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幕深深刻进了脑子里,深悔自己牵累了她,沈观鱼扭头步履匆匆地走了。 心里也变得清醒冰冷,从赵究知道玉牌真相起她就愧疚,可她又何必愧疚。 自己会挂那玉牌,也是因为不喜赵究自作主张给她喝坐胎药,凭什么他想要她就得生,从不问她是什么意思。 想明白了,沈观鱼心里冷了下来,赵究根本没有半点尊重她,何必为这样的男人自苦,此时及早看清不是好事吗。 扶秋见她依依不舍,绣鞋都湿了,伤心劝她:“小姐,咱们先回去换了衣裙吧。” 沈观鱼摇头,有些虚弱地说道:“扶秋,你先回去吧。” 小姐不走,扶秋怎么肯走:“小姐,我在这儿陪你,你别做傻事好不好?” 她知道小姐自二小姐过世后就没了什么依恋,若不是为了她们,只怕翻案之后就要随二小姐去了,后来也不会有进宫这回事。 分明去秋猎前还好好的,因为陛下,小姐也一日比一日多了笑颜,本以为陛下会对小姐好,不说一辈子,可怎么这一趟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沈观鱼抹去她的眼泪,勉强笑道:“我不会做傻事,你们好好的,我就不会做傻事,听话,先回去吧。” 见她决意如此,扶秋到底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到看不见人,沈观鱼独自走往存寿殿的方向,湿沉的鞋子难受,可又怎么比得上析春浸在冷水里的一双手。 康业没想到沈娘子还会追来,忙迎了上来,沈观鱼问:“我可以进殿同陛下说点话吗?” “这……”康业把着拂尘思量一番,终究是点头。 寻常陛下说不见的人,康业怎么也不敢带到面前去,但这是沈娘子,昨夜陛下一夜伤神为的是谁,怎么可能真的就不要她了。 虽然说二人如今吵翻了,但康业还是愿意冒个险,但也忍不住劝道: “沈娘子啊,和陛下相处,就算是太后这般的长辈,也是处处退让,如今倒成了陛下迁就着你了,本已是天大的恩宠,可别因为一时意气弄丢,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回若是能见着,可要好好说,陛下总是偏疼你的。” 康业的言下之意,是她恃宠生骄了。 但他们陌路至此,大概不是因为她的娇气。 沈观鱼把康业的话当穿堂风过了,疲惫地点了点头,康业小心地进去了,她揪着手垂头在外边候着。 良久,康业才迈出高高的门槛,朝她轻轻招手,又嘱咐不休:“陛下让您进去,沈娘子别再犟了,多说点软乎话啊。”皇帝不高兴,他们伺候起来也麻烦啊 沈观鱼独自走进了存寿殿西殿后的暖阁,赵究已经换下了朝服,穿上了洁净而明朗的宽大道袍,姿态闲雅,寂冷雪霜姿,看样子是暂时不打算往慈宁宫去了。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赵究看着她的膝节,衣裙轻薄,方才在宫道上跪着走那几步大概是疼的,再细看,绣鞋的颜色不对,竟是全湿了,便猜到她去了哪里。 等沈观鱼站住了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着。 沈观鱼没有在臣子觐见的距离停下,而是到他面前又跪下了,手扶在他膝上,娇容在近前,裙摆似盈盈盛放的玉昙。 “陛下,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她那双莹白的皓腕自膝头滑向他的腰,抱着依进他清冷带着玉蕤香的怀中。 赵究的手下意识要环住她肩,犹豫了一下,又握紧放了下来。 眼中反倒凝聚了怒气,为了那个侍女,沈观鱼也真是费心到了一定地步,还会来跟他服软。 由此,他说出的话依旧冷淡:“朕并未同你吵,你来就是说这个?回去吧。” 说完要拉下她的手,沈观鱼不让,更是环紧了他,身子也逶迤动人地贴了上来,刻意放轻的声音带着媚态:“陛下不是说要罚我吗,待会连不敬之罪一起罚吧。” 她说话时唇瓣在动,让赵究想起从前那些夜晚,她口中因自己而发出的姝妙音色,教人夜夜流连,待一定神,沈观鱼的清绝的容色放大,赵究说道:“你……” 话没出口,她软软的唇仰头就亲了上来,轻含着他精致的唇线,甜软的气息让赵究心神动荡,没意识地就回吻了她。 沈观鱼被这一鼓励,双瞳剪水莹彻动人,胆子也大到不可思议,竟然还拉着赵究的手覆上自己,软意顷刻撞了他满手。 知道沈观鱼是什么意思,赵究心动的同时更加动气了。 她还真是在意这个婢女,分明弄个玉牌对自己千防万防,现在为了个婢女竟肯主动献身,连勾引这招都使出来了。 沈观鱼根本不懂男人是什么想法,在他分神的时候还以为是默许,手已经勾上衣带了,结果那漂亮的玉手轻易挣开了她,似骤然回神,将依过来的人拉开了。 “你跟谁学的这一套?”赵究眼尾薄红,说话已经有些怒声,和强自压抑的隐忍。 被捉开了的沈观鱼听到他教训自己,整张脸都红透了,她做了多大的努力才主动来寻他和好,没承想吃了挂落。 果然她已经是被厌弃的人了吗,赵究会不会打心眼里看不上她,嘲笑她? “说话!”赵究声音威严,“你这样就不怕给朕生个孩子下来吗,还是又带了什么药?” “没有药,”她不知道该怎么讨好赵究,反而说了昏话,“我若为陛下生一个孩子,陛下答应我一个请求好不好?” 