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话不管用了?”眼看楚翊越走越远,他拔高声音道。 弓箭手闻言,犹豫一瞬还是射出箭羽。 箭羽没入楚翊肩胛骨,他踉跄倒地,更多箭羽朝他射来,鲜血涌出,将他一身银甲染红,他手心紧了紧,不舍的看了云贵妃好久好久,最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笑了笑道:“阿云,我们回不了家了。” “但别怕,我和你在一起。” * 元安二十一年,冬。 楚国京城大乱,太子起兵造反,楚帝怒杀之。 第三日,国母薨逝,举国发丧,陛下下令京城一月不可见红。 长街再无百姓出入,整座京城彻底安静下来,似乎都在哀国母的薨逝,大雪纷飞,街道一日渐一日的凄凉寒冷。 苏渝嫣撑伞站在雪地中,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地,微微晃神,下意识伸手去接掉落下的雪花,两片雪花落在她掌心,被她手心温度软化成一滩水,有些凉,她手心紧了紧。 许是因楚翊死的真正原因,让她心中有些惆怅,只叹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长,这雪似是怎么也下不完。 “阿菱。”楚衍声音传来。 她回眸,只见楚衍踏雪而来,发顶已经落了很多雪花,眸子含着温柔笑意走近她,他道:“回府吧。” “你做什么去了?” “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楚衍笑容神秘,自然的拿过她手中的伞。 苏渝嫣垂眸,也没再问。 二人行在雪地,步伐缓慢朝瑞王府去。 男子将伞倾斜,故意慢女子几步,一路上,他嘴角上扬,只看着前面的女子,眸子变得越发深邃温柔。 这一幕,倒是像极了那年总是跟在郡主身后的小侍卫。 * 一月后,京中才渐渐撤白,生起热闹,却也在当日,前线传来消息。 南都军反了。
第79章 “她是南都郡主。” 京城撤白那日, 前线传来消息。 一月前,蜀国屡屡挑衅楚国将士,故意引起战乱, 楚国屡屡败之,被连夺去两城, 城中百姓死伤惨重, 无家可归,却在第十三日, 一支军队的到来扭转局势,夺回城池, 安百姓, 杀敌军将领,而后逼退敌军三十里。 称, 若敢踏进楚国边境一步, 必灭其国。 百姓感动落泪, 跪地哭喊:“陛下果真明君, 未忘记我边疆百姓。” 而来人却答:“我乃南都瑞王身边干将谦华, 此次是奉南都郡主苏渝嫣之命来救百姓, 退敌国。” 百姓震惊过后又是欢呼。 南都郡主还尚存活。 也如苏尧那般爱百姓,会护百姓一生。 可正当全国欢呼南都军英勇之时, 前方又再度传来一则震惊消息。 南都军反了。 * 先前的欢呼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 朝中人心惶惶。 皆不明白, 护了楚国百姓数年的南都军怎么就反了。 百姓朝中百官猜测纷纭。 楚鹤闻声,怒极攻心, 在早朝之上吐血昏迷, 太医诊治两个时辰也迟迟未见醒的迹象, 徐筝站在一旁, 垂眸思索,并未发话。 “医圣可是有法子了?”一太医见她眸子转动,忽明忽暗,急急问道。 话落,太医们纷纷朝她看来。 徐筝皱了皱眉,轻轻摇头:“倒是没有,我只是想到一物或许可解此次危机。” “何物?”不等那太医开口,太医院院使就忙问道。 “若是我太医院里的珍贵药材,医圣需要尽管开口。” 院使年长,在徐筝面前却从未拿过架子,真正懂医之人遇到医术比自己好的自是会多加敬之。 “此物若太医院有,我也不必如此为难。” “医圣不妨直说,我等也可知晓,在做决断。” 徐筝扫了眼殿中一群目光急切的太医,最终将目光定在楚鹤消瘦不少的面庞上,抿了抿唇,才开口道:“我曾在民间听闻,楚国皇宫有一支香荷昙可令人起死回生。” 闻言,太医脸色各异,一旁的陈公公心里惊了一瞬,倒是还稳得住,未表现出什么异常,毕竟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徐筝只当没看见,顿了顿,接着又道:“陛下近日夜里无眠,白日又进食少,如今身体极度虚弱,可却在此时怒极攻心,若是不抓紧时间救治,恐怕……” 她话没有说完,只是定定看着神色变换的医圣,太医院中,他医术最是高超,刚才一把脉自是知道徐筝说的真假,是以,他刚才才会那样焦急的询问她。 “香荷昙?”有两三个太医一脸的不解,“我从未听闻宫中有这等东西。” “是啊。” “起死回生,是否太过玄乎了?” 徐筝不说话,静静听着他们互相讨论,只是余光时不时瞥向未来口的太医院院使,细细打量院使神色,心中猜疑也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难怪,楚鹤敢装晕糊弄全国上下,原来,这院使竟是他的人。 可明面上,院使却是楚衍的人,倒是有趣。 只看院使模样就知宫里真有香荷昙,她也要赶在日落之前拿到,否则初夏便活不过今夜了。 而楚鹤嘛,反正离死期不远,给他点吊命的丹药都算是善良。 不知说到什么,几个太医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是吵了起来。 陈公公听不下去了,皱眉提醒道:“陛下还在昏迷。” 太医们舌头一闪,都忘了陈公公这么个大活人还站在这了,赶忙闭了嘴。 “陈公公。”一直沉默的院使也在此时开口,他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公公轻轻颔首,随着他一起到了偏殿。 