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夸赞,但是明怜觉得意有所指。 明怜不舒服皱了皱眉,没搭理。 但接着,那声音问明怜,“女郎觉得呢?” 明怜抬头,看到一身体形销骨立,容色病态,眼底苍青色深重的男子走过来,穿着官吏的服饰。 明怜感觉他的视线,非常非常让她不舒服。 “公子之事,我不好妄议。”明怜避开视线,淡淡道。 “我让你妄议,你就妄议。”男子笑道。 明怜觉得奇怪,不适,她转身。 男子幽幽道,语气恶心、黏人,“女郎,你的卖身契可在我这里呢。” 明怜身体一僵,寒意席卷身体。 她意识到来人身份。 是椽县长史。 那个折磨女奴、不顾女奴生死,癖好变态的恶劣之人。 明怜有些慌,她稳住神态,冷静看过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椽县长史仔仔细细打量明怜的脸蛋,笑眯眯,“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是谁。” 椽县长史迈向明怜,站在她面前,兴致昂扬,“政务之事你这女郎干预不了,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女郎,他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椽县长史恶毒提醒。 “公子姒昭总会走的,不会逗留这小小椽县。”
第8章 荒谬 ◎漆黑眸子缭绕着她的身影◎ 椽县长史说着,打量的眼神落在明怜身上。 如此绝色佳人,本来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惜,被公子姒昭搅合了。 椽县长史故作慈悲,“女郎,公子姒昭与我可不一样,他是王室贵胄,薄情的很,就算与你有一时的好,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根本不会带你离开,但我可是能护你一世的。” 明怜觉得遍体发寒,但不是因为公子姒昭会离开,尊贵的王朝公子怎么可能逗留,她心底清楚。 她的寒冷,是因椽县长史的出现。 方才,她还在想象着未来的天高地阔,但椽县长史的出现却像一声警钟。 她的卖身契在他人手中,她的身份是一个奴隶。 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像烙印一样背负在她的脊背上。 明怜竭力稳住呼吸,冷冷地对椽县长史说,“我并不认识你。” 椽县长史眯起狭长眼睛,眼底青色带着瘆人,“哼,我知道你是我的人就够了。” 明怜冷冷看着椽县长史,她的眼神像锋利的刀,带着浓烈的抗拒。 椽县长史被她的抗拒刺激到,神情微微扭曲,“等公子姒昭一走,就没人护着你了。” 明怜袖中的手紧紧攥住。 有滔天恨意在她胸腔中翻滚。 凭什么。 明怜的视线越过椽县长史,落在他身后法场上被斩首的黑商们,又落在刽子手摆放在一旁的大刀,锋利,砍断脖颈如断流水。 椽县长史似乎觉得自己说话太过,瞧着明怜的美丽模样,放缓了声音,“公子姒昭不一定能把我们怎样,女郎,你安安静静等着,我马上就能接你了。” 若她能举起那把刀……明怜的视线定定的。 明怜身形微动,忽然,她被人按住肩膀,男人的大手安稳地落在她肩膀,有力,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明怜眼中的冰冷、决绝顿时被打断,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公子姒昭。 男人眼睛很深邃,温润情绪消失的时候,就像看不见底的悬崖裂谷,深深的,看一眼就骇人。 他淡淡地看向明怜面前的椽县长史。 明怜见公子姒昭来,顿觉安全。 只是,他本在处理政务,怎么会过来。 他在注意她这边的事情么? 明怜刚这么想,下一刻,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 只是巧合。 而且,公子姒昭这样的人肯定不允许在他面前有恶劣之事发生,所以他过来了。 椽县长史见到来人,顿时变得如卑躬忠臣,忠心低头,“公子姒昭。” “微臣在与这女郎共同称赞公子处罚力道之坚决,公子真乃我们椽县的青天老爷。” “我不能把你们椽县的府隶怎样?”公子姒昭对阿谀奉承漠不关心,冷淡道,“椽县长史,你这话是何意。” “微臣、微臣……”椽县长史脸上覆盖冷汗。 椽县县令踉踉跄跄赶过来,“他不懂事,乱说。蠢货!还不快给公子姒昭跪下!” 接着,椽县县令和椽县长史在公子姒昭面前大跪。 没过多久,椽县县令突然旧疾发作,椽县府隶手忙脚乱带椽县县令回府,椽县长史也趁乱跟着灰溜溜离开。 “让这两个老狐狸逃了,可恨!”庆谷对着椽县府隶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背后干系牵扯太子,而太子那边又有天子护着,实在是让人憋闷。 “公子!太气人了!”庆谷又愤愤不平。 明怜抬眼,看公子姒昭。 他就站在她身后,神情淡淡的。 明怜看了眼他宽阔的胸膛,微微抿唇。 “谢公子。”她柔声,“公子又救了明怜。” 姒昭拍了拍明怜的肩膀,轻轻的,慢条斯理,带着安抚。 明怜一愣,公子姒昭已经松开了手。 可肩膀上残留的温和触感却深深地留在她心中。 公子姒昭温润,不对她做过分的事情,善解人意。 