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赌气不去理他,心里却渴求着能与他做成真正的夫妻,同他生儿育女。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告诉自己顶多再忍他半月,十七岁生辰那日若他还不主动,她就试着去诱惑他。 脸颊染上一抹红霞,她扭捏地在子溪肩上蹭了蹭,悄悄问:“姐姐,第一次那个,会很疼吗?” 子溪没想到会被她问起这种事,跟着羞红了脸,贴着她的额角轻语: “你不必害怕,每个女子都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所爱之人,那一点痛楚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夕阳西下,窗外的茫茫白雪渐渐隐入暮色中,房里灯烛柔亮,炭火盛燃。 逢月与子溪一同用过晚膳,陪着她躺在床上,彼此间像以前一样说些女孩儿家的心事,直到夜深了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约好了明日再聚。 巧儿一直候在隔壁的耳房,听见响声进来伺候,子溪从她手中接过斗篷,亲手帮逢月披上,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 主屋门前的兔子彩灯高高亮着,照的满地灯影流泻,逢月跺了跺脚上的雪,低头等着巧儿帮她拂去绣鞋绒面上残留的雪末,打着哈欠推门进房。 内室圆桌上燃着支烧去近半的红烛,床上的枕被也已经铺好。 苏景玉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极乐椅上,被子齐胸盖着,柔和的光晕映在他绝美无暇的脸上,如同一块莹润的暖玉,看起来不甚真实。 唯有微垂的嘴角昭示着他的不满,像是在清楚地告诉逢月,他是个会生气的凡夫俗子,而且这会儿心绪不佳。 逢月一时看呆了,嫁给他这么久,竟然还是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脸上微微发热,坐在椅边看着他。 “还没睡啊,明日不是要出诊吗?” “后日。”苏景玉不满地随口一应,嘴角却已然恢复了原有的弧度。 自从逢月向他坦言放不下梦中的夫君,他想起那个与她彻夜交缠的男人心里就酸的难受,又不好说出口,免的逢月说他幼稚,想让她哄哄他,她就像看不透他心思似的。 知道子溪要回来,接连几日忙东忙西,对他不理不睬,如今更是连觉都快要不回来睡了。 逢月隐隐察觉出他有一丝不快,红润的唇瓣落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并不是要哄他,只是单纯的想亲他,更想被他搂在怀里热烈地拥吻。 连日来的嫉妒、歉疚、克制终被打破,苏景玉俊逸的眉眼间失了清明,拽着她躺在身边,“逢月,你生辰那日我们去碧波湖游船吧,补一夜洞房花烛,好吗?” 洞房花烛。 逢月憧憬着那一刻的美好,激动的面色变得娇羞温软,难掩笑意,苏景玉随之抱紧她,动情地吻落,细细品尝她唇间的柔软香甜。
第96章 天还没有大亮,遍地积雪被天幕染成淡淡的灰蓝。 孟氏晨起披着皮绒斗篷在正院里遛弯,脸上洋溢着多年未见的轻松笑意,连久治不愈的咳嗽也在一夜之间无药自愈。 楚妈搀扶着她,赔笑道:“夫人如今可是熬出头了,等咱家大爷进了京,官势必越做越大,到时候有了娘家做依仗,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孟氏笑着叹息,“官大官小倒是无妨,一家人聚在一处总算是有个照应,等过两日圣旨颁下,这场雪也该化了,到时候朝廷赐下府邸,我也好帮大哥张罗着收拾收拾,等他们一家进京便可直接住下。” 楚妈忙道:“夫人身子弱,可劳累不得,这种事交给我办就是了。” 孟氏不服输地挺了挺身子,眼里隐隐透着股当年的神气与犀利,与楚妈相视一笑,踏着树下的积雪向佛堂方向走去。 书房门口的甬道上,苏天寿正急着赶往京南大营,身型笔挺,气宇昂扬,一身漆黑的大氅在寒风中翻涌。 常胜小跑着跟在身后,声音随着脚步颤抖:“侯爷,皇上让孟家大爷进京做官,对咱们侯府也不是坏事,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驳了皇上的意。” 苏天寿头也不回,低沉的嗓音有如洪钟一般,“李亢这个人情我不稀罕!孟连山那路货色滚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有我苏天寿在,孟家人永远都别想进京!” 皇帝李亢担心放太子回东宫之后,苏天寿又与他勾结在一起,丹书铁券扣在手里仍不放心,想方设法拉拢苏天寿。 昨日特意召见他,同他说起让孟连山回京做官的事,想卖他一份人情。 却不想被苏天寿当场驳回,还列数当年户部尚书孟遣贪赃枉法、罔顾人命的罪状,搬出大夏国法,孟家子孙三代之内不得入京为官。 逼得李亢不得不收回成命,令翰林官将已经拟好待发的圣旨废弃。 早起时院子里一片静逸,孟氏路过书房附近,将苏天寿的话听的真真切切,脑海里一声轰鸣。 孟家落难,唯一的儿子景琮早夭,这些年来她无依无靠,在府里受尽冷落,不得不放低姿态,曲意逢迎,只为能安慰度日。 好不容易熬到孟家被赦,兄长就要进京为官,她从此有了依仗,再也不必看人脸色活着,却被苏天寿轻易地将最后的希望彻底摧毁。 仿佛瞬间从高空跌落到谷底,孟氏喷涌的怒火烧到头顶,猛然推开楚妈,踩着厚厚的积雪,从树下跌跌撞撞跑到甬道上拦住苏天寿的去路,指着他怒道: “苏天寿,你凭什么阻止我大哥进京,你安的什么心!” 