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遥一身劲装,显然是等了余项许久,取出一条黑布:“余将军,冒犯了。” 余项没有异议,仍有莫遥蒙上他的眼睛,带着他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到了一个深山野林,四周合围聚拢于顶的树木,分不清东西南北,前方站着沈云安。 “余将军好胆色,敢只身前来见我。”沈云安赞了一句。 “比不上世子,单枪匹马闯岷江。”余项沉着脸道。 “余将军过奖。”沈云安全把讽刺之言当做夸赞,“将军既然来了,想来是我们之间还能握手言和。” “岂敢与世子言和?”余项不冷不热道,“世子年少不知事,未免谬妄。若是西北王,绝不会存了欲令我叛变于陛下之想。” 夜色之中,沈云安麦色的肌肤泛着光泽,他漫不经心地牵起唇角:“将军若无诚心,便自行离去,我绝不会阻拦。” 余项冷冷盯着沈云安,许久之后果断转身,只是他才迈出两步,脚还未落地,身后就传来沈云安懒洋洋的声音。 “只是我那妹子,素来不留把柄于人手,将军既然已然知晓康王府如何灰飞烟灭,可要做好准备。 也好叫我看看,当初陛下护不住忠心耿耿的康王,如今是否能够护住披肝沥胆的余将军。”
第752章 沈云安的狂傲 康王的死,当时就透着蹊跷,但是涉及到了陛下私铸兵人,偏偏揭露的是沈羲和,刚刚上京不久,哪怕是沈岳山,陛下也有自信,其不可能洞悉陛下背地里蓄养军队。因而,陛下从未怀疑过沈羲和猜到了什么。 一切只能是康王行事不密,被沈羲和察觉到了行踪,才借此设局将康王置之死地。 在这件事情上,陛下保不住康王,此事经不起深查,康王这个私造兵器,意欲谋反的罪名,谁都洗不掉! 他们都知道亲自撕开这道口子的沈羲和做了局,但是怎么做局,他们并不能猜得祥透。 然而现下,余项却知道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每一步算计,甚至事情发生,沈羲和就已经预料到陛下会派绣衣使去试图挽救康王,因而早早弄下了火石,引得村民乃至四方官府奔赴,令绣衣使根本没有办法杀人灭口,扭转乾坤。 这些都是沈羲和写给余桑宁,余桑宁交到余项手中的信,写得仔仔细细,而此刻沈云安以此警告他。 是让他心里明白,沈羲和不会放过余府,今日余府不与沈家合作,就是选择了与沈氏为敌,沈氏的敌人,其下场可以康王为鉴。 寒夜冷寂,月华藏锋。 余项死死盯着面上有恃无恐的沈云安,紧攥的拳头咯咯作响,赤红的眼瞳似乎都在轻轻颤动,最后忍无可忍爆喝一声:“欺人太甚!” 音未落,虎虎生风的拳头穿破夜风砸向沈云安。 笑容一敛,脚下一定,沈云安宛如双腿扎根的苍松,偏身躲过,余项顺势长臂横扫,沈云安似是早已预料,仰身旋腰,以一个几不可思议的弧度快如疾风般从余项横扫而来的手臂下躲过。 同时出手如电,抓住了余项的手腕,用力一拉,巨大的力气,令余项整个人都离了地,顺着力的方向,沈云安将余项甩了出去。 余项飞扑出去,险险在坠地之前拧身一个翻越,勉强没有摔在地上,踉跄了几部稳住身体。 沈云安双手负在身后,气定神闲地侧身看着余项:“余将军,你非我对手,我亦不愿我们彻底撕破脸。” 余项的手腕还有些轻微的痛感,是方才沈云安捏住的地方,他的目光落在沈云安的双脚上,由始至终沈云安的脚没有移动半分,其武艺之精湛,可见一斑。 紧咬牙槽,似乎在与自己较劲,沉默了半晌,余项才粗声粗气地问:“世子,要我如何相助?此事之后,太子妃如何对待我余府?” 沈云安微微扬眉,黑眸轻微的闪烁着细光:“余将军恐怕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太子妃殿下并无招揽余氏之意。此次不过是给余将军一个选择,是冒着被陛下满门抄斩,步上康王府的后尘之险,死忠于陛下。 还是晓进退,知变通与我以方便,求得活命之机。” 见余项脸色铁青,沈云安慢悠悠补充一句:“自然,此事之后,只要余府不与太子妃为敌,太子妃自是不会随意殃及无辜。” 意思很明显,沈家和东宫不需要余氏的投诚!只是给余项一个选择,要么得罪沈羲和,要么阳奉阴违,沈羲看在这一次余项装聋作哑,配合她坑了陛下的情分上,以后不会再为难余府。 沈云安没有半点傲慢的语气,但字字句句都在透露着他们沈氏对余府的蔑视,余项气得胸口疼,却将这口气咽下去:“世子好大的口气,当真笃定能活着从此回去?既然如此胜券在握,又何必拉拢于我?” “呵。”沈云安轻笑一声,缓缓举步,转身面对余项,面上带着一丝浅笑,“其实我能否活着离开此地,与余府的安危并无干系。 我在此地,你们谁能擒得住我?擒不住我,谁敢说在此见过我?蓄意挑起西北与陛下不睦之罪,又有谁轻易承担得起?” 他说得放肆之极,眉目都是不屑一顾:“便是余将军与八殿下合力将我逼死于此,只要西北还能交出一个世子,我便是落于你们之手,西北军一日强盛,假的便能是真的,真的亦能成为假的,我便是余将军与景王殿下刻意构害西北王的证据!” 沈云安的话,令余项心口一沉。这些年为何陛下绞尽脑汁都对付不了沈岳山?