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一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赵云屹看了他一眼,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笑了笑,“好。” 青叶身子僵在原地,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胸前鼓噪,感觉浑身的血液近乎沸腾起来——跟着殿下,果然没错! 赵云屹回到船舱,一抬眸便看到刘俞山凑在柳茯苓跟前,左晃晃右晃晃,一会儿递茶一会儿倒水,一会儿从怀中掏出脏兮兮的帕子要给她擦汗,他神色登时冷了下来,缓缓的走近,伸手轻拍了拍刘俞山的肩膀。 “谁啊,没看见老子在忙……啊,殿下…… ”刘俞山一看到赵云屹,登时心虚起来,“是这样的,柳姑娘她似乎有些晕船,身子不适,微臣正在想办法 ,让她舒服一些。” “多谢刘大人,我没事。”柳茯苓苍白着一张脸,试图站起身,恰好船身一晃,她脚步一乱,差点倒下。 赵云屹上前一步,擒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搂在怀中,低头缓缓道,“小心。” 刘俞山见状,自知没趣,讪讪告退。 他如今知道,赵云屹大抵是以柳茯苓为诱饵吸引自己罢了,看这形势,他哪里舍得将这美人让出来给自己享用? 可他还未退几步,便听赵云屹声音响起,“刘大人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刘俞山一愣,停下脚步,这才想起自己在岸上说过的那番话。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场面,有些犹豫。 只见赵云屹几乎是半搂着柳茯苓,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面用手指勾着她的发丝,细细把玩,一面眼眸浅浅的看着刘俞山,似乎在等他与自己说些关于秦贵妃的事。 这几乎是在对他宣告,这女人是他赵云屹的……你若是敢碰,就别怪我不客气。 刘俞山不由得回想起赵云屹当初在衣裳铺子对自己说过的话——“人……我都带来了,刘大人觉得呢?” “她便在我这儿,要如何,还要看刘大人的诚意。” 何为诚意? 刘俞山这时候可算是想明白了——只要他赵云屹不满意,便不算诚意。 赵云屹从头到尾,便是在诓他罢了!模棱两可,左右没有说清楚,便随时可以不作数。 可最让刘俞山无奈的是,他居然拿赵云屹一点办法没有,从之前到现在,不知不觉,他便被赵云屹稳稳拿捏了,如今身家性命都在赵云屹的手上,刘俞山那点家丁护卫,根本不是赵云屹的对手。 这路途上,赵云屹若是真用不着刘俞山,直接杀了嫁祸给刺客,便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刘俞山只能乖乖听赵云屹的,他让自己做什么,便要做什么。 “殿下,是臣疏忽,差点忘了。”刘俞山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上前两步,躬身站在赵云屹面前,乖乖开始说起关于秦贵妃的事。 “秦贵妃原本是镇国公府嫡女,此事皇上一直秘而不宣,极少有人知道。但殿下,您知道,镇国公府一家原本叱咤风云,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这两年来虽不同于以往,却仍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原属于秦老爷子的军队被重新整编,分散在各地,西北当属最多。” 柳茯苓听到镇国公府几个字,手指猛地收紧,她呼吸微微急促,人也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赵云屹垂眸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抚了抚她的背脊,温热的掌心透出令人安心的热度,让柳茯苓翻来搅去的胃里蓦然舒服了不少。 镇国公府,秦贵妃竟是镇国公府嫡女。 柳茯苓默默不语,只紧紧捏着手指头,忍着腹中恶心。 她还记得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宣读圣旨的人声音冰冷,“柳承民,结党营私,意欲构陷镇国公谋反,无中生有,其心可诛,罪不可恕……” 当时她什么都不懂,只无助的将那人说的话记下,记得最深的,便是“镇国公”这三个字。 父亲为何要构陷镇国公?柳茯苓到现在还未弄明白,也不敢相信这便是事实。 她一直在寻找镇国公的讯息,可是镇国公经历那件事之后,距离她却变得更加遥远。 她只知道自从柳家出事之后,那位传闻中的战神老人便借故远离了朝堂,上交了兵权,不问世事,几乎找不到他的踪迹。 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旧事重提,凡事打听镇国公府的事,不论是谁,皆是一脸神秘的说以上的话语,其他的消息,极少透露,如同有什么禁忌一般。 她几乎已经放弃了从这方面去突破什么,可如今冷不丁的,刘俞山却猛然间打破了一面墙,一面关于镇国公的墙。 她垂着头,生怕露出了什么端倪,继续听着刘俞山说下去。 “自从那二十几位朝廷命官联名奏劾镇国公之后,原属于镇国公的部下便开始重新编入各个地方军,此间,有一队从未露过面的队伍,被悄悄送给了秦贵妃。”刘俞山似乎是终于看清了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终于开始透露一些信息,用以自保。 “臣对那队人马了解不多,只是听说有,却从未见过。”