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怪异的事情不断发生,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沈岳山怀疑亲卫之中有人被掉了包,可他用了法子试探,试探出来的结果竟然是每一个都货真价实。 如此一来,沈岳山无法轻易去怀疑任何一个人,一旦猜疑错误,都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后来呢……”萧华雍难得听到沈羲和主动讲起关于沈岳山的事儿,还恰好涉及到神秘的摄魂术,就更令萧华雍好奇。 “后来……”沈羲和垂下眼,“是我阿爹的亲卫队长被人施了术,成了叛徒……” 这个人像极了现在的余五郎,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不惧败露,也丝毫不觉自己行为有错。 “呦呦可想知晓,我如何知道这世间有这等奇术?”萧华雍低声问。 沈羲和收敛情绪,抬头看着萧华雍,那眼神就是萧华雍知道这些理所应当,在她眼里萧华雍就是个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神通广大之人:“有特殊的缘故?” 萧华雍轻轻颔首,双唇微动,声音很平淡:“我被人施术过。” 沈羲和豁然站起身,她紧张地看着萧华雍。 女子贞静,仪态若雅,世族贵女更是行为举止,堪为表率。 萧华雍还是第一次看到沈羲和发间的步摇摇晃得如此厉害,他忍不住掀唇凝笑:“是我十岁那一年,我总觉着有什么在我耳畔不断响着,有律有序,每当这些声音响起,便犹如有人在我耳畔蛊惑着我,我听不清它说什么,却觉着像一根无形的绳索要将我牢牢束缚……” 那时候他羽翼尚未丰满,天圆等人虽已跟在他身侧,却远没有今日之能,他告知了天圆,让天圆去调查,却查不出是谁在装神弄鬼。 “后来呢?”沈羲和也如萧华雍方才一般急切。 “后来……”萧华雍唇边笑意未变,只是眸底泛起丝丝缕缕寒气,就让他的笑容看得令人背脊发寒,“我一直摆脱不了这蛊惑之音,又寻不到他藏在何处,索性将计就计……” 他打算不再抵抗,看一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没有想到他当真有一段时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做了什么全然不知,后来他清醒过来,已经是十日之后。这十日他的所作所为,他丝毫记不起。 然则一直跟着他的天圆,却说这十日他还是他,每日都与往日无异,也未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举。 沈羲和听了大为忧心:“你之后便一直未曾想起那十日之事?可又有被蛊惑过?” “都未曾。”萧华雍握住她的手,“我记不起那十日的点点滴滴,之后也再未曾有人蛊惑过,今日之我亦非十岁稚童。” 漫说他现在羽翼丰满,寻常人难以近他身,便是当真突破重重关卡,潜伏到了他身侧,他今日的心志…… 想到这里,对上担忧的沈羲和,萧华雍低声一笑:“今时今日,唯有你能蛊惑我。” 如此严肃惊险的言谈,被萧华雍飞来一句调情之语,沈羲和不上不下,面上表情忽晴忽阴,似是不知该放松还是该生怒。 惹得萧华雍短促一笑,执起她的双手,便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深吸一口气,沈羲和言归正传:“后来也没有查到当年是何人对你施术?为何对你施术?” “未曾查到。”萧华雍面上笑意尽收。“我是后来在外历练,遇上了一位懂此道的奇人,机缘巧合之下,与他一道共患难,他才对我提点了一番。 我才知我当年竟然是被人施了摄魂术,这位奇人用了他的法子试探了我一番,确定我并未被人施术,便飘然远去。” “你竟然没有将这等能人异士,收为己用。”沈羲和有些惊讶。 “我求才若渴,却也能看得出,有些人天上便是九天盘旋的鸟,若是被关在了笼中,要么丧失了活命之能,要么日渐消沉,直至抑郁而亡。”既然欣赏,又何必强折? 难怪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沈羲和暗自点头,她赞同萧华雍这样的心胸和气度。 天潢贵胄,生来便享受着逢迎与顺遂,养成了大多数不受忤逆的气性。刚断独裁,遇上所求,得不到宁可毁去。 “呦呦终于又发现我一个可取之处。”萧华雍沾沾自喜。 沈羲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努力把话带偏,她努力将话扯回来:“故而,余五郎就是被人施了摄魂术,景王殿下身后有这样的能人!” 她抬眼凝视着萧华雍:“北辰,你可有化解之法?” 余五郎破坏蓄水库是事实,哪怕他是被人施术,依然追责难逃,沈羲和的目的达到了,但沈羲和却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萧长彦,尤其是萧长彦身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令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之人,那就更要把他给挖出来。
