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柴堆里小心取出那四件里衣,沈观鱼悄悄回到昔杳院放好,才端着茯苓猪骨汤去了赵复安的屋子。 这时齐王妃正好出来了,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观鱼一进屋就注意到赵复安的面色不对,不是因病痛而泛起的苍白,而是黑着一张脸,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 “复安,喝点汤吧。”沈观鱼到床边坐下。 赵复安本就已坐起,她省力许多,将汤盛了出来,试了试温度,才一勺一勺喂给赵复安喝。 她如今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齐王府的一切让她厌倦,可是和离,似乎还没到那个地步。 况且带着赵复安的秘密,齐王府不可能安心放她走,只能囫囵地过下去,没准这辈子就过去了。 暂且尽着做妻子的本分吧,妥帖喂完汤,她取了帕子擦干净赵复安的唇角,两人一时无话。 “可是又困了?” 他点头,沈观鱼将灯灭得只剩床边昏暗的一盏,赵复安看着她被烛光勾勒出的侧脸,美得像一场梦一样。 这样的美人,当真要送给他的庶弟消受吗?他忽然又犹豫起来。 “你……” “怎么了,可是困了?” “罢了。”他闭上了眼睛,既然齐王妃已经着手要做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赵复安受伤这两日倒好伺候,说话也不像之前一样夹枪带棒的,夜半起身去茅厕也是让业平扶着去。 沈观鱼多细心些也就照顾好了,另一边又在分神想着张凭云的事情,还有那不知为何朝京而来的登州军。 她如今不愿和赵究再有任何牵连,这几个月来,宫中但凡有宴饮,她全都装病避开了,但事关家国大事,沈观鱼还是不能冷眼旁观。 她隐约觉得京城有一场大变故,如今又拿到了证据,该尽早去救张凭云出来才是。 此时天已昏暗,无论如何,她明日就得出府一趟。 可翌日正是端午,大理寺休沐,沈观鱼只得递信给沈落雁说赵复安受伤,如今不宜出门,但张凭云还是有望翻案的。 想了想,又将那玉玦取出,为了不出乱子,她到底要将登州军镇之事告知赵究。 齐王府里也有了些端午的气氛,粽子的香味在空气中回荡,析春将艾草悬插在门上,又贴了天师符。 “听说城外有龙舟竞渡还有打马球,连陛下都亲自到场,与民同乐,还要给胜者赐礼呢,许多大官显贵家都去了,岸上定是观者如云,热闹得不行。” 析春说起这些一脸向往,没注意到沈观鱼听到“陛下”二字时沉下的面色。 不过这些都和沈观鱼无关,她递完信就照顾赵复安去了。 赵复安大概是烫伤的地方在愈合的缘故,面色有几分难耐,不时拿眼睛偷看着沈观鱼。 沈观鱼以为他是难为情,劝道:“伤口不能挠,我让业平来给你换药?” 这时齐王妃身边的老嬷嬷进来了,是奉王妃命来送汤的,沈观鱼看向她,没注意到背后的赵复安面色扭曲了一下。 “这是老奴最拿手的汤了,为了最后一味新鲜的药材才等到今日,世子喝了是再补身子不过了。” 沈观鱼说道:“劳烦嬷嬷了,我来吧。” 喝了一碗,赵复安就说够了,喝多了还要起身,沈观鱼也就不勉强。 “炖了得有点多,夫人也喝一点吧,这汤可金贵,不能在回灶上去了,浪费了忒可惜。”她脸上有老人家不舍得好东西浪费的心疼。 沈观鱼点头:“好,我也喝一碗。” 老嬷嬷另拿了一个碗,将剩下的汤倒了进去,小心地端给沈观鱼,看她全喝了下去,心满意足地笑了。 赵复安一直没有说话,垂眼看着别处,被子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等老嬷嬷走了,沈观鱼扶着赵复安躺下,她照旧守在一边,拿起一绺五彩线来,可打了没多久,头就有些晕沉沉的。 赵复安一直在盯着她,自然看出了她的一样,喉咙里憋出一句:“你伺候我辛苦,困了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她晃了晃头:“我还不困……” 但到底是扛不住,傍晚时分,她头枕着手臂在罗汉床上沉沉睡去。 不一会儿,那早该离开的老嬷嬷又回来了,悄没声地将沈观鱼扛了起来。 赵复安翻了个身,任她们离开,不再去看。 齐王妃安排好的人早在前头盯梢,让老嬷嬷能一路避开了人到赵衣寒的屋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到这里,明天就入v了(好快呀!),今晚会在0点的时候更新万字章 在此挂个预收《夫君另嫁》~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温绰玉丢了丈夫,那个疼她如命,相濡以沫的男子温秀雅致,眉目如画,美得她舍不得放手 他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封书信,说去了京城,等办完事就回来接她 她听话地等了大半年,别人只说她被骗了,门前晃悠的闲汉也越来越多 没法子,温绰玉只能卖了铺子,收拾了行囊进京寻夫。 京城居大不易,她一路颠沛丢了钱财,只能委身进了护国公府做了厨娘 谁料在府中撞见小公爷与妾室亲昵,那正值盛宠的妾室,面容竟与她那夫君一般无二 四目相对,各有慌张 温绰玉无法接受,二人争辩无果,她终究无法再相信丈夫,意欲独自归乡 离府当夜,温绰玉被一身月白裙装的美妾推进无人荒院,吻乱乱地落在她的脸上,声声恳求她的原谅。 温绰玉曾最爱的那双含情凤目变得猩红 萧兰烬将她扣上门栓的手指根根掰下,纳回掌中攥紧 “我还是你干净的夫君,别不要我!”
