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闲闲地否认:“没事,没什么事儿。” 她嫣红的唇瓣开合,咬破了葡萄,勾画完美的媚眼看向骏马上的青年。 山林中,梁红玉并没有说什么时候走,赵究也不管她,打算应付完就回去看看沈观鱼睡醒了没有。 梁红玉也不敢真的烦扰到赵究,跟了一程就离开了。 山林越走越深,马背上的猎物也越来越多,只是还未有一只足够压阵的,前方很快就要走到丛云说的,猛兽盘踞的那片山林了。 赵究眼尖又见到一只灰兔,张弓搭箭,例无虚发地命中了那只灰兔,但射中兔子的箭并不止一支。 树木掩盖的一条小道上响起了马蹄声,梁红玉又出现在了面前,她见到自己竟和赵究射中了同一只兔子,也十分惊喜。 “臣女在追一只黄羊,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到这边来了,见到这灰兔便射了一箭,不知道是陛下的猎物,陛下恕罪。” 这有什么好恕不恕罪的,赵究并没有说什么,策马转身就要离开,就听到虎啸声响起。 “陛下,有斓虎!臣女若是能射中老虎的眼珠子,陛下将虎皮赐给臣女可好?”梁红玉兴致勃勃地和赵究打赌。 既然要抓老虎,赵究收了弓箭,拿出套索,梁红玉见陛下竟也会西北套马的招数,还用在对付老虎身上,一时兴致勃勃。 虎啸越来越近,斥候说道:“陛下,猛虎就在前面。” 散开的禁军为了皇帝的安全,也慢慢围了上来,赵究的长剑从腰后横在了腰间,手中掺了牛筋的套索和马鞭混在一起。 那是一只将近五百斤的斑斓猛虎,雄踞之势可算这片山林的霸王,见到人来竟也不逃,威慑的吼声震彻山林,骏马都忍不住转身想跑,赵究面不改色地扯住缰绳,训练有素的良驹很快就稳住了。 那虎面对着他们,逡巡挑选着对手,赵究张弓的同时梁红玉也抽了玄铁箭,两枚箭镞齐齐射出,尽皆命中了斓虎的左右眼,梁红玉欢呼了一声。 失去视力的猛虎吼声如雷,震彻耳膜,吃了大亏的老虎凭着灵敏的嗅觉,没命地往无人的地方逃走,赵究这才拿出那套索,精准地套在了老虎的脖子上,收紧。 他并没有自己拉住那绳子,而是亲自拴在了一旁粗壮的大树上。 猛虎被箭镞伤了已是痛急,又被套住了脖子,只能奋力地朝一个方向逃,绳子被绷得紧紧的,似乎连拴着的树都要被连根拔起,要不是绳子添了牛筋,只怕就要断了。 只射眼珠子不足以将老虎打死,但凶性大发的猛虎即使是盲了眼也十分危险,四处乱撞。 赵究觉得腰间长剑并不趁手,从随侍手中拿过长//枪,策马上前,那可是五百斤正在发疯的老虎,梁红玉有些担忧,随行侍卫更担心陛下会有危险。 然而他已经提着那长//枪上前,虎啸声近乎刺耳,尖利的虎牙和虎掌将周遭的树枝土地拍咬出深深的印子,肆意破坏着可能出现的一切危险。 赵究就是那个最大的危险,锐利的眼神盯准了老虎的头颅,任它乱动得再厉害,枪出果决,一个伤口刺到底了底,猛虎直接毙了命,而虎皮也多是从这开口子剥的。 斓虎长啸一声,晃着身子倒了下去。 山林见安静了一会儿,梁红玉就欢呼了起来,“这么大的虎皮,冬天一定很暖和,多谢陛下。” 赵究既不看倒下的老虎,也不看她,策马往回走。 一阵闹腾下来,他已经不想再去猎别的猛兽了,将枪丢回去,有些不耐烦地骑马出了山林,眼见日中,再草草赏了围猎的优胜者了事。 见他要走了,梁红玉自然跟上,猎物有侍从们去抬。 回到营地,康业应了上来,赵究利落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了随侍。 皇帝回来自然是万众瞩目,身后跟着的竟然还是梁红玉,外人只见他们同去同回,自然是觉得皇帝领了她半日,两人竟一路相携,看来这姑娘是真的得陛下青睐了。 那头吓人的老虎也被抬了回来,被送到了梁红玉的营帐前,看得出来是陛下赏的。 徐太妃见此也暗自高兴,徐家父女被遣送回京的事也没那么令人难受了。 此时离结束还有半个时辰,梁红玉似乎只是回来了一趟,装满了箭筒又走了。 赵究坐回御座上,宫人端上了吉如云雾,喝了一口茶,他问道:“她在做什么?” 康业回道:“前头在看书,刚刚匆匆召了夏昀过去。” 他皱起了眉:“这两日怎么总是找夏昀?” “老奴将夏昀调走?” “不必。” 夏昀是个有本事的,能护好沈观鱼,赵究不会轻易调走他。 总归也不过是无聊练剑罢了,等晌午带她出去玩过就好了。 半个时辰后,梁红玉策马回来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猎物堆在一起实在壮观得很,血腥味也浓得很。 女眷们坐得远远的,等侍从将炙烤好的肉送到桌上就是。 赵究听着康业念众人的成果,五百斤的老虎自然夺得了魁首,但赵究又不打算自己赏自己,便没算进去。 没想到在申敛等人的有意相让,梁红玉前后进山两趟,打的猎物竟只落后了赵究,夺得皇帝的赏赐。 那老虎皮子是梁红玉主动要的,赵究敷衍地赏赐了一些珠宝便罢了。 中午便是享用猎物的时候了,上好的肉食在炭火上滋滋冒油,撒上香料更是将人的馋虫勾了上来。 梁红玉那自西北带来的香料独具风味,虽然贵女们不待见她,但对美食没有意见,她更是亲自端到了御座之下,想要呈到赵究的桌案上去。 但规矩摆在那,她不能靠近,只能请宫人端到他面前,“陛下,这是臣女家乡的风味,陛下可吃得惯?”梁红玉问道。 