第670章 差一点就中计了 “要化解,只有深谙此道,亦或者施术之人。”萧华雍沉吟着,也不知道当年遇到的那位他能否寻到,不过小八身后搜罗着这样的能人异士,萧华雍觉着他有必要花些心思去寻人,他不惧自己遇上,却不能不忧心沈羲和是否会碰上,“那位先生略对我提及过,摄魂术并非一种术法……” 摄魂术其实不像未曾接触过之人想象的那般惊世骇俗,施展的方式也因着习得之人的偏好各有不同,不过都需要通过一种媒介才能对人施术,从而达到控制人所思所想的目的。 如果能够寻到这个媒介,就能破坏媒介,就能令被施术者清醒。 一念至此,萧华雍忽而抬首看着沈羲和:“呦呦,切莫轻举妄动。” “嗯?”沈羲和不解他忽然的劝诫是何意。 “呦呦,你中计了。”萧华雍低声道。 “我中计了?”沈羲和更疑惑。 “只是对付一个余贡,你没有觉着小八就放出这样厉害之人,有些大材小用么?”萧华雍反问。 沈羲和微微一怔,抿唇不语。 萧华雍等了片刻才继续道:“整个荣成县都在小八的控制之中,他来了登州如此之久,要想把余贡弄成替罪羊,有的是法子,却非要动用如此能人,是因为他在怀疑,怀疑一切都有人在操纵,怀疑余贡这个替罪羊来得太及时,他想抛出鱼饵,看一看是否如他猜想一般,一切都是有人下好了套子,将他往内赶。 寻常手段如何能够引得你好奇或是忌惮?唯有这样的奇人异士,才能让你生出忧虑,更忍不住一探究竟,最好是借机将他这一员虎将斩于此。” 沈羲和心口一跳,这的确是她心中所想,且若是萧华雍不提醒,她便会如此行动。 “好一招抛砖引玉。”沈羲和赞一声。 差一点她真的就中了萧长彦的计,萧长彦倒也是舍得,将这样的底牌爆出来,就是为了引她露出马脚,只怕前方还有陷阱,顺着这位会摄魂术的能人因着她一步步深入。 “我终究是小瞧了他。”沈羲和暗自惊醒。 “不是你小瞧了他,而是他故意让你放松警惕。”萧华雍不是安慰沈羲和,是实事求是给沈羲和分析,“裴展死于西北,他对你便已经多有忌惮,你在行宫所为,他就更觉着你不易对付,故而从你入登州以来,他就处处示弱,每每被你压制,让你放松警惕,对他生出误判……” 他的兄弟之中,最难对付的有三人,一个是老四萧长泰,一个是老五萧长卿,一个就是小八萧长彦。 老四是个心思毒辣刁钻之人,老五是个心思缜密稳妥之人,小八是个心思深沉隐忍之人。 老四刁钻,只要他不肯放弃,再如何将他逼入绝境,他都能如壁虎断尾一般活下去,若非有叶晚棠这个软肋,他未必那么容易就丧命。 老五稳妥,不会轻易出手,亦不会轻易树敌,可一旦确定目标,就会制定万无一失之策,势要将敌人一击致命,不留任何余地。他的稳妥不仅在于攻,在防上也是圆滑难留把柄。 小八隐忍,这世间大概没有什么是他忍不下去,用隐忍伪装自己的深沉,让人看到他浮于表面的不足,从而出其不意,给对手迎头痛击。 沈羲和尽管调查过诸位皇子,却不曾真正每一个都接触过,萧长彦更是知之甚少。 “再过几年,燕王亦非池中之物。”沈羲和感叹一声。 祐宁帝育儿有方,长成的皇子没有一个是草包,聪明绝顶者亦不少。 “依你所言,我倒不好再顺着余五郎查下去,再查下去,燕王这伤也是白伤了。” 她如果再调查下去,就会暴露一切是她在背后主使,萧长庚恰巧道出萧觉嵩与余贡牵扯就不再是巧合,那么萧长庚就彻底暴露,之前费尽心思接近萧长彦就是白忙活一场。 “你不能查,不意味着我不能查。”萧华雍笑容神秘了几分,“正好,让他见一见‘皇伯’,打消他心中的猜疑。” 既然都把萧觉嵩给扯出来了,不用一用岂不是有些浪费? “你何时动手,我替你掩护。”这件事情,还真的只能让萧华雍假扮成萧觉嵩去调查才行,对于这个会摄魂术的人,沈羲和极其好奇也有些忌惮,能够早日查清最好不过。 然而,她还是不得不叮嘱:“你切记小心行事,莫要强求。实在不行,我还有燕王。” 假借萧觉嵩摸不到这个人也无妨,只要萧觉嵩真的现身了,萧长彦对萧长庚最后的疑虑也就消失殆尽,以后有萧长庚在他身边,不用担心摸不清他背后的人。 “我会妥善行事,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若就明日……”萧华雍附耳对沈羲和说了几句话。 夜幕降临之前,沈羲和传见了余贡,直截了当问:“余郡守,令郎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你可还有话说?” 余贡颓然佝偻着身躯,他能有什么话说,喊冤么? 儿子都认罪了,且他亲自去劝了骂了打了都改不了他的心思,他甚至扒了儿子的衣衫,看清了胎记来确认这就是他的儿子。 “太子妃,犬子所为,下官一概不知,下官教子不严,有负皇命。”余贡无力地开口。 “余郡守是否知情,不由我来断,自有圣裁。然则令郎之罪有目共睹,当日我曾说过,挖渠掘道是解燃眉之急首要之事,任何人若有阻拦,以违抗皇命,敬陛下论处——杀无赦。”沈羲和沉声道,“百姓群起激愤,未免影响赈灾,消磨百姓团结一致的决心,明日午时,问斩。” 余贡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抬起头却看到了沈羲和身侧碧玉手捧的御赐金牌,那句太子妃无权顶罪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头。 一定程度上,现在的沈羲和是代表着体弱无法出面的皇太子,储君也是君,余五郎这样的罪名,证据确凿,萧华雍有绝对的处置权,他就算是反驳了沈羲和,也不过是惹得太子再出面罢了,儿子他保不住了。 现在只能想办法保住他自己和平遥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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