刘俞山道,“那是一队死士,人数不明,身份不明,原本应当是镇国公的得力部下,如今被秦贵妃藏着,不止由谁来统领,我们在秦贵妃手底下做事,最忌惮的,便是这些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要命,只要是秦贵妃下令,他们便要做到底。” “不过她也极聪明,只有极端情况,她才会用这些人来对付自己人。”刘俞山想到此,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如今用来对付我,想必我也活不了太久。” “刘大人此言差矣。”赵云屹悠悠开口,“她并不是对付你,而是对付我,当然,刘大人如今跟我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跑不掉,你也跑不掉。” “臣明白!”刘俞山立刻应声。 又胡乱说了几句,刘俞山也不敢一次透露太多,便自行告退。 赵云屹将他的情态看得分明,知道他肚子里装着什么花花肠子,却也不逼着他。 如今他大致确定,刘俞山知道的事情,还不一定有他自己对秦贵妃了解得多。 刘俞山刚出门,便撞上了急冲冲上来的青叶。 青叶刚刚在船舱上急审那个身上带着烟袋的假马车夫,审出一些事项,急于跟赵云屹禀报。 待刘俞山走后,青叶立刻上前道,“殿下,那人说他们是一个姓林的太监派来的,其他的事情怎么也不肯说,说是死也不出卖兄弟们,我已对他处以严刑,没有用。” “接着审,审不出来不要强求。”赵云屹抬眸看他,“不要弄死了,今夜立刻让人护送到京城去,藏好。” “明白。”青叶对这一套轻车熟路,接了吩咐,立刻去做。 “都听清楚了?” 待两人都走后,赵云屹低头问柳茯苓。 柳茯苓一颤,微微抬起头。 她如今难受得紧,有晕船的原因,也有刚刚听闻那些消息的原因。 她终于找到些过去事情的突破口,却发现对手竟然可能是秦贵妃,这比之前她所想象的,难度更大。 她眼眸微微湿润,一瞬不瞬的看着赵云屹,半晌,才开口道,“听清楚了。” “有何想法 ?”赵云屹问。 想法,她能有什么想法,无非是关于柳家那些事,可那些事终究是陈年旧事,牵扯到二十多位朝廷命官,光靠扳倒秦贵妃一个,肯定是不够的。 若是赵云屹肯替她出头的话…… 柳茯苓脑子昏昏沉沉,心思乱成一团。 她很想求他帮忙,可赵云屹此时自身难保,他还要去解决衡税法带来的大弊病,还要抗住来自于秦贵妃的压力,即将抵达安洲,又不知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罢了,还是等他的身体好些。 柳茯苓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赵云屹倒是有些意外。 他是知道柳家的事情的,当年二十多位官员被抄家,满城风雨,人心惶惶,都是些可以用来牺牲的小官,可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当时他卧病在床,却用各种手段,掌握了不少京中的消息。 照理说,柳茯苓听到镇国公几个字,应当反应很大,可如今看她,却似乎在忍着什么似的。 若是她肯求他帮忙,只需要一句话…… 总之秦贵妃都是要扳倒的,既然对手一致,顺手帮她一把,也不是难事。 可她却不提。 赵云屹深深看着她,问,“你就没有其他想要问的了吗?” 柳茯苓头晕得很,船体摇摇晃晃,船舱中只有一个硬榻,坐得也很难受,她脑子里一片糨糊。 “还有什么?”柳茯苓把脑子再次转回秦贵妃身上。 秦贵妃派人来刺杀赵云屹的话…… “七殿下他知道这一切吗?”柳茯苓轻声问,“林文进是秦贵妃的人,还是七殿下的人,他若是知道此事,会不会阻止秦贵……” 柳茯苓看到赵云屹此时的眼神,顿时住了口。 赵云屹等她开口说柳家的事。 可柳家的事没等到,居然等到她开口说起赵云崇来。 赵云屹看着她的眼眸归于冰冷,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你就这么在意赵云崇?当初乐伶酒会,你就该……” 赵云屹话到嘴边,却是卡住了,她确实是选了赵云崇。 是他……用了手段,将她弄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不该这么问。”柳茯苓被他的反应吓得顿时清醒过来,赶忙说,“殿下,您息怒,秦贵妃与当年的柳家的事定然有关系,我问七殿下知不知晓,只是单纯好奇,没有替七殿下说话的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赵云屹讽刺的看着她,“若赵云崇没做那些污糟事情,你便爱屋及乌,连家仇都不报了?” “没有,不是……”柳茯苓后悔不迭,她好端端的,提什么赵云崇啊。 “殿下如今事务缠身,定然无暇去管柳家的事,一切以您的事情为先……”柳茯苓立刻找补道。 赵云屹冷哼一声,“学会跟我绕弯子了?” “殿下若是愿意,愿意帮柳家翻案……”柳茯苓咬了咬唇,沉默许久,在赵云屹的目光注视下,终于缓缓开口,“您让我做什么都行……茯苓如今还有一些用处,殿下若是愿意帮柳家正名,柳茯苓当涌泉相报……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 赵云屹呼吸一滞,死死地盯着她。 他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 让她做什么都行? 赵云屹胸口发热,忽然伸手掐住她软绵的身子,咬牙沉声问,“做什么都行?你做得到吗?” 柳茯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被他掐得难受,泪汪汪的看着他,可她如今做出再可怜的模样,却也根本压不平他此时的怒火。 赵云屹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他掐住她的手,将她抵在船榻的尽头,呼吸几乎凝滞,只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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