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竟只有自己一人,光想便足够满足。 洛棠的身子软下来,瘫坐在俊美的侯爷怀中不知今夕何夕,谢凤池的手指向来喜爱摩挲什么,如今更是神思清明。 他指尖轻碾,问:“殉葬之事,你从何处听来?” 洛棠呼吸短促:“是,是在江南时,大皇子同我说的。” 谢凤池笑了下,指尖跟着颤了颤,洛棠低叫着抱住身前之人。 他们早就该这般亲密,偏偏赵晟那个废物从中作梗,将她吓得从自己身边逃开了半年,先前他便知道是对方说了些哄骗的话让洛棠心神大乱,却不知具体说了什么,也不愿问。 他垂着眼眸,清楚明白自己为何不愿,抑或是不敢问,因怕她逃开的理由将自己这只鬼刺得无所遁形。 可如今,他还是想再问一问:“他还同你说什么了?” 洛棠小心亲他脸颊,告诉谢凤池,她不记得了,她不想说。 谢凤池沉吟又挑眉看她,将她折腾得哭哭啼啼,可洛棠还是抱着他坚定地诉说,都是些说侯爷不好的话,她不愿再想起,不愿说给侯爷听。 谢凤池的动作顿住,洛棠含着泪吻上他,倥偬低语,她只想让侯爷快活。 她什么都不会,只会叫他快活。 明明也没喝酒,却让他恍惚觉得回到了一年多前,他在她病中被诱惑的时候,那时,他的心脏便为这个小娘多了一抹不正常的跳动。 作者有话说: 台风来之前,一般就,比较黏腻,沉闷,搅和一起,嗯
第七十一章 花朝节前, 谢凤池给洛棠在外带了串精致的珠花回来。 洛棠讶异,因她从来不过这节日的。 以往是她不可出门与旁人一同庆祝,去年这会儿一是为了避让谢凤池,二是为了给自己谋财路拼命写话本, 连花朝节过去了都不知道, 还是崔绍后来欲言又止, 给她折了支新发的嫩桃,她才恍然回神。 如今, 谢凤池手中的珠花华美异常,上面用着鲜嫩的海棠瓣佐着色泽柔美的东珠,极尽糜艳, 是春天里最迷人的一景。 可这朵和之前那只玉钗不一样, 等时令过了,海棠就会枯萎,只剩个漂亮光洁的珠子留在中央, 像汲取了所有生命长出来的瑰宝。 随着珠花被谢凤池一同带来的,还有圣上准备给崔绍赐婚的消息。 洛棠只在起初愣了下,随后露出笑意:“太好了。” 谢凤池端详着她烛光下的容颜, 不似作伪,便轻轻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难过。” 洛棠神色坦荡, 甚至看向谢凤池的时候带了抹毫不掩饰的愧疚:“没有难过, 先前不过是有所谋求,害得崔大人失了礼度,如今他能得圣上恩赐,放下过往, 我只期盼他能好好过他的日子了。” 谢凤池听着那有所谋求, 笑了下。 他于屋内也规矩地束着发冠, 俊美又矜贵,笑时眉眼温顺,狭长的凤目微垂,像含着慈悲。 自从被夺情复入内阁,谢凤池便鲜少再穿浅色衣服,平日里不是绛色的官袍就是玄色的常服,整个人都沉稳内敛了不少,连带着此刻看起来,虽然只是静默不说话,却叫人觉得他在筹算什么。 洛棠乖顺地等他回答,半晌,谢凤池也才缓缓低碾了句:“有所谋求。” 洛棠垂下头。 可出乎意料的,谢凤池今日没有再同以往一般借题发挥来发疯,洛棠想着,应当是时间也久了,反复揪着她这唯一的错处实在也无趣了吧。 可不再揪着她的错,到吹灯后,却还是免不了一番折腾。 黏腻声中,洛棠小声小声喘着气,不敢看谢凤池,因每当此时,他眼神都依旧清明,会叫她十分羞恼于神魂颠倒的只有她。 难道她就生得不美吗?难道她就不够摄人心魄吗? 凭何每次只有自己看他的脸,就会忘乎所以呢。 动静渐小,下人们低着头进来送热水,洛棠腰肢还酸软着,伏在男子结实的胸膛上难得休息了会儿。 片刻后,她才忍不住小声说了句,不公平。 谢凤池正缓缓濯水拂拭她的后背,闻言,被水汽熏得根根凝结的睫羽颤了颤。 他好似并不在意洛棠在说什么不公平,眼眸极缓慢地眨了下:“那你想如何呢?” 洛棠想了想,总不能开口让谢凤池下次行事时,也迷乱些,更或者,让谢凤池与自己真正…… 她说不出口,也没这个立场要求,更害怕听到和从前一样的羞辱。 十分委屈,洛棠侧目便看到了桌上那珠花。 洛棠想了想,道:“后日花朝节,侯爷可以带我出府吗?” 拂拭后背的手顿住了,浴桶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洛棠却不知发生了何事,直起腰看他,磕磕绊绊道:“不,不行吗……我想去看花……我没去过……” 谢凤池定定地看着她,忽而想问她,是舒服的日子又过完了吗? 她先前说,没去过庙节,与他出行是头一次,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吗? 洛棠却似乎没瞧见谢凤池眼中氤氲出比水雾更炽热的情绪,她还在自顾自委屈着,思量片刻,低落道:“那不去了。” 谢凤池眯起眼轻轻笑起来:“小娘,你想好再说,万一我当真了呢。” 才怪,他的手掌负在桶缘,纤长的手指轻轻叩打着,琢磨只要她再主动说出要走,干脆今晚就叫她永远留在此处。 水汽不知何时熏得谢凤池眼底布满血丝,再温柔的恶鬼,也终究有不可触犯的禁忌,能叫他转瞬撕裂人皮。 他是舍不得,可若是真到了要抉择的时候,他不能再当那个被放弃的。 却见洛棠垂着头,水汽熏得白玉泛红,柔软的身段半陷在水中,如妖姬出池,以万般风情蛊惑着没有见识的读书人。 