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对夫妇进入尚书府,刚进来便见到小跑赶来的卫长绡,卫长绡跑得气喘吁吁冲他们招手。 “二阿姊,咱府里有什么事?巴巴得把咱们都叫回来。” 卫长绡捂着起伏的胸口,道:“阿兄回来了。” 卫长绫切了一声,道:“回来就回来了,干嘛还要把我们全叫回来,又不是没见过阿兄。阿娘她心里就只有阿兄,这次叫我们回来干嘛?” 卫长缨一怔,原来张击衣回尚书府了,那自己见他不见呢。 她想着,不由就去望李星回,李星回握住了她的手。 “不只是阿兄回了,他还带了一个人来。” “带了谁?”卫长缨和卫长绫同时出声。 “郦君月。” 顿时如一声惊雷炸响,卫长缨和卫长绫张嘴结舌。 “什么?阿兄居然把郦君月带到我们尚书府?他想干嘛?我早就知道他们有一腿。”顿时卫长绫咬牙切齿,她甚是憎恨郦君月,听到阿兄还把郦君月带到尚书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总不是阿兄要做齐国夫人的夫婿呗!”卫长绡也没好气。 “气死我了,王琅琊,我们现在就回永宁侯府,我才不见那女人。” “三妹,既然来了就去见一见,看到底是什么回事?”卫长缨劝道。 一行人去正堂,里面卫尊、李元青、朱律皆在,张击衣与郦君月两人坐在一起,众人聊得甚是热闹。 昨日时张击衣便派人来尚书府,说今日带齐国夫人来府中,让三个妹妹和妹夫回来一聚。那李元青虽是长公主,却不得势,郦贵妃独宠后宫,荫及齐国夫人郦君月。 那儿子带齐国夫人来府,自然两人的关系莫浅,李元青只疑是两人好上了,因此马上令人去三位君侯府上传信。 卫长绡最先进去,接着是卫长绫和王琅琊,李星回和卫长缨最后进来。 当他俩一进来,郦君月的目光落在李星回面孔上,而张击衣的眼神却在卫长缨的面孔上留连。 侍女端来月牙几子,李元青和卫尊坐在上首,郦君月挨着李元青,张击衣则挨着郦君月,那边朱律挨着卫尊,因此卫长绡一进来便坐在朱律那边。 王琅琊则自然地挨着朱律,卫长绫坐在他身畔。 李星回挨着卫长绫,卫长缨挨着李星回,与张击衣相邻。 ”阿娘,让我们回来做甚?”卫长绫还是一肚子火,她仗着李元青疼爱她,说话也不顾忌。 李元青白了她一眼,道:“你阿兄和齐国夫人来了,把你们叫回来一家人热闹一下。” “这里好像有人并不是一家人。”卫长绡望天。 “长绡别胡说,来了就是一家人。”卫尊向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得罪齐国夫人。 张击衣瞧着坐在身畔的卫长缨,从进来后卫长缨未看过他,便连眼角都未向他这边移动。“长缨,这茶是雪山上的白菊,有美颜的用途,你多饮一些。” 卫长缨又是一怔,张击衣居然主动与她说话,难道他是忘记了前些日子的事吗? 一时之间卫长缨不知是否要接话,一想到张击衣将李星回伤得那样重,卫长缨就不想理他。 可是此时不理反而不懂礼,更不好下台。 “谢谢阿兄。”卫长缨目光没有看张击衣,端起碗饮了一口。 正堂的氛围十分缄默,卫尊和李元青极力地活络气氛,但众人似乎都不愿意说话。 “击衣,你带齐国夫人去逛逛我们这个园子,待会在园子里摆宴。” 众人纷纷出门,尤其是卫长绫拉着王琅琊几乎是跑出正堂。 卫长缨和李星回走在最后,李星回有伤,卫长缨便扶他去自己的闺房。 李星回第一次见到中原女子的闺房,这屋子虽装饰简朴,但各样物件都是十分精致。他摸着窗前的案台,笑道:“长缨,你每日就是在这里看书吗?” “嗯。你不歇歇吗?” “我看看你的屋子。”说着,他使劲地闻了闻。 “你闻什么?” “闻你的香气。” 卫长缨笑坏了,这屋子都空一个月了哪还有香气。 李星回拾起案台上的书翻阅,这是《诗经》,他便在窗前大声读起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不等他念完,窗外便有拍手声,郦君月和张击衣便陡地出现。 “念得真好听!”郦君月语带嘲讽。 张击衣从门里踏进来,面孔上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李星回,伤可好了?” “阿兄,阿郎的伤已好,不劳你挂念。”卫长缨软软地怼回去,她绝不允许有人欺负李星回。 张击衣握紧拳头,怒道:“长缨,你就如此与我说话吗?” “阿兄,这不如你所愿,从此后我不管你的任何事。”卫长缨心中确实对张击衣有几分恨意,他下手太重了,一点情分都不顾。 “那好。下月十三太后寿辰,我与李星回一决高下。” 张击衣又发出了挑战,李星回放下手中的书,道:“拭目以待。” 郦君月走到案台前拾起李星回放下的那本书翻了几页,道:“卫长缨,太后寿辰那日还是别让李星回去了,不然丢了脸可是难看。” “不会的,阿郎是这世上最出色的男子,没人及得上他。” 卫长缨满面微笑,太阳一出来,月亮和星辰就会躲到无边暗色里,而李星回就是那光辉耀眼的太阳。 她深信,那日李星回就会光耀九州。 作者有话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出自《诗经·郑风-子衿》
