风过,桌案上的纸钱未压严实, 又被飞吹走了。 他两一个捡一个串, 还不如吹走的多。 “你压实一些, 莫再让风吹跑了。” 山沽瞧着越来越多的纸钱吹起来, 一着急,欲要起身,不想风打着卷,那怀中的纸钱太过轻巧, 又飞旋着落在了空中。 一旁李辰舟眼疾手快,手中长剑递出翻转, 又是串起了一串纸钱。 两人一时手忙脚乱。 远处不知何时摆了个巨大的桌案。 桌案上整齐地码着半人高的上一大堆白色和黄色纸钱, 旁边还燃着十来只烛火, 和几只檀香。 天色未明, 无星无月暗黑一团, 烛火在细碎的小雪下摇曳,染出小小的一圈圈光晕。 方才透进窗户的光,想必便是这些烛火。 再仔细一看,不光桌案上,那满地堆满了金元宝,烛火等物。 “你们做什么?” 李辰舟忙着收拾纸钱,竟不察秦小良竟已经起身。 他手中剑上还串着一串纸钱,满头细小的雪花,指着远处的一堆物什笑道:“我的香烛店今日开张,秦老板多赐教。” 秦小良扫视了一圈自家院子,白雪混着纸钱纷飞,烛火檀香的烟火气味道四散在院中。 石碑,石马,纸钱,烛火檀香,还有两个穿着一身白,满头白雪,站在院中笨手笨脚的两个傻子。 很齐全,这回是直接在她秦家坟堆里出殡了。 很好,她们秦家以后莫说是有人上门叨扰,只怕是连狗都要避之不及。 不顾秦小良异常难看的脸色,李辰舟上前道:“你卖墓碑,我卖香烛纸钱,很是般配。” 秦小良瞧着这临时搭出来的烛火店,嗤笑道:“你以为开店这般容易,等你卖出东西去再说吧。” 说着自去厨房包了昨日准备的几个馍馍,又将一应工具扛了出来。 出得门来,却见门口耷拉着脑袋,站着两个陌生男子。 黑灯瞎火的,那两人戴着帽子穿得严实根本瞧不见模样,只是手上推着车,车上正载着她的石碑。 石碑上挂着两盏灯笼在左右摇晃。 山沽忙道:“这两位生活艰难,家中老少好多嘴等着吃饭,实在可怜。我便允了他们这趟运碑的差事。” 秦小良瞧见那两人年纪不大,只是穿着打般,都甚是寒酸可怜,瞧见她出来,具满脸讨好地打拱作揖称呼她秦老板。 这副模样实在不好拒绝,秦小良道:“此去路远,一趟200文,不知可否?” 那两人也没听清多少钱,只顾着一个劲埋头感谢。 秦小良将工具放上车,又哒哒哒跑回去多包了几个馍。 行了几步,听见身后脚步声,一转头,李辰舟二人提着灯笼,也跟在身后。周围黑漆漆一团,那两人的身影映在地上,瞧着怪瘆人的。 “你们还跟着干嘛!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李辰舟将灯笼举到那两个运车的人旁边,淡淡道:“这两人瞧着就不像是好人,我跟着你,我要保护你。” 那运车的两人忍不住浑身一僵。我们是不是好人殿下你不知道吗?! 山北镇在鹿笛村西北一百多里。 一百多里路,有一大半都在绕山而走,算来单程至少要五个时辰。 出门时不过卯时初刻,天漆黑一团,按照秦小良预估,就算几人脚程快,也至少要申时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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