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羲和颔首,“如此也好,他不需全靠我们,日后他得大位,便不会觉着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我问过他对西北的心思,是真是假,端看他往后处事便知。” “他既然手眼通天,娶你又有何目的?”什么情根深种,沈云安听得情真意切,却一个字都不信,指不定一肚子什么坏水。 “他的病当是受宫闱倾轧所累,我查过十二年前并无皇族被惩处。” 也就说将萧华雍还得如此惨,不得不避出皇宫,又差一点与帝位无缘的罪魁祸首没有得到惩处。 “我实在是想不出,除了……”沈羲和投了个隐晦的目光,“还有谁能够让陛下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陛下他……怎会?”沈云安错愕,自古以来,帝王忌惮储君之事屡见不鲜,可那也要等到暮年才会,十一年前陛下年富力强…… “当年陛下之所以立他为储君是为了安抚功臣之心,是被迫无奈。” 无论是以顾相为首的文臣世家,还是以沈岳山为臂的武将,最初跟随的都不是祐宁帝,而是谦王。 谦王乍然暴毙,这些忠心耿耿赌了身家性命拥护之人,如何能够甘心临门一脚,要退居次位?眼睁睁看着祐宁帝的心腹上位? 祐宁帝这个时候必须稳住他们的心,让他们清楚意识到他会论功行赏,立为他而亡的王妃为皇后,立刚出生就丧母的萧华雍为太子,就是最好的定心丸。 且当时立了太子,才能让有皇子的宫妃极其身后的势力短时间内安生些。 否则光是争夺储君之位,就能让他的心腹力量杀得反目成仇,更何况还有哪些原本拥护谦王之人。 可以说,立储君是稳住他帝位至关重要的一招! “那也太早……”沈云安知道天家无情,也觉得那么早就下手,吃相太难看。
第79章 郡主巧舌如簧 “我倒觉着不早不晚,将将好。”沈羲和淡淡一笑,“八岁得了怪病,太子殿下被迫出宫调养,这么多年体弱多病,满朝文武都将他当做一个摆设,他不但无力学文习武,也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投向他,省了陛下多少麻烦?” 等到太子长大了再动手,不但不好动手,更加会引得朝中势力一番动荡。 “天家无情。”沈云安轻叹口气,抬眼疼惜地看着沈羲和,“呦呦,你若对他无心,待你嫁给他之后,索性给他寻摸一个好拿捏的良娣,生了孩子抱过来养……” 女子生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沈羲和身子又孱弱,延绵子嗣这等事情,能够避免便避免为好。 日后也无需经历天家为了皇权反目的撕心裂肺。 “且看日后吧……”沈羲和不置可否。 她不想抢夺别人的孩子,太过于残忍,且她这样冷漠之人,自己的孩子定然会用心教导,换做旁人的孩子,她做不出真情来。 若是身子允许,她还是想自己诞下亲生骨肉,至于天家无情,当真有一日她的骨肉为了权利而反噬她这个亲生母亲,她也无可埋怨,是她教子无方。 沈羲和的思虑,沈云安不知,想着她这般态度,或许是对萧华雍有那么点意思? 一时之间五味成杂,他想说萧华雍不好,却又想到沈羲和之前对情爱的冷淡,怕自己真的把妹妹逼狠了,成了清心寡欲的尼姑。 什么都不说,一想到自家妹妹日后可能会对萧华雍有情,有可能会被萧华雍所伤,沈云安现在就恨不得提刀将萧华雍给宰了! 脑子里天人交战,让沈云安烦不胜烦。 “这又是为何?”沈羲和疑惑地看着沈云安,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的情绪,又莫名其妙暴躁了。 沈云安有苦难言,只能胡诌一个借口:“在想安西之事的主谋。” “这事儿,只能从烈王口中才能有新的线索。”沈羲和今日仔细想了想。 “他只怕也在等着我们上门问。”沈云安冷哼一声。 萧长赢去了西北,话里话外他为着沈羲和着想,只字不提如何截获防御图。 这件事关乎着西北的安宁,对沈岳山尤为重要,不问又不能。 “无妨,我见一见。”沈羲和唇角一弯。 “呦呦……” “阿兄,我已经下帖请了他。”沈羲和先一步道,“阿兄无需担忧,我可不是吃亏的主。” 事关西北,沈羲和不愿耽搁,萧长赢和沈云安都是昨日到京都,昨日萧长赢已经去复命,因为萧长赢的介入,沈家不欲欠人情,是没有办法说丢失的是假的防御图。 沈云安今日见了祐宁帝,祐宁帝不但没有就此事训斥沈岳山失察,更是好一通安抚沈云安。 这是知道训斥一通也不过不痛不痒,毕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要发作也发作不了,只能记下来,待到那一日沈岳山被击垮,这就是一条罪名。 古往今来,权臣落败,罪名都是数之不尽便是这样积累下来。 届时还能彰显帝王的仁德,落败者的不知悔改。 沈羲和约了萧长赢在独活楼见面,也是亲自看一看独活楼的情况。 沈云安自然是不放心妹妹独自与萧长赢见面,两人在独活楼的雅间等了一刻钟,萧长赢踩着相约的时间点迈入屋子。 红衣如火,圆领袍显得贵气,金冠束发,颇有些意气风发。 “能得世子与郡主相邀,真是受宠若惊。”萧长赢怪声怪气。 