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儿不愿玉颜随他隐姓埋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恒儿不会跑,您让爹放心。” “这才好,这才是有担当的公子哥。” “娘,您嫌弃玉颜吗?” 老太太拿起白玉梳,轻轻一叹:“若说完全不介意,那是假话,可我并不是嫌玉颜,只是对于恒儿的媳妇,我和你嫂嫂都有所期待,从恒儿落地起就盼着了,哪知会如此波折。” 何翊翎回身看着母亲:“您愿意接纳那孩子,是不是?” 老太太颔首:“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恒儿的心给不了旁人了,我都想,当年我若没病,不必去什么温泉山,是不是如今重孙都抱上了,真真天意弄人。” 何翊翎握了母亲的手:“偏是这三年的苦,将他们钉在了三生石上,三年前若没有错过,谁又知道三年后他们是否还相爱,人啊,要活在当下。” 老太太细细端详女儿,心疼地问:“那你后悔吗,孩子,嫁给展敬忠,你后悔吗?” 何翊翎摇头:“不后悔,我轰轰烈烈地爱过恋过,娘,这世间所有的好,都曾属于我,人生一世,夫复何求?” 老太太眼中含泪:“可是娘心疼你,我最骄傲的女儿,竟被这样欺负。” 何翊翎笑道:“没有人欺负我,娘,是我欺负展敬忠,是我不给他机会,是我不原谅他,是我逼着他让萧氏留下,娘,您别心疼我。” “翎儿,何苦?” “没什么何苦,就是突然有一天发现,他不是展敬忠了,我不喜欢他了。”
第233章 慢一拍、晚一步 这一晚,展敬忠喝得酩酊大醉,待倒头昏睡过去,已然过了午夜。 七姜得到消息,展怀迁不回来了,要整夜守在父亲身边,张嬷嬷在一旁轻轻嘀咕了句:“可不得守着吗,那个还年轻呢……” “嬷嬷,谁还年轻?” “还能有谁,自然是萧姨娘。”张嬷嬷并非恶人,说人坏话少几分底气,但也真的生气,念叨着,“别又来一回当年的事,她还能生呢。” 七姜很无奈,然而提起当年的事,倘若父亲当真被逼无奈,是意识模糊下做出对不起母亲的事,以母亲的胸怀,她绝不会因此怨恨父亲。 可见,问题不在萧姨娘,不在怀逸,甚至不在老太太,一切的根源,还是在父亲自己的身上,七姜深信不疑。 这一晚,七姜睡得也不好,本该温存旖旎的小两口被迫分开,一面心里空落落的,一面又心疼母亲,这样孤独的夜晚,她足足度过了十几年。 虽说不见得人这辈子,就非得和谁凑成双,可拥有过再失去,且并不能真正斩断前缘,七姜想着,若是她和展怀迁到了这个地步,她能每晚都把自己呕死,索性分开了,倒也干净。 这般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夜,天亮时听见动静睁开眼,果然是展怀迁回来了。 七姜立时爬起来,担心地问:“一夜没睡吗?” “我睡了,在父亲房里睡的,倒是你一脸倦容,没睡好吧?”展怀迁说着,将床边的软鞋拿来,亲手给七姜穿上。 七姜问:“父亲醒了吗?” 展怀迁道:“醒了,但恐怕不能上朝,满身酒气一时半刻散不去,御前失仪如何了得,我此刻便进宫为他告假。” 七姜便跑去翻找朝服,唤门外的丫鬟送水,亲手绞了帕子递过来,展怀迁不禁笑道:“不久前,你连一杯茶都不愿给我倒。” “那你还不赶紧受用,指不定明天我又不乐意了。”七姜甜甜地一笑,递给他帕子,就抱起朝服,等他自行把身上的袍子脱了。 待张嬷嬷赶来,屋里都收拾好了,眼见少夫人踮着脚为公子戴官帽,她欢喜得不禁手捧心口,但恍然间,这一幕似曾相识。 退出卧房,张嬷嬷感慨万千,曾几何时,大老爷和大夫人也这般甜蜜恩爱,她每日抱着襁褓里的小哥儿去请安,总能见到类似的光景,即便没什么过分亲热的行为,但两个人只要在一起,满屋子气息都是甜腻的。 可如今…… 此时展怀迁出来了,见了嬷嬷却说:“姜儿昨晚没睡好,嬷嬷盯着她好生歇一歇,司空府这几日不太平,先不要过去了,在家也一样学。” 七姜在一旁听着,抱怨道:“你怎么不对我说?” 展怀迁嗔道:“你能听话吗,让你别送了,还出来,快进去再歇会儿。” 就这么几句话,张嬷嬷听着甜、看着甜,目送公子离去后,便送少夫人回屋躺下,这会儿天还早呢。 当官的虽说锦衣玉食、威风八面,可其中辛苦,也非常人能体会,自然皇帝亦如是,国事天下事,一年到头难得才有几日闲暇。 且说展怀迁出门坐马车直奔皇宫,他来得算早,宫门前还没什么车马轿子,可他才下车,就见宣旨的内侍官策马出宫,不禁眉头一紧,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司空府中,下人们忙忙碌碌伺候几位主子出门,忽然有人跑进来,着急地说:“老爷,宫里来人了。” 消息传到大夫人所在的院子时,她才刚起身不久,正在镜前梳头,梁嬷嬷出去转了一圈,着急忙慌地跑来说:“夫人,皇上传口谕,命大公子进宫领旨。” 大夫人眉头轻蹙:“什么意思?” 梁嬷嬷道:“怕不是要赐婚了……” 这一刻,何翊翎意识到,皇帝并不在乎侄女嫁谁,也不在乎何世恒娶谁,他这是在给贵妃警告什么,几个孩子不过是被当枪使了。 “夫人,大老爷到底没赶上。” “与他不相干,这是皇上给贵妃的下马威,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了。” 梁嬷嬷问道:“皇上多年来独宠祥英殿,哪怕贵妃娘娘年纪大了,也没有年轻的嫔妃崭露头角,怎么突然就不和睦了?” 大夫人说:“这有什么稀奇,人会变,贵妃早已不是我从前认识的她。可这也不能全怪她,皇权富贵、三千佳丽,她要守住自己的一切,岂能那么容易。” “夫人,眼下怎么办?” “恒儿进宫,展敬忠也在,但愿他能帮上忙。” 令人失望的是,半个时辰后,何翊翎得到消息,丈夫昨夜宿醉,今日头疼欲裂、满身酒气,不论如何也不能进宫,不然御前失仪是大罪过,且他堂堂宰辅,岂能叫人看见狼狈的模样。 “夫人……” “其实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姜儿都看透她公爹了,什么事都慢一拍、晚一步,这是展敬忠的命。” 梁嬷嬷提醒道:“恐怕消息传开,大姑娘也知道了。” 何翊翎颔首:“玉颜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能照顾好自己。” 此刻,皇城里,跟着礼官第无数遍学习大婚礼仪的陈茵,面无表情地下跪叩首再下跪叩首,起身时有一阵晕眩,亏得一旁的宫女搀扶才站稳。 只见苏尚宫进门来,禀告道:“小姐,展家二少夫人命人送进来的信函,奴婢……没有禀告贵妃。” 陈茵看了眼苏尚宫,心中有几分感激,接过信,不禁念叨:“可她不会写字,怎么给我送信。” 展开,果然是代笔,但落款处,歪歪扭扭地写了云七姜三个大字。 陈茵收起信纸,冷然对苏尚宫道:“我要去见太子。” 苏尚宫很是意外,但娘娘交代过,两个孩子要多给他们制造见面说话的机会,便应允下:“奴婢为您带路。” 陈茵行色匆匆,并不等苏尚宫带路,急得一众宫女小跑着追她,巧的是,太子刚好从东宫出来,正要去大殿,见陈茵走向自己,自然地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来了?” “求殿下一件事,请殿下和我一起去大殿见皇上。” “求我?” 陈茵倏然跪下:“是,恳请太子成全。” 项景渊不禁后退了半步,但又下意识地上前来伸手搀扶:“跪什么,我让你跪了吗?”
第234章 太子出面 一路去往大殿,听说了表哥和展家女儿的事,项景渊不禁道:“难怪昨日姨母心事重重,不仅仅在瑜初,还在何世恒有了心上人,这些年,他可藏得够深的。” 陈茵很直接地问:“殿下,您愿意帮他们吗?” 项景渊说:“瑜初若遭拒婚,必定颜面尽失,亦损了瑞王府的体面。可瑜初是无辜的,她没得选,还要被公然拒绝,甚至将她变成拆散一对有情人的恶人,这不公平。” 陈茵望着太子,项景渊身长腿长,一步跨出的距离,她费力才能跟上,但走得急倒也不觉着辛苦,可听说这话,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太子已走出几步远,忽然见身边的人没跟上,回眸看她:“怎么了?” 陈茵回过神,跟上来道:“方才脚崴了一下。” “没事吗?” “没事……可是殿下,这件事还没宣扬开,不至于令郡主难堪,或许,我们可以先找郡主谈一谈,郡主自幼是要强的个性,她怎会愿意夫君心中记挂着另一个人。” 项景渊道:“你糊涂,岂能将展玉颜推上风口浪尖,瑜初堂堂郡主,莫说要展玉颜身败名裂不难,要她的命又如何?对于瑜初来说,若要选,还有比司空府长孙更好的吗?” 陈茵怔然,但这一次没停下脚步,一路跟着到了大殿,幸运的是,何世恒虽然被召进宫,但忽然有急报传来,他一直在配殿等候,还没轮到面圣。 “殿下。”何世恒很冷静,行礼后淡淡一笑,“殿下若是来帮我,我先谢过了,但不必卷入更多的人,皇上既然要召见我当面降旨,必定会询问我的心意,我会把话说清楚。” 陈茵道:“七姜给我送了信进来,求我请太子来相助,总要有个人证明你们是多年的情分,殿下他、他……” 项景渊道:“听说还没传旨给瑜初,我就帮你撒个谎吧,只是这么多年,你藏得那么深,连我都不信任。” 何世恒躬身道:“殿下,三年前您才多大,我和您商量什么呢?” 太子干咳一声,白了何世恒一眼,再看向陈茵,说道:“方才那些话,你也听明白了,不是我不愿帮忙,瑜初没做错任何事,不该让她承受难堪。” 陈茵爽快地答应:“是,殿下说的,我都理解。” 项景渊微微皱眉:“果然是有求于人,今天怎么不和我争辩了?” 但不等陈茵反驳,他便转身往大殿去,殿内总管迎出来,不知说了些什么,不久后他才回过来,说道:“看样子你还要等,南方有异动,展怀迁在里头呢。” 何世恒道:“是,怀迁早就进去了,展太师身体抱恙,今日未入朝。” 项景渊吩咐:“离宫后,替我去问候太师,请他多保重。” 何世恒说:“让怀迁转达便是了,我就……” 项景渊笑道:“怎么,不去看看展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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