赵究从声音到眼神彻底褪得没了半丝温度,“拿孩子来做跟我求赏赐的筹码,沈观鱼,你就是这么当娘亲的吗?” 她被训斥得心头一痛,谁都不想如此,可是析春和扶秋早已是她的家人,自己要为她们打算好。 “那陛下能放了析春吗?” 赵究蕴了满肚子火:“不能,你别想再见她。” 她还不知死活地求:“不见也行,放她出去好不好?” “你就这么看重那两个婢女?”他眼中闪烁的光有些妖异难懂。 沈观鱼眼眸坚定:“她们是家人。” “那朕和她们,你挑一个。” 她不说话了,二人之间气氛僵冷成冰,赵究一再失望,起身就要离去。 沈观鱼抱住他的手臂:“我要陛下,我再不见她们,让她们离宫可好?” 这话让赵究停住,墨暗的眼几要望进她心里:“沈观鱼,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咬牙,快刀斩乱麻似的说道:“她们在宫里惹陛下心烦,我并不缺使唤的人,往后只要知道她们过得好便罢了,以后我在宫里,一身全系于陛下。” “你不想回苏州了?” “不回了,我舍不得陛下。” 她竭力忽视自己心口的窒痛,析春和扶秋还有家人,自己这株无根浮萍,漂到哪都已不重要了。 “这是你说的,朕会放她们离开,但也会盯着,你知道吧?” “知道。”这是钳制。 最后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这样的关系。 “好,朕今日就命人送她们出宫。” 说罢这句,赵究终于不忍心,将她从地毯上抱了起来,去看她膝盖,果真擦破了一点皮,玉足也被湿透的绣鞋浸得冰凉,扭伤的脚变得更红,被他捂在怀里。 这便是没事了吗? 沈观鱼看他低首轻轻往伤处吹气,就知道赵究只怕一直挂念着这点伤。 刚逼完她做选择,偏偏又展露这样细心关怀的样子,这乍暖还寒的宠爱,她受得起吗? “不碍事的。”她挪开了膝盖。 那俏白纤细的腿改作盘着他,赵究握着她脚踝的手被轻蹬着松开。 垂眸瞧她这胆大的举动,再移上视线,她灵巧的手指笨拙地扯起了他的衣带。 “做什么?”方才消压下去的渴望又浮了上来,赵究沉沉问道,将人揽得很紧。 沈观鱼埋头不答,她怕一说话就泄气了。 等她在道袍下逡巡,赵究呼吸都乱了,抚着她背的手血管迸起,眼神变得跟兽一样。 可再是蠢蠢,赵究也岿然不动,且看她这般勇莽,能走到那一步。 沈观鱼跟没头苍蝇一样不知章法,犹豫地对上赵究,那双眼已经变得靡丽而绚烂,里头泛起的暗光又危险得让人害怕。 他胸膛缓缓地起落,呼吸深沉,“怕了?”懒倦沙哑的声音像挑衅。 她不会再怕了,沈观鱼发了狠,自己咬着唇瓣忍着,此时冷眼旁观的人此时眼底红成了一片。 想吞吃她的渴望变得炽烈,低眸扫视着她,冷眼看她还能倔强多久。 赵究还是维持着动怒是阴沉的面色,但舌尖和指尖都起了痒,他沉默地在心底数着时间。 “别动……” 沈观鱼小声地求,那蠢动的男人害她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手软软扶在他宽阔的肩上,轻柔的气息拂在他锁骨上。 二人衣衫尚好,似寻常情人相拥,但沈观鱼的纤腰要摧折般,湿漉漉的眼神带上恳求,仿佛在说:她今天就到这儿了。 他咬牙道:“既然害怕,怎的还来惹我?” 赵究见她倔强又没本事,品不着快意反倒惹了两个人满额的汗,还是挑起了大梁,翻身将娇软的人儿覆了。 因着沈观鱼的主动勾引,和这几日的疏冷,赵究将之后的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了,雨势急骤,那道袍仿若风吹拂不休,仿佛两人只是契合还不够,他要更亲近地拥抱住她,让沈观鱼深知自己为谁所有。 沈观鱼话不成句,嘟哝着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又眯着眼看他殊丽的容色,顺从地抱住他,那态度就是随他高兴着来。 骤急又转成缱绻,赵究终于安抚似的啜吻她的唇,软红的唇瓣问出一句:“朕对你不好吗?你不该想着回苏州,离开朕的。” 沈观鱼望着近在眼前的面容,分明清如莲萼,又比三月的桃花更艳,糅合成勾人沉湎的模样。 忍着他温柔时深漫而温吞的勾魂食髓,她眼睫扑簌着,“居翮山陛下说生了孩子会送我回苏州……” 赵究干脆承认:“骗你的。” 沈观鱼心中悲哀,索性便问了:“若陛下厌弃了我,我……我还不是后宫之人,能不能请旨离宫?” “朕不会准你离开,去哪儿都不成,若你想回苏州,朕南巡之时会带你回去看看。”赵究体贴道。 可沈观鱼清楚,她未必是一定要回苏州,从前是怕自己陷进去想离开,现在是讨厌他的控制想要离开,去哪儿都一样的…… 正想着,让赵究发现她走神了,更是生气地发力捣炼起了他的娇人儿,让她连声音都捂不住。 存寿殿里只剩了一种重复的、交杂着回响的复杂调子。 “今日主动来勾引朕,不怕生孩子了,嗯?” 事毕,赵究捏住她汗涔涔的小脸,低头见壶满琼浆,戏谑说道。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9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