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抬手,阳光拂过她指缝落到她面颊,好不暖和。 宋樱回头,望向齐辞,笑着问道:“世子,天气正暖,要不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齐辞的唇又白了几分,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张脸好似鬼一样白,让人看了瘆得慌。宋樱就是这一晃眼,被吓了一跳。 这面容,和她在新婚之夜梦到的脏东西极为相似! 齐辞摇头,“你想去便去,我这院子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拦你。” 宋樱无奈,心道等他缓过这阵,接受病了的身子兴许就能好起来。 难得出一次太阳,宋樱可没有齐辞这般垂头丧气,她去了院子里。 迎着阳光,宋樱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感叹道:“要是每天都这么舒服该多好。” 报春发出满意的声音,如果不是冲喜,她家小姐这时候肯定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多惬意呀。 报春提议道:“世子夫人,那边有个水缸,我们去喂喂鱼。” 几树蜡梅旁放着一个大水缸,若是夏日,里面定是盛开了绚烂的莲花。 宋樱捻了些鱼食投下,鱼儿扑腾着过来抢食。 鱼尾翻腾,溅起水花,平静的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宋樱又撒了些鱼食,鱼儿争抢得更厉害,眨眼间投下的都被吃完了,“这才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嘛。” 因是在蜡梅树下,宋樱轻轻一嗅就能闻到浓郁沁人的花香。 可惜了,齐辞体会不到这惬意的快乐。 提到齐辞,宋樱又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 富贵人家的公子身边常有个称心的随从,齐辞是永昌侯世子,身份尊贵,清河郡主又极其看中外人眼中的侯府,照理说齐辞身边更应该有个随从,但是宋樱来后,没有发现齐辞的随从。 进出屋子的仆人都是几名她眼熟的小厮。 这厢,有风吹来,宋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丫鬟从厨房端了齐辞的药来。 宋樱跟着丫鬟进屋去了。 齐辞问道:“不是要去晒太阳?怎么进来了?” 宋樱接过托盘里的药碗,径直往床边去,抿唇道:“郡主说,丈夫就是天地,伺候丈夫是本分。” 齐辞蹙眉,将屋里的丫鬟遣走。 指腹碰了碰碗壁,齐辞又道:“有些烫,先放着,待凉些我知道喝。” 宋樱纠结,握住勺柄的手也透着纠结,“可是,被人知道……” 齐辞:“我替你保密。不是要出去晒太阳吗?去吧。” 宋樱纠结一阵,把药放到离齐辞很近的柜子上,他稍稍一伸手就能拿到。 那柜子旁边还摆了盆栽,郁郁葱葱,挺好看的。 “那我出去了,世子别等太久,药温了就能喝。” 齐辞点头,“去吧。” 宋樱笑笑,拎着裙摆踏出里间。 齐辞今日还算是善解人意。 那她就礼尚往来,回他一次。 “世子,要不要喝甜汤?我……” 宋樱几乎是踏出里间的时候转身,还没等话问完,便瞧见齐辞端着那药。 他正端起那碗药,把药往盆栽里倒…… 【📢作者有话说】 奶凶女鹅上线倒计时……
第10章 第 10 章 ◎灌药◎ 被发现后,齐辞淡淡瞥了宋樱一眼,很快挪开视线,非但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而以极快的速度将碗里的药全倒进盆栽中。 “世子你在干嘛?” 宋樱愕然,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一幕,怔怔看着齐辞,惊异里带着质问。 齐辞放下空碗,面上掀不起任何情绪,平静道:“如你所见,倒药。” 他很平静,平静得仿佛被宋樱撞见的不是倒药,而是随便倒一碗可有可无的水那般。 宋樱尚有些懵,缓步走向齐辞,问道:“是这药有问题吗?所以世子才不喝的。” 齐辞擦擦手,“不是。” 宋樱又追问道;“那是世子嫌药苦,不愿意喝?” 不希望如她想的那样,是齐辞打心底里不愿意喝药。 齐辞轻笑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岂会因为怕药苦就不喝? 他不想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多费口舌,冷淡又凶的眼神朝她看去,急着将人赶走,“宋樱,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今日所见不准和第三个人提起,否则……” 宋樱打断,音调高了些,道:“否则什么?否则世子就要杀人灭口吗?” “难怪世子醒来三日了,明明每日都喝药,但就是不见起色,身子还越来越差。难怪每次世子喝药都将人支走,因为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世子偷偷倒药。” 宋樱气愤,迎上他冷厉的眸子,质问道:“不是,为什么呀齐辞?”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齐辞的名字。 齐辞这两字,辗转她唇齿间竟是这样的一番情景。 “你不喝药,会没命的。”宋樱好言相劝。 齐辞却道:“这岂不是更好?我死之后,一别两宽,你也自由了。别告诉我,你舍不得我去世,会对一个双腿站不起来的残废病秧子动心。” 