第32章 酒宴摆在园子里,园中树木繁茂,且有微风吹着,比起正堂更觉凉爽透气。 卫尊和李元青坐上首主位,郦君月是客,坐在左侧第一,张击衣与她同坐,对面则是卫长缨和李星回,四人正好相对。 李元青对郦君月十分殷勤,如果儿子娶了郦君月,那郦贵妃在昭元帝面前美言,说不定儿子还能封个一官半职。 卫尊也是内心松了一口气,这继子算是找到靠山了。 “阿郎,不要饮酒。”卫长缨拿起李星回手上的一碗酒,给他盛了一碗鱼羹汤。“喝点鱼羹,这个滋补。” 郦君月听到,阴阳怪气道:“堂堂七尺男儿饮不得酒。”说完,她大大地叹气一声。 “谁说七尺男儿一定得饮酒?自古就没这个规矩。”卫长绫翻白眼,她见母亲对郦君月客气殷勤早就妒火攻心。 见她俩吵起来,李星回只得又端起碗,卫长缨还是按住他的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张击衣心知李星回受伤不能饮酒,此时见卫长缨代他饮酒,心中又妒又恨,他端起面前的碗,向对面掷去,霎时那碗酒便落在李星回的板足案上。 “李星回,这碗酒我敬你。” “阿兄,阿郎近日身体有恙,不能饮酒,这碗酒还是我代他饮。”说着,卫长缨举碗又是一饮而尽。 郦君月挑起眉毛,讽刺道:“没想到七尺男儿也是弱不禁风。” 卫长缨没理郦君月,而是向卫尊道:“阿爷,前几日听闻陛下抱患,如今可好?” 话音一落郦君月身体一颤,这时卫长绡也讥讽道:“齐国夫人这是说陛下不该龙体抱恙么?改日有空我倒要在陛下面前去说这个理,评评理。” “前两年听说齐国夫人的阿兄郦元帅抱病卧床三月,怎么也如此弱不禁风?”卫长绫也接口。 “你们……”郦君月见卫家三姊妹合力攻击她,气得拾起案台上的碗便向地面一掷,砰地一响,那碗便摔碎了。 这可是李元青的紫青琉璃玉碗,一共十只,竟被郦君月摔碎一只,心疼得李元青不知如何是好。 “我走了,你们这些人太坏。”郦君月起身便走。 张击衣赶紧追出去。 “你们,看你们……”李元青无语。 “阿娘,这种女人走了最好,怎么你还想让她做你儿媳妇?我可不要这种嫂子,不然我会短命的。”卫长绫口不留情。 “好好的一套玉碗如今不完整了。”卫长绡也在感叹。 李元青本来也不喜郦君月,但看中的是昭元帝对郦家的宠爱,现在看来郦君月如果真做了自己儿媳,只怕是家宅不宁。 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归家。 过了三五日李星回身体已愈,献给何太后的画也作好,夫妇俩亲自装裱。 如今只剩下练习舞蹈,卫长缨熟练掌握甩动灯笼,但李星回舞动的火把还是容易烧着衣物,尤其是在空中进行大幅度的姿势时。 这种情况就是减小火势,但火势减小,那观赏性就差了许多。 “还得多加练习。” 卫长缨擦着李星回脸上的汗渍,道:“今日就到此,明日再练。” 离太后寿辰还有十多日,若加紧练倒也来得及,就是不知妹妹与妹夫们练得怎样。不过这些时日,应该都掌握了技巧。 “长缨,只有舞,但无曲。” 被李星回一提醒,卫长缨醒悟过来,他们只急着练舞,却忘记了曲。 “不如我退出,届时我来抚琴,便就有曲了。” “只有琴曲还不够波澜壮阔,这曲里需加入牛角号声方得声势。” “总不能你也要退出吧?不然我们也没人会吹牛角号。” 确实光琴声还不够,北狄舞彪悍,充满野性,就需要与众不同的乐器,唯有牛角号的雄壮才能体现出这支舞的豪迈。 “不如就由朕来吹牛角号。” 顿时两夫妇一惊,只见昭元帝大步向他走来,后面还跟着檀冲和小珠。 “陛下。”两人赶紧行礼。 “起来起来,这是在宫外,不必多礼。” “陛下,请移步正堂。”李星回赶紧请昭元帝移步正堂。 “不用,就在这小院里,让小珠搬张案台来便行,我们瞧着这满地清辉说话更好。” 小珠搬了案台出来,她正准备煮茶,不料昭元帝便让她将马奶酒送来便可。 “陛下,刚才说你要吹牛角号可是当真?”卫长缨问道,这支火把舞已经少了她,如果再少了李星回就会变成一支普通舞,毫无惊艳之处。 “当然,李星回,你此刻便将牛角号拿出来。” 李星回进入内室取出牛角号,昭元帝瞧着这只牛角号,号身长三尺,比起中原的黄牛水牛的角要长许多,也更粗壮。 “想不到竟有如此长的牛角。”昭元帝赞叹。 牛角的角尖被打通,牛角上也像笛子一样打出洞孔,与中原的笛子不同,牛角上贴有打薄的黄金,还镶嵌有十几颗宝石。 “这牛角号要如何吹?”昭元帝看了一会无从下手。 李星回将牛角的角尖放在唇边,手指按在牛角的洞孔上,霎时豪迈雄浑的声音从牛角中发出,那像是千军万马在沙场争战,又像是万马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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