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这幅模样,怕是真不知道楚霁真实身份,苏渝嫣缓缓松开匕首,“我听说你们最近在找一座山?” “我已经找到了,可人进不去。” “楚霁可还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 “当真。”苏渝嫣又攥紧匕首,看那架势,又要往死里弄他,孟如君怕了,连连摇头:“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很好,那你便没什么用了。” 苏渝嫣抽出匕首,“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谁?” 孟如君下意识点头。 苏渝嫣笑了,声音低沉而幽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近在咫尺,令人胆寒:“我叫苏渝嫣,可记住了?” 闻言,孟如君心口猛地一跳,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张口想说话,脖颈处却是一凉,人直直倒地,再无生息。 鲜血很快淹没他半张脸,他双眸仍旧瞪得很大,像是不甘心,死不瞑目。 苏渝嫣厌恶扫了地上人一眼,嗓音冰凉,“六年前,你砍下我父王头颅,今日我取你性命再将你的头颅砍下,你也算死得不冤。” 苏渝嫣扔了手中匕首,匕首掉落,发出声响,让这寂静长夜显得静却又不安宁。 从袖中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她慢条斯理擦去手背及脸颊上的血迹,不经意间抬眸,瞧着楚衍正盯着她看,苏渝嫣讥笑出声:“王爷怎么这样看我?” “莫不是见我杀人,怕了?” 手心忽然一空,帕子已经到了楚衍手上,他看着本该是白皙的面庞却被血迹染红,喉结滚了滚,轻轻替她擦去,眼角,鼻尖,脸颊,嘴巴还有手。 眼角血迹已经干涸,形成一颗血痣,楚衍抿唇,用指腹擦去,看着她满是凉意的眸子,他手指一缩,只静静盯着她看,似是要把她看穿看透,眸子最深处的情绪被虽他掩藏还是会暴露些许。 苏渝嫣看懂那抹最深处的心疼,她手心下意识收紧,眼底笑意越发浓烈。 “我杀了楚国将军,王爷可要让人将我抓了?” 见楚衍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盯着她看,苏渝嫣不适应,蹙了蹙眉,还想开口便见他蹲下身,拾起掉落的匕首,匕首上还有鲜血,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滑落。 楚衍眸色冷沉,漫不经心的把玩匕首,苏渝嫣瞧着不禁蹙眉,不知楚衍是想干什么,正疑惑间,就见他刀锋一转,将匕首恨恨插进孟如君胸膛,冷冷笑道:“没死透,” 那笑毛骨悚然,十分可怕。 苏渝嫣满眼惊愕。 听见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朝这靠近,才渐渐回神,身子紧绷起来,光听脚步声就知来人不少,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抓到了就麻烦了。 正想法子之际,楚衍上前拉着她翻窗而出,还不忘解释道:“我已让谦华带人退出这里,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先出府再说。” 知县府此刻天光大亮,乱成一团,楚衍熟悉这里每一处,带着她走了一条密道,直通一条小巷,从巷子里出来便是热闹街道。 看着已经没那么热闹的街道,苏渝嫣皮笑肉不笑:“王爷倒是清闲,哪都能碰见。” “倒不是清闲。”楚衍随手买了两个花灯,“我是专门来寻你的。” “作甚?” “王爷可别告诉我,想同我一起放花灯。” “挺聪明。”楚衍扬了扬唇。 “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回客栈,花灯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吧。”苏渝嫣不想与楚衍呆在一处。 谁知,楚衍突然来了一句,“京中马上生乱了。” “因何?”苏渝嫣追问道。 她并没有收到消息,乍然听楚衍如此说,还是免不了担忧。 “放完花灯告诉你。”楚衍扬了扬手中花灯,“你若是觉得不早了也可先回去。” 苏渝嫣:“……” 还挺早。 * 湖上一片的荷花灯,耀眼明亮。 苏渝嫣看着一片片花瓣上的黑色字迹,有些太远看不清,但她还是知道,那都是信徒对佛祖真诚的信任祈求,他们将愿望写在上面,不过是想有个寄托又或是支撑。 而她,早就不信这些了。 苏渝嫣将花灯放在湖泊之上,看它渐渐飘远,又侧眸看向还在花瓣上写写画画的楚衍,昏暗灯笼下,他冰冷面容变得柔和,就连微微蹙着的眉头也不显冷意。 在他看过来时,苏渝嫣又收回视线,心中止不住冷笑。 从何时开始,从不信鬼神的他也会在一个纸灯上寄托心中所想。 “楚翊兴许会在这两日起兵。”楚衍将花灯放入湖中,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嘲弄:“与在京中的梁军结合。” 与梁军结合,结果不过是梁帝占据高位,又或是扶楚衍登高位,然后,他这辈子都别想碰权,此事,楚翊真是蠢的令人发指,梁帝其人怎会心甘情愿为他人做嫁衣。 闻言,苏渝嫣十分惊讶。 楚翊要造反?还是与梁军,这怎么可能。 梁帝称臣后留下部分梁军在京中,因楚翊梁帝才臣服,楚鹤便也把将军交给他,可楚翊并不是一个傻子,若不是知道梁军不能全部信任,他怎会想方设法的要拿下南都军。 如今传出他要与梁军谋反,此事定有古怪,她不怀疑楚衍的消息,倒是怀疑楚翊和楚霁二人之间是否是起了冲突,又或是楚鹤。 “楚霁那边也不会太平,南都亦是。”楚衍道:“此事你还是别插手,南都军还是保存实力要紧。” “京中生乱,那我为何不能直入京城平乱救驾,做一个从戎之功,又或是……” 苏渝嫣语音顿住,没继续说,好看的眉眼弯起。 又或是取而代之。 楚衍看着她眸子的精光,愕然一瞬,又道:“现在未免太早了。” “早吗。”苏渝嫣冷道。 她可是等了很久了。 “那王爷呢?楚霁和楚翊可是都动了。” 苏渝嫣可不信楚衍会缩在南都,什么也不做,况且这还是争夺至尊之位,谁得了便可随心所欲。 楚衍看着苏渝嫣,目光深邃,“若你动,我便动。”