身为帝王要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实在是太容易,可沈岳山在西北根深蒂固,便是将沈氏父子全部引到京都绞杀成功,也会引得西北瞬间兵荒马乱。 不单是百姓的民愤,还有西北将领的自危与报复,以及闻风而动的西北边境以突厥与契丹为主的敌军! 一个不慎,杀沈岳山一人,就是毁西北半壁江山,导致陛下成为千古罪人! 只要西北一日强盛,一日视西北王为神,陛下就不能毫无证据之下对付沈岳山,就像当年陛下只是想让萧氏嫁与沈岳山,前脚才将沈岳山关押,后脚突厥与契丹便联手来犯,西北军以没有主将为由消极应战,逼得陛下不得不自打脸面,将所有罪名扣在萧氏头上,亲自将沈岳山放出来。 折了多少颜面,许了多少利益,才能让沈岳山重新回西北坐镇? 当年不行,现在更不可能。正如沈云安所说,哪怕他落在了他们手里,只要西北还能交出一个世子,一个西北上下认可的世子,就治不了沈氏的罪,就连累不了东宫,就撼动不了太子妃分毫。 届时余府就不得不承担太子妃的怒火! 似乎是衡量了利弊,余项最终妥协:“世子要我如何予以方便?” 沈云安满意地笑了:“余将军莫急,日后如何行事,我自会通知余将军,不会叫余将军为难,露了马脚。” 余项紧绷着脸:“世子与太子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怎知自己会不会沦为替罪羊?” 等到沈云安赢了,追查起来,是他的过错,沈羲和不为难余府,陛下又能放过余府? 左右都是一个死,他又为何要做个叛徒?
第753章 大鱼是萧长彦 “我与太子妃虽非善类,却也不做过河拆桥之事。凡与我们兄妹有恩者,当结草衔环。反之……” 黑夜中,沈云安的眼眸似浸染了冷月的寒凉与光芒:“若与我们结仇者,必枕戈泣血!” 那话,似化作了三尺青锋,令触及沈云安幽深冷锐目光的余项背脊下意识一紧,有种被极其危险之物盯上的毛骨悚然之感。 这是承诺,亦是警告! 承诺余项,沈云安兄妹不会做局令他成为最后的替罪羊。 警告余项,他没有选择,相信沈云安,或许还能有一丝生机,不信沈云安,就看余府能不能逃得过沈羲和的狙击! 深吸了一口气,余项沉声道:“还望世子记得今日之诺!” 沈云安气势一收,又变得随意起来:“余将军大可放心。为了便于传递消息给将军,我派个人给将军。” 话落,沈云安伸出双手击了击掌,一道黑影蹿出来,对着沈云安抱拳行礼,不发一言立在一侧。 “余将军放心,我这手下既聋且哑,还不会断文识字,将军带在身侧,断不会刺探军情,只做传递消息之用。”沈云安解释一句,句句属实,至于余项信不信,沈云安不在意。 余项看着相貌平平的人,心里半信半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对着沈云安虚虚一抱手,就不发一言离开。 沈云安的人接到沈云安的眼神,也鬼魅般没有任何响动跟上了余项。 目送着他们消失,沈云安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回去。 幽静的小木屋内,齐培备好了吃食,看到步伐轻快的沈云安,浅浅一笑:“正好还温着,世子请用。” 沈云安也不客气,净了手大步过去坐下,提起双箸,一边吃一边道:“你这是刻意候着我,欲知我此行是否顺利?” “刻意候着世子不假,但小人以为,世子必然顺利。”齐培含笑道。 沈云安看了齐培一眼,就开始迅速刨饭,军营里混迹长大的粗糙爷们儿,沈云安用餐可没有半点仪态可言,等他用过一半,屈红缨端着汤羹而来。 沈云安的行踪不易太多人知晓,除了齐培与屈红缨以外,没有人见过他,现在又多了一个余项。 “世子真的说服了人?”齐培不好奇,屈红缨很好奇,等沈云安吃饱喝足,她迫不及待问。 喝了杯温水,沈云安寻了个舒适的坐姿:“陛下的心腹,哪有这般容易倒戈?今日我与他……” 和余项见面后的种种,沈云安都没有隐瞒,仔细告知了他们。 齐培听后若有所思,屈红缨拢眉:“世子是说这姓余的只是假意受迫答应与世子共谋,实则心怀鬼胎,时刻准备阳奉阴违?” 唇边衔着一抹笑,沈云安微微点头:“太子妃说,若余项寻来,直截了当应允相帮则是他当真被其女说服,真心要与我共谋。 他若先表现得极其愤怒,后又一番挣扎才应允,必然是存骗而来,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的做作。 他若是如何也不低头,并且带了埋伏之人随后赶来,则意味着他坚定不动摇。” “此话怎讲?”屈红缨没有太明白。 齐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若直言应允,说明他把一切想明白,做出了决断。他是个聪明之人,心中有鬼,便会多思多虑,会想着他若一口应下,世子定不会信他。 为取信世子,他则要抵抗、挣扎、最后不甘不愿妥协。” “真是如此。”沈云安点头。 真心要倒戈,面对沈云安会极其坦荡,不会想一口应下沈云安会怀疑。 “既如此,世子还要策反他?”屈红缨听罢,忍不住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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