明怜悄悄看姒昭的时候,姒昭突然看向她,视线交汇,明怜绷紧身体,而公子姒昭面色平静。 “他与你说了什么?”姒昭问明怜。 想到卖身契的事情,明怜脸色微白,她的唇咬了咬,才缓缓说,“椽县长史与我说卖身契的事情,我的卖身契在椽县长史那里。” 随着话语说出,她的嗓音越慢,像是不敢说,但细听,却能听出一丝冰凉,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决心在酝酿。 姒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岂有此理,还有这等事!”庆谷听了明怜的话,更是生气,“女郎,你且放心,你的卖身契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的!” 明怜下意识柔声道,“谢谢庆谷大哥。” 只是,她的身体依然紧绷,像一直都绷紧的弦。 公子姒昭温润的声音传到明怜耳中,“椽县之事,我会处理。” 明怜依然道谢,身体却绷着。 好像不肯放松,放松了就会被什么怪物追上一样。 见她如此,姒昭眸光微凝。 明怜心不在焉。 她站在公子姒昭身旁,只觉这是偷来的时刻。 她本就不该待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拥有卖身契的卑微奴隶。 “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庆谷向公子姒昭寻求主见。 一路走来,彻查败政途中但凡遇到阻碍,公子姒昭总有解决的办法。 姒昭敛目,没有花费思索的时间,直接淡声道,“派卫士围住椽县县衙,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但还没治罪,太子拦着,这事可以办么?”虽然愤恨不平,但庆谷担心公子姒昭因此受到惩处牵连。 不知不觉,正午过去了,阳光被乌云覆盖,近来雨季,带着湿意的凉风。 明怜身子骨受不了寒,哆嗦了一下。 外界的寒意引出了内心的寒冷,明怜身体不由自主轻轻颤抖。 寒战止不住。 明怜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难堪。 她看公子姒昭在与庆谷谈公事,心想自己留下在这里也不便。 明怜出声,“公子,我先退下。” 公子姒昭没回应明怜的这句话,明怜以为他没听到,她心底慢慢想,她去哪里,其实不必与公子姒昭说,她没那么大面子。 明怜正要默默退下,男子外衣忽然披在她的肩上。 姒昭修长的手绕过她的脖颈,隔着外衣布料,一点点缠绕上带子。 明怜微微瞪大眼睛,情绪涟漪险些明显,却被压下。 姒昭动作漫不经心,垂着眼,神情平淡,看上去只是随手之举。 “公子......”明怜心情复杂。 姒昭这才抬眼,眸光清润,温和道,“风大了,我瞧着你冷了。” “你身子弱,少受寒为好。” 无可指摘。 明怜对他道谢。 她心中想,公子良善。 姒昭半垂眼睫,看明怜。 有点深色的暗意在他眼底掠动,搅乱了所有温润。 卖身契么。 在他人手中的卖身契,属于他人的女奴。 “时辰差不多了,法场之事已了结。”公子姒昭微微低哑的声音传入明怜耳中。 明怜下意识要点头,已经麻烦公子那么多了,最好不要多添麻烦。 但她莫名感觉脊背发麻,颤栗,她本能瞧向公子姒昭。 公子姒昭眼中温润有些消失。 明怜微怔,看到他用一种看不透情绪的眼神盯着她,漆黑眸子缭绕着她的身影。 然而,紧接着,他对她温声,“我与庆谷有要是处理,你独自回去,坐我的车马,可妥?” 公子姒昭是因为觉得让她独自回去有些难说,才这么看着她的么? 明怜垂眼,道:“可以。” 听公子姒昭所说,他是要让他的车马送她回去,王朝公子的马车送她。 她感激还来不及。 公子姒昭温润,助她多次,带着如沐春风的温柔。 而她就像贪得无厌的饥渴旅人,他越是待她好,她越是有卑劣的想法。 得了月色的照亮后还不够,还想接触更多。 明怜克制着,拜别公子姒昭,安安静静登上马车,心中唾弃着自己又有不该有的想法。 “.......” 车马离开后,庆谷唏嘘一声,“哎,明怜姑娘真是命苦,卖身契在椽县长史那老狐狸身上。” 椽县县令和长史都是从朝中调放的官员,椽县县令曾经做过太子老师之一,椽县长史则是太子的同学。 椽县县令和长史因为太子的周旋,在天子那里名声极好。天子还觉得这两人在外吃苦,为大潇治理偏僻山野,鞠躬尽瘁。 庆谷不解,“不过公子,真的要直接围堵椽县县衙么?” 他们公子行事向来端正,策论也送的光明正大,以往遇到这样的阻拦,总会先等一等,收集完全面的证据然后一举击溃,正大光明,不落任何口舌。 这次,倒有些突然了。 姒昭没有多余的解释,淡淡道,“椽县县令和长史的主意都打到我们头上了,先围了他们,自当是对我们的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庆谷顿时抚掌,“公子,妙啊。” 一想到可以收拾椽县县令和长史了,庆谷跃跃欲试,“公子要让我在接风洗尘上做什么事?一声令下,保管让那两个老狐狸服服帖帖的。” “你只管带人围,剩下的事由我处理。”公子姒昭眸中有深意,不紧不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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