第59章 帮凶 ◎“我助你。”◎ 苏渝嫣对上楚衍认真动情的双眸, 睫毛颤了颤,袖中拳头下意识收紧,湖面上的花灯照印着她白皙漂亮的五官, 她静静凝望楚衍,许久后, 才低笑出声。 笑容又冷又讽。 “王爷不为自己谋出路, 倒是想着助我。”苏渝嫣声音戏谑:“王爷图什么。” 楚衍面色不变,还是认真又执拗的看着她, 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叹出一口气, 斟酌着想把口边的话说出, 却在开口之际被人打断。 “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问王爷。” “什么。” 苏渝嫣垂下眸子,淡淡勾唇:“王爷是真的不想为亲人报仇?” 她指的是安伯候府还有贺兰。 这确实让苏渝嫣不解啊, 光是她查到的和楚衍嘴里听说的就知道, 楚衍定是恨极了楚鹤及楚翊的, 以他现在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止现在, 这六年间, 可以说是从南都回来的第二年开始,他就有这个能力。 他有兵, 且不少。 在军中威望还算高, 楚鹤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心理, 也若有若无的在给他权利,但楚衍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也是。”苏渝嫣嗤笑道:“陛下待王爷如亲子, 朝中谁不知, 就算太子如今是楚翊, 日后这高位最大的可能还是会落在王爷头上, 如此,王爷自是不想报仇的。” 楚衍眸子深了深。 他从未忘记过心中仇恨,一直到现在也从未真的做过什么伤害楚鹤之事,并不是贪恋这爵位,而是,他在等一人。 阿娘曾告诉他,人不要在乎失去的东西或是人,也不要想着为失去的做任何弥补,要珍惜还在的。 他想报仇,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楚衍。 可他更想找到苏渝嫣。 当人人说她死了时,只有楚衍不信,所以,这六年,找到苏渝嫣才是他的首要任务,他曾趁夜一遍又一遍的徘徊南都城内城外想寻她踪迹。 后来再见,是他料想不到的意外。 他亦知道她想做什么,就算她恨透他,他还是愿意助她,做她想做之事,屠尽她恨之人。 楚衍扯了扯唇角,没有反驳苏渝嫣,只道:“我也有一 事想问问你,不知可否。” “王爷有话直言,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渝嫣语气里尽显淡漠疏离。 “你在城内城外都安排了南都军,随时可以里应外合,是只想复仇,还是……”楚衍话音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还是真的想要那个位置?” 苏渝嫣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惊诧,不错,南都军是进了京城,却只是部分,其余的还被她安排在山中,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眼下,她是真的没想到楚衍竟猜出她的部署。 苏渝嫣余光打量面无波澜的楚衍,也仔细思索了他的那番话,蹙了蹙眉,现在她倒是可以认真的告诉楚衍包括所有人,“若后面之人可以证我父王清白,我南都军倒是可以俯首,成为一把利刃。” 若是不能。 她不介意在多杀一个人。 可楚翊楚霁二人,无论谁问鼎高位怕是都不会替苏尧洗刷冤屈。 说直白一点。 苏渝嫣还是有那个心的,手握至高权力,便无人敢动她或是南都军,她亦可以护住所有想护的人,苏尧的冤屈也能顺利洗刷。 但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她不想把想法和真正实力透露给旁人。 瞥见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苏渝嫣才站起身,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客栈了。” “我送你。”楚衍也站起身。 苏渝嫣并没有回应,只抬脚缓缓朝客栈去,二人一前一后,一路上也没用再开口,直到客栈门口,楚衍瞧着苏渝嫣越来越远的身影,喉咙发紧,想了想,还是道:“若真有那日,我助你。” “若你想,我助你。” 两句话听着一样,其中含意却又不同,苏渝嫣只是步子顿了顿便上了楼。 银杏早已准备好热茶和热水,待喝过热茶暖暖身子后,苏渝嫣便被伺候着沐浴,泡在温热的浴桶里,她整个身心都跟着暖了起来,头脑也变得沉重,昏昏沉沉的,很快,就合上眼睡去。 然而,回去后,楚衍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今夜月亮又圆又大。 他坐起身,修长手指推开窗户,夜风穿透他的身体,有些冷,他脑海中却总是划过以前场景。 他记得,从南都回来后,他整个人是真的疯魔了,夜夜喝的酩酊大醉,白日睡觉夜里就喝酒到天明,整日昏昏沉沉的,如同一个活死人。 有时恶梦缠绕,让他喘不过气来。 偶然听闻,苏渝嫣被张成杀了,他更是疯魔,跌跌撞撞的跑去跟人家拼命,而后又在醉酒时,杀了带头说苏尧谋反,苏渝嫣该杀的几个大臣,还是当着楚鹤的面,楚衍反而像是嘉奖的行为和楚鹤的不怪罪令朝中大臣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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