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程淮序安置在榻上后,她伸出素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烫的她一瞬间收回了手。 怎会如此烫? 她急忙让十七去请郎中。 又命揽月端了一盆热水进屋。 她拿着铜盆上搭着的巾,沾了热水,然后搭在程淮序的额头上。 她又将叠的整齐的被衾铺开,盖在他的身上。 按照民间发热的疗法,这样用被子捂出汗也有些用。 郎中背着药箱匆忙赶来,诊完脉后,笑道。 “无事,你夫婿是淋的雨太多了,所以才发了热,按时服药,两日便可康复。” 听了郎中的话,沈晚吟提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送走郎中,沈晚吟问十七。 “昨夜,夫君不是事务繁忙,歇在了铺子里吗?” 十七有些犹豫,不知该讲不该讲。 沈晚吟看出他的犹豫,沉声问道:“到底昨夜发生了何事?” 十七看着榻上昏睡的程淮序,胆量也大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昨夜,公子回府,被老爷罚跪在祠堂外边一夜?” 竟是这个缘由。 想起她那素未谋面的公公,她隐隐的在心底有了猜测。 她云鬓半偏,眼眸平静如水。 “可是因为我?” 十七并未答话,可也没否认。 看来的确是因为她了。 沈晚吟在心底轻叹一声,挥了挥手,令十七下去。 沈晚吟坐在榻边,端详着程淮序。 她看着他一脸病容,自己心底好像有苦味蔓延。 心底一颤,好似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又在意了他一点点。 翌日 程淮序睁开墨眸,打量了一下四周。 看见沈晚吟头枕在榻边,侧脸安宁温和。 程淮序没有任何动作,就低首一直望着女子,唇角含笑。 过了良久,沈晚吟似觉得脖颈有几分不舒服。 明亮的星眸缓缓睁开,对上了程淮序温柔如水的双眸。 不知他这样看她多久了? “夫君,你醒了?” 沈晚吟微微一笑。 程淮序“嗯”了声。 “昨夜你发热了,现下身子感觉如何?” 沈晚吟嗓音清透和软,里面盛满了关切。 “夫人,你担忧我?” 程淮序不答反问。 “嗯。” 沈晚吟有几分羞涩,轻声。 程淮序唇角轻勾,温润出声。 “好多了,劳烦夫人担忧了。” 也许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慢慢上心了。 思及此处,程淮序眉眼温和,仿佛春日暖阳般和煦。 “我听说了,你是因为我才会如此的。” 沈晚吟低首,幽幽说道。 程淮序有几分意外,看来此事是十七告诉她的。 心底正盘算着该如何惩罚十七,却听见沈晚吟柔声道:“此事不关十七的事,是我逼他的。” 程淮序知道她是在为十七求情,软了声音。 “依夫人所言便是。” “我一直在想,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沈晚吟指尖不自觉的并紧,嗓音发颤。 程淮序面色坦然。 “因为你是我夫人。” 更因为你是我心悦之人。 “那你会一辈子这样都对我如此吗?” 沈晚吟嗓音含雾,有几分飘渺。 “自然。” 程淮序快速回应了她。 后知后觉她似乎方才说了“一辈子”,难不成… 他素来平静的双眸里此刻波涛汹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 “夫人,你方才讲“一辈子”?” “嗯。” 沈晚吟薄如蝉翼的睫羽轻轻颤动,很是勾人。 心底不由埋怨:难不成非要自己挑明了不成。 程淮序此刻觉得平生最开怀的事莫过于此,他沉声保证。 “夫人,我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必对夫人一心一意,否则便令我功业尽毁。” 沈晚吟迈出这一步也极不容易,她在心底下了很大的决心。 总不能一辈子囿于忧愁之中吧,日子总是要朝前看的。 而程淮序数次救她于危难,凭这几点,她愿意相信他是能与她白首偕老的那个人。 而两人定情之后,程淮序变得是愈发粘人。 他向吏部告了三日的病假,每次沈晚吟出门,他都会亲自送她。 月上中天,寒意蔓延。 程淮序进了二人的寝屋,躺在了榻边。 沈晚吟进屋时,便看见了他霸占了她的榻。 她没好气地一笑。 “起来,去你的榻上。” 程淮序却在她面前是往日从未有过的厚颜。 “夫人,如今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也该躺在同一个榻上了。” 沈晚吟闻言,心底只觉:往日他在她面前的温和莫非全是装出来的不成。 她轻轻一笑。 “我们离真正的夫妻还有些远呐,所以夫君还是去睡外间榻上吧。” 程淮序眉眼一动,似笑非笑。 “夫人可是在提醒我?” 沈晚吟知道他说的是何事,连忙撇过脸。 “你确定要睡在这榻上?” 程淮序含笑颔首。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坦明心意喽,重要的事说两遍,求收藏,求收藏,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26章 护短 沈晚吟将外间的枕头拿了过来,放在床榻中间。 