宋樱气得身子颤抖,齐辞那张嘴巴可真毒! 她好不容易才将怒意按住,心平气和道:“冲喜并非我愿,我也与世子有过约定,待世子不久故去后,我可再寻婚嫁,是自由身。但是药石难医的去世,与不喝药、自暴自弃的去世是两码事!” 齐辞眼底掀不起任何波澜,泛白的唇瓣翕合,“可以停了。” 宋樱一头雾水。 齐辞说道:“同情、怜悯、说教,都可以停了。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我只是提前一步而已,没准儿阎罗王还高兴,又收了个没用的人。” 宋樱拧眉,不料齐辞的厌世情绪竟然如此深,于是心平气和开导,“但是人死了,不就没意义了吗?活着就是要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先按时喝药,把身子养好,再慢慢站起来,这一日一日活着,难道不比世子整日一蹶不振的好?” “所以我死了,你自由,这是最意义的事情。”齐辞说完,突然开始咳嗽。 原本就虚弱的他半躬着身子,掩唇咳嗽,剑眉紧锁,面露痛楚。 宋樱下意识往前走,但走了几步后停住脚步,还是没有上前。 宋樱见过自信张扬的齐辞,和眼前这个一蹶不振、颓败的男子判若两人。前者意气风发中带着一丝傲慢,后者则是颓唐得如同烂泥,静静等着死亡降临。 宋樱耐住性子,道:“你看你,你不喝药,连小小的咳嗽都能把你折磨成这样。” 齐辞苍白的唇扯出一笑,眼睑垂下,望着被子盖住的双腿。 是啊,太没用了,不如趁早死了。 “兄长和嫂嫂都在屋中吗?”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齐韫的声音。 伴随着方嬷嬷的回答,齐韫出现在屋中。 齐韫进屋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问道:“兄长,嫂嫂,你们这是怎么?” 说话间齐韫已经走到宋樱身旁。 宋樱很快敛好情绪,转头对齐韫道:“没什么。世子喝完药想午憩,哪能刚喝完药就午睡。” 宋樱将话题揭过,问道:“阿韫妹妹怎么突然来了?” 齐韫道:“我上午做了些糕点,味道还不错,但嫂嫂一直在母亲院。” 齐韫话音刚落,身后的侍女拎着食盒站出来,报春接过。 “谢谢阿韫妹妹。”宋樱笑了笑,眼眸如闪亮的星宿,提议道:“世子准备午憩了,不如我们去外面?” 齐韫看了看齐辞,似乎已经习惯了齐辞此刻的样子,福身道:“兄长好好休息,阿韫就不在屋中打扰兄长了。” 宋樱去床边把空碗拿走,离开前心里有气,小声冲那边哼一声,然后收了空碗就和齐韫出了屋子。 两人挪步到暖阁,宋樱尝了常齐韫做的糕点。 白玉芙蓉的形状,上面撒了干桂花,入口满是桂花的香甜。 宋樱一吃甜的心情就好许多,但一想起齐辞,她小情绪一上来,嘟着个嘴都能挂油壶了。 齐韫大抵是发现了宋樱的情绪不高,道:“嫂嫂,其实我兄长以前不这样的。兄长鲜少午睡,白日里常在军营训练士兵,”叹息一声,齐韫无奈,眼眶逐渐红了,“但就是这次出征受了重伤,兄长好不容易被救醒,但却一蹶不振。爹娘和我,我们看在眼里,心里也急,可就是没办法。” 齐韫说着说着,拿出手绢轻拭泪水。 宋樱抬手轻轻顺了顺齐韫后背,一向擅长安慰人的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辞一蹶不振到都想了结性命了。 齐韫哭了一阵后,擦擦眼泪,“失态了,本是来给嫂嫂送糕点的,没想到竟哭了出来。我先回去了。” 宋樱摇头,道:“哭出来总比把事情憋在心里好。” 送走齐韫,宋樱有些犯困,但她刚和齐辞闹了一阵,她才不愿意回寝屋和齐辞打照面,便在暖阁的榻上眯了眯。 齐辞不喝药就不喝药,还凶她,宋樱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她一睁眼竟是在灵堂…… 棺材停在堂厅,唢呐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穿着丧服。 “来人,给我捉住她!” 身着丧服的清河郡主眼睛猩红,伸出手指了个方向,恶狠狠命令道。 一众家仆扑上来,抓住同样穿了丧服的宋樱。 她想逃在,但挣扎无果,后膝被人一顶,踉跄跪在地上。 “这桩婚事是圣上赐婚,你入我侯府,不论生死都是我侯府的人。如今我儿死了,你必须陪葬!”清河郡主态度强硬,“这纸上的内容不作数。” 清河郡主把齐辞生前写的那放宋樱自由的纸扔进火盆。 火苗熊熊燃烧,顷刻间就将纸烧成了灰烬。 清河郡主厉声道:“来人!封棺!” 宋樱被膀大三粗的仆人架着,硬拖进一口空棺材里。 棺材板合上,将最后一束亮光隔断在外面。 铁钉封死棺材,把宋樱永远封在了漆黑的棺材里。 宋樱被吓醒,梦戛然而止。 她鲜少做噩梦,但嫁给齐辞后,这短短六日就做了两次噩梦。 齐辞死后,依照清河郡主的性子,极有可能让她陪葬。 宋樱原本就被噩梦吓了一跳,又被这突来的预想吓得忐忑不安。 “不行不行,齐辞不能死。”宋樱喃喃低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得让齐辞活下来! 这是目前最为妥当的办法了。 宋樱才不想当这侯府的世子夫人,她只想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如今不仅愿望落空,还被清河郡主嫌弃、挑刺。 这段日子清河郡主逼着她学这学那,她也可以逼着齐辞喝药! 可是,齐辞很凶。 宋樱眉毛拧了拧,心里总归是害怕的,然而转念一想,齐辞现在孱弱,说不准还没她力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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