沈羲和亲自倒了茶,优雅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萧长赢斜眼一扫:“郡主的茶,不会有毒吧?” “无需用毒,我也能让殿下张口。”沈羲和淡淡一笑。 她的自信从容,真是无论何时都盛气凌人,萧长赢笑了笑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呷了一口:“郡主请,恭候赐教。” “安西之事,线索全断,我一直想不明白一点。”沈羲和清冷的眼瞳直视萧长赢,“既然动用了埋藏十年的暗棋,必然是有把握才是,哪怕防御图没有送到手中,也不应当丝毫动作也无?明知防御图被截获,就如此甘心费心筹谋一场空?” 沈羲和的话让萧长赢和沈云安都若有所思。 的确,这动手的人过于安静,能够将手伸这么长,不应该是坐以待毙,防御图出了意外就束手无策之人。 沈羲和也浅抿一口桂花饮子:“故而,我有理由怀疑,一切是烈王殿下自导自演。” 沈羲和话音一落,萧长赢眸光一沉,紧紧盯着沈羲和,眼底的怒意犹如实质。 “殿下也莫要觉着冤,凡事必为利,此事殿下得利最多。”沈羲和笑容浅浅,眼底水光点点,“所以,还请烈王殿下给我们沈家,给西北一个交代。” 萧长赢听得额头青筋跳了跳:“郡主可真是巧舌如簧。” “难道我所言无理?”沈羲和用黑白分明的眼瞳看向沈云安。 沈云安心口一软,哪管沈羲和说什么,必须有理! “烈王殿下,还请解释一番。” 萧长赢被这对兄妹的无耻气乐了:“郡主以为这般,就能逼我开口?” “自然没有这般简单。”沈羲和莞尔,“可我若是告知陛下,我从殿下这里得知防御图被丢,不知陛下会如何作想?” 防御图丢的消息还没有传出,萧长赢就拿到,沈羲和还在萧长赢这里看到。 祐宁帝不得气死,就算不怀疑萧长赢是主谋,也会觉得萧长赢心无皇父! “陛下不是这般容易被挑拨,你们兄妹更难取信于陛下。”萧长赢冷笑。 沈羲和有些惋惜地轻声一叹:“不知殿下去西北追回的防御图是否交给了陛下?” 萧长赢眼皮一跳,眯着眼审视沈羲和。 沈羲和张开素白纤细的五指:“过我手之物,总会留下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痕迹。” 防御图现在是萧长赢从西北追回来,一直在京都的沈羲和不应该见到。 一旦她证明她看过防御图,萧长赢就必然彻底失去帝心,削爵都有可能!
第80章 我身后有人 独活楼在东市之前,往来之人颇多,附近商铺林立,今日又是端正月,热闹的声音起起伏伏隐约不绝。 雅间里却静得仿佛针落地之声都可闻,沈云安得意挑眉,对妹妹暗暗投去一个夸赞目光。 沈羲和对他微微一笑,双手交叠,坐姿端正,收回目光静静看着萧长赢。 萧长赢的拇指轻轻在茶碗边缘一划,似笑非笑道:“郡主惯会唬人,我信郡主聪慧过人,除非防御图丢失之流言是从郡主这里传出,否则郡主如何能够预料事情的演变?又如何能够早早就在画上做了手脚?” 顿了顿,萧长赢的目光在沈羲和兄妹身上一绕:“这流言传得精妙至极,既不令群臣恐慌,又不让陛下得已发难,似是而非,虚实难叹。须知三人成虎,恕小王冒犯,郡主与世子还没有这番本事。” 的确没有这个本事,要掌控流言,又要让人查不出流言的出处,这是需要相当了得的掌控力和人脉才能运作。 沈羲和承认:“殿下所言极是,我与阿兄自是没这等能耐,可我有人相助。” 萧长赢指尖捏紧:“郡主说的是太子殿下么?” “是谁,与殿下无关,我只是给殿下两个选择,要么告知我实情,要么我进宫见陛下,谢过烈王殿下早早知会我安西之事,才让阿爹能及时察觉疏漏,免了一场祸端。”沈羲和淡笑着。 萧长赢轻笑一声:“郡主,罗勒香遇水并不会变色,加任何香料都不行。” 沈羲和面不改色,当日大理寺不过一个小把戏,罗勒香的确不会变色,真正遇水变色的是墨玉藏在指甲里的香料,丁值二人都是由墨玉带着摁入水中。 “是,罗勒香不会变色,但我依然抓到了真凶。”沈羲和幽幽开口,“殿下也可以赌一赌,防御图是否真被我动了手脚?亦或是防御图我没有动手脚,但我要去证明我动了手脚,也一定能够弄假成真。” 正如罗勒不会遇水变红,可她有其他法子让水变红,而无人得知罗勒性能,一样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一个道理。 “我信。”萧长赢姿态疏懒,“郡主想要知晓是何人盗走防御图,是想抓出潜伏在西北的毒蛇,这一条毒蛇想来也是让西北王寝食难安。郡主便是去陛下面前颠倒黑白成了,我便把我知晓的告知陛下,陛下恼我,我也可以推说少不更事为情所困……” 看着沈羲和依然云淡风轻,但一种直觉告诉萧长赢,她有点生气,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他开怀不已:“我是不是主谋一查便知,陛下再恼我,顶多是罚我闭门思过。” 从桌子上拿了一块胡饼咬了一口,萧长赢满足唔了一声,吃完一整块,又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就不知这样一条毒蛇让陛下知晓,成了陛下手中的暗棋,西北还能不能有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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