将近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出来,陈公公手里多了一个盒子,行至徐筝面前,笑道:“医圣医术精湛,便辛苦医圣了。” 他话未明说,徐筝却是听懂他话中意思,盒子里的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徐筝垂眸接过,转而对院使道:“我并未用过这个,还需院使同我一起探讨此物该如何应用。” “这是自然。” 其余太医听了半天,也终是明白过来,之后便是震惊。 宫中真的有可起死回生的香荷昙? 不是有人胡乱造谣。 而是真的有。 * 徐筝和院使在太医院探讨良久,才寻到可安全入口之法,又由专人熬制三个时辰才端到紫宸殿中,由妃嫔喂进楚鹤口中。 不过一盏茶时间,便有转醒迹象,殿中之人大松一口气。 而楚鹤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缱退众人,众人也不敢迟疑,忙纷纷退出。 “院使既是早知香荷昙,怎会想不出用此物救治陛下,怎会束手无策?倒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出宫门时,遇上院使,徐筝偏眸,面带狐疑淡笑。 “我也是今日听医圣说起才得知的,私下问了陈公公才知是真。”院使笑道。 “是吗。” 徐筝看着院使模样,心底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究竟是何处,因心里惦记着初夏,也未在言语,加快了出宫步伐,上了马车之后迅速换了身黑衣,等马车行进阴暗巷子里才飞身上屋顶,避开人群,朝楚王府而去。 * 楚王府一间偏僻院落。 徐筝到时,正巧碰上苏渝嫣从这过来,二人相视一眼,苏渝嫣提了一个月的心,在此刻缓缓放了下来,她放慢步子,轻声询问:“可有事?” “无事。”徐筝摇头:“那里我已安排好。” “好。” 二人抬脚踏进去,抬眼就见到楚衍和那个白头老翁,苏渝嫣愣了一瞬。 不是说,今日有要事要办。 她看了眼徐筝,徐筝会意,忙上前去给初夏把脉,见那白头老翁也凑上前去,苏渝嫣知道,初夏不会有事了,大夫医治时最不喜欢被人打扰,她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在院外等着。 今日是除夕,往年今日定会热闹,可今年,因为她,这京中热闹不起来了。 望了望阴暗暗的天空。 不止不会热闹,许还会狂风暴雪。 身体忽地一暖,她回眸,一件黑狐大氅披在身上,楚衍替她系好前面,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望着她眼底被埋藏极深的神色,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处,似是在给她传递某种力量。 感受到她腕间手背不似刚才那般冰冷,他动作顿了顿,低眸,压住眸底汹涌的神色,嗓音暗哑却让人安心。 “我在,不会有事。” 在这寒冬腊月,他声音却似春日里的阳光,听在耳里,只觉全身热流涌动,“所有的事情都会像你想的那样发展。” “若是不能,我就要死了。”苏渝嫣轻轻笑了笑。 “王爷真的要帮我?” “若是不能,我同你一起死。” 许是寒风刺骨,竟让苏渝嫣冷的差点落泪,深吸一口凉气,正准备开口,又听楚衍道:“但,我一定会让你完成你心中所想,我倾全力助你。” 苏渝嫣静静看着楚衍许久都未开口,似乎一瞬间她已经想到又或是想起很多事,却还是始终未发一言。 直到徐筝开门出来,她才将目光移开转而看向徐筝。 “放心,已无大概,最迟明日便会醒来。” 心中大石真正全数落下。 苏渝嫣陪了初夏很久,将近子时才从院落出来。 又是一夜无眠。 听闻初夏醒来就忙赶了过去,明明只是一月未见,也不知为何,却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长,初夏紧紧抱着苏渝嫣哭的稀里哗啦。 苏渝嫣无奈的戳了戳她脑门:“多大了,还哭鼻子。” “赶紧休养好,我有正经事要交给你去办。” 一听这话,初夏赶忙擦去泪水,急忙问道:“何事?” 苏渝嫣从袖中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交与她,随后凑近她耳畔,低声耳语。 初夏越听神情越来越严肃,不停重重点头。 “此事关键在你,也唯有你能如此。”苏渝嫣道:“可明白了。” “初夏明白,定不辱使命。” * 暮色时分,宫里御林军快速朝驿馆方向奔去,听闻是要抓还在驿馆当中的南都军。 陛下下旨,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而当御林军到达之时,却发现驿馆之中早已无了南都军身影,只余先前的高将军一党尸身,高将军头颅被挂到灯笼前方,墙壁上张扬大胆的写着:“楚鹤,欠下的债总归是要偿还。”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个京城上空。 楚鹤又怒又气,下旨派兵前去战场歼灭南都军,之后许是因自从楚翊造反之后一件事接一件,楚鹤竟是荒唐的请了一个自称天师之人进宫。 天师说,国运被黑气环绕,需做法解除或是喜气之事冲散,方可保国泰民安。 不过半个时辰,此话就被传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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