她义正辞严,“我们以枕头为界,不准越界。” 程淮序瞥了一眼那枕头,心底轻笑。 阿吟还是如此天真,若是他想要做什么,光凭这枕头能抵什么用。 他轻轻扬起远山眉,“嗯”了声。 于是二人便躺了上去。 沈晚吟双颊不施粉黛,却如同抹了胭脂。 二人都静默着,没有说话。 二人目光不经意地对上,程淮序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安寝吧。” “哦。” 沈晚吟背过了身,还笼走了大半被衾。 程淮序只着月白中衣,盖着那另一小半被衾,看着女子淡粉色的耳垂,唇角一弯。 …… 沈晚吟醒来时,程淮序已不在府中了。 不禁有些疑问:夫君事务竟如此繁忙。 她起身洗漱梳妆,因着心中记挂着绣阁,用过膳后,也离了府。 不知怎的,今日晨起,她竟觉得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到了绣阁,果然有事情发生。 前脚刚到绣阁门前,下了马车,便见一大块写着“泠绣阁”的檀木牌匾被劈成两半,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少人围观。 他们小声议论着,有人甚至还嘴里嘟囔着:“这家绣阁莫不是做了什么事才招致祸事的。” 沈晚吟穿过人群,走进阁内。 阁内的绣架被人毁的七零八落,绣杵已断裂,已是用不成了。 阿芳急得落了泪。 “东家,今日不知从何处冲进来了一帮人,他们二话不说,便砸毁了我们绣阁。这可怎么办啊?” 看着满地狼藉,沈晚吟心底一震,到底是还存留几分冷静。 “阿芳,你速去官府报案。” “是。” 阿芳朝着衙门方向跑去。 沈晚吟扫视了一眼众人。 “其他人和我一起整理绣阁。” “是。” 其他人低头干起活来。 绣阁发生之事瞒不过程淮序,当晚他便知晓了。 可沈晚吟一脸平静,与他共进晚膳,好似并没有告知他的打算。 程淮序不动声色的问道:“近些日子绣阁如何?” 沈晚吟听见“绣阁”儿二字,手中一顿,可也只是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的执箸夹了一道菜。 “无事。一切都挺顺利的。” 她嗓音是刻意的平静。 程淮序立即便听了出来。 他的眉宇间凸起一座高峰,“夫人,夫妻之间该坦诚些。” 他低沉着声线,手指不疾不徐的敲打着桌面。 沈晚吟不施粉黛的双颊微微敛下。 “今日,绣阁不知被何人毁的一片狼藉。” 她声线低迷,双眸微微闪烁。 “可严重?” 程淮序关切的问。 “无事,只是,绣阁怕是要停业一些时候了。” 她一字一句说着,很是和缓。 但程淮序却从她耳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心底登时软了几分。 “什么委屈别憋着,对身子不好。” 他上前一步,长臂一伸,将沈晚吟揽入怀里。 “我不明白,为何我没有招惹任何人,可却总有人怀有最大的恶意。” 沈晚吟一抽一噎得道,嗓音软软的,带着三分力。 “在金陵时的流言如此,京城亦是如此。我真的好厌烦。” 沈晚吟靠在他怀里,轻轻诉说。 程淮序不禁回想起自己刚任大理寺少卿时,不少人拉拢他不成,便在朝堂上对他大肆攻扞。 人心啊,还真是难测。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将温和的劝慰送入她耳中。 “阿吟,我们本身是束光,奈何有些人内心的心思见不得光,所以他们才会一心去摧毁光。” “所以,不必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这一辈子,我们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便可。” 沈晚吟心底的委屈像一团雾一般缓缓消散,她看着程淮序依旧俊美的容颜,郑重其事的颔首。 …… “我不是命人吩咐守好绣阁吗?” 程淮序寒冷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十七。 十七跪在地上。 “此事是属下疏忽了,一切都怪属下。” “若再有一次,便不必在我身边待了。” 程淮序眸底怒色上延。 “你去查此事背后之人。” 十七自知理亏,沉声应了下来。 …… 翌日 程淮序盯着手中的书信,唇角划过一抹玩味。 原来是你。 …… 皇宫 御花园 李长乐得知派去的人办成了事,脚底轻盈。 她头上的金色的步摇随着步子一颤一颤,流苏在日光映衬之下,泛着金光。 她目光盯在了枝头硕大的牡丹,指使着身侧的婢女,“你去给我采那朵牡丹来。” 那婢女依言照做,去采了那朵牡丹。 李永乐将那朵牡丹别在鬓侧,骄纵的问。 “本公主配这朵牡丹美吗?” 那婢女小声附和。 “公主是天之骄女,自然是美的。” 李永乐闻言,骄横的一笑。 可此时,远方本在枝头采摘花蜜的蜂虫,此刻结成一团,朝着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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