她伸手攥住一抹谢凤池的黑发,轻轻揉搓:“那明日侯爷回来,给我带些鲜花可好,我也想给侯爷做簪花。” 过了许久,谢凤池才说了句好,又问要什么花。 洛棠本想说,君子如兰,不知可方便摘到兰花,可想了想,终归担心过分揣度了谢凤池的喜好,小声道,摘侯爷喜欢的花便好。 花朝节,本就是男女都簪花的美好时节。 翌日下朝,朝臣们一边心中担忧圣上,对方今日早朝已然咳了血,一边见到了正值盛宠的大理寺卿,还是要赶过去祝贺几声。 崔绍耐心地与众位大人道过谢,恰见谢凤池广袖长袍姿态雅正地路过。 他心中一沉,与众人告别,散布跨两步叫住谢凤池。 谢凤池正要去文渊阁后殿,与众阁老替圣上批阅奏折,商议真正的要事,闻声不急不慢地转身看向崔绍。 “圣上准备赐婚,是你提议的?”崔绍眼底发红,压着声音走过去。 谢凤池抬眸:“崔大人是要道谢?” 崔绍眼中怒火滔天,可这怒火烧得太旺,一会儿也就烧没了。 他苍白着脸,咬牙闭上眼:“谢凤池,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寺卿好似闲得很,便好心求圣上给昔日好友促成一段姻缘罢了。”谢凤池真诚道。 崔绍胸腔里气血翻涌,几乎要像风烛残年的圣上一般咳出血来。 他明白了,谢凤池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霍光藏在他府中,暴露了。 他深吸了口气,不知要如何为自己辩驳。 谢凤池也看出他的踌躇,嘴角露出抹薄凉地笑。 春风温柔,却在空旷地大殿前萧瑟得吹动广袖猎猎。 崔绍压低了声音,嘶哑质问:“圣上如今……你即为近臣,便该多参谋国事,而非因一己私欲,来摆弄朝臣。” 谢凤池沉默须臾,笑了下:“不愧是你啊崔绍,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这般正气凛然。” 他轻声道:“你在带走洛娘的时候,也是想着,要救她出火海,是吗?” 崔绍咬紧牙,眼底一片通红,笔挺的脊背刚正得几乎要被催折! 可谢凤池也只是说了这么两句,他神色淡漠,不再像这一年多以来,每逢想到洛棠被带走时那般头疼欲裂恨意滔天,不再像上次单独对着崔绍时那般,什么钻心地话都想扎在对方身上。 谢凤池淡淡看了崔绍一眼,转身离开。 他心里想着,今日阳光晴好,沿途百花绽放,他随意采撷几朵回府,也算风流快意,好过在此处,和个可怜虫喋喋不休。 可走到宫门前,他脚步又顿了顿。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刚折得花,忽而觉得有些太过容易。 真的需要给她这个体面吗,她总是三言两语便调动自己的情绪,这当真是对的吗? 谢凤池孤身孑立,脑袋又隐隐发痛。 半晌,他将花朵随意塞入袖中,转身重新宫里走去。 大皇子如今还被罚禁闭,因着圣上身体欠恙一直没能定下如何惩治,便利了他如今可以去问对方几个问题。 他清楚,为了哄骗洛棠,赵晟那日大致说了什么,可当时他不论如何设身处地想,都觉得她不该因为害怕而离开自己。 就像他的父亲,难道谢长昭不怕圣上吗? 怕的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不敢留,可他后面还是那般卑微苟且地护着娴妃母子,至死不渝, 就像他自己,难道他不怕她的身份暴露,给他带来灾祸吗?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清清楚楚看穿这世间一切运行之理,他只会为她的每一句话认真思索,为圣人的每一个旨意反复衡量,只要他揣度错了一步,那都是他的灭顶之灾。 世事岂会怎能如话本,人心岂可掐指算。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放弃将她留在身边。 所以她也不该想着逃。 所以现如今,他决意去大皇子那儿再听一听,说服自己,她那时真的是单纯天真,被有心人挑拨了。 他还是愿意赏她个体面的。 入夜,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空气中夹带了丝丝缕缕各色的花香,将一整日的疲倦洗礼拂去。 洛棠等了许久,谢凤池都没回来,她抿着唇,神色有些恍惚,最后无奈,只能卸了妆面头饰,又沐浴完坐回榻上,抱着膝等。 幸好不到一会儿,谢凤池还是如约而至,他浑身湿透,且醉了酒。 洛棠愣了下,随即赶忙轻呼着去给他拿巾子擦拭,又叫丫鬟送热水来。 “侯爷怎得喝了这么多酒。” 她替他将湿掉的衣服换下,语气难免有些委屈,好似他将注意力都给了外头的人,放在她身上的就少了。 谢凤池眼眸微醺,俊美的脸颊旁被湿黑的长发黏着,看起来像个从雨幕中走出来,勾人神魂的精魅。 丫鬟很快送来热水,洛棠脱他衣服的手顿了顿,私心不想叫旁人瞧见谢凤池的身子。 他看着颀长瘦削,可衣服下掩着的结实躯体多好看,只有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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