赵究兵不领情,道:“梁小姐不必抢了宫人的活计,回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康业自然要上前试毒,赵究在御座上吃了几口,面子终于做足了,借口乏了,要回去休息了,众人恭送。 梁红玉见陛下将自己呈上的那碟炙肉也带回了帐中,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回到主帐内,绕过两重屏风,果然听见夏昀在沈观鱼面前站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皇帝来了,夏昀行礼退到一边,未见赵究深深打量的眼神,沈观鱼也起身行礼,只是垂着脑瓜。 他扶起人,说道:“还没用午饭吧,朕今日猎了些野物,你可有想吃的,让人现做,先尝尝这个。” 赵究还不知沈观鱼听了什么,就让她去尝那碟还热乎的炙肉,毕竟昨晚她似乎也喜欢吃。 沈观鱼心里不痛快,但也忍住了不迁怒赵究,总归他也没做错什么。 由着人将自己拉到桌边坐下,她垂眉尝了一口,很好吃,跟昨晚的一样好吃,只是她现在不大有胃口。 康业在一旁跟唱似的,报了今日都有什么新鲜的肉食,末了还说:“今日除了宫中旧例的做法,沈娘子用的这碟就是西北的香料调制的,吃起来唇齿留香、别有风味,沈娘子可还喜欢?” 西北?沈观鱼敏锐得很,不动声色地问道:“哦,为何会有西北风味?” 康业答:“是一位西北来的官员之女带的香料,陛下惦念着您昨夜喜欢吃,今日才又带了过来。” 西北来的官员之女,若是她没听夏昀说,当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昨晚把人家的东西送到她这人来,今日又这样,根本不在意她知不知道,在不在乎! 沈观鱼也不算掷了筷子,只是手有点重地撂了,这一声过后,一室寂静。 赵究听出了异样,康业更是如此,沈观鱼平日举止是循着闺秀的教养来的,何时用膳会闹出这种响动来。 他还没来得及问,沈观鱼继续说:“我想睡了,关了这么久有什么饿的,不吃了。” 绷着脸丢下一句话,她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净手睡了回去。 一屋子人瞧着她消失在屏风内,心中震荡不休,沈娘子这是在给陛下甩脸子吗?人人都赶紧垂首,假装没有看见。 赵究更是莫名,她莫不是关久了憋闷? 康业那句西北官家之女并未引起他的注意,谁能知道夏昀已经提前跟她添油加醋地说了呢。 “可是难受,朕让御医来给你把把脉好不好?” 沈观鱼的影子投在屏风上,竟是翻了个身,理也不理他。 赵究面上有些挂不住,让所有人都下去,自己去同她好好分说分说,怎么悄没声地就闹脾气。 所有人都下去了,唯独一人不动,赵究见夏昀还立着,有些不悦:“你还有何事?” “回陛下,奴婢似乎知道小姐生气的缘由。” 夏昀声音不低,沈观鱼听见了,她霍地坐起来,自己听时分明没有着相,他怎么这么笃定自己为何生气? 赵究将她的动静看在眼里,果真是夏昀跟她说了些什么,才引得她不好起来,他面色沉沉,隐有雷霆之怒,对夏昀道:“你且说来。” “回陛下,奴婢同小姐说了昨夜……” “闭嘴!”沈观鱼快步走了出来,她难得如此色厉内荏,打断了别人说话。 夏昀看一眼沈观鱼,垂眸不知要不要说,赵究见她气性这么大,笃定二人有大事瞒着他,这事岂能容忍,他眼眸深寒,是已经动气了。 他命令道:“你说。” “奴婢不过是同小姐说了陛下昨夜宴会上的梁家……” 他真的知道,他怎么可以当着赵究的面说出来! 真说了沈观鱼哪里还有脸见人,她连礼数都忘了,直接上前去推夏昀:“出去,你出去!” 赵究何曾任人在他面前这般胡闹过,偏她到了这个关头还想瞒着,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 “成何体统!”赵究声量不高,两人已经知道他这是发火了。 夏昀跪下,沈观鱼也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确实胡闹了,正要下跪被赵究拉到一旁站着,还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赵究指着夏昀:“你说,一字一句都不许漏了。” 这回无人打断,夏昀终于是将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 “奴婢不过说了梁家小姐献舞和伴陛下游猎之事,小姐听完面色就不对,却也未闹,大概是听到了康业公公说这炙肉是西北官家之女做的,想到了那梁家小姐,才闹起脾气来……” 原来竟是这事,赵究前后一思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正待瞧上她一眼,沈观鱼深觉没脸见人,转头躲进内室去了。 怒气一瞬间烟消云散,赵究心中奇妙,又有些隐秘绽开的欢喜。 没想到夏昀擅作主张,将这些小事告诉了她,那她生气便是因为…… 余事稍候再问,此刻他该先打发了夏昀,便佯装怒意,也是为了让内室听见:“由得你浑说,朕何时说让梁家女伴驾游猎?献舞之事更是无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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