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德妃脸色却有一刹的阴沉,明丰话中带着再多困倦,也挡不住那一抹期待和兴奋。 德妃半搂着陆明丰,声音含笑问: “这话是谁和丰儿说的?” 陆明丰听不出什么异样,但跟进来的奴才却脸色惨败,佳春也低了低头,她不动声色地抚过手臂,似想要抹去那分瘆人的凉意。 陆明丰眼睛明亮:“是小屽子!” 回答了德妃的话,陆明丰又仰起头,眼巴巴地问: “母妃,儿臣是不是真的要有个弟弟了?” 德妃心梗地疼,但对着陆明丰,她脸上只有轻柔的笑,她点了点陆明丰的小鼻子,话音温柔,透着些许不明意味: “哪有这么容易。” 陆明丰失落地低下头,不等陆明丰继续问,德妃就打断他:“好了,丰儿该回去休息了,明日还有早课。” 陆明丰当即垮了脸,刚刚知晓有了弟弟的兴奋不复存在,他瘪了瘪唇,知晓母妃再疼他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退步,他小大人似地行了个礼,糯糯地说: “母妃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他刚要带人离开,德妃的视线就凉凉落在了小屽子身上,但话中却是截然相反的温和: “丰儿,让佳春姑姑带你回去。” 陆明丰回头,一脸的困倦和不解:“小屽子呢?” “母妃寻他有事。” 佳春眼疾手快地带着小殿下离开。 小屽子脸色煞白,瑟瑟发抖,他想求情的话在娘娘的视线中卡在喉间,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 等外间没有动静,德妃向前走了两步,落在小屽子跟前,小屽子额头的冷汗不断地掉,德妃垂头看了他很久,就在小屽子提心吊胆的时候,倏然,脸上传来剧烈的疼,他偏过头时,余光只看见了娘娘手上的护甲似沾了殷红。 脸上火辣辣的疼,小屽子甚至碰都不敢碰,根本无心顾及,忙跪正了身子,以头抢地,涕泪横流: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再也不敢了!” 德妃面无表情,话音却冷得似能剜下人一层皮:“谁给你的胆子在小殿下面前乱嚼舌根?” 佳春回来时,就见小屽子的惨状,她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她听见娘娘吩咐: “本宫不想再看见他。” 小屽子吓得浑身发抖,哭着上前要抱住德妃的腿求饶,佳春忙忙让人拦住他,将他拖了出去,饶是如此,小屽子的哭求声也传了很久。 佳春默了片刻,堪声: “娘娘该休息了。”
第30章 荣粹殿一事耽误了时间,翌日中秋,顾晗起得晚了些,她换了昨日挑好的那身宝蓝色云织锦缎宫裙,掐得一截腰肢纤细,配了支琉璃步摇,将她衬得越发温婉。 宴会在太和殿举行,顾晗估摸了下路程,倒也不着急,玖思摆上早膳时,和顾晗说了个消息: “去取膳时,奴婢听说周美人一大早就赶去慈宁宫了。” 连早膳都未在自个宫中用。 许是昨夜吹了晚风,顾晗今日有些头疼,她拢着细眉染了几分不适,随意喝了两口粥,闻言,也只冷静地说: “宴会时,皇上应会去慈宁宫请太后一同前往,周美人估计是想跟着太后蹭一分脸面。” 顾晗放下木箸,玖念微微皱眉:“宴会上膳食难吃,主子再用些吧?” 头隐隐作疼,若非顾忌着宴会时间,顾晗都想要请位太医前来瞧一瞧了,对于玖念的话,顾晗摆手:“撤下吧。” 今日无需请安,等到了太和殿时,顾晗发现自己来得不早不晚,但叫顾晗惊讶的是,一早赶去慈宁宫的周美人居然已经在殿中了。 四周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将她瞧得烦躁了,一张脸稍沉着,顾晗被宫人领近,才发现二人的位置是在一起的,宴会用的长桌,可一桌坐二人。 顾晗和周美人位份相当,这个安排并无错。 等顾晗落座,周美人觑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也看我笑话?” 显然,周美人早就知晓那些人为何偶尔打量她,倒也不算太蠢,只不过顾晗心中道了一声冤枉,她抬头眉梢轻动,苦笑一声: “我看你笑话作甚?” 周美人盯着她,女子杏眸中一片透彻,是真的没有笑话她,周美人稍许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脸色也好看了些,低恨地呸了句: “不过嫉恨我有位好姑母,要是她们处于我这个身份,指不定做得比我还过分,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顾晗不着痕迹地揉了下耳根,只当没有听见这句话,好在周美人本就没指望她接茬,唾骂了几句后,心情就好了,又恢复以往的高傲,细细瞧了眼顾晗,周美人反而有些狐疑: “你怎么回事,气色这么难看?” 顾晗巴不得她转了话题,当即揉了揉额角:“昨晚吹了冷风,有些不适。” 周美人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真是娇气。” 顾晗唇角轻扯,两人几乎肩并肩坐着,周美人说得再小声,顾晗也听得一清二楚,但顾晗听得出周美人并不是在骂她。 周氏武将多,哪怕女子,也比寻常千金身子要健朗得很多。 顾晗低垂眸不语,周美人有些烦躁,这后宫妃嫔和她都说不上话,她见不惯那些妃嫔惺惺作态,那些妃嫔也觉得她跋扈,哪怕见她有姑母做靠山,想要攀附她的,也忍不了她这脾气。 今日和顾晗说几句话,倒也算得心平气和。 所以现在见顾晗沉默,周美人皱了下眉,难道她将话说重了?可连点风都吹不得,不就是娇气吗? 周美人性子傲,见此,也生了闷气,扭过头去,不和顾晗再说话。 