第23章 入v章 因是端午, 赵衣寒待在了家中,天还未暗下来之前,赵复安就派人来请过去, 说是端午怕他无人做伴,找他过去说说话。 到时就见屋中竟然摆好了酒菜, 不见沈观鱼,受伤的赵复安勉强起来了,坐在桌边等他。 赵衣寒疑惑道:“怎不见嫂子陪大哥?” 赵复安听到他喊嫂子, 面上肌肉微颤了一下, 说道:“她有些累,我让她回昔杳院休息一会儿。” 赵衣寒点了点:“大哥特寻我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赵复安道:“不过是端午起了些遐思,找你来饮酒说话罢了。” “大哥如今病中,实在不宜饮酒。” “坐吧, 我以茶代酒就是,咱们兄弟就随意说说话。” 看着赵复安面上笑意,赵衣寒不知为何, 总觉得他跟戴了面具似的,假得慌。 却也依言坐下, 赵复安亲自给他斟酒, 面对他的逼视和催促, 赵衣寒不得不喝了一杯。 是应景的雄黄酒, 然而赵衣寒纵横欢场作乐这么多年,什么酒没喝过, 才尝了一口, 就知道这是比一般雄黄酒要烈许多。 估不清赵复安是什么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半喝半倾在衣袍里, 动作娴熟,很快就装作不胜酒力,卧在了桌子上。 “二少爷醉了,送他回院子吧。”赵复安瞧着醉倒的人,朝屋外的业平吩咐道。 最终这席上话没说几句,赵衣寒又被搬出去了。 一路遇见了人,只说是去了世子那喝酒闹的,赵衣寒装醉听着,踉跄着被带回了自己院子。 他一进屋子更觉得不对,那熟悉的催情香味,实在是在青楼妓馆里嗅到过太多了。 赵衣寒屏住了呼吸,被业平放在了床上,“阿弥陀佛,一会儿就罢了,赶紧给世子爷借个儿子出来吧。” 业平根本想不到人还清醒着,低念这一句就出去了。 门被“嘎吱——”关上,赵衣寒立刻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偏头看向床内,赫然躺着一具曼妙的身躯。 凑近了就能嗅到他曾在沈观鱼身上有意无意嗅到过的清香。 赵衣寒的心越跳越快,迫切想知道身旁睡的到底是不是惦记了好久的人。 将手探过去,先是柔软的纱绸,随着腰肢垂落出诱人的曲线,手往上,缓缓地抚上她的脸,细腻柔软,比缎子还要滑、还要软,让赵衣寒心跳得厉害。 “嗯……”沈观鱼翻了个身,漏出一点呓语,显然还在昏睡。 怕惊扰了她,赵衣寒罕见地小心缩回了手。 “借个儿子?” 他回味起小厮走之前默念的那句话,渐渐地,笑意逐渐放大,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眼里瞬间绽放出璀璨的神采来。 怪不得赵复安如此洁身自好,原来他不行啊! 赵衣寒简直要笑出了声来,起身坐起,床内昏昏暗暗,他想好好瞧瞧沈观鱼,但怕外头有人盯着,便没去点灯。 他这位的大嫂,原来还是处子之身,真是个好日子,不单知道了世子的隐疾,还白得美人,好事全都找他来了! “观鱼,我好好照大哥所愿,给你个儿子的。” 说罢起身去将香炉里的催情香灭掉,对着她,着实不必这个。 前院里,一贯爱在外头游荡的齐王火烧火燎地跑了回来。 “关门!马上关门!”齐王匆匆吩咐,赶着护院们将府上各处的大门全都关上,有动作慢的,还被他踢了几脚。 齐王妃在记挂着赵衣寒院子的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攥着帕子的手不停渗出凉汗,整个人完全坐不住。 忽然的敲门声惊了她一大跳,忙出门一看,不是被她派去办事的老嬷嬷。 敲门的小丫鬟被王妃吓人的面色唬了一跳,缩着脖子道:“王妃,王爷忽然让人将府中所有的门都锁上了……” 齐王妃眼珠子直瞪瞪的,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齐王就进来了,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京城乱了,街上到处都是军队,三皇子早前便从皇觉寺逃跑了,不知为何联合关宁军,如今打到京城了,陛下今日不是到城外观赏龙舟了吗,这回只怕……” 这可是要改朝换代的大事啊! 齐王妃一听也慌了,“那我赶紧吩咐所有护院都警醒着,被让外边乱到府里来,咱们安静待着,总不会有什么事。” 两件事搅和在一块儿,一时叫她心乱如麻,六神无主。 齐王安抚她:“我已经吩咐过了,只需再通知各院的主子们别再出门就是。” 话还未说完,又有小厮跑着捧了一张纸条进来:“王爷,外头到处都是这个。” 原来是三皇子的军队用无头的箭镞,将许多纸条射进京城,纷纷扬扬撒得满大街都是,连齐王府前院里也落了不少。 二人展开一看,上头赫然在声讨当今天子,直指赵究当年暗藏遗留的空印文书,而后勾结登州指挥使和兵部尚书,以此胁迫病重的先帝传位于他,其中更有登州佥事张凭云的认罪口供。 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知要如何处置这东西,这是三皇子讨伐赵究的檄文,堪称大逆不道,齐王妃想起老齐王先前造下的口业,只觉得必得谨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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