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他们把挖掘之道规划好了?”沈羲和闻言问道。 萧华雍给她擦干净脚,将她抱起来放到软榻上,用兔皮小毯子细心裹好,这才去洗了手,熏了香,拿了几个画轴。 沈羲和半靠在软榻上,随手取出一卷展开,画卷上是这个县粗略的舆图,用不同颜色的颜料勾勒出各处积水情况,土质问题,是否适合挖掘,尽可能避开了民宅,但仍旧有少数避无可避要推倒征用。 沈羲和一卷卷展开,脑海里不由浮现这个河道挖出来之后的模样,越看双眸越亮:“若是成了,日后此地再无水患之虑!” 这是陶专宪与仲平直早一个月前就隐有计划的水利工程,是得到了沈羲和与萧华雍的支持,二人才不辞辛劳每一处落到实处,以最快的速度上呈过来。 “不止不用忧心水患,你看这些地方,有利于百姓浇灌,还有这几处,陶公与仲公的意思是,顺带修建水库,可以大量储存雨水,也解决了日后的旱灾之忧。”萧华雍指给沈羲和看。 两人有商有量,谈到激动之处,欢声笑语不绝。 “一切就绪,就差呦呦如何劝服百姓了。” 地方官员,虽然也会反对,但他们身在朝廷,也只能听命行事,陛下尽管也会驳斥,然则天高路远,现下消息互通不便,完全可以把陛下的命令视为无物。 只要百姓信服,愿意听从调遣,一切便水到渠成。 沈羲和唇角上扬,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我有个绝妙之法,一定能让百姓一呼百应,只需借一借你的名头便可。”
第657章 太子没有脉象了 沈羲和卖关子那微微一扬双眉的模样,让萧华雍连随风飘扬的一缕发丝都温柔了下来,他宛如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没有灼热的目光,没有深情的凝视,没有缠绵的眼神。 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只是觉得他整个人都似笼罩着夕阳之光,天地间,温暖无限。 若非湿濡的风绕过小窗,使得他身旁长颈花瓶内翠绿的叶儿轻轻颤动,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幅静止的画。 “你……为何突然这般瞧着我?”沈羲和莫名不已。 萧华雍似被惊了一下,迅速回过神,又似想到什么,唇畔柔情蜜意的笑纹一闪而逝,抬眸对上沈羲和疑惑不解的目光,他声音格外的温和:“只是想到一些事罢了。” 沈羲和一定没有发现,她方才那一瞬间的小表情与自己如出一辙。 这样下意识不自觉间多了另一个的影子,这是将一个人放在了心上的开始。 这个认知,令萧华雍心情大好! 一连几日,目光都好似粘在了沈羲和的身上,他的目光温和不含任何杂念,让沈羲和想说他几句,也无从开口。 她努力反思自己又何处惹了他欢喜,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索性抛之脑后。 连续四日终于将第一批运至的粮物全部安全送入县内,再由萧长卿监督,通过驻扎的军卫互送到各镇。 这一批粮物解决了现下县内所有所需,而一直没有断歇的大雨,造成的积水越来越严重,成了现在最大的隐患。 许多百姓家中积水难排,纷纷冒着大雨到衙门请求县令做主。 县令很是庆幸这会儿信王与景王在,轮不到他做主,也用不着他抓耳挠腮! 办不好也不用他来担责,一股脑去请示萧长卿与萧长彦。 两人也不得不聚在一处商议对策,倒是提出一些法子,却都是治标不治本,萧长卿无法只得去寻陶专宪二人取经,陶专宪也没有隐瞒说了句:“根治之法,便是挖渠掘道,引流入海。” 萧长卿心神一震,他并不怀疑陶专宪既然提出来,必然是别无他法或者信心十足,但这个法子过于凶险,谁也不敢提出来。 “陶公可有禀明太子殿下?”萧长卿问。 “自不敢隐而不报。”陶专宪回。 萧长卿若有所思,而后对陶专宪抱手一礼,沉默无声离去。 这一日,陶专宪与仲平直赶来,交给了沈羲和与萧华雍最终落定的挖掘方案,沈羲和与萧华雍对此道并不如二人深通,仔细听了二人所言,提出了一些他们的顾虑,四个人仔细商议,务必将可能发生的意外降到最低,经过大半日的热烈探讨,最终定下了此法。 翌日一早,沈羲和就端了一碗汤药递到了萧华雍的面前。 面前的人笑眯眯的模样,不怀好意还揉杂着看好戏的戏谑,萧华雍索性颀长的身躯往后一靠:“这便是你想的法子?” “物尽其用,我可是从你这儿现学现用。”沈羲和莞尔,微微偏头,她发髻间的步摇,摇曳的珠串光晕浅浅,越发衬得她容光焕发。 萧华雍轻叹口气,端了药仰头一饮而尽,颇有些认命的意味。 咽下汤药后,他眉头深锁:“苦。” 沈羲和看了他一眼,往日也没有见他如此怕苦,今日倒是拿乔起来,沈羲和自一旁捻起一颗蜜饯,递到他的唇边。 萧华雍眉开眼笑伸脖子含住,温热的唇还坏心眼地嘬一口她的指尖,换来她一个怒瞪,萧华雍愉悦的笑声自胸腔爆发出来:“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沈羲和一把将萧华雍推倒,扯出被萧华雍压在身下的水袖,挽着披帛,大步离去。 很快,忙碌奔波的萧长彦与萧长卿都接到了皇太子又不好的消息,不止太子妃带来的医师愁眉苦脸,还着人去外请郎中,大有病急乱投医的架势。 萧长卿和萧长彦便是再忙,也不得不腾出手去探望。 “太子妃。”两人一到屋舍门外,就看到风雨长廊下,望着飞雨的沈羲和,她似乎在出神,思绪不知飞往何处。 他们的一声呼唤,让沈羲和回神还了一礼:“郎中在屋内,景王殿下身侧的幕僚,不妨也唤来。” “正在外门候着,我这便传他进来。”萧长彦说着便要折身。 “碧玉,你去将景王殿下的幕僚请进来。”沈羲和吩咐了跟在身侧的碧玉。 “诺。”碧玉领命,萧长彦便顿住了脚步。 “太子妃,不知太子因何而病发?”萧长卿关心地询问。 “我亦不知何故,太子殿下与我一道用了朝食,忽而昏厥,旋即浑身高热发烫,我令跟随的御医与医师轮番诊脉,他们都诊断不出缘由。”沈羲和远黛一般的眉凝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愁雾。 萧长彦与萧长卿听了,都是诧异地互看一眼,两人都沉默无言。 萧长彦的幕僚这时候被带来,恰好屋内传来噼里啪啦东西倒地声,沈羲和一惊,迅速从向屋内。 萧长卿二人顿了顿,也立即跟上。 屋子里有被打翻的木盆,是给萧华雍诊脉的郎中不慎打翻,这会儿正战战兢兢跪在一侧,沈羲和已经坐在了塌沿。 萧长卿与萧长彦对视一眼,绕过屏风入了内,就听到了萧华雍低低的呢喃:“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反反复复,都是李太白这首诗句,除了沈羲和,也就只有萧长卿大概明白真正的意思。 “你为何如此惊慌?”沈羲和质问跪在一侧的郎中。 郎中仿佛被吓失了魂儿,跪在一侧瑟瑟发抖,甚至听不到沈羲和的问话。 “皇嫂,可是太子皇兄有何不妥?不若让我的幕僚看看。”萧长彦见郎中面色金白,比太子还要看着不好。 沈羲和沉着脸默许地让一步,等到萧长彦的幕僚按上萧华雍的手腕,也是惊得倏地站起身。 这反应吓得所有人都面色一紧。 萧长彦的幕僚深吸几口气,极力克制着战栗:“太子,太子殿下……摸不到脉象……” 明明是活着的人,却摸不到脉象!
第658章 是神明附体 “胡说八道,太子殿下活生生一个人,怎会切不到脉?”沈羲和面色一冷,厉声呵斥。 无论是郎中还是萧长彦的幕僚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人心中都是翻江倒海,他们也算是于医道上小有所成,一个看过不知多少疑难杂症;一个更是师从名家。 活人竟然没有脉象,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令他们心惊肉跳。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昏迷不醒的萧华雍,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两句诗,宛如高热烧迷糊之人,然则萧华雍面色除了常日羸弱的苍白,没有丝毫潮红。 分明没有任何病症。 “莫远,去将珍珠带回来,再去请医,县内所有医者都唤来。”沈羲和高声吩咐,她的急切显而易见。 最后沈羲和请了所有能够请来的医者,就连珍珠被带回来,也没有探到萧华雍的脉象,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提前什么都不知的她,好在紧要关头想到随阿喜与她曾经提过一嘴,她的心才放回去。 屋内屋外跪了一片人,个个都是面色惊慌,眼底透着畏惧。 沈羲和大发雷霆,萧长彦与萧长卿也不好开口劝说,更不知如何劝说。 “都是一些庸医,留着有何用?”沈羲和面若冰霜,眼底的沉郁叫人胆寒。 跪在屋檐下的一些郎中顿觉雨中的寒风拂来,背脊莫名一凉,眼见着带刀侍卫按着腰间的佩刀大步流星走出来,二话不说押着边缘几个郎中就要拖下去。 这一幕让一些郎中吓晕过去,一些郎中吓得失了禁,唯有一个似乎急中生智,眼看着侍卫要拽他胳膊,他倏地跳起来:“太子殿下无病——” 他一声高喊,引得所有人目光投向他,就连要拖人的侍卫也住了手。 “把人带进来。”沈羲和的声音自屋内冷冷传来。 年轻的郎中咽了咽唾沫,既害怕却又视死如归,硬着脖子跟着侍卫入了内。 “你方才是何意?”沈羲和沉声问。 年轻的郎中匍匐在地,只能看到一片浅紫色的裙裾,裙裾用丝线勾勒着极其精美繁复的图案,弯月似的杏色披帛轻落于上,他忽而就结巴了:“回……回太子妃殿……殿下……小人,小人曾听闻、听闻……有人被神明附体,会活人无脉……” “你可知信口开河,造谣生事,污蔑储君,该当何罪?”沈羲和睨着眼前的人。 她安排了人借机说出她事先安排好的话,可面前这个却不是她安排的人。 “殿……殿下,小人没有胡言乱语,小人……小人曾在一本书上见过如太子殿下这般……这般症状……”年轻的郎中战战兢兢道。 “何书?在何处?”沈羲和追问。 年轻的郎中吞吞吐吐,忽而一柄寒剑刺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身子一抖,一股脑儿道:“《异梦经》,小人家中便有!” 沈羲和扫了他一眼,《异梦经》这本书她竟然未曾听闻过:“莫远,你带他将书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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