容玲进来时就见这副场景,顾姐姐和周美人坐在一起,她心快跳了下,但走近了,就发现二人气氛似有些不对劲,顾姐姐垂眸不语,周美人也冷着脸。 虽然气氛尴尬,但容玲却是松了口气。 她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和顾姐姐离得远,毕竟二人间差了个位份,就隔了不少的人,刚落座,就听见一声讽笑。 容玲脸色稍变,抬头看去,就见她一旁坐的是宋宝林,宋宝林是宫中老人,同样居住在朝阳宫,和何修仪不亲近,但对容玲绝对不喜,她意有所指道: “有人一直不见圣颜,可不得想着趋炎附势,巴结旁人。” 同是宝林,不得恩宠,但容玲仗着和顾美人相识,生活却比她要滋润得多,宋宝林自然心中不平衡,唯一能让宋宝林顺心的就是,何修仪不喜容玲。 一旁宫女配合地掩唇轻笑,宋宝林声音小,未闹出很大的动静。 对容玲来说,这句嘲弄不疼不痒,她垂眸抿了口茶水,就在宋宝林以为她不敢还嘴时,她软声很轻地道: “总比一些人想趋炎附势,却寻不到人来得好。” 这句话戳到宋宝林的痛点,她脸色顿变,宋宝林咬牙:“你得意什么?!你久不侍寝,顾美人能照顾你到几何日,迟早落得和我同样下场,甚至还不如我!” 她声音稍扬,顾晗和周美人都听见动静,转过头去,顾晗轻拧了下眉,周美人则冷呵了声: “我就说她是个麻烦精,迟早惹出祸端。” 顾晗眸色几不可察稍冷,哪怕周美人没有恶意,但她很不喜欢旁人对她的事指手画脚,所以,顾晗只是淡淡道:“不劳周美人费心了。” 周美人一噎,狠狠瞪了眼顾晗,憋屈地转过头。 顾晗这才得出空闲,将注意力放到容玲身上,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只看两人脸色,容玲并未吃亏,而且,若什么事都要她帮,那容玲于她就不是盟友,而是拖累了。 说话间,殿门口出现了一袭佳影,些许动静传来,众人看过去,顾晗也不例外,顾晗不着痕迹地挑眉,渺美人? 她昨日刚动了胎气,不好生在宫中调养,来这儿作甚? 渺美人没有故作姿态地撑腰,但行走间也都带着小心谨慎,顾晗眼睁睁地看着渺美人略过一行人,落坐在周美人上方,周美人脸色铁青了一刹。 隐约间,顾晗余光觑见周美人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然后含糊嘀咕:“同样受宠,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顾晗脸色不由得古怪。 对于周美人来说,她有孕和渺美人有孕能有什么不同? 好在不等周美人继续说什么,皇上一行人就到了,宴会正式开始。 高台上,陆煜也看见了渺美人,他眸色稍暗,侧头平静地问:“她怎么来了?” 刘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一顿: “奴才不知,今儿一早太医还去了荣粹殿请脉。” 和昨日结果一样,让渺美人近端时间好生休养。 刘安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这渺美人在做什么?孰轻孰重都分不清?腹中胎儿还不稳,这个时候出来凑什么热闹? 他偷看了眼皇上,果然,皇上看似和往常一样,情绪没什么变化,但刘安对皇上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皇上心中必然有些不虞了。 皇上子嗣艰难,怕有人打扰渺美人养胎,昨日就下旨,让后宫众人无事少去荣粹殿。 结果渺美人自个儿跑出来了? 陆煜抬手饮了一杯酒,哪怕不虞,但渺美人腹中终究是他的胎儿,所以,他难免放了几分注意力在那边,视线再扫过去时,忽地瞥见渺美人一旁的两人。 周美人脸上挂着冷笑,不知说什么,但任谁都看得出那股嘲讽劲,坐在她身边的女子,被说得一脸涨红,羞愧得垂头。 陆煜几不可察地挑眉,招来刘安:“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 位置上,顾晗稍有些涩然,适才,宫人给两人倒酒,顾晗盯着歌舞,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周美人却是忽然叱责宫人,顾晗回神,见小宫女被吓得快哭出来,怕扰了旁人,顾晗刚要劝,就听周美人将矛头指向她: “明知身子不适,还要饮酒,嫌活得时间太长了?” 顾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看得入神,不知何时将酒杯端了起来,若非周美人阻拦,她估计已经喝下肚了。 顾晗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当即细声道:“多谢周美人提醒。” 周美人一怔,似没想到她会道谢,不自然地扭过头,抬手就饮了杯果酒,那个小宫女也就被她遗忘了去。 被这一变故打断,顾晗也没了看戏的心思。 另一旁,渺美人侧头,将二人动静看在眼中,忽地,冷清地说了句:“周美人和顾美人的感情倒是不错。” 她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传入二者耳中。 顾晗脸上的窘色稍凝,她抬头,对上渺美人的视线,刚欲说什么,就听见周美人不耐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晗觉得周美人迟早栽在这张嘴上,渺美人的神情果然冷淡了些,但无人在意,哪怕是顾晗也并不怎么在意她的心情,渺美人清高,顾晗也不乐意和她打交道,只抿出一抹浅笑,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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