楚妈跟着跑过去扶她,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苏天寿没想到会这个时候碰见孟氏,惊讶迅速化为冷漠甚至厌恶,他急着赶往军中,不想与孟氏纠缠,沉着脸,不停歇地从她身边走过。 “苏天寿你站住!”孟氏气势汹汹地回头,吼的声嘶力竭。 晨起昏暗的光线下,多年未闻的嘶吼声回荡在寂静的甬道上,比战场上喧天的喊杀声更加刺耳。 苏天寿脚下骤然顿住,甩开被风吹裹在身上的大氅,转回身冷冷道: “凭什么?就凭你孟家仗着家世欺压我那么多年!半点不如你的意,就让你爹和你那两个哥哥给我难堪,想把我苏天寿玩弄于股掌之中,让我对你言听计从?你做梦!” 说起当年的事,孟氏更是一肚子邪火,压抑了多年的怨气瞬间爆发,不顾一切地骂道: “苏天寿,当年你不就是看中我爹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白莹雪还没死就急着娶我为妻?利用过了就想一脚踢开,你狼心狗肺!” 苏天寿愤然向前几步,魁伟的身躯挺立在孟氏面前,粗糙的大手拍的胸脯当当响。 “利用?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流血卖命的是我苏天寿!你们孟家那些个文人不过就是动动嘴,稍有不如意就让那些狗屁门生在朝堂上阴阳怪气,暗指我拥兵自重,惹的李亢忌惮,他们再站出来装模作样地替我说两句好话!当我苏天寿是三岁孩童,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我?你和你们孟家都打错了算盘!当年我没有落井下石,没把你们孟家赶尽杀绝已经给你留了情面,如今还想回京做官?下辈子吧!” 孟氏眼底涌上泪来,枯瘦在身子在风中颤抖。 “苏天寿,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孟家逼迫你,那白家呢?白家可曾对不起你过?白莹雪的父亲是为了救你流干了血而死!你又是怎么待她的?” 苏天寿面沉如铁,当即冷声打断: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逼死她的!孟连棠,你若是能安分守己,躲在佛堂里吃斋念佛,我看在景琮的份上还能容你做个正室夫人,若不能,别怪我心狠!” “呵呵,你自己对不起白莹雪,如今苏景玉活着回来了,想在你唯一的儿子面前装成个好父亲,把责任全都推给我一个人?” 晨光乍现,落在孟氏泪涔涔的眼里,她推开上前劝阻的楚妈,用变了调的嗓音恶狠狠地咒骂:“苏天寿,你对圣上不忠,对妻儿不义,早晚会遭报应的!” “夫人!”楚妈吓的面色惨白,颤巍巍地拉住孟氏。 常胜见多了两人争吵,听见孟氏毫不顾忌地吼出“不忠”二字也慌了手脚。 苏天寿怒不可遏,一把拽住孟氏的衣领,半拖半拽着朝佛堂疾步走去。 楚妈追上去跪地苦求,被他一脚踹翻在地,挣扎着爬起来再度去求。 远处几个打扫院子的丫头小厮惊的慌忙跑开。 马车已经在正院门口等候多时,眼看就要误了去军中议事的时辰,常胜急得直拍大腿,终是不敢阻拦苏天寿,纠结了片刻,只好先赶去军中知会一声。 * 苏景玉自幼苦读,与拂风在南疆那十年更是鲜少能睡个囫囵觉,早就习惯了日出而起。 奶白色的窗纸隐隐透进一丝光亮,他睁眼看着熟睡的逢月,手肘支着床边轻轻吻上她的唇,手指在她红润的脸颊上捏了捏,嘴角上扬,“睡的像小猪似的!” 逢月一旦睡着便是雷打不动,苏景玉依旧轻手轻脚地折起极乐椅,把枕被放回床上,披上大红色的缎面夹棉中衣进盥室梳洗。 出来时,外间窗子上的五色柔光暗去,隐约传来踏雪的咯吱声。 他信步过去将窗子推开一道缝隙,扑面的冷风带着股雪的清新味道。 桃枝手里提着两只刚刚吹灭的兔子灯笼对着窗边行礼,苏景玉点头,瞥见锦瑟搀扶着子溪从秋千架下经过。 子溪刚好也朝这边看过来,知道逢月还没醒,走到窗边小声唤着表哥。 苏景玉端详着子溪面色,“这么早起,睡的不好?” 子溪自从成亲以来第一次与陈勉分开,心里牵挂着他,又突然换了住处,天还没亮便醒了。 这些话她私下里同逢月自然能敞开了说,但在苏景玉面前只得含蓄些,笑着回:“表哥不必挂心,我睡的挺好的。” 苏景玉瞟着锦瑟,又朝她们方才走过的方向望了眼,“雪后路滑,没什么事别急着出门,回房多躺会儿,等过两日雪化了再出来走动。” 子溪道:“我才回府,想去给姑妈请个安。” 出阁前她客居在苏府,如今出了阁就更是客人了,住在东院本就违了孟氏的意,不过去看看她总归不好。 苏景玉明白她心中顾虑,想到孟氏正春风得意,必不会为难她,点头道:“就去这一次,以后不必再去请安,养好身子要紧。” 又吩咐桃枝,“你也跟着表姑娘过去,有什么事回来报我。” 子溪到孟氏门口时天刚蒙蒙亮,听小丫头说孟氏去了佛堂,带着锦瑟和桃枝朝正院西边走。 一路上,打扫庭院、收拾灯烛的丫头小厮们都深低着头,满脸惊惧之色。 若是往常他们听见或看见什么新鲜事,都免得不聚在一起议论一番,可见了苏天寿盛怒时的骇人模样,纷纷吓的不敢吭声,与孟氏争吵到动手的事反而没有传开。 子溪隐隐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孩童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表姐!”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6 首页 上一页 89 90 91 92 93 9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