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繁华,四周乱花渐欲迷人眼,她的视线却掠过去,直勾勾地看向王宫。 王宫在酆都中心,巍峨庄严,由禁军镇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尊贵逶迤的王城……帝王之家的王宫子弟打小就在此处生活。 明怜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 一辆高大车马驶出王城,华盖璀璨奢侈。 上将军庆谷身穿盔甲,骑马跟随车马。 “公子,关内侯招了,此次求贤令颁布被阻挠造谣的事件中有他在从中作梗。” “他说……他对不起公子曾经的帮扶,一时间利欲熏心,做了错事。” 姒昭在马车帘帐后温润笑了一下,声线矜贵悦耳,即便看不到面庞,也能勾勒出公子俊美的面庞。 他没什么情绪,像是闲谈,悠悠温和,“兜兜转转的,还要用多余的事情打探孤的意图,想要孤的原谅,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就算把全部身家送上来求着孤,也没有用。” 男人的声音温和,庆谷却起了一身寒意,感觉阴森森的瘆人。 得罪了公子姒昭,关内侯没有任何回头路,是死路一条。 这一年,庆谷依然追随着公子姒昭,最开始是觉得公子姒昭为人温润,能力出众,于是跟随,但这一年过后,庆谷对公子姒昭的衷心趋向于臣服意味。 公子姒昭狼子野心,他的温润是表皮,实则行事狠戾如疯子一样。 得罪他的人都会被他消灭。 他身边一直无人,亲密的朋友、爱人……统统没有。 庆谷之前以为是他忙于政务,无暇处理,现在却知晓是因为公子姒昭性情薄冷,外人进不到他心里,也厌恶于有人接近他,他始终保持着无暇不可亵渎的外表,因为他过于冷漠与高高在上。 想到关内侯为了讨好公子姒昭自作聪明地为公子献了几个娇滴滴美人,娇美人一个比一个大胆,都藏着下.药蛊惑公子姒昭的使命来,诱惑无边,没几个人能把持住。 公子姒昭温润笑,几个娇美人觉得有希望,但随后,妄图扯开公子姒昭衣衫进行多余手脚的美人被公子掐住,一个个咽了气。 上一刻公子还带着温润的笑意,下一刻就因为越界而变得漠然冷厉,漆黑瞳眸阴沉沉的。 骨头咔嚓拧断,公子姒昭眼中漠然,好像看的是物件而不是死去的人。 庆谷觉得骇人,公子姒昭温润的面庞下犹如恶鬼般冷漠残忍。 庆谷想了想,汇报调查的消息,“那关内侯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知道公子您之前在椽县救了一个女子,所以才献了美人。” 公子姒昭身边没有女人,关内侯打探到一年前的事情后选择如此做,估计是觉得公子姒昭还是能被女人捂热的。 但没想到公子姒昭如此无情。 “私自打探孤的消息,罪加一等。”公子姒昭轻轻淡淡的声音从帘帐中传出,辨别不清情绪。 一直跟随公子姒昭行事的庆谷却觉得他好像有些生气。
第16章 浓烈 ◎他的搂抱极其用力◎ 强硬的马车横冲直撞,不顾街道百姓喧嚣咒骂,马车上的长脸少年神情跋扈,“贱民!都给我滚开!” 大道上的马车躲闪不及,被他冲撞擦碰。 名士卜洪所乘马车的年老红马脚程慢,来不及掉头躲闪,那纨绔弟子的马车径直撞在名士卜洪的马车上,轰的一声。 “老师!” “老师!”门客们慌张担忧。 名士卜洪的身体撞在马车上,受了伤。 纨绔子弟蔑视地看了看名士卜洪的破旧马车,心知这又是因为求贤诏令进入酆都的外来人,“乡巴佬。” 纨绔子弟没有任何道歉的意味,名士卜洪的门客们愤怒,“当街纵马横冲直撞,应被司寇府擒拿。” 此纨绔子弟乃关内侯的儿子郎良才,得了太子的恩惠与太子交好,近来公子姒昭带头颁布求贤令,他们这些酆都老贵族的权势被减弱,郎良才倍感生活不便,本来父亲为他举荐好的朝中要职也因为求贤令而取消,心情不好正当街发泄。 “擒拿我?哼!我父亲是关内侯,我与太子交好,而我父亲与公子姒昭交好,无人能擒拿我。” 明怜扶着名士卜洪,闻言看过去。 她视线有些冷。 “……” 前往司寇府的路上,经过集市。 数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中间有喧闹。 “公子,那边好像有车马冲撞在一起了。”庆谷沉声。 姒昭瘦削骨感的手指撩开车马窗帘,冷白的手在光线下透出剑锋光辉般的冰寒锋芒,矜贵的声线淡淡,“我们过去看看。” 另一边,名士卜洪的弟子们都是愤怒,却被名士卜洪警告,“徒弟们,此地是酆都,我们应小心行事。” 酆都一旦踏入,就踏入了朝政漩涡。 不是简简单单的争执可以解决的。 “老师,那我们快些带您去医馆。”明怜收回视线,柔声细语。 名士卜洪颔首,看着明怜时苍老眼中神情放心。 不得不说,在审视度局上,明怜这小姑娘比他的弟子们反倒是好上不少,弟子们大多出身优渥,年纪轻轻心气盛的人,徒弟明怜与他们的经历都不同。 明怜等人要离开。 “呸,有狗在仗势欺人。”离开时,门客中有人忍不住骂了一句那纨绔弟子。 “哼,你们冲撞了我的马车,还没赔偿呢,想走?没那么容易。”郎良才示意侍从们拦住名士卜洪及其弟子们。 “赔偿?是你的马车先撞上我们。”门客中有人生气对质。 “够了。”卜洪苍老的声音严肃,“先离开。” “老师?此等不公怎能忍下?”门客不甘。 “你这老头是这群乡巴佬的主人?”郎良才不以为然看过去,忽然注意到名士卜洪身旁的明怜。 觊觎、贪婪的视线顿时落在明怜身上。 “这么大把年纪了,身旁竟有如此清丽的小倌,啧啧啧,世风不古。”明怜穿着宽松服饰,遮掩了袅娜娇媚身形,门客弟子打扮,郎良才误以为明怜是男子。 明怜浑身恶寒,她垂头,不理会纨绔子弟的视线,继续搀扶名士卜洪。 “老师,您小心。”明怜扶着名士卜洪躲开一个破碎马车的裂木倒刺。 马车已坏,接下来去医馆看来要徒步过去,这个过程中要照顾好老师才行。 明怜心中思量着。 然而,纨绔子弟从马车上跳下来,拉开手中厚重鞭子,啪地拍在地面。 “别走啊,本少爷还没让你们走。” “毁了本少爷的马车还想跑?!拦住他们!”纨绔子弟吩咐。 名士卜洪的门客们被纨绔子弟的侍从们抓住。 天色暖亮,明怜却觉得寒冷。 名士卜洪气的发抖,想要说话阻止,但是身体受伤,年老的身体发出沉重痛苦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老师,我们去医馆。”明怜赶紧扶好名士卜洪。 她低垂脑袋,发丝半遮中的面容美丽惊人。 她没理会纨绔子弟的觊觎恶言,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情绪如冷淡的水,带着与世独立的清绝。 明怜扶着名士卜洪,慢慢走。 “师兄们,师父状况不好,大家先走。”她对名士卜洪的其他弟子们说。 她目色清凌凌,身形单薄,肌肤凝白如水中清澈莲花。 姒昭的视线遥遥落在明怜身上,她单薄身形在宽大衣衫中,不容进风尘。 公子姒昭凝眉,显然对那边闹事的情况感到不悦,抬了下瘦削冷白的手,手势果断杀肃,示意卫士们赶过去。 “走什么走,本少爷还没有听到你们的道歉。”郎良才心中对求贤令窝着火,对这一大群外来者不依不挠。 “你简直目无王法!”有门客愤怒道。 多次离开被阻挠,对方无理取闹,门客火气直升。 名士卜洪身体疼痛,咳嗽着,艰难出声,“这位小友,做人留一线。” 朗良才深受太子影响,只觉得自己天生高贵,自然不会听劝,他抬起手中鞭子,带着嚣张跋扈,正要抽向卜洪。 明怜下意识护住老师。 然而,电光火石中,朗良才的鞭子忽然停住,他神色飞过慌张,喊侍从们先收手。 明怜觉察到动静,她看过去,见有扈从车马从远处行进而来。 朱轮华毂,扈从众多,百姓纷纷避让,流露出尊敬神情,来人身份不凡。 明怜心砰砰砰跳动,却低下头赶紧扶住名士卜洪,孰轻孰重,她在心中飞速掂量好,一遍遍克制,要趁着那纨绔子弟不敢动手的时候带老师离开是非之地。 朗良才见到公子姒昭的马车路过,心中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闹事,喊侍从向明怜一行人施舍般扔了钱两,息事宁人,“算你们运气好!收着吧,乡巴佬们。” 但没想到,公子姒昭的车马扈从转了方向,向这边行来。 “该死,怎么回事。”朗良才有不好的预感,让侍从赶紧回来,想要驱车离开。 听从公子姒昭命令的魁梧卫士们带着煞人气息抢先一步,卫士们拦住朗良才的侍从。 公子姒昭下了马车。 男人肤白貌美,姿仪修雅,容如夭夭桃李,仿佛映照浓墨深夜的华光皎月。 他身后扈从众多,眉宇间缭绕漠然,漆黑眸子照不进光亮,却在眨动眼睫后,眸色温润,顾盼含笑,如春风拂柳。 名士卜洪被公子姒昭的卫士们扶住,明怜顿时轻松。 她睫羽轻轻颤抖,想要打量公子姒昭,看了一眼,移开视线。 公子尊贵。 明怜心中划过想法。 他依然是尊贵之人。 而她还是一个会被欺凌的卑贱人物。 她能看到他,没彻底分开,但是还不够接触他。 他的出现也是一种偶然的恩赐。 如果公子姒昭没有恰好路过,想来就不会知道她来到了酆都,但也许公子……已经忘了她是谁。 公子姒昭对她而言是天神一般的恩人,但公子姒昭帮扶过的人却众多。 但明怜的思绪被一道温润声线打断,公子姒昭走到她身边,他冷漠碾过地面朗良才丢下的银钱,温温和和地对明怜道,“明怜姑娘,你受惊了。” 明怜一愣,抬眸看公子姒昭。 “公子,还记得明怜?”她唇瓣张了张,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姒昭唇角笑意温柔,清润覆盖在他漆黑眸子,遮挡眼底惯常冷漠阴戾的幽暗,带着笑音,温和道,“自然记得,怎会忘记,莫非明怜姑娘觉得我是薄情寡义之人么。” 他抬手,轻轻柔柔地扶正了明怜发上歪斜的簪子,顺手之劳,动作克制,没有停留,很快分开,神情温润无暇。 明怜看他,但公子姒昭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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