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缨面红耳赤,伸手打了他一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收收你的色心吧!” 自从成亲以来,两人的床笫之事还颇频繁。 李星回嘿嘿地笑,道:“长缨,我们该给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呢?” “谁说是儿子,是女儿。” 李星回摸着卫长缨的肚子,道:“我觉得是儿子,长缨,你给儿子起个名字。” “这才三月,离生还早呢,等生了再起不迟。” 李星回哪里肯等,央求道:“长缨,起个吧。” “那你起吧,你起儿子的名字,我起女儿的名字,到时若是男孩就用你起的名字,是女孩子就用我起的名字。” 李星回沉思起来,一时卫长缨先想好,道:“我可想好了,女儿的名字就叫做春及。” “哎呀!你都想好名字了,春及,嗯,这名字好听,那儿子叫什么呢?” “不急,你慢慢想,我去煎药。” 卫长缨从李星回腿上起身,拿起案台上的药去外面,这郎中怕李星回搞混药,还特意在药袋上写了药汤名。卫长缨先拿了张击衣的止疼药去煎,然后又用小吊锅子煲燕窝粥。 两边屋子都很安静,卫长缨看了张击衣,张击衣吃了药后便睡着了,卫长缨进去给他擦了汗,又到隔壁屋子瞧李星回。 李星回一脸愁容,眉头蹙得比张击衣还紧,看起来也很疼的样子。 “想个名字而已,别搞得这么苦恼,还有七个月,足够你想儿子的名字了。” 卫长缨轻轻抚平他印堂间的纹路,想个名字就把他弄得像受伤了一样,也实在是可笑。 一时燕窝粥煮好,卫长缨又盛了两碗,一碗给张击衣,一碗给李星回。 “阿郎,你吃粥吧,别再想了,看你眉头皱成什么样了?” 李星回仿佛没有听到,仍是手撑在额头上沉思,卫长缨见他想得辛苦也不好打扰他,只嘱咐他趁热吃粥,便就端着另一碗粥去张击衣屋中。 张击衣已经醒了,像往常一样呆呆地看着屋顶的横梁。 “阿兄,吃粥了。”卫长缨坐在榻前的几子上,舀起粥吹了几下递到他的唇边。 “你怀孕了?”张击衣突然问出一句。 刚才李星回取药回来,虽然院中说话声音不大,但屋里的张击衣还是听到了。 卫长缨料得他听到了,便道:“嗯,三个月了,阿兄,你就快做舅舅了。” “他大概不欢喜有我这么个残疾舅舅。” “不会的,他会欢喜他的舅舅。阿兄,等孩子长大了,你来教他功夫,教他幻术。来,吃粥吧。” 张击衣张开嘴,将小勺上的粥吞掉。 喂完粥后,卫长缨给他擦嘴,道:“晚上你想吃鱼汤还是鸡汤?” “随便吧。” “好,那我煲鸡汤。阿兄,你再睡会。” 卫长缨端着碗出来,回到隔壁屋子见李星回还在皱眉想名字,面前的一碗粥已经凉了。 “你呀!就别想名字了,看把你苦恼的。”卫长缨哭笑不得,还有七个月才生孩子,他这是急什么。 到底是这一日李星回没想出名字,到夜里睡觉时嘴里还咕噜。 半夜里起了风,卫长缨便醒过来,见窗没有关,便起身去关窗,窗外树摇枝动,一股腥涩之味在夜色中蔓延,是快要下雨了。 卫长缨掩了窗,正要去隔壁给张击衣关窗,忽听得李星回哧哧地笑。卫长缨只当是李星回醒了,叫了他一声,没料到李星回还是哧哧地笑。 “嘿嘿,这个名字好!” 顿时卫长缨哑然失笑,李星回为了给儿子起名字真是入魔了,居然梦中起名,待会问他究竟在梦中给儿子起了个什么名字。 到了张击衣的屋子,果然也没关窗,卫长缨赶紧关了窗,走到榻前探视张击衣。 张击衣紧闭双眸,卫长缨伸出手摸他的额头,又摸他的手,还好,体温正常。 卫长缨掩了门回来,一进来又听到李星回呵呵地笑,那笑声极为得意。“嘿嘿,长缨一定会说这个名字好。” 这个男人定是通了神,这会子在还在梦中得意,卫长缨决定弄醒他问问取了什么名字这样得意。 “阿郎。” 李星回被卫长缨推醒了。 他睁大眼望着黑暗中的卫长缨,慌道:“长缨,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还是要饮水?” “都不是。问问你,你给儿子起了什么好名字,一直在说梦话。”卫长缨揶揄他,取个名字而已,他这诚心都通了天地神灵了。 一语提醒了李星回,顿时他眉飞色舞,道:“长缨,我真想到了名字,这名字可好听,又霸气,一听就是我北狄的好男儿。” “是么?你说我听听。” “长缨,你听好了,是王不留行,王不留行。怎么样,这名字够威风霸气吧,比我的天无极名字可好听多了。”李星回得意洋洋,白日里想不出名字,没想到夜里做梦就梦到一个好名字。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卫长缨没做声,手指抚唇歪头瞧他,其实他的名字天无极真的是极好了,天代表至高无上,无边无际辽阔,无极则是万物最初的原始形态,也有无穷无尽的意思。 “阿郎,你有没想过你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卫长缨不动声色地问道。 “自是神告诉我的,不然我怎么会梦中想到这么好听的名字。”李星回还在得意。 卫长缨扑哧一笑,道:“你想想,你今日随郎中去取药,在他药堂中看到很多药材的名称,其中有一味药是不是叫王不留行?” 李星回被卫长缨问得怔住,他仔细一回想,确实就是如卫长缨所说,当时他趁郎中抓药时,他便瞅着那药箱上贴着的药名,其中王不留行这名字怪得很,他就多瞧了一眼,但并没放在心上。 “还真是的,长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恰好知道这味药,我想你定是在药堂瞧到这个药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后梦里你便想起这个药名。”卫长缨捂嘴偷笑。 “长缨,你太坏,嘲笑我。” “我不嘲笑你,不过,这名字确实不错,很霸道威风,一听就是北狄好男儿的名字,那就叫王不留行吧。”卫长缨顺着他的话道。 “真的?”李星回喜出望外。 “当然是真的,我也挺欢喜这个名字。” 李星回大喜,道:“那就定了,男孩就叫王不留行,女孩叫春及。不过我们北狄人没有姓,只有名,女孩就叫卫春及,和你姓。” 窗外雷声轰隆,暴雨如注,两人重新躺回榻上。 李星回习惯性地抱过来,手压在卫长缨的腰肢上,腿压住卫长缨的腿。 “把孩子压到了。”卫长缨吓他。 霎时李星回赶紧缩手缩腿,离卫长缨一尺的距离。“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 一觉到天明,未曾想天明时仍在下雨,地面上一片泥泞,无法行路。 卫长缨不禁着急李星回不能赶回北狄,如果时间拖得太长,李星回就丧失争夺北狄大单于的时机,到时继任大单于进犯中原就是大事。 他们虽出京畿几日,但走走停停,离京畿也不过三百多里远,到北狄还不知是何年何月。 李星回之前还着急赶路,自从昨日听说卫长缨有孕,他也不急着走,怕马车颠着了卫长缨的胎气,还说在这客栈多住上几日,把安胎药吃上十几二十副再走。 今日下雨,卫长缨没法在院里煎药,只好去伙房煎药。 “要阿郎先行,他必不答应,该怎么办?时机不等人。” 每次提及让李星回先行,李星回都是断然拒绝,现在她有孕在身,李星回更是不会同意。 正在煎药,店里的掌柜便急匆匆赶来,道:“小娘子,你快去瞧瞧,你那个阿兄在叫你名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阿郎不在吗?” “他出去了,说要给你买糕点,让我告诉你一声,我忙得就给忘记了,你不提起我也记不起来。” “那麻烦你帮我看下药,我去瞧瞧。” “行,你去吧。” 掌柜满口答应,自从卫长缨昨日入住后,就吸引不少人来住店,他家客栈一直都是十有九空,现在还供不应求,大多都是来瞧绝世美人。 卫长缨洗了手匆匆赶到张击衣的客房,里面一片凌乱,榻上的褥子和枕头都被扔在地上。 “阿兄。”卫长缨慌地拾起褥子和枕头。 “把止疼药给我。” “阿兄,你真的不能再吃那种药了,你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 “我现在就是人不人鬼不鬼,卫长缨,你要是对我好就把药给我,不然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卫长缨眼中热泪滚滚,她是第一次听到张击衣向她放这种狠话,他是把她当成了仇人。“阿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把药给你吃。” “假模假样对我好,其实你就是想疼死我,卫长缨,我没说错吧?” 疼痛让张击衣管不住理智,他急不择言地辱骂卫长缨,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此刻他疼得快要死了。 见卫长缨对他的辱骂不为所动,他只好哀求道:“长缨,把药给我,我只要一粒,一粒就行了。” “不行,一粒都不行,你要了一粒,明日又会要一粒。”卫长缨摇头。 张击衣不再说话,卫长缨靠近榻前,这时张击衣盯着她眼中冒火,道:“卫长缨,就是你和李星回毁了我一生。”骂完,他伸手抓住卫长缨的衣袖向外挪动,不料竟从榻上滚下来。 “阿兄。”卫长缨急得想要扶他起来,但她实在扶不起张击衣。 “长缨,给我药,我忍不了。” 张击衣大汗淋漓,那脸上的汗水就如雨水般往下淌,他穿着的亵衣亵裤湿得能滴出水。 卫长缨眼中泪落下来,此时是真正的无能为力,如果她能代替张击衣疼痛,那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可是,这疼痛只能落在张击衣身上。 “长缨,我快死了,你要看着我死吗?” 卫长缨愈发难受,她抹了眼泪,道:“阿兄,你要保证这是最后一粒,以后你再不要吃了。”没有办法卫长缨还是心软了。 “好,我答应你。” 卫长缨从怀中取出小瓷瓶,正要倒出一粒,不妨小瓷瓶就被抢了过去。 她回过头,却是见到了李星回。“阿郎。” “长缨,不能再让阿兄吃这种药。”李星回握着小瓷瓶。 “李星回,把药给我。”张击衣一见到李星回便怒从心起,他砸断了自己的腿,现在还抢走自己的药。 “张击衣。”李星回直呼张击衣的名姓,他浓眉挑起,将手中的小瓷瓶举起。“从今日起,你永远吃不到这瓶中的药,不管有多疼,